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憎惡我揭穿他義妹的細作身份,將我送與山匪玷汙虐殺。
重生後,我冷眼看著他因她丟官罷爵,再不阻攔。
季諶得勝歸來,身邊多了一個叫晏嬌的女子。
他將人送到我府上來。
「嬌嬌在戰場上救了我一條性命,我已經將她認作義妹。」
「淑媛,你即將嫁給我,日後就是永安侯府的主母,我府上不便留她,避免閑言 碎語,勞煩你幫我照料一二。」
前世我聽見這話,心裏甜滋滋的,隻當是未來夫君在意我,才這般潔身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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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晏嬌安置在我府上最好的院子裏,悉心照料,唯恐出錯。 可沒多久,暗衛就抓到她潛入父親書房偷行軍圖的證據。
幾番查證,竟然查出她是敵國細作的事實。
就連戰場之上對季諶的相救,都是有意為之。
我揭穿她細作的身份,交由大理寺審理辦案。
季諶來質問我時,我將前因後果如實相告。
他要我陪他去牢裏親自問晏嬌。
我可憐他被騙被玩弄,陪他一同前去。
誰知晏嬌竟然在看見他時撞牆而亡,死前她死死地看著他,哭著說:「季郎,我 從來沒有騙過你,她妒忌我與你是知音,這才陷害我!」
我拿出人證物證一起交給季諶,他笑著說他信我,轉頭提前了我與他的婚期。
「淑媛,我們定下婚約已經數十年了,如今我不想等了,你可願意早日嫁給我?
我自然是願意的。
我滿心歡喜嫁給他這天,路上遇見匪患,我被山匪擄到破廟,玷汙而死。
死前,我聽見季諶冰冷的聲音:
「如今嬌嬌,也該安息了。」 原來,是因為她。
2
重生後,再次看見晏嬌人比花嬌的面容,我下意識捏緊了手心。
季諶慵懶地把玩著腰間香囊,靜靜等待著我答應他。
晏嬌看著他手間晃動的香囊,兩人眸光對視,一人含羞低眸,一人唇邊勾起愉悅 的笑意。
二人郎情妾意,眉目傳情,視旁人為無物。
上輩子我究竟是如何眼瞎,才沒發現他們在此時已經有了端倪。
季諶是武將,腰間掛佩刀,從未佩戴過香囊這樣累螯的裝飾品。
看著晏嬌緋紅的臉龐,這香囊是誰送的,不言而喻。
「季公子,我不能答應你,我和你尚未成婚,實在不方便插手永安侯府的事情, 你請回吧。」
季諶懶散悠閒的神態一滯,晏嬌也看向我,臉上的緋紅此時消退了乾淨,眼中閃 過一絲慌亂。
她費盡心機來到大楚,就是為了我爹留下的行軍圖。
若是不能住在我家,她又該如何拿到呢。
我起身送客,晏嬌朝他使眼色,季諶反應過來拉住我:「淑媛….
