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錢唯,去看螢火蟲。”
一場燒烤後,大家都對森林公園裡的螢火蟲躍躍欲試,隻有錢唯對劉詩韻的邀約提不起什麼興趣,不知道是不是吃太多了還是玩太累了,錢唯總覺得渾身上下不對勁。
“我不去了,我要先回去洗澡,這裡蚊子太多了,我渾身痒。”
“蚊子?哪裡有?”劉詩韻有些意外,“我怎麼一個塊也沒叮到。”
錢唯回小樹屋之前,特意留意了下,她環顧四周,沒找到錢川,莫梓心也不在,而再找找,連陸詢也不見了。
“他們去哪裡了?”
“錢川說太困了要回去睡覺。”
錢唯愣了愣,四周一看,沒發現莫梓心的身影,頓時了然:“莫梓心也回樹屋了吧?”
劉詩韻點了點頭。
“那陸詢呢?”
“陸詢?我倒沒注意,我剛才好像看到他已經朝螢火蟲森林那個方向去了。”劉詩韻一邊說,一邊做出了摩拳擦掌的動作,“不說了,我也準備出發了,還能早點去趁著人少的時候能搶佔先機多拍點照片。。”
錢唯一聽陸詢竟然一個人去看螢火蟲而放任錢川和莫梓心兩個人在樹屋裡獨處,差點一口老血也氣出來,她趕忙往樹屋走,要不是自己給他時刻盯著錢川,陸詢這牆角,早就被撬了!
等錢唯回了樹屋,第一反應就是觀察敵情,屋內挺安靜,莫梓心的房門關著,而錢川的房門則半掩著。錢唯輕聲閃了進了錢川的房間,出乎她的意料,兩張單人床中的一張上,竟然真的躺著個人。錢唯一看,那被子的花色,是他們老錢家給錢川錢唯一人一條一模一樣的,錢川和錢唯秉承著老錢家同樣的出行習慣,對賓館住宿有點特殊的潔癖,總要自帶被單床單套在賓館被子和床上。那被子挺輕薄,下面便是個人形輪廓,即便隻是個輪廓,也能看得出人高腿長,對方整張臉埋在被子裡,隻露出了一點頭發。錢川竟然這次沒撒謊,他還真的是困到不行了回來睡覺了。
錢唯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生出點惡作劇的心態。她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然後出其不意地突然發難,動作迅速地把被子蒙住了錢川的頭,整個人飛快地翻身騎到了錢川的身上,這是錢唯從小就樂此不疲的愛好,老錢家其實絲毫不重男輕女,大部分時候老錢夫婦都更寵愛錢唯,因此錢唯從小不僅沒受到過所謂錢川的壓迫,其實反而常常壓迫錢川,比如她從從小一直喜歡這麼把錢川當馬騎,錢川睡覺時惡作劇更是不在話下。
錢川大概是真睡著了,錢唯的動作一下驚醒了他,很快他就掙扎起來。
“你給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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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因為被蒙在被子裡,此刻連他的聲音都變得有些失真和不真切,聽起來都不像錢川了。
錢唯得意洋洋:“掙扎是沒用的,被我奴役就是你的命,你還是認命為好,來,你姑奶奶我手冷,給我暖暖手。”她一邊說,一邊就把自己那雙剛用冷水洗過的爪子一把塞進了被窩裡,緊緊貼到了錢川的身上,錢唯胡亂摸了兩把,才最終找到了錢川的背,把自己那雙冷冰冰的手固定了上去。
“你小子最近皮膚挺細膩啊,難道你們男生最近也都走保養皮膚的路線了?你這摸起來怎麼手感和陸詢差不多啊。”
“錢唯!”
怎麼不僅連皮膚手感像陸詢,怎麼連聲音都像起陸詢來了?
