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向你示好,你怎麼不理?哥你再不結婚就老了,到時候就沒狼看得上你了!」
「老?你嫌我老?」狼王臉上帶了怒意,而我還在再接再厲。
「你知道嗎?狼一老,精子活躍度就不高了。」
「到時候你生不了小狼了,你怎麼辦..嗯!」
狼王把我往牆上一推,臉黑得像鍋底,爪子指著我鼻子:「就你還替我操心?管好你自己?」
「轟」地一下撞得我肩膀一疼,從來沒被這樣對待過的我委屈要命。
怎麼,大家相依為命,我不配管你嗎?
酸澀的感覺從鼻子上冒出來,我也氣了,「那你怎麼辦?難道你打算一輩子抱著我睡覺嗎?」
狼王怒了:「誰稀罕抱你!」
我眼睛裡湧起水霧,好像要下雨,「你不...不稀罕我?」
「說你二真不冤枉你。」狼王深吸了一口氣,把我擠進牆角,眼睛裡醞釀起風暴:「我喜歡誰,想跟誰在一起,你看不出來嗎?我...!
「各位!瞧瞧我搜到了什麼!」
白毛興奮地嗷了一聲,跳出洞穴。
柴火倒地的聲音傳來,我轉過頭,就看見白毛將我蓋著的水果蛋糕的布一拽….
「不!」我撒腿就跑,但還是沒來得及。
為狼王精心準備的水果蛋糕掉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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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你們看,這是什麼!」
白毛仿佛抓到了我的把柄,興奮得跳過來跳過去。
「誰家好狼把水果切成這樣,哦不,誰家好狼吃水果!家狼們,他就是人類的奸細!」
「他不會真跟人類有關系吧?」其他狼也疑惑:「沒見過啊,這是什麼啊?」
我蹲下身子,用爪爪撿起水果,執拗地往一起拼:「這是蛋糕,過生日的時候吃
的。」
「哦~」狼們紛紛納悶,齊刷刷道:「可是狼也不過生日啊。」
我點點頭,確實,狼不用過生日。
方才狼王的話流回我心間。
一直躁動的心,忽然平靜了下來。
是啊,狼也不需要我操心他的發情期怎麼辦,結不結婚。
我做的這些,偷偷摸摸撿的水果,小心翼翼削的小樹枝,冒著危險換來的藥。本來都是不需要的。
狼王跟誰在一起,不跟誰在一起,都與我無關。好像,從一開始,我就是個拖油瓶。要他給我捕獵,要他幫我粉飾洞穴。
還要他,為我與白毛對立,與整個狼族的安危對立。不就是懷疑我會給狼群帶來傷害嗎?
我走!
特喵的,我走還不行嗎?
「我過」,狼王站了出來,「是我過生日,我弟弟….」「並沒有」,蛋糕是水果的,碎了拼不好,那就索性不要了。「王,是我在模仿人類,都是我的錯!」
「崽崽….」狼王看向我,眼睛裡隱隱受傷,「你叫我什麼?我是哥哥啊。」「那好啊」,我笑出了聲,「那就請哥哥逐我出狼群吧,這個族群,我不待也罷!」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13.
雲釀許久的雨,開始下了。毛毛被打湿了,我終於繃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老天爺,你也欺負我!」
「下下下,下個不der,下什麼雨?」
我哭得像表情包裡大雨中的落水狗,嗚嗚嗚地抽泣。
「為什麼分手總要在下雨天?」
嗷,不對,串臺詞了,我又沒分手!找到一處山洞時,我的毛毛已經全湿了,寒風一吹,我冷得瑟瑟發抖。
以前下雨怎麼從來沒覺得冷呢?記起來了。
狼王總會把我圈在懷裡,用毛毛給我取暖,還會用尾巴給我當枕頭。想到這,我哭得更慘了。
「爹的臭狼,就不會來找我嗎?」我窩在山洞裡,睡著了。迷迷糊糊之間,有什麼玩意咬住了我的後頸,把我拎了起來。
「哥哥...!
