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做出唯唯諾諾的樣子。
輕聲說:「我會求一求少掌門的,他心善,今天發現我擅闖,都沒有處置我,肯定會讓我再出門,我會儘快……儘快完成大小姐的交代。」
穆晴嵐抬頭看向葉洛,期盼問道:「到時候得手了,我能和母親一起回去了嗎?」
葉洛敷衍著點了點頭,語氣怪異道:「何止呢,到時候你和你母親,都是穆家的大功臣呢。」
穆晴嵐做出感激涕零的樣子,心裡已經想好了等她不裝了,就把葉洛捆一捆,扔進寒牢凍得她冒鼻涕泡。
葉洛應付完了穆晴嵐已然是對她徹底不寄希望。
大小姐說了,重生池乃是如今天元劍派鎮派至寶,不可能輕易得手,而且穆家並不急著盜走重生池。
重生池單獨用,隻有小靈脈的效果,但是配合上重生蓮,才是真正的活死人肉白骨。
穆婉然讓葉洛聯繫門中有異心的長老,靜待時機,等到霍珏找回了重生蓮,再一舉將重生池和重生蓮全都奪下。
穆家本來就不在意穆晴嵐這小雜魚的死活,她隻是穆婉然的一個障眼法,就算她被霍珏弄死了,葉洛在這北松山也已經聯繫上了靠山,照樣能辦成大小姐交代的事情。
而且她可是穆家大小姐的奶娘,身上帶著穆家家徽,北松山的人不好動她。
穆晴嵐今天失手,葉洛也能一推二五六,把想要偷盜法器的事情誣賴在她身上。
當然了,葉洛也不會按照承諾帶她下山,她隻是穆家一枚棄子,推出來就是為了殉的。這樁婚事,穆晴嵐這個人,都是為了順利送葉洛上北松山的正當理由罷了。
就算今天穆晴嵐得手,葉洛也要「大義滅親」將她交給天元劍派處置——藉口便是替嫁的旁支乃是他人冒充,竟心思歹毒,妄圖偷盜法器修煉,跟他們穆家有什麼關係?
穆家算盤打得噼啪亂響,千算萬算,沒算到穆晴嵐真的不是穆家旁支;也沒算到傀儡蠱根本沒用,連他們手裡的籌碼穆晴嵐的瞎眼母親,也根本拿捏不了穆晴嵐。
葉洛帶著人下去休息了,穆晴嵐不裝了,坐在桌子邊上,推開一點窗戶朝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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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這種狀況其實最好,宿霜閣裡面的人都出不去,省得葉洛到處勾勾搭搭,給霍珏找麻煩。
想到霍珏,他今天面色那麼不好,會不會是靈府又動蕩?
內院弟子出了叛徒,他心裡肯定也很難受。
宿霜閣外曲雙設下的裡三層外三層的禁制,根本關不住穆晴嵐,一黑天,穆晴嵐就回到床上躺著「睡覺」了。
很快她又一次出現在了雪松院,貼在了霍珏院子裡的那棵大樹上。
穆晴嵐悄無聲息催動樹根,貼在了窗戶上。
屋子裡霍珏和曲雙正在說話。
曲雙:「在他身上搜到了穆家信物,少掌門,羅鳳真的叛了,他也沒有否認,隻說要等師姐回來才開口。」
「少掌門,罰心能讓他無法說謊,要我去問嗎?」
霍珏背對著穆晴嵐貼著的窗戶這邊,背影筆直,肩背消瘦,沉默了半晌,才說:「再以靈鳥傳信師姐,羅鳳……先關起來,等師姐回來再處置。」
「少掌門……」曲雙還想再勸,按照門規,羅鳳這樣的就算是被處置了,師姐回來也說不出什麼的。
背叛師門是廢盡修為斷筋碎骨的大罪!
