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爽文看多後,我纏著我媽問:「咱家其實超有錢對不對?你說實話。」
我媽煩不勝煩,扔給我一把鑰匙。
「玫瑰莊園七號,去吧。」
原來我們家真的有別墅!還是莊園!!
我狂喜,拿著鑰匙打車去本市房價最高的別墅區,找到我媽說的地址,對著門鎖一陣搗鼓。
結果打不開。
抬起頭,一個高挑清俊的少年站在我面前,面無表情地舉起手機:
「撬鎖的證據我已經錄下來了,是你自己去自首,還是我報警送你一程?」
我認識他。
和我同屆的高中校草江川。
次次考試排第一,照片被貼在年級光榮榜上,就再也沒摘下來過。
天才學霸少年,小學時連跳兩級,被我們高中錄取時剛滿十四歲。
高二結束的時候,他也才十六歲。
但身高已經超過一米八,以至於在籃球場上奔跑時,我們這群老姐姐就擠在人堆裡指指點點。
「好白,怎麼曬不黑的?」
「撩衣服擦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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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阿啊是不是有腹肌,好想近距離觀賞!」
最後一句是我喊的。
分貝不小心過高,被江川聽到,他撩衣服的動作一頓,然後把下擺又往下拽了拽。
看那樣子,恨不得像幹部下鄉插秧一樣扎進褲腰裡去。
好矜持,好喜歡。
但我沒想到,這小孩不但人帥,家裡也這麼有錢,居然住玫瑰莊園。
「江川同學。」
我默默縮回手,「其實這是個誤會,我走錯了,還以為這是我家。」
他輕輕挑起唇角:「是嗎?姐姐住哪一戶?」
「呃..」
江川眼神驟然一冷:「我認識你,上次在籃球場邊大喊大叫的那個,現在跟到我家來想幹什麼?」
「這真的是一個誤會!」
他冷笑:「姐姐這話,還是留著跟警察解釋吧。」
沒等我想好借口,警笛聲就響了起來。
我和江川就這樣一起進了局子。
當然,因為是未成年人,聽完我的解釋,警察隻是批評教育一頓,讓我好好學習不要幻想天上掉餡餅,就給我放走了。
我站在警局門口,捏著那把鑰匙,看著面前的江川。
他低頭看著我,唇角微勾,眼神嘲弄:「沒有下次了。」
「我最討厭你這種滿腦子廢料的女生。」
說完這句話,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坐車離開。
挺帥一小孩。
可惜長了張嘴。
我掃了輛共享單車騎回家,發現我媽晚飯都吃過了。
「哦,那鑰匙啊,我們單位大門新配的。」
「地址?我編的呀。」
聽說了我今晚的經歷,她指著鍋裡剩下的南瓜粥嘲笑我,
「這你也信?咱家要真有錢,晚飯能吃這麼寒酸啊?」
我的富婆夢就這麼破碎了。
2
我從小就是那種特別離經叛道的小孩。
別人不讓我幹什麼,我偏要幹。
比如幼兒園老師說欄杆不能鑽,放學後我就一頭扎了進去,最後還是打119把我救出來的。
比如我媽說我烤的流心蛋糕沒熟不能吃,我一個人吃完一整個,然後去醫院掛了
三天水。
現在江川說他最討厭我。
我立刻鬥志昂揚,非得讓這小孩喜歡上我不可。
3
暑假還剩半個月的時候,學校通知我們提前返校補課。
結果我在學校門口,又遇見了江川。
我們學校那件醜到爆的紅白色校服T恤,穿在他身上竟然很好看。
我隻不過多看了十幾秒,他就冷飕飕地瞪我:「姐姐還沒死心呢?」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我也就不要什麼臉了。
「是啊。」我說,「畢竟我滿腦子都是廢料。」
江川抿了抿嘴唇,大概是沒見過我這麼破罐子破摔的,一時半會兒接不上話。
補課開始前,學校重新排了班次,江川和我作為第一名和吊車尾,同時進入了實驗班。
老師按頭尾兩兩排座,我和江川就這麼,變成了同桌。
他是那種有天賦還很刻苦的人,雖然性格冷了點,但在老師面前還挺禮貌。
加上年紀小,我們班頭老李恨不得拿他當親兒子疼。
數學課上,老李出了道壓軸難題,讓江川上黑板去解。
他捉著粉筆認真在上面寫步驟,我在下面埋頭咔咔啃煎餅果子。
結果因為果子炸得太脆,安靜中發出一聲脆響。
我頂著糊了一嘴的醬料站起身,和講臺上的江川目光相對。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眼中有嫌棄的情緒一閃而過。
老李氣得聲音都哆嗦:「路子衿,這是在上課!」
「對不起老師,我餓。」
我誠實地攤開手,把最後一口也塞進嘴裡,「吃完了,我保證接下來好好聽課。」
下課後老李把我拎進辦公室繼續訓:
「這都什麼時候了路子衿?高三了!你心裡到底有沒有一點高考的想法,你還記得自己是為了什麼進的實驗班嗎?」
我不太確定地眨眨眼睛:「為了..江川?」老李的表情頓時變了,變得十分驚恐。