我猛地扯回自己的衣袖,厲聲叱道:「我與你尚未成婚!季公子請自重,若是傳 出去,我張家的女眷如何做人!」
他尷尬地收回手。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早晚都是我的妻子,先代理一下我府中的庶務安排下嬌 嬌,也無不可吧。」
我目光掃在他和晏嬌臉上,突然笑了起來。
「好啊,我幫你。」
季諶高興地離去,再三叮囑我一定要照顧好晏嬌。
「她救了我一條性命,就是整個永安侯府的恩人,淑媛,你大度識禮,一定要好 好照顧她。」
我翻個白眼,照顧你老母我照顧她。
3
季諶走後,晏嬌坐在客座上捧著茶水,不動聲色地打量我。
我讓人將季諶的母親永安侯夫人請了過來。
晏嬌在看見她時,原本沉穩的面容,多了幾分驚疑不定。
她是薑國培養多年的暗探,數千人裏脫穎而出的第一人。
她瞧不起我這種深閨女子,上輩子到死還擺了我一道。
而我實則是死在我對季諶的信任下。
我從未將晏嬌放在眼裏過。
一個半途出現的女子,和他認識不過幾個月,怎麼可能比得上我和他十幾年的青 梅竹馬。
可事實卻讓我清醒過來,變了心的男人比鬼都恐怖。
永安侯夫人被我請到主座上,我親自為她倒茶。
她進來後,目光隻在晏嬌身上停了一瞬,便將所有的注意都放在了我身上。
「幾日不見,淑媛消瘦了,下頭進貢了幾隻人參,一會兒我讓人給你送來。」
「伯母,我的身體不打緊,如今倒是有一件事需要您抉擇。」
「是什麼呢?淑媛。」
我將晏嬌救下季諶,季諶將她送到我府上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告知了她。
晏嬌臉色平靜,手指已經捏得泛白。
我為難道:
「雖說兩家定下了婚約,可我畢竟還沒嫁到季家,如今季家的當家主母還是您, 縱然是我嫁過去,府中的事務,也該是您慢慢教我。」
「我實在不敢逾矩,季諶作為男子不懂內宅的事情,我卻不能犯傻,這位晏姑 娘 . . 」
「我那兒子是個蠢笨的武將,還是淑媛考慮周全。」
上輩子,晏嬌攛掇季諶住在我家裏,這件事情傳出去後,眾人都在背後議論他母 親管不住家,連兒子的救命恩人都不會招待安頓,還要未來兒媳出馬。
導致我被他母親厭惡,連為我收屍都不願。
「晏姑娘既然是我兒的救命恩人,那便和我回府好生安頓吧。」
晏嬌想說什麼,她卻不給晏嬌說話的機會:
「走吧,晏姑娘,若是腿腳不便,我也可差人抬轎子來接姑娘。」
晏嬌隻能起身。
「如此,多謝伯母了。」
晏嬌上了轎子後,我喊住永安侯夫人。
「伯母,季諶是武將,腰間從不佩戴香囊,今日他來見我時,腰間倒是多了個女 兒家繡的牡丹香囊。」
「他隻是和我說晏姑娘於他有救命之恩,他已經將她認作了義妹,具體的我也不 便多問,我隻是疑惑晏姑娘一個弱女子如何將他這一軍主將救下的。」
她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我知道了,淑媛放心,你我兩家都是侯府,聯姻是大事,我絕不會讓人破壞!
5
三日後,永安侯府送來認親宴的帖子。
季諶母親設宴,開祠堂,請族譜,要讓晏嬌認祖歸宗。
收到帖子的時候,我險些笑出來,要不然怎麼說,薑還是老的辣呢。
她居然說晏嬌是季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她要讓晏嬌入季家的族譜,從根源處斷了季諶的心思。
可惜啊可惜,她低估了自己兒子對晏嬌的愛。
我在宴席周圍掃視了一圈,並未看見季諶。
永安侯府的眼線告訴我,季諶被他母親關了起來。
我讓他去將季諶放出來。
晏嬌入季家祠堂預備叩拜時,季諶狼狽地跑來將她從蒲團上拉了起來,護在自己 身後。
「晏嬌是我心愛之人,母親這樣,是想逼死兒子嗎!」
他腰間的香囊已經不見了,晏嬌躲在他身後擦淚。 我適時地哭了出聲,季諶一把將我推倒在地。
「都是因為你!張淑媛,你人面獸心,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若是不想安頓嬌嬌可 以直接告知我,為什麼要事後將她送到我母親這裏來!」
