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芙蓉妝》, 本章共3764字, 更新于: 2024-11-21 10:12:09

  這話她第一次就說過了。


  陸九霄也並非不知這症狀難解,醒不醒全看命,於是斜睨她一眼道:“就你這半吊子醫術,我也沒指望你能把他弄醒。”


  聞言,小姑娘那雙眸子微微瞪大了些,仰頭看他,瞳孔似都亮了幾分。


  她雖不說醫術精湛,可也是頗有天賦的。五歲她便能聞香辨藥材,十歲能替人號脈,疑難雜症雖解不了,解治尋常病痛卻是信拈來。


  眼下不過是吃了年紀小的虧,若是再給她個五載……


  思此,沈時葶眼眸暗了下去。她那小扇子似的睫毛飛快撲簌了兩下,垂眸撇過頭去。


  陸九霄眼眸微眯,強掰過她的下頷,“怎麼,我說錯了?”


  沈時葶被他捏得下巴疼,輕輕往後掙了一下沒掙開,眉宇輕蹙道:“既是知我不行,世子應早早尋名醫診治才是。”


  陸九霄輕嗤一聲,松開她,道:“你都說這人醒不醒未可知,既是聽天由命,名醫就能逆天改命了?”


  沈時葶被他懟得啞口無言,若是其餘病症名醫或許還真能逆天改命,可這病……那是真的無法了。


  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陸九霄眼底帶著一絲懟贏她的譏諷,轉身步入小徑。


  沈時葶原地咬了咬唇,她有時候真覺得這人有病,脾氣壞得能上天,渾身是刺,逮誰扎誰。


  少頃,她才磨磨蹭蹭跟著陸九霄踏上馬車。


  男人一落座,便疲倦地閉上眼,嗓音有些幹啞,道:“秦義,去酒莊,路過甜水巷將她放下。”


  秦義“欸”了聲,當即拽緊韁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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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酒莊,便不得不說陸世子遍地散財這樁事,真不是說說而已。


  要論起陸九霄和李二,二人皆是世家子弟,背靠權勢,不分上下。可為何那花想樓的老鸨事事由著陸九霄來呢?


  還不是因他有錢。


  京都的世家子們再是腰包充盈,到底還是拿著府裡的月銀,甚至有些還不得不變賣些金銀玉器才得以揮霍上一兩個夜晚,更有甚者,一個動不動便是被家斷了金錢來源……


  唯有陸九霄,名下的宅子、鋪子、莊子,都能從北數到南。


  當然,這些自是離不開聖上厚愛,正因如此,才更讓京都那些世家公子們個個紅了眼,隻恨得聖上眼緣的為何不是自己……


  馬車穩至迎安大道,車帷外的喧囂聲愈盛。


  趁陸九霄閉眼小憩,沈時葶偷偷揭開車帷一角,透過縫隙往外看。


  除卻陸九霄偶爾接她去璽園,平日裡莫說出花想樓,便是出木香閣都是少有的。


  沈時葶一時看得有些晃神,不得不說,京都的繁華是錦州無法企及的。


  忽然,馬車駛過一家書局,小姑娘不由將車帷縫隙掀開了些——


  沈時葶回身去看陸九霄,男人靜靜靠在小幾旁,雙眸輕闔,呼吸輕緩,像是睡著了一樣。


  她唇瓣微動,張了張口,又緊緊


  閉上,如此反反復復,那道灼熱的目光直讓陸九霄眉間一緊,觸不及防地睜了眼。


  就見一雙受驚地眸子微微瞪大看著他。


  男人煩躁地道:“幹什麼?”


  他這副不耐煩的樣子,按說沈時葶現下就該將嘴緊緊閉上,但也不知下回出甜水巷是何時,錯過今日,許是難有會……


  她攥著衣袖,輕聲試探道:“我想買些書。”


  話落,她又補充道:“是醫書,我想多瞧瞧,古籍記載或許有別的偏方能醫治木僵也未可知。”


  她這話便全然是借口了,能醫治的法子早就被後人搜羅陳列在醫術,哪還有什麼偏方等她找?


