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當著我的面化成了黑豹,輕盈矯健地衝進了我的臥室,從那邊的窗戶跳走了。
期間,他回頭望了我一眼,綠瞳裡明晃晃寫著:我還會來找你的。
5.
就在這時,沈祈逢一腳踹開了門,焦急的目光跟我的視線對上。
「聞玉!你沒事吧?我剛剛聽你喊那隻野獸在你這?!」他衝到我面前,一臉關切。
我眨了眨眼看清面前的人後臉色蒼白地搖了搖頭,有些無力地指了指臥室:「他從臥室的窗戶跑了。」
聞言,他轉頭朝門外喊了一聲:「那野獸從後面跑了,你們去搜搜看。」
「你沒受傷吧?」他說著,抓著我的胳膊將我從桌子上扶了下來。
沈祈逢看我站穩後放開了我,視線快速在我的房子裡打量著:「那個野獸有攻擊你嗎?」
攻擊…
我抬手蹭了蹭臉頰上被舔過的地方,心裡湧上一點奇怪的、說不清的感覺。
「沒有。」
那個應該不算攻擊。
沈祈逢點頭:「那就好,如果他攻擊你,我們來根本….」
「那個。」我打斷他的碎碎念,「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動物能變成人嗎?」
沈祈逢愣了下:「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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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煩躁地按了按眉心,不知道怎麼表達這個顛覆現實的事情。
他也沒催我,安安靜靜地站在身邊等我收拾好語句。
最後,我轉頭看向穿著白襯衫,高瘦斯文的他,直言:「你們動物園的那隻黑豹剛剛在我面前變成了人。」
言簡意赅。
像個神經。
沈祈逢呆了一秒,大概覺得我這離譜的話有些好笑,他勾了下唇,低頭慢悠悠地推了推無框眼鏡:「聞玉,你是剛剛被嚇傻了嗎?」
他的懷疑忽然給我注入了力量,我急於找著一切證據來證明自己的話:「我沒騙你!不然他怎麼會跟我待在一起這麼久不攻擊我?!而且….」
「而且什麼?」他微微偏了偏頭,漆黑的瞳孔裡閃過幾分瘋狂的期待。
我怔了下,等定睛一看卻發現他眼睛裡明明是關心,剛剛不合時宜的期待仿佛是我的錯覺。
我以為自己嚇出了幻覺,便沒有在意,而是猶豫了一瞬後指了指自己的臉頰:「而且他還像貓一樣舔了我的臉。」
沈祈逢視線注視著我的臉,忽然眼睛一眯,輕聲笑了:「好像真的是他那個蠢貨會幹的事。」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的笑容裡帶著幾分失望。
我微微皺了下眉。
6.
我和沈祈逢認識快一年,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在海洋館。
他身著簡單的白T,像個剛出校工作的大學生,笑容幹淨純粹。
當時他身邊圍了一圈嘰嘰喳喳問東問西的小孩子,縱使我在旁邊看著都覺頭疼,他卻臉上沒有一點不耐煩的神色,反而微笑著溫柔給那些小孩子解答問題。
偶爾抬眼間跟站在不遠處的我對視了幾眼後,他朝我走來,溫聲詢問我是否有需要解答的問題。
我當時搖了搖頭。
他笑了笑,說了聲抱歉後就轉身帶著那群嘰嘰喳喳的小孩繼續介紹動物。
後來我又來了幾次,他就問我要了微信,我才知道他叫沈祈逢,是這裡的工作人員。
平時偶爾聊幾句,也就這麼聊了一年。
不過在這一年來,他沒有一次逾距的行為,舉手投足間都是紳士君子的氣質,跟他相處的時候我會有點拘謹,但是也不會緊張,也算一個能相處得來的異性對象。
7.
我把心中對沈祈逢的懷疑壓下,正想問關於那隻黑豹的事情,他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
「抱歉,我接個電話。」沈祈逢紳士地說著。
我點了點頭:「你接。」
是剛剛那些追阿金的工作人員打來的,他們沒有找到阿金。
沈祈逢眉頭微皺,語氣格外冷:「查查附近的監控。」
說完,他利索掛了電話,一臉歉意地看向我:「我可能要去幫忙找那隻野獸了,你等會在家裡把門窗….」
我抓住了他的襯衫,打斷他的話:「他要是回來找我怎麼辦?」
我想到阿金離開時的眼神,不由得打了個顫。
雖然他沒有對我造成傷害,但是.以後呢?
我不得不給自己找後路。
沈祈逢思索了幾秒後溫柔建議:「我找人在你家附近保護你可以嗎?」
「….謝謝了。」我慢慢放開了他的衣角,看著他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十幾秒後,我的手機震了震。
沈祈逢:【不要太害怕,沒事的,我會努力把他找到。】
他的一句安慰讓我受到驚嚇的心有些安穩下來。
聞玉:【好,謝謝你。】
8.
距離上次那件事的發生,已經過去了快半個月,但是阿金一直都沒被抓住。
要不是我的身邊有沈祈逢派來的人暗中保護,我估計早都被每天積壓的緊張害怕被擊垮了。
但是我沒想到,阿金還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了我身邊。
並告訴我.不能相信沈祈逢。
9.