我喃喃著,隨即又被圈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咦?
不對啊。
我伸出爪子揉揉臉,困惑地睜眼。隻見狼王正把我圈在懷裡,狼嘴枕在我身上,正在給我舔舐湿掉的毛發。
「你..!
「你跑得真快,」狼王動作沒停,「我不過是跟他們囑咐幾句話,你就沒影了,
讓哥哥一頓好找。」
我呆呆的:「囑咐什麼?」
「跟他們說,你不會背叛狼群,如果你被逐出去,那我就跟你一起走。」他捧起我的腦袋,親了親我的吻部,「哥哥說過了,會永遠保護崽崽。」哦莫,好感動,好感動!
我低下頭,心生愧疚:「我當時也是上頭了,我不該那麼衝動地..」「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麼會衝動呢?」
狼王眼睛很溫柔,目光中帶著鼓勵。
「我..我結結巴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好了好了,」狼王捂住我嘴巴,「先不說那些了,零點還沒有過,你不是要給我過生日嗎?」
「對哦!」我睜大星星眼,但轉眼又低落了,「可是蛋糕沒了..…哥哥!」然而,狼王從身後拿出了我的水果蛋糕!
14.
「怎麼樣,驚喜嗎?」狼王抬爪,敲了敲我的腦袋。
我咧開嘴蹦過去,蛋糕當時被摔得四分五裂,是狼王一塊塊撿起來拼好的,又費盡心思拿給我。
眼睛又酸了,我一頭扎進狼王懷裡,拱了拱他胸膛上柔軟的毛毛。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哥哥,你對我可真好。」
我們兩隻狼在山洞裡,用樹枝當了蠟燭,我拍起爪子,給他唱了生日歌。「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狼王眯起眼睛聽,給我豎起大拇爪。「崽崽,你真厲害,不虧是我弟弟。」我低下頭。
感動泛濫成災後,我心中就會湧起愧疚。
很早很早之前我就想告訴他了,我不是他的弟弟,不值得他這樣悉心照料。可對上他那雙溫柔的眼,我又不忍心。
不忍心告訴他,他愛如珍寶的弟弟,其實是個冒牌貨。
雲釀了一下,我終於鼓起勇氣,「哥,其實我..」
「別說,」狼王忽地抬起爪子,捂住我的嘴。
那雙墨綠色的狼眼,深深看進我眼中,帶著些讓我看不透的情緒。
我和他離得太近了,隻要往前輕輕一碰,就可以吻上他。
就可以吻上我的哥哥。
風湧進洞穴,小雨淅淅瀝瀝,洞中的火苗在飄搖,我和他的身影交疊著,映在牆壁上。
我舔了舔嘴唇,莫名地感到一陣口渴。下一秒,我直接被狼王按著脖子揪翻在地。他騎在我身上,兩隻爪緊緊按著我。而他緊緊貼著我的那塊皮毛,格外突出。被頂到的我大驚失色。
好好的,忽然發什麼瘋?
然後我轉頭就看見了吃剩一半的被下了藥的水果蛋糕。
好好好,忘了這茬了!
當即我就想跑,卻被狼王咬著後頸的皮毛按了下來。深深的恐懼在我心中炸開,我瑟瑟發抖地大喊。
「你幹什麼?我告訴你,我們是兄弟啊,兄弟是不能做妻子的,做了妻子我就再也不能坦率地看著你的雙眼,不能毫無顧忌地搶你的小羊,更不能….」
一枚湿漉漉的吻毫無預兆地落在我唇角。
「哦,」狼王慢條斯理地舔舐我的唇,狼眸中透出欲望:「但是我能。」「並且,會更加心安理得,如魚得水。」
「不!」我負隅頑抗,試圖喚起狼王的最後一絲良知。「哥,我是你弟啊!你親手養大的弟弟!」「對哈,」狼王的爪子拔過我的耳垂,輕輕一吹。仿佛惡魔撕下最後一層偽裝皮,瞬間化身厲鬼。「我的弟弟,媽媽給我生的妻子,我親手養大的..媳婦兒。」
15.