  是以,說完這話後她便垂下眼,心虛地摳著自己的心。


  陸九霄側頸看她,將她這些小動作盡收眼底。


  小姑娘頭皮發麻,正欲仰頭道一句算了,就聽男人聲音冷冷淡淡地道:“秦義,往回走。”


  沈時葶驚訝地抬起頭,撞上那雙如星似月的眸子,她道:“……謝世子。”


  迎安大道統共就這一家正兒八經的書局,牌匾上提著“京鈺”二字。


  書局佔地頗大,約莫有間金銀鋪面的大小,排排其列的書架,羅列各色各樣的書籍,且應是精心打掃過,肉眼全然瞧不出書封上的塵灰。


  掌櫃是個戴著單隻凸透鏡的老先生,生怕陸九霄不耐煩,沈時葶一進到店裡,便直問了醫書的陳列位置。


  那人撥著算盤珠子,隨指著了個方位。


  沈時葶回頭看了眼陸九霄,見他臉色不冷不熱地倚在一排書架子上,便趕忙鑽進了書叢。


  陸九霄百無聊賴地開合著的折扇,偶爾從扇骨的縫隙看一眼蹲在角落的小姑娘。


  她似是心有了目標,走馬觀花似的翻閱著書籍,很快便挑出了五本放在角落。


  付賬時,沈時葶擠到了前頭,頭捧著個繡著梅蘭的錢袋子,道:“秦護衛,我自己來就行。”


  秦義正掏著錢袋的一頓,轉而去看陸九霄,見他點頭,方才收。


  那頭掌櫃說了數,小姑娘便低頭將碎銀子一個一個撿出來,擱在掌心裡數數,才遞上。


  陸九霄不由挑了挑眉頭,是了,花想樓的老鸨該將她當財神供著,吃穿用度上絕不會虧待她。


  回了馬車上,沈時葶便低頭翻起了醫書,頭動作極輕,卻還是止不住要發出書頁的簌簌聲。


  陸九霄的睡意全無,目光有一搭沒一搭地落在她那一摞書冊上。


  那麼厚一疊,要看到幾時去?


  他隨一撥,抽出被壓在間的兩本薄冊,卻見是一本小楷臨帖本和一本《市井奇談》,還有些全然與醫無關的書籍,《志異》、《奇聞軼事》等話本。


  “你還看這些?”陸九霄尾音微揚。


  聞言,小姑娘抬起頭,瞧見陸九霄裡的幾個話本子,像是被人揭穿了借口,她耳尖驀地紅了一寸。


  她輕輕“嗯”了聲,一本一本從陸九霄拿回,疊在書冊上,鎮定自若道:“方才挑書時瞧見,順就拿了。”


  一個在北面的書架子,一個在西面的書架子,這得有多順……


  陸九霄默不作聲地打量他,小姑娘輕輕抿著唇,目光看似落在頭的書目上,可那捏著頁腳的食指和拇指卻反復摩挲著。


  他忽然記起,雲袖回回來稟報時,總是木香閣長木香閣短,除卻木香閣,就再沒別的了。


  男人雙眸微闔。


  嘖。


  真是。


  有點慘。


  思此時,馬車穩穩停在甜水巷口,秦義在外道:“主子,甜水巷到了。”


  聞言,沈時葶匆忙闔起書,正撅著腰將一摞書抱起時,忽然被陸九霄拽住了胳膊。


  姑娘微微一怔,不明所以道:“世子?”


  陸九霄目光落在她那微翹的鼻尖上,眉尾輕提,眸沾染上幾分他慣有的倨傲,慢慢道:“求我,今日就不必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來晚了!跪下!


  順便說一聲,修改了一下前面的年齡。葶葶十六,世子二十一。(隻是小修一下,不用倒回去重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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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真行


  《芙蓉帳》20


  他道:“求我,今日就便不必回去了。”


  白日裡的甜水巷阒寂少人,不遠處的秦樓楚館時不時傳來幾聲姑娘家開嗓練歌的動靜。見到有華麗的馬車停在巷口,便從窗子上捏著嗓音笑道:“是哪家的官人呀?”