我震驚地退後兩步:「你這是什麼話!你明明和我說的是她是你的妹妹,我這才 將她送到你母親身邊,好讓她認祖歸宗,我哪裡做錯了!」
季諶怒不可遏:「我明明和你說的是她是義妹!」
「是啊,她如今不就是你的妹妹了嗎!怎麼又成了你的心愛之人了。」我委屈地 擦淚。
周圍傳來竊竊私語。
「張家姑娘真是單純,都被人騎到頭上了。」
「她有什麼錯,要我說,這季小將軍也是做得出來,居然將外頭的女子送到自己 未婚妻家裏去了,這簡直就是羞辱!」
我哽咽不止:「既然如此,我們退婚吧,你喜歡她,那我便祝你們恩愛白頭!」
我擦幹淚水,咬著牙,做出被傷了心依然堅強的模樣,走出了永安候府。
季諶母親讓人追我,統統被我甩在身後。
我督促馬夫快走,到張家時,一下來,我就裝暈了過去,嚇壞了過路行人。
那一天,京城裏每一家茶樓酒肆都在講季諶有關的話本,聽完的人,無一不罵他 一句禽獸不如。
6
季諶未能忤逆過他母親。
我走後,她母親生了大氣,命人打了他三十大板,直把他打得跪地不起。
她母親當著眾位達官貴人的面,讓晏嬌給季家列祖上香。
聽說,她的名字被徹底記入季家族譜時,季諶撕心裂肺地大吼,眼淚都出來了。
事後,她母親清查是誰把季諶放出來的。
我埋在季家的眼線被查了出來,他服用了我給的假死藥,被打了二十大板後,吐 出了血。
「我說,我說,是,是晏姑娘 ….」
說完,他昏死過去,斷了氣,被丟入亂葬崗。
夜半我讓人把他帶了回來治好,連夜送往老家的莊子上去養老了。
季諶母親因此更加憎惡晏嬌。
為了防止晏嬌在府中勾搭季諶。
她將晏嬌送到千裏之外的書院裏,遠離京城。
7
季諶傷好之後,被他母親用晏嬌的性命逼著來和我請罪。
兩家尊長都坐在席上,他跪在我腳下,向我道歉:
「淑媛,以前的事情是我鬼迷心竅,那日我不該說下那樣的話..!
他一個身有戰功的小將軍,能跪我,說是把他的臉放在地上給我踩都不為過。
我若是拒絕他,外頭的傳言就該說我不識好歹了。
這世道,從來都是不公平的。
我和他的這樁婚事,事關兩家結盟,父親母親不會因為季諶變了心就允許我退婚。
我隻能先韜光養晦。
「你能想通,就再好不過了。」
席上其樂融融,仿佛兩家從未有過嫌隙。
門房來報:「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
我疑惑地放下筷子,弟弟怎麼這個時候就回來了?
我和母親一起去迎接弟弟,馬車簾幕揭開的那一瞬間,我臉上的血色盡褪。
弟弟害羞地牽著晏嬌下馬,貼心道:「嬌嬌,你小心些,別摔著了。」
我與她對視的一秒裏,她沖著我露出了一個近乎惡劣的笑容:「好久不見,二小 姐。」
心口密密麻麻的疼再次滲了出來,難道我又要和上輩子一樣死在她的計謀裏嗎? 不,我不要!
那樣骯髒屈辱的死法,我再也不要經歷!
弟弟說,他下山的時候被蛇咬,剛好晏嬌路過將他救下。
母親聽說後,立即將晏嬌奉為座上賓。
席間,季諶母親臉色難看,季諶更是壓抑不住怒火。
飯還沒有用完,他們二人就已經離開。
弟弟突然說道:「爹,娘,我要娶嬌嬌,她是姐夫的義妹,這樣我們兩家日後就 是親上加親了。」
我手裏的筷子突然掉了下去,晏嬌彎腰替我撿了起來:「二小姐不舒服嗎?」
她又露出了那樣柔弱的笑意。
眼中是自得的愉悅。
我穩了穩心神,父親一向看中門第,是決計是不會答應的。
「你才回來,一路上舟車勞頓,還是先休息一下再做打算。」
晏嬌眼裏的愉悅頓住,下意識地去看弟弟。
弟弟不高興地說:「爹,我是家中嫡次子,以後承襲爵位的是哥哥,你答應過我 的,我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的。」
「放肆!枉你在外遊學多年,學院就是這樣教你質問你的父親的嗎!」
弟弟跪下告罪,不敢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