當夜,我就一腳踹翻了睡夢中美滋滋的狼王,捂著屁股一瘤一拐地跑了。
「媽的!」
「我焯!」
「爹了個巴子!」
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從來沒有想過我會搞上真骨科!
我一邊嘴裡溜著C語言,一邊呼哧呼哧跑了十幾公裡。誰想這一跑直接幹到了邊境線。
大腿肌肉像是抽筋了一樣,我一頭栽在草地上,兩隻爪爪緊緊捂著屁股,一邊嚎一邊打滾。
這叫什麼事?
死了算了!
不遠處有條小河,我必須得去洗洗,才能洗掉這一身罪孽!剛站起身,敏銳的狼耳就聽見岸上有細細簌簌的聲音。抬起頭一看,黑漆漆的槍口正隨著我來回移動。嚇得我四腿離地,跳了起來。
還沒來得及跑,轟的一聲槍響,我喉嚨一痛。遠處有狼嚎驟起,一聲聲呼喚。
是狼族的聯絡方式。
所有成員都應該在聽見狼王的呼喚後,發出回應,以便狼王確定族狼的位置。可從未離開狼王視線的我根本就沒用過這個技能。
我勉強張嘴,隻發出一聲短促的哼哼,但再也無法繼續,眼皮沉重,軟軟倒下了。
死去之前,我心裡隻有一個想法——不怪白毛對人類有關的東西惡意這麼大。他媽的,人類是真狗啊。4202年了還搞偷獵這一套!
卑鄙!
16.
您猜怎麼著?
咱沒死成!
醒來後,我發現自己在人類的地方。
他們將我綁得結結實實的,四條腿固定在床上,屁股高高撅起。我冷汗都下來了。
這是要弄啥子啊,我對這個姿勢有陰影啊!
外面還有犬吠聲,到底要怎樣,我才能逃出去呢?有人類靠近:「小陳醫生,我們發現它時,它在捂著屁股哀嚎,懷疑它受了傷,
你得好好看看。」
我:!
看什麼看!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死我也不裝了,刷地一下睜開眼睛,我瞪著人類,喉嚨裡發出低吼。
崽種,你丫碰我屁股一下試試?
「好了別氣,」小陳伸出手,摸了摸我腦袋,「我是醫生,醫生你懂嗎?你受傷了,我們在救你,讓我看看。」
我:啊?
不是偷獵者嗎,那你是……啊!
猝不及防地,我的尾巴被人拎起,屁股瓣被兩隻大手狠狠扒開了。小陳沉默兩秒,下了診斷:「哦,皮肉破了。」老齊有點懵:「啊?這傷還挺旁門左道的。」
小陳:「或許,給子身上蠻常見的吧?所以,初步判斷….」他說著說著感覺不對勁。然後,他見鬼的沉默了。
老齊懂了小陳,長長地哦了一聲,樣子天真:「怎麼會,它是公狼哎。」
然後他也沉默了。
兩個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的人類齊齊對視一眼,兩隻眼睛迸發出八卦的光芒。
他們看向我,像兩個沒腦子的智障寶寶,真誠發問。
「不是,你們狼也有給子啊?」
17.
我隻懵了一瞬。
狼臉迅速充血滾燙,我用力扯鏈子,發出吼叫。
「什麼意思?歧視同性戀啊?」
「不是,我不是同!」
「老子這是被強制了,強制了你懂嗎?」
我亂叫一通,鐵鏈叮當響,跟這兩個二貨同歸於盡的心天地可鑑。
但他們眨眨眼,又互相看了一眼。
小陳篤定:「急了,那看來是真的。」
老齊幸災樂禍:「嘿嘿嘿,我們找它的同類來勸勸它吧,男子漢大屁股拿得起放得下嘛。」
我:...
兩個二貨,自我走後,人類的質量竟然低了這麼多。還特麼莫名其妙的。
兩人走了,不一會,門又被推開了。
我回過頭。
門口站著一隻母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