不過霍珏卻沒答應,隻說:「曲雙,師姐就這一個弟子,還是等師姐回來再行處置。」
曲雙隻好聽話,很快從屋子裡出去了。
穆晴嵐耐心貼在窗戶上,等著霍珏上床休息,順便再故技重施,像那天一樣,給霍珏餵點汁水,控制住他的靈府躁動,免得他受苦難捱。
但是等啊等啊,等到兩個小弟子送了浴湯進來,然後霍珏就背對著窗戶這邊,開始脫衣服。
穆晴嵐最開始還疑惑,等到看到霍珏外袍都除了,隻剩下貼身中衣,才意識到霍珏這是要洗澡!
她激動地都現行了,霍珏愛潔,靈府破碎後無法調用靈力清潔,又開不了口請弟子為他頻繁施術,就隻好每天兩浴。
穆晴嵐今天來得早,趕上了!
她差點沒控制住穿過窗戶鑽進去,順便幫霍珏搓個背。
***縱的樹藤發了瘋似的在外面群魔亂舞,這要是有個弟子看見,估摸著得以為妖魔入山了,嚇個好歹。
不過穆晴嵐在外面激動的多厲害,到底也沒有突破那層窗戶紙,真的鑽進去。
一來她不是人形,霍珏要是被一群樹根輕薄了,肯定以為自己被妖物所辱。
霍珏性子剛烈,穆晴嵐幾番試探接近,他都是玉石俱焚的架勢,他怕是願意為了門派強撐,也早心存了死志,受不得刺激。
二來……二來穆晴嵐知道自己的德行,面對赤身的霍珏,她怕是要幹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穆晴嵐默念,霍珏現在身體不好,熱湯之中丟了初陽,搞不好要病倒。
而且穆晴嵐白天才讓霍珏摸了本相,她若是敢真的怎麼樣,被霍珏一摸認出來,那就什麼都兜不住了。
不能衝動!
穆晴嵐用樹藤把自己纏起來,控制自己不衝進去。
得慢慢來,霍珏性子冷清剛烈,追求力度不能太大,要不就折了。
好容易聽著聲音霍珏是入水了,入水了就看不到什麼太作孽的畫面了吧,穆晴嵐按捺不住,心道,要麼……看一眼?
就看一眼,就一眼!
一眼是無罪的。
第13章加餐
穆晴嵐心裡想的是要看一眼,這必須看一眼,不看根本對不起她正趕上霍珏沐浴!
但實際上她還被自己給捆著呢,內心越掙扎,樹藤越像是不聽話了,把她纏得越來越密。
她像個***期纏在一起的蛇球一樣,自己在外面扭曲了好一陣子,竟然沒能從樹藤裡面掙扎出來,咬牙切齒的連嘴都用上了。
要不是這樹藤是根據她自己心緒控制,她這是自己跟自己較勁兒,她簡直像是遇見了什麼強敵。
她心裡仿佛出現了兩個自己,一個在咆哮:「我要看,我就要看,我不光要看,我還要鑽進去!纏上去!」
但是另一個卻在說:「霍郎光風霽月品行高潔,這等齷齪行徑要是讓霍郎知道了,他這輩子都不會理你了!」
而穆晴嵐還在兀自糾結的時候,霍珏正在屋子裡快速擦洗自己。
他每天本來是要泡泡的,但今天格外的不舒服,就想著快點洗。靈府裡面翻攪疼痛,他面色被沐浴的水蒸騰得發紅,那雙沒有白紗遮蓋的晦暗雙眼,卻顯得格外疲憊。
他背對著窗邊坐在嫋嫋繚繞的熱氣裡面,濃黑的長髮散滿肩頭,髮絲縱橫交錯蓋住了清瘦卻寬闊的背脊,水跡蔓延,勾勾纏纏。
像一張蛛絲大網,能把人心給纏縛成繭。
隻可惜穆晴嵐正在外面作繭自縛,根本無緣欣賞如此美景,自己快把自己折騰瘋了。
等到她終於從樹藤裡面折騰出了一隻手,塞進嘴裡舔了下,要去捅窗戶紙的時候,聽到了水聲。
霍珏好像……洗完了。
男人怎麼能這麼快呢!
