“這個……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也搞不懂你怎麼會在錢川的被窩裡……”
陸詢似乎打定了主意不理睬錢唯,錢唯也無奈,兩人隻能這麼安靜地坐著,空氣裡感覺溢滿了尷尬。
錢唯望著陸詢的側臉,那線條和稜角真是美好,而她的思緒也隨著陸詢側臉的輪廓而開始紛飛,她試探道:“難道你……你很欣賞錢川這類的?所以才睡進了他的被窩?”
陸詢這一次終於把身體轉了過來,正面面對了錢唯。錢唯雖然努力想回避,但是還是忍不住瞥了一眼陸詢的下身,這一瞥,頓時剛才的場景回憶湧來,錢唯更尷尬了。
“我到底喜歡女人還是男人,你剛才不是看的很清楚?”
陸詢這句話可謂是咬牙切齒了,在“很清楚”這三個字上,更是一字一頓。
錢唯紅著臉,裝傻充愣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喜歡男女這回事吧,其實也不好說,因為有類人吧,既可以喜歡女人,也可以喜歡男人,人家雙性戀;還有類人吧,平日裡覺得自己絕對隻喜歡女的,是鋼鐵直男,但其實隻是沒遇到自己看對味的男性,一旦遇到吧,彎起來比誰都快,尤其是你這種長得好看的男的,更是很難說,你知道吧,其實百分之百的純金都是很軟的可以彎曲的,同理,長得好看特別優質的男人,也很容易就彎了,優秀或者純粹到極致的東西吧,就這樣。”錢唯攤了攤手,“否則我真的很難理解為什麼你鑽進了錢川的被窩裡。”
“他開可樂噴出來把兩床床單都弄髒了,我想睡覺所以他把他的被單先給了我。”陸詢沉默了很久,才終於給出了回答,他看了一眼錢唯,“你怎麼就這麼期待我喜歡男人?我喜歡男人對你有什麼好處?”
“不不不,你這麼一解釋,事情就說得通了,我那怎麼會期待你喜歡男的呢?你要不喜歡女的,那簡直是我們全人類女性的損失啊!”錢唯溜須拍馬道,“現在真相大白,所以說這件事不能賴我,錯不在我,也不在你,這都是錢川那兔崽子的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這就是個美麗的誤會。”
“我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了。”陸詢皺了皺眉,神情有些狼狽,似乎為了掩蓋這種狼狽,他狠狠地灌了一口啤酒,“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
“來,兩位女士的兩杯熱奶茶!”
正在尷尬之際,錢川就回來了,他前腳進門,莫梓心後腳也回來了,四個人又打了幾局三國殺,其餘看螢火蟲的人也陸續回來了,錢唯終於用劉詩韻當借口趕緊溜了。
“那個螢火蟲森林真的很棒啊,錢唯你沒去真是虧大了,我給你看我拍的照,超級美。”
“對了,到了螢火蟲森林裡,之前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李志強表白了,真浪漫啊,不過文學院那對情侶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吵起來了,結果去的時候還你儂我儂,回來的時候已經分手了。哎,錢唯,你在不在聽啊?給點反應吶!”
“我身上蚊子塊痒,痒的我顧不上其他的了。”
劉詩韻嘟囔了一句:“哪裡有什麼蚊子啊。”
Advertisement
對劉詩韻的八卦,錢唯心不在焉,雖說陸詢要錢唯當做那件事完全沒發生過,但不知道是不是越想忘記的東西就越是忘記不掉,直到錢唯入睡前,她的腦海裡還都是陸詢在床上按著她雙手時惡狠狠的眼神。
這一晚,錢唯是在陸詢恐嚇她不發年終獎的噩夢以及渾身的瘙痒裡醒來的,也不知道怎麼了,這森林公園裡的蚊子是不是有毒,錢唯這輩子沒這麼痒過,而更糟糕的是渾身上下似乎沒有哪裡不痒,抓一抓還更痒了。
錢唯迷迷糊糊走到了衛生間,開了燈一看,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就把錢唯給徹底嚇醒了。
這哪裡是蚊子塊啊,這分明就是皮膚過敏,錢唯的胳膊、脖子裡都是一片片的紅疹,她忍不住痒抓了抓,立刻這紅疹也變得更嚴重了些。
“劉詩韻劉詩韻!”
錢唯慌忙跑回房間,試圖叫醒劉詩韻,結果她的好閨蜜隻翻了個身,嘟囔了一句:“醬排骨給我留一塊!”繼而又重新睡死過去打起呼來,任憑錢唯再怎麼喊,也沒有反應。
錢唯無奈,隻能下樓拍起錢川的房門。
“錢川開門啊!”
可惜房內並沒有人應答,看起來屋內的兩人睡得都挺沉。錢唯又喊了幾聲,仍然沒有回應,而身上奇痒難耐,錢唯一邊抓,一邊扯開了嗓門。
“開門開門,警察查房,掃黃打非!”