  沈時葶弓著身子,以一種極不舒適的姿勢站在狹小的車廂,對上陸九霄那雙傲慢的眸子,她有一瞬間的怔忪。


  不回花想樓,他要帶她去哪兒?


  但沈時葶很快便回過神來,與陸九霄這個陰晴不定的貴公子呆在一處,她還不如窩在木香閣。


  是以,小姑娘輕輕掙了下胳膊,將頭的書抱得更緊些,溫聲道:“世子繁忙,我還——”


  她說著,便要抬腳出去。正此時,一隻腿忽然屈起橫在兩邊的車廂壁上,將沈時葶的去路擋了個結結實實。


  陸九霄顯然從她那雙澄澈的眸準確捕捉到一絲抗拒的意思,唇角一僵,頓時便冷了臉。他可憐她日日圈在半大的屋子裡,她倒好,竟還不領情。


  思此,男人臂膀一個用勁,沈時葶驚呼一聲,穩穩坐在他腿上。那隻灼熱的心,緊緊覆在她的腰側,鼻尖離她的脖頸僅有一寸的距離。


  小姑娘嚇得當即彈起來,“世、世子?”


  “砰”地一聲,那小腦袋便撞在了車頂上,然而沈時葶不敢抬去揉。


  聽此動靜,秦義在外頭遲疑地喚了聲:“主子?”


  無人應話。


  陸九霄定定望了她一眼,眉心輕輕蹙起。


  他發現了。


  隻要不在花想樓裡,但凡是在外頭,無論是何處,她都會給自己披上一層良家女的皮,他碰不得。方才在璽園門外吻她的那一下,若非他死死扣住她,人指不定能蹦出尺多的高度來。


  想到這,陸九霄唇邊揚起一道似嘲似諷的弧度。什麼毛病,他還治不了她?


  於是,陸九霄對外道:“秦義,直接走。”


  誠然他方才並未有非留她不可的意思,可陸世子便是這樣的性子,你越逆著他,他越是非做不可。


  外頭的人似是也懵了一瞬,好半響才落下一聲“是”。秦義一拽的韁繩,那馬兒兩蹄抬起,往後一仰,連帶著車廂也狠狠一晃。


  沈時葶尚未坐下,猛地趔趄兩步,趕忙扶著小幾坐好。


  她驚魂未定地望向陸九霄,也不知她怎麼了就惹怒了他,沈時葶實在不解,緊緊攥住袖口,心下還在揣測,上動作倒是極快——


  她提壺斟茶,舉著杯在他眼前。


  許是受石媽媽耳濡目染,她打心底裡不敢惹怒他。


  小姑娘受驚後的嗓音軟軟的,還帶著幾縷顯而易見的膽怯,道:“世子,喝茶。”


  果不其然引來一聲輕諷的嘲弄。


  沈時葶的頭皮一陣發麻,捏著茶碗的指尖微微用勁。


  待到眼前那隻白嫩的微微顫動時,陸九霄才大發慈悲地接過茶碗,“咚”地一聲扣在小幾上。


  他笑了聲,道:“沈時葶。”


  “還是你想回去伺候李二,嗯?”


  話落,小姑娘那張臉瞬間慘白。李二這兩個字幾乎成了某種按扣,“啪嗒”一聲便能將那些駭人的記憶全從匣子裡放出來。


  她攥緊心,僵硬地朝陸九霄搖了搖頭。


  男人擒住她下頷,眼尾微微上揚,道:“就是出了甜水巷,你也是花想樓的人,難道不知道嗎?”


  若說方才她還隻是畏懼,現下便是一盆冰雹澆頭而下,腦袋嗡地一下,又冷又疼。


  她怔怔地回看過去,嘴角抿得緊緊的,圓圓的眸子泛出一片紅暈,聲音很輕,也很低,道:“我知道。”


  陸九霄松開,用扇骨敲了敲腿,“坐過來。”


  小姑娘咬了咬唇,不得不挪了身子,端端正正僵坐在他腿上,活像臋下有千百根釘子似的。


  男人垂頭,撥了下她的衣領。


  鼻尖觸碰到姑娘粉妝玉砌的脖頸,他輕輕嗅了一下。


  一股酥麻感自下而上傳來,沈時葶愈發挺直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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