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是連最粗制濫造的恐怖片都不敢看的女孩,卻一而再地接受他各種模樣可怖的變化。
他頸項與耳後的毛漸漸褪去了,又變得光潔如初,皮膚細滑柔軟。
他緩緩抬起頭,英俊的五官與她咫尺之距。
“答應我。”他眸子深不見底。
“笨蛋啊。”邊邊將他的臉推開:“陳邊邊是顧懷璧的貴女,當然不會離開啊。”
顧懷璧凝望了她許久,忽然附身吻上了她的唇。
這一個吻,帶著某種緊繃壓力釋放的粗暴感,邊邊能夠明顯感覺到被他吮吸下唇的力度。
她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上午的陽光最為純淨,少年輕輕閉上眼睛,睫毛閃閃發亮。
不過幾秒的時間,邊邊用力地推開了他,捂著自己的嘴,驚慌失措:“你做什麼啊!”
顧懷璧胸膛微微有些起伏,望著她,眸光愈深了。
“告白。”他的回答簡潔而有力。
邊邊唇畔還殘留著方才那粗暴的觸感,微微發麻。
顧懷璧舔了舔唇,坦誠地說:“我對你沒有任何隱瞞了。”
他最後的底牌,最不可說、最不能示人的一面,都在她面前展露無遺。
邊邊完全沒有意料到這家伙會做這樣的事,又氣又急:“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男人會用強吻來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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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懷璧那深邃的榛色眼瞳,深深地凝望著她,平靜地說:“你隻要回答,願意,還是不願意。”
“那我要說不願意……”
“我會吃了你。”
“……”
邊邊惱羞成怒,又覺得心慌意亂,甩下一句“那你就吃了我毀屍滅跡吧”,然後匆匆跑下樓
身後,少年望著她的背影,沉聲道:“我顧懷璧說一輩子就是一輩子。”
“哐”的一聲,樓道間發出沉悶的聲響,邊邊絆了一跤。
顧懷璧加快步伐走過去,隻見女孩坐在樓梯上,皺眉揉著自己的手肘處。
細細碎碎的光線透過木制的樓牆傾斜而入,照在她綢緞一般柔順的黑發上,紅潤的櫻桃小唇委屈地翹了起來,面頰微紅,神情沮喪。
顧懷璧慢條斯理走下樓,拎著褲腳坐到她身邊。
女孩往邊上挪了挪,好像還真是有點懼怕的意思。
顧懷璧將她的手肘扯過來,看到白皙的手臂肌膚上有一處破了皮的擦傷。他毫不猶豫將她的手肘拉過來,舔了上去。
溫熱的舌苔摩擦著她的傷口處,感覺痒痒麻麻的,邊邊本能地往後縮,但顧懷璧卻沒有松手,閉著眼睛,認真地替她舔舐傷口。
“你不會真的吃我吧。”
她戰戰兢兢地望著他,心裡其實還是有點害怕的,畢竟他做了那樣可怕的事情。
他毫不猶豫地回答:“會。”
邊邊立刻將自己的手抽回來,顧懷璧緊緊攥著她纖細的手腕,輕輕吻了吻她的傷口。
“留在我身邊,不然我會吃了你。”
邊邊氣憤地說:“你這是威脅!”
他抬起深邃的眸子望了她一眼:“你給狼取名字的那一刻,它就是你的,為你而生,為你而死。如果有朝一日你不想要它,它會吃了你。”
邊邊看著顧懷璧的神情,不似開玩笑,她哆嗦了一下,帶著怨懟之意,低聲悶悶地說:“哪有你這樣的。”
第36章
正如傻子阿松被人施以殘酷的虐待,卻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這次段鵬幾人的手指肉被咬斷,除了斷指處的傷痕以外,那一場暴雨將現場所有可能會遺留的線索全部衝刷幹淨。
警方初步鑑定,斷指的傷口來自於野獸的撕咬。
這件事鬧得小鎮人心惶惶,每天都能看見有記者扛著攝像機奔走採訪。
事情越鬧越大,也引起了上面的重視,加之小鎮居民對翠微山的動物園工程項目怨氣深重,很快,動物園的修建也隻能叫停了。
許多流離失所的野生動物重新回了山林,外公說段鵬他們幾個是罪有應得,這世界上有很多事,那還真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每每外公提及此事,顧懷璧沉默地聽著,一言不發。
邊邊注意到,自從那晚以後,顧懷璧的性子越發沉了下來,不怎麼說話了。
十五之後,邊邊和顧懷璧一起返回了江城,外公外婆去火車站送他們,帶了好多好多特產,顧懷璧一應全部接受,向外公道謝。
外公開玩笑對顧懷璧說:“小伙子,你把我祖傳的糕點手藝都學走了,要是不進我們家的門,說不過去啊。”
顧懷璧鄭重地點了點頭:“您放心。”
外公深深地看了顧懷璧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多說什麼。
上車以後,邊邊坐到靠窗的位置,顧懷璧將大包小包的口袋放到架子上,坐在她的身邊,順手又摸出了口罩。
總之是個矜貴的少爺,聞不得車上魚龍混雜的氣味。
邊邊好奇地問他:“剛剛你和我外公小聲商量什麼呢?”