那模樣,感覺我是一頭帶著獠牙的大野豬,正要去拱他家地裡最鮮嫩的那顆白菜o
「嘿嘿,老師,開玩笑的。」
他明顯舒了口氣,又忍不住罵罵咧咧:「路子衿,我遲早有一天會被你氣死。」回到教室後,江川還在埋頭寫題。
我繼續找話題和他聊天:「江川你知道嗎,但凡我上學期期末少考一分,我就進不了這個班,咱倆就坐不了同桌了。」
他筆尖一頓,抬起頭來:「是嗎?」
「是啊。」
「那我真是太不幸了。」
我就當沒聽見,繼續笑眯眯地說:
「我要是多考兩分,就不是第六十名,咱們也坐不成同桌。」「所以,我考的不多不少,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緣分。」
「命中注定的那種緣分。」一連三句,小孩忍不住了。
他板著臉,放下手裡的筆,轉頭看著我:「路子衿,我不會早戀的。」
「就算要早戀,也不會是和你。」
我繼續笑:「哦,那你想和誰早戀,展開說說。」
「和誰都行,除了你。」
笑不動了。
媽的,這小孩說話好狠。
我跟留在普通班的閨蜜小胡說起這事,她說:
「放棄吧寶兒,你那天都跑去玫瑰莊園撬他家門鎖了,在他眼裡估計你就是個老變態。」
「我發誓,我真不知道他家住那兒。」
「我也發誓,他不會信的。」
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到我找江川搭話的時候,他忽然掏出一副銀手镯把我給銬了,然後扭送警局。
警察大贊他為民除害,捉了我這個女變態,還送了他一面「以身試法,英勇無畏」的錦旗。
最後隔著鐵窗,我媽含淚衝我揮手:「路路,你在裡面好好改造啊!」
然後我就醒了,也決定放棄了。
後面半個月我沒再有事沒事找江川說過話,他可能也樂得清淨,甚至偶爾主動開開金口,和我闲聊兩句。
結果那天下午自習,他出座位的時候被我的凳子腿絆住,整個人往前摔,撲在了我身後。
江川整個人完全貼在我後背上,隻隔著兩層薄薄的T恤衣料,秋熱未散,他一時僵住。
顯然,他也很緊張。
等反應過來,我緩慢地低下頭,看向他慌亂中扶住的地方。
江川猛地收回手,直起身,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耳朵紅得厲害,眼神也在閃爍。
他抿著唇道歉:「對不起。」
我抓住機會,學著他之前的樣子,慢悠悠地冷笑一聲:「喲,江川同學。」
「現在,誰是變態啊?」
4
江川又道了一遍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上次也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了嗎?」
「我現在信了。」
「那你..」
我正要繼續找茬,老李抱著一摞數學卷子進教室了。
老李把卷子放在講臺上,瞪了我一眼,意有所指地說:
「自習課,大家安靜點,不要打擾其他同學學習。下面公布一下第一次月考排名。」
不出意料,江川還是第一。
但我的名次前進了十幾名。
上臺領卷子前,我轉頭跟江川說:「挺開心的吧?終於能擺脫我了。」
他抿了下嘴唇,沒應聲。
接過試卷的時候,老李看我的眼神透露著那麼一絲欣慰、怨念和鼓勵。
愛恨交織,總之很復雜。
「根據本次排名,晚自習前我會重新調整座位。」
老李說著,忽然從門口拽進來一個人高馬大的男生,
「這是紀長風,從今天起就是我們實驗班的同學了。」
我驀然瞪大了眼睛。
紀長風拎著書包,歪著腦袋遙遙衝我笑了笑,然後跟老李說:「老師,我能和路子衿坐同桌嗎?」
「你們認識?」
「我們是初中同學。」
他還說得挺委婉。
我和紀長風,堪稱過命的交情。
初中一起打架,一起翻牆出去上網,被老師逮回來寫檢查,他再用三頓肯德基僱我代寫。
後來因為他成績太差,中考後進了普通高中,我們倆就此分別,隻偶爾假期聯系。
想不到高三了還能在實驗班重聚。
不知道是出於為新同學考慮,還是真怕我拱了他家白菜,老李同意了紀長風的請求。
我問他:「你是怎麼轉到我們學校來的?」
他揉了把我毛茸茸的短發,嘿嘿直笑:
「我爸找人給了個機會,讓我參加了你們學校的考試,我分數夠了,就進來了。」
我看著他。
他也看著我。
片刻後,紀長風看著我,滿臉疑惑:「怎麼了?」
「初二暑假我們去書店碰到那幾個混混,打起來後賠了書店多少錢?」
「五百七啊,還是打了折的,最後拎著一堆折頁的兒童畫冊回家了,怎麼了?」
紀長風更茫然了,我卻舒了口氣:「沒事了。」
我們學校的考試題一向都出得很難,紀長風突然這麼厲害,我高考爽文看多了,還以為他也被人穿了。
還好還好。
是本人。
我正要詳細問他這兩年成績怎麼提升的,後背忽然被人戳了一下。
回頭看去,江川神情冷淡地吐出一個字:「吵。」
「那我們小聲點?」
他好像深吸了一口氣:「晚自習,不要說話。」
行吧。
我閉上嘴,開始和紀長風狂傳紙條。
他給我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