就在錢唯心中感慨的時候,她身下的人突然猛地掀開了剛才蒙在他頭上的被子,一個翻身,一下子形勢逆轉,錢唯被對方壓到了床上,而始作俑者的雙手按住了錢唯的雙手,伏在她的身上,幾乎是惡狠狠地瞪著她。
“陸、陸、陸詢……”
錢唯盯著自己眼前那張放大的臉,驚嚇得連說話也結巴了。
陸詢的表情很不好看,以往錢唯總覺得自己在工作中早就見慣了陸詢的臭臉,但她發誓從沒見過陸詢的臉這麼陰晴不定過,他一雙漂亮的眼睛裡都似乎充著血,大概是蒙在被子裡久了一張臉都發著紅,他那雙按住錢唯的手心裡也帶著燥熱,一貫冷靜自持的他此刻呼吸也帶了粗重,隻有頭發帶著從被窩裡鑽出來的那種慵懶凌亂。陸詢穿了一件很松垮的睡衣,如今伏在錢唯上方的姿勢,讓錢唯能夠順著他大開的衣領看清他微微起伏的胸以及那些優美的肌肉線條,伴隨著他那種竭力克制的喘息聲,他緊實的腹部也有韻律地上下起伏。
這他媽也太撩人了。
錢唯愣愣地看了會兒,才清醒過來似的趕緊轉開了頭。
陸詢低下頭,額發輕輕掃過錢唯的臉頰,他的眼神和聲音都是惡狠狠和咬牙切齒的:“你故意的吧。”隨著他一字一頓的語句,他說話間的呼吸便輕輕拂過錢唯的皮膚,那種溫暖潮湿的氣息,讓錢唯覺得喘不過氣來。
錢唯還沒來得及細想自己到底故意幹了什麼,陸詢就放開了錢唯的雙手,他很快翻身下床,然後朝屋外走去,那背影雖然看起來仍舊冷靜,但錢唯總覺得他的心情並不平靜,否則為什麼他剛才按住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而自己的手腕也被他用力的按出了紅痕。
“啊,洗個澡真舒服啊!”
幾乎是陸詢前腳剛走,錢川就穿著個松松垮垮的大T恤一邊用毛巾擦著湿漉漉的頭一邊走進了房門。
“錢唯?你怎麼在我們房裡?”
錢唯沒回答,隻看了看他身後:“陸詢呢?”
“陸詢啊,剛才繃著臉去廁所了,真是的,我本來還準備在衛生間裡吹頭呢,結果他突然衝進來叫我出去。”錢川哼了哼,然後他看了眼四周,發現沒人,才把頭湊到了錢唯耳邊,壓低了聲音,神秘道,“本來陸詢把我趕出廁所強行自己用我是有點生氣的,不過後來我看到了他睡褲下面的反應,我就決定原諒他,畢竟那確實沒法忍。”
“什麼反應?”
錢川擠眉弄眼:“就是男人的那種反應。”他嘿嘿笑了一聲,“沒想到陸詢看著這麼冰清玉潔竟然偷偷一個人在被窩裡做那種事,嘖嘖嘖,看不出看不出。”他白了一眼錢唯,“你說你什麼時候來不行,偏偏要在人家進行到關鍵的時刻來,你知不知道我們男人有時候很脆弱的,突然被驚嚇可能會造成終生的陰影甚至不舉啊?真是的,你們女生的房間是閨房不能亂進,我們男人的房間也有隱私的好不好?雖然陸詢是我的情敵,但是今天這件事上,作為男人,我同情陸詢。錢唯,你這個事情做的太不地道了。”
錢唯平日裡臉皮一向很厚,但這一刻,她終於忍不住整個人都發起燙來。錢川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陸詢並沒有在被窩裡做那種事,人家分明真的好好在睡覺,是自己突然發難蹦到了人家身上,還伸手到人家身上一頓摸,才給人家摸出了反應……
錢川壓根沒覺察出錢唯的情緒變化,還在一個勁地感慨:“不過作為男人,對於陸詢還是有點嫉妒。”
“嫉妒什麼?”
錢川白了錢唯一眼:“你不知道我們男的就是一起去上廁所都忍不住要比一下大小嗎?”他指了指下身,“這裡,剛才我看到的,雖然隔著睡褲,但是陸詢這個小白臉竟然尺寸驚人。”他一邊比劃一邊說,“支起了這麼高!”