房門仍然沒有開。
錢唯又深吸了一口氣,憋著嗓子喊道:“特殊按摩服務,全套包夜888,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
“嗒”的一聲,這次房門終於大力地被打開了。
“錢川,你有沒有搞錯啊,喊包夜888你才醒了,你這麼小小年紀怎麼滿腦子黃色啊。”
結果錢唯說完一抬頭,就後悔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並不是錢川,而是穿著睡衣睡眼惺忪的陸詢。
“錢川呢?”面對陸詢,錢唯本能的有些唯唯諾諾,“我,我找錢川……”
陸詢睡到中途被人吵醒,臉色自然談不上多好看,他雙手抱胸,倚在門口:“錢唯,你大半夜敲門,最好有個好理由。”
“我過敏了!痒的受不了!”錢唯力求清白,趕緊拉開了自己的一條褲腿,“你看,全部是紅疹,我是來敲門讓錢川帶我去醫院的,劉詩韻晚上喝酒了,現在死活搖不醒,而且這森林公園那麼偏,大半夜的我想著找個男的一起去醫院比較安全……”她探頭探腦地看了看陸詢身後,“那個,能不能幫我叫一下錢川。”
“你等一下。”陸詢說完,又“砰”地關上了門。
過了片刻,門才重新打開,錢唯一抬頭看見來人,就愣了愣。
“陸詢?”
站在門口的不是錢川,仍舊是陸詢,他已經換下了睡衣,穿了一身簡單的T恤和修身牛仔褲,一雙眼睛裡已經沒了惺忪,他看了一眼錢唯:“還不走?你不是痒得受不了了?”
“是很痒不過……”
“那你愣著幹什麼,走啊,我帶你去醫院。”
錢唯下意識跟著陸詢走著,但還有些摸不著頭腦:“你幫我叫醒錢川就行了,不用你帶我去哎。”
“錢川後來一個人喝了五瓶啤酒,一個人又唱又跳了半個小時才肯睡覺,現在完全睡死了。”
“沒事,你不用憐惜他,踹醒他就行了。”
“錢唯。”
“嗯?”
陸詢看了她一眼:“你再廢話我就回去了。”
“我閉嘴,我閉嘴。”
不知不覺,錢唯已經跟著陸詢走出了小樹屋,她看著陸詢叫了車,然後跟著他坐進了車裡。最近的醫院在三公裡處,車到了以後,陸詢叫錢唯在醫院大廳等著,自己一個人利索地掛了號買了病歷本然後帶著錢唯去了急診,幸好這間醫院以皮膚科和血液科出名,因而為了保持特色,急診處也有皮膚科醫生。
大半夜的,雖然身上過敏,但錢唯也迷迷糊糊的,尤其到了醫院,看著醫院大廳裡來來往往臉上充滿病容和倦意的人群,再看著走在自己身前的陸詢,這一刻,錢唯由衷的覺得安心,陸詢永遠是陸詢,永遠讓人能夠信賴,仿佛隻要跟著他,就不用再動任何腦筋一樣,這大概是他身上的特質,不論是如今,還是在遙遠的未來,和他在一起,錢唯總會忍不住想要依賴他。
皮膚科急診在一樓,錢唯跟著陸詢到了門口,被科室外排隊的人嚇了一跳,作為夜間急診,一般科室都並不會有那麼多看病的人,然而皮膚科外卻不一樣,竟然有十來號人,還都是年輕人居多,吵吵鬧鬧推推搡搡,其中三個顯然認識,正有點發生衝突的模樣。
“你自己說,你在外面到底給我帶了多少綠帽子!你說!不然為什麼我會得這種病?!不然我為什麼要這個點了來掛醫院的皮膚科急診?!還不是你在外面和她亂搞從她那兒傳來的!你就為了這種女人要和我分手嗎?”
“什麼叫我這裡傳來的!是你男朋友他自己騙我說自己是單身,我才和他交往的,我本身好好的一個人,又是被小三又是被傳染了這種病,你讓我上哪兒講理去?你怎麼不問問你的垃圾男人他那病到底在哪裡得的?”
“肯定是你先勾引他的!他本來那麼老實一個人,不然怎麼會……”
“收好你的人渣男友吧,我可不要,我還要告他呢!”
錢唯正納悶著,就見排在自己後面的一個大媽在唉聲嘆氣:“半夜看個急診人都這麼多,怎麼現在這些小年輕男女關系怎麼盡這麼亂!這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輪到我!這些小年輕吶,怎麼就不知道潔身自好,這麼年輕就得了病,現在這個社會真是道德淪喪啊。”她說罷,瞥了一眼錢唯和陸詢,眼神頗有些意味深長。
錢唯用胳膊捅了捅陸詢:“要不你先下樓去吧,我看醫院外面就有個24小時便利店,你去那喝杯熱飲算了,別在這裡了。”
陸詢有些意外,但他拒絕了錢唯的提議:“不用,我在這裡等就好。”
錢唯側過身,湊近陸詢的耳朵低聲道:“我覺得你還是到便利店等比較好,這個皮膚科其實全名叫皮膚性病科,也就是說看性病的和皮膚病的都在一塊,前面那幾個人恐怕是來看性病的,你懂的,雖然我隻是皮膚過敏,但有些人可能不這麼想,你要是繼續待著,人家也可能會覺得你有哪個方面的病……”
錢唯這麼一解釋,陸詢臉上果然就不好看了,然而他卻並沒有離開。
“我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他看了一眼錢唯,“我等你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