顧懷璧眼角微勾:“你的終身大事。”
邊邊望他一眼,這麼多天以來,他眼底綻開了笑意。
她斂了眸子,說了一個字:“扯。”
列車緩緩啟動,蒼翠的大山宛如浮動的遊龍,慢慢地往後退去,小鎮的半月時光宛如浮生一夢,邊邊打了個懶洋洋的呵欠。
顧懷璧慢慢地湊過去,將肩膀放在她腦袋邊上,然後伸出手臂,強勢地將她的腦袋勾過來,壓在自己肩膀上。
邊邊睨他一眼,他抿著嘴,神情有些小緊張。
她猶豫了幾秒,終於還是靠在了他硬邦邦的肩頭,邊邊無法想象他的肩膀究竟背負和承受著怎樣的命運。
但她願意陪在他的身邊,與他一起面對。
——
開學的前一天晚上,杜婉柔請邊邊上家裡來吃晚飯,感謝她這些日子以來對顧懷璧的照顧,同時也感謝外公外婆饋贈的這麼多特產。
現在邊邊見到杜婉柔,再也沒有了小時候的拘束,她和顧千珏一人一邊圍坐在飯桌旁。
顧懷璧懶散地倚在椅子上,望著邊邊,邊邊回頭看他,他立刻移開目光,漫不經心望著天花板。
飯桌上擺滿了豐盛的佳餚,不過顧懷璧的餐食依舊是獨一份,沒有佐料的白切雞胸肉和一盤新鮮的炒時蔬,看起來比老人家吃得還要清淡。
其實邊邊挺想不明白,作為一條狗……不,一隻狼,顧懷璧吃得也太素了些吧。
煙燻火腿多好吃啊,切下來薄薄的一片,晶瑩的肥肉口感糯糯的,一點都不會油膩,下飯吃簡直就是人間珍馐。
她用筷子拾起一塊煙燻五花肉遞到顧懷璧的碗中。
顧千珏生怕她脾氣暴躁的哥拍翻桌板,連忙提醒道:“邊邊,我哥不吃這些的。”
不想她話音未落,顧懷璧平靜地夾起了五花肉,咽了。
顧千珏驚詫地看向顧懷璧,嘴巴都張成了字母O。
而顧懷璧神色如常,絲毫沒有異狀。
這下就連杜婉柔都愣住了,顧懷璧什麼時候吃過這些油膩的食物啊,別說五花肉,就是煙燻的味兒他都受不了。
這會兒居然會這般輕松地咽下去,而且看他這情形,開葷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真是難得啊。
顧千珏躍躍欲試地往顧懷璧的碗裡夾肉,卻沒想筷子剛伸過去,顧懷璧立刻將碗端開,平靜地說:“吃飽了,你們慢用。”
他起身離開。
顧千珏笑著衝邊邊擠眉弄眼:“原來二哥的口味也是有選擇性的哦。”
邊邊含蓄地笑了笑,她也不過就是試試,沒想到顧懷璧居然這麼給面子。
挺開心。
晚飯後,杜婉柔和兩個女孩在花園裡散步消食聊天,顧懷璧時不時蹲在假山上,或者站在樹幹上,總之,一路都跟著她們。
杜婉柔知道這小子想什麼,天色漸晚,邊邊就要回家了,他想和她獨處一會兒。
杜婉柔對邊邊說:“懷璧找你還有事,你跟他去吧。”
邊邊回頭望了望顧懷璧,他跳下樹幹,身影修長清瘦。
於是她向杜婉柔告辭,朝著顧懷璧走過去。顧懷璧不由分說拉起她的手腕,帶她回到了自己的小洋樓,關上了房門,同時也拉上了窗簾。
邊邊局促地站在牆邊,有些緊張地問:“你……幹嘛?”
“說說話而已,你緊張什麼。”
顧懷璧利落地坐在桌上,腿垂下來,修長瘦削。
“誰緊張了,才沒有緊張呢。”邊邊說著,也兀自坐在了床邊上,假裝低頭看手機。
顧懷璧抬起下颌,細細地望著她。
他熾熱的目光掃過她光潔飽滿的額頭,秀氣淺淡的一字眉,清澈水靈的杏眼,最後落定在她那瑩潤的唇畔。
潘楊他們口中總是念叨著陳邊邊好美好漂亮,顧懷璧一開始其實不以為然,但有時候恍然瞥見,她某個細微的神情,總能讓他產生一瞬間的驚豔,連心跳都會隨之加速。
當然,如果他願意,他還有辦法讓她變得更美,譬如前些年她無法控制的身體發育……就是他躁動青春期無處安放的荷爾蒙作祟。
“你看我做什麼。”邊邊將臉側向一邊,躲開他灼灼的目光。
“陳邊邊,既然在一起了,我們就要約法三章,你不要再亂喂我吃奇怪的東西了。”
邊邊茫然地抬頭:“在一起……什麼在一起?”
她還沒有答應他的吧!
顧懷璧跳下桌,走到她面前,雙臂撐開放在她身邊兩側,居高臨下地俯望著她――
“我說過,你給狼取了名字,還喂了食,它就是你的。”
邊邊看明白了,顧懷璧這是要趕鴨子上架,逼她松口同意在一起的事。
“那……剛剛的五花肉,還有之前的罐頭,你也可以選擇不吃啊。”
“陳邊邊,你知道規矩嗎?”
“什麼規矩。”
“你是主人,你投喂狼吃任何東西,它必須得吃,這就是規矩。同樣,你給狼取了名字,就必須要它,這也是規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