穆晴嵐要碰到窗戶的手頓時就是一僵。
但霍珏下半身撐不住他身體的重量,要從浴桶出來的樣子想必不會好看,他連弟子都不肯留在屋子裡幫把手,現在肯定是非禮勿視了。
穆晴嵐隻好不甘不願地收回了手,深深嘆了一聲,也不知道是遺憾,還是鬆了一口氣。
身上裡三層外三層的樹藤也都簌簌落下來,服帖地縮回地上,連帶著穆晴嵐的肩膀都垮下來了。
她聽著屋子裡霍珏拿布巾擦身,還有穿衣搬動輪椅的細微響聲,想像著他艱難倔強地抿起嘴唇強忍疼痛硬撐的樣子,又開始心疼。
她的仙君曾經多麼意氣風發,素有天元第一劍傳人的美名,就算不曾一劍動四門,也是劍修之中拔尖絕頂的青年翹楚。他一把劍的重量便是尋常修士拿不起的一千三百斤,如今卻連自己照顧自己都如此艱難。
她怎麼能在這種時候,隻想著欺負他佔他便宜呢!
雖然她都是出自本心情之所至……
穆晴嵐在外面心疼了不到一炷香,霍珏終於憑藉自己折騰完了。
彼時霍珏才剛剛躺在床上,頭髮上還帶著溼漉的水汽。
他沒法用靈力弄乾,也實在是用布巾絞不幹了,隻好如此入睡。
結果才躺在那裡,還沒等鬆口氣,就聽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霍珏一凜,警覺還未曾傳遍全身,便已經被密密實實捆在了床上。
這一次的捆法和上次不同,上次是將他四肢分別禁錮,大開大合的捆法,這次……捆得太嚴實了,霍珏像一隻春蠶,仿佛被這不能言的樹藤狠狠擁抱。
除了腦袋,全身根本一動也不能動。
接著一股濃鬱的草木香氣在室內彌散開來,霍珏緊繃的全身,不自知的放鬆了一些。
也許是因為前幾次,這草木清香的主人,都沒有傷害過他,霍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喪失了敬畏心。
他這一次甚至在藤蔓被勒進嘴裡之前,試圖和操縱這樹藤的人搭話。
「閣下到底是什麼?有什麼目的,不妨直說。」
霍珏仔細想過很多次,若對方真是個意圖不軌的繭魂境修士,絕不會這樣藏頭露尾。
可若說是妖魔,霍珏卻又真的沒有見過散發這麼精純靈力的妖魔。
在佔據曲雙身體的時候,沒有傷害曲雙,被他設陣創傷那天,霍珏也知道並非是他陣法精妙,而是對方自投羅網。
似乎為了打消他的敵意,對方根本不在乎受傷,而且餵他兩次的不知道什麼汁液,確實是讓霍珏靈府能夠延緩崩散,甚至維持現狀的良藥。
霍珏曾經固然對妖魔極其反感,但那是因為他遇見的妖魔,無不害人作惡。
對方擁有如此精純的靈力,擁有比尋常修士還要清冽的氣息,至少霍珏能夠確認,就算屢次三番接近他的真是妖魔,也是並沒有害過人,甚至還有意在幫他的妖魔。
霍珏思慮再三,決定問清楚。
可惜他問是問了,穆晴嵐卻是不會回答他的。
她雖然很想親近霍珏,很心疼他,但絕不是用這種形態。她迅速且無情地把霍珏的嘴用藤蔓堵住,給他喝了汁水。
蓋好被子,甚至還給霍珏擦了下嘴角沒能吮淨的綠液,趁機操縱藤蔓親暱地在他臉上蹭了蹭,這才窸窸窣窣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