第24章
“你快閉嘴吧。”錢唯感覺整個人都快著火了,“你這人怎麼這麼口無遮攔啊,我可是個女生,你當著個女生的面說這種,你都不害臊啊!”
“拉倒吧你。我上次隨手翻到你那本言情小說裡寫的更露骨了,男主角還一夜七次呢,你不還看得津津有味?”
不提還好,錢川這一提,錢唯的腦海裡更是浮現出了“尺寸驚人”“一柱擎天”等等等等少兒不宜的詞匯,她再一想剛才陸詢的種種反應,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她也沒再顧上什麼,趁著陸詢還沒回房間,趕緊落荒而逃。
錢唯蹭蹭蹭跑回房間,關上門就準備躲著不出去了,結果她的情緒剛剛有所緩和,剛安靜上沒多久,就聽到錢川啪啪啪在一邊拍門。
“快出來啊,一起打牌了一起打牌。”他的大嗓門一如既往,“我和陸詢還有莫梓心都準備好了,三個人有點少,你一起來啊,三國殺最好四個人才好玩啊。”
09年,諸如王者榮耀、陰陽師這樣的手機遊戲還沒出現,風靡校園的還是三國殺這類紙牌遊戲,錢唯記得有一陣子錢川很是痴迷,果然他今晚也是鐵了心要玩,錢唯不出去,他就一直在外面拍門。
在他的魔音穿孔裡,錢唯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咬咬牙去直面淋漓的鮮血。畢竟就算今天躲著陸詢,以後也總要狹路相逢,未來更是還要做上下級,再說了,再尷尬的事,臉皮厚一厚,不也就解決了嗎?
錢唯下樓的時候,陸詢、錢川和莫梓心已經都在房裡等了。莫梓心坐在小茶幾邊,錢川自然殷勤地為她倒著茶,而陸詢就顯得置身事外多了,他換掉了剛才那身睡衣,穿著休闲但並不隨意,即便此刻逆著光,仍舊膚色雪白,他神情淡漠,仿佛剛才那個惡狠狠按住錢唯的人並不存在,但不知道是不是錢唯錯覺,當她看向他的時候,總覺得陸詢的睫毛每一次都會微微顫動,不復之前的平靜安寧。
“來來來!”
錢川熱情地招呼錢唯坐下,幾個人就這麼打起三國殺來。
一局結束,莫梓心欠了欠身去了廁所,錢川也趁機跑屋外準備給莫梓心買奶茶去,於是房內就隻剩下了陸詢和錢唯。
明明剛剛才喝過水,錢唯卻覺得有些口幹舌燥,她的眼神閃躲,從沒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和陸詢單獨相處是那麼艱難的一件事。而陸詢,即便屋內隻有他和錢唯兩人,他也始終側著頭,沒有看錢唯。
“我剛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死一般的尷尬中,錢唯開了口,可她自己剛開完口,就恨不得打死自己,這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陸詢的時候,錢唯仿佛總不能好好的思考,總不能控制住情緒,她有點想不通,自己這都是接近三十歲的內心了,但在尚二十來歲的陸詢面前,卻總還是會毛手毛腳,難道因為知道他是自己的未來老板,所以戰戰兢兢嗎?
陸詢抿著嘴唇,沒說話,他隻看了錢唯一眼,然後拿起桌上的一瓶灌裝啤酒,幹脆利落地扭開了易拉罐的拉環。
畢竟是未來老板,總不能就這麼尷尬下去吧!
錢唯給自己做了做心理建設,硬著頭皮解釋道:“真的,這不能怪我,你蓋著的那床被子明明是錢川的,那被單花色和我的被子是一模一樣的,就是平時我和錢川外出一直帶著的,所以我真以為被子下面的是錢川,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裡面會是你……”
“所以不是你的錯,都是我自己的錯?”
陸詢說完話,給了錢唯一個蜻蜓點水般的目光,他幾乎是掃過錢唯,就又轉過了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