那是一個雷電交加的雨夜,我在被窩裡抱著玩偶縮成一團,聽著外面的炸雷一聲蓋過一聲。
我的心一直激烈跳動著,不能平靜,我總覺得在這種雨夜,是要發生什麼的。
我聽著聲控助眠,努力讓自己放松下來,進入睡眠。
就在我迷迷糊糊已經快睡著的時候,床邊突然下陷。
有人坐在了我的身邊!
我瞬間驚醒,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瞌睡蟲直接跑得一幹二淨。
我放在被窩裡的手下意識緊緊攥成了拳,腦子裡瘋狂糾結著要不要睜眼看面前的是誰。
是裝睡還是直接面對?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一聲低沉的男聲在耳畔響起。
「我知道你沒睡。」
是阿金。
我緩緩睜開眼,借著外面一陣閃電的光,看清了坐在我床邊渾身湿透的男人。
他的綠眸平靜,眼睫上還有些未幹的水滴。
閃電過後,房間裡再次陷入黑暗,我卻能感受到那雙野獸的綠眸在黑暗中凝視著我。
我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的肉裡,怎麼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最後,還是他再次開口。
「要開個燈嗎?」
說實話,我難以形容自己聽見這句話時的心情,就像看到了一隻難以馴服的野獸突然收起利爪在人腿邊蹭來蹭去,很震驚,同時也有些放松。
我艱難地從嗓子裡發出一聲嗯,回應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他。
阿金很幹脆地開了燈,隻是坐在我床邊沒動。
突然到來的光讓我不得不下意識眯起眼睛,等視線回歸的時候,我發現床邊的阿金利索地脫了上衣,肌肉線條清晰的背部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
他這個動作搞得我剛剛才放松的身體瞬間繃緊,裹著被子一臉警惕地望著他。
阿金掃了我一眼:「有醫藥箱嗎?」
「啊?」以為會發生什麼不得了事情的我被他這句完全不搭嘎的話弄得呆了兩秒,反應過來後我朝他身上一看,才發現他另一邊腰側好像有一處刀傷。
搞半天是我想多了.
我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快速從被窩裡爬了出來:「有的,你等我拿。」
結果我剛走到床邊想跳到地上穿鞋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他滾燙的手掌心讓我的心倏地提起,我忍不住再次緊張地看向他,有些結巴道:「你.…你幹什麼?」
阿金清澈美麗的綠瞳盯著我看了好久,我也提著心不敢講話,氣氛忽然安靜下來,我也看著他的眉頭越皺越深。
就在我給自己腦補了無數種死法的時候,他忽然很認真問:「臉紅真的不是因為心動嗎?」
?隻是這個?
我呆了兩秒後嚴肅道:「不是!臉紅有很多情況!可能是尷尬,也可能是氣憤,也可能是..」
「心動。」阿金接著我的話說,綠瞳裡閃過幾絲堅定。
我突然一陣心梗。
這人...
「你就對心動這麼在意?」我無奈地問。
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放開了我的手,轉移了話題:「去拿醫藥箱吧。」
我在心裡吐槽了一句「有毛病」後,去櫃子裡翻出醫藥箱後遞給他。
「喏,你處理傷口吧。」
阿金依舊坐在床邊,縱使腰上有傷都沒妨礙他腰背挺得筆直。
看到我的動作,他眼神直接沉了下來,語氣淡淡卻帶著幾分不容拒絕的意味:「你來。」
我咬了咬牙,想拒絕,但是最終強大的求生欲還是驅使我走到他面前蹲下了。
但是這不代表我會好好幫他處理傷口。
動手前,我抬頭望向他,「善意」提醒:「我沒處理過,下手沒輕沒重的你別打我。」
他聞言,竟然笑了,我能感覺到是真的被我逗笑了,剛剛還強勢的眉眼都被這笑意添了幾分溫柔:「你怎麼認為我會打你?」
阿金本身長得就很優秀,這麼一笑,竟給我一種不應存在的安全感。
很奇怪的感覺…
意識到這個想法後,我慌忙低下頭,裝作在醫藥箱裡翻找東西來掩蓋自己不該存在的感覺,嘴上沒邏輯地瞎說著:
「就…你是黑豹啊,能咬死我,而且,你很兇啊….」
阿金聽完我的胡話,沉默了一秒後,低聲說:「我不會打你的,咬你更不可能。」
我嘟囔著回答:「誰知道呢。」
他再次沉默,過了好久,等我東西都弄好了的時候他才悠悠開口:「你說得對,說不定真的會有那些情況。」
我驚恐地抬頭望著他。
阿金舔了舔犬牙,一隻手的手肘撐在膝蓋上,壓低身子湊到我面前,綠瞳裡是滿滿的狡黠,像幹壞事的小貓咪。
「不過你放心,肯定不是現在。」
我縮了縮脖子,害怕問:「那會是什麼時候?」
他勾了勾唇:「以後該打該咬的時候。」
什麼破回答。
「我才不會有這個時候。」我小聲槓他。
阿金笑了笑,意味不明地朝我挑了挑眉:「會有的。」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壞壞的。
我咬唇,沒有再繼續問,而是拿起棉籤幫他處理傷口,然後暗戳戳地超大力報復他。
結果他愣是坐在那一聲沒吭。
我小心翼翼地抬頭打量他,視線定在他額頭上緊密的汗水上,心裡不禁想:這個妖怪..真的能忍。
想了想,我還是收回了力氣,輕輕地幫他處理血淋淋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