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裡冷笑一聲,我們這個輔導員怪不得才轉過來就已經是出了名的嫌貧愛富了。
對於家裡有錢有背景的同學,恨不得跟在屁股後面關懷。
對於家裡條件一般的學生就好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
她剛來沒兩天,估計沒有看過何琳的檔案,不知道何琳的家庭條件。
隻看過何琳自己曬的朋友圈,何琳朋友圈曾經吹牛逼說校長是她爸的朋友,估計輔導員還真以為這是個白富美了。
這是來抱大腿,幫何琳來打抱不平來了。
輔導員看我沒說話,繼續勸我:「你們就是普通學生,那幾個包能有多少錢,幾百塊錢?我告訴你,你就是報了警,警察也不會給你立案的。」
我還沒說話,警察居然就已經到了。
一看到警察來,輔導員頓時撇了撇嘴把我扔在原地,迎上去對兩位警察道:
「同志不好意思,是我們這邊的學生不懂事兒,其實沒什麼事兒,麻煩你們回去吧。」
一個女警察皺了皺眉:「報假警是違法的,你們到底有沒有事?讓當事人出來說話。」
我走過去平靜道:「警察同志你們好,我放在宿舍的三個包被劃傷了。
「這三個包的價值金額達到10萬,我認為嫌疑人已經涉嫌故意損害他人財產,請你們幫忙調查。」
輔導員用力地拍了一下我的手大聲呵斥:
「什麼包能值10萬,你們別聽她瞎說,壓根就沒有的事兒,小孩子之間有點吵鬧是正常的,警察同志你們快回去吧。」
警察沒搭理她,而是看向我:「請問你的包有發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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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了點頭,把早就準備好的發票拿出來遞過去,對著宿舍道:「這裡就是案發現場。」
此時,何琳正躲在輔導員身後,她的臉色嚇得煞白,死死地盯著兩個警察。
輔導員用力瞪了我一眼咬牙道:
「你怎麼就不懂事呢?都是同學之間的事,有必要鬧得這麼大嗎?對學校影響多不好!」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那我的包呢?誰賠給我,你賠給我嗎?」
輔導員噎了一下:「你怎麼跟老師說話呢?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
一聽我說了案值,兩個警察的表情都嚴肅起來,拿出筆錄本開始做筆錄。
輔導員還試圖幹擾我們把警察趕走,女警嚴肅地看向她認真道:
「如果你再幹擾我們的筆錄,就涉嫌阻礙執行公務,我們會依法將你傳喚到派出所。」
輔導員一驚,立刻閉上嘴,不敢再說話了,隻是還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恨我給她添麻煩。
說實話,我不想把事情鬧得這麼絕。
一旦留下案底,這個人這輩子也就完了。所以我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何琳,詢問警察:
「請問這種案值會怎麼判?」
女警思考了一下:「故意損害他人財產一旦立案,情節較輕的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情節嚴重可能會判處三年到7年有期徒刑。」
她大概也知道這種罪名對一個大學生來說非常嚴重,所以旁敲側擊地問我:
「你知道犯罪嫌疑人可能是誰嗎?這不是公訴罪名,你們可以私下調解。」
「哦,是嗎?」
我沒有看何琳,而是自言自語道:「就是不知道嫌疑人會不會跟我私下調解。要是留下案底兒考研考公是別想了,一般的單位也進不去,這輩子可能就完了。」
我隻想給何琳一個教訓,並不想做得太絕,還是希望她能主動認錯賠償。
何琳此刻已經面如土色,身體抖如篩糠,然而她卻還是不思悔改,一個勁怨毒地瞪著我,恨不得用眼神在我身上燒出兩個洞來。
她大聲道:「關茗,你他媽用得著這麼惡毒嗎,你還會差這兩個包?
「因為這兩個包送人進局子,你心黑得都流膿了,你不得好死!」
說著她伸手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得一個翅趄。
「幹嘛呢!」我還沒說話,女警就面色嚴肅地看著何琳道,「你再這樣就算是尋釁滋事,注意你的言行!」
何琳臉上頓時青紅交錯,瞪了我一眼不敢再靠近了。
看她現在還冥頑不靈,我冷冷地看著她:
「你跳什麼腳,警察還沒說是你幹的呢,總不會是你心虛吧?」
何琳立馬面色一白,閉嘴不說話了。
一邊的輔導員幫腔道:「何同學說得有道理,大家同學一場,你有必要毀了別人一輩子嗎?」
她輕蔑地瞥了我一眼:「再說了,誰知道你的包是真的還是假的,看你這樣也不像背得起這種包的人,還隨便塞在櫃子裡,糊弄鬼呢?」
何琳一看有人幫她說話,更來勁了:
「對!我勸你趕緊取消報警,就說你報假警,不然我告你誹謗!」
我看著她們氣焰這麼盛,忍不住搖了搖頭。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
我替人家考慮,想著把錢賠了了事,別人卻還得寸進尺。
我最後一次看向何琳:「你現在在朋友圈道歉,把錢賠給我,我就不跟你追究了,不然你後果自負。」
我點點頭,看著兩位警察道:「警察同志,既然沒人承認,那我們就走程序吧。」
警察效率很快地採集完了證據,把我的包和找到的一柄沾著洗衣液的修眉刀一起放進了密封袋,對著我的幾個舍友道:「那先去做個筆錄吧。」
其他兩個舍友是真無辜的,也沒怎麼多想,跟著警察下樓上了車。
唯有何琳還不停地咒罵著我:「關茗,你不得好死,你不就是投胎投得好嗎,有什麼了不起,小心有錢沒命花!
我沒搭理她,直接上了警車。
何琳嘴一直很硬,直到到了警局還堅持不是自己幹的。
沒兩天警察就把所有證據都調查出來了,那柄修眉刀和包上的刀口完全一樣,上面隻有何琳的指紋。
何琳被拘留了。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真的知道害怕了。
警局裡,何琳在知道自己可能會被判三年以上的時候,她一改之前的囂張跋扈,「噗通」一聲跪倒在了我身前。
何琳哀嚎著抱著我的大腿:「關茗,我承認,是我嫉妒你!
「我、我嫉妒你有錢,條件好,我尋思著這兩個包對你來說算不上什麼,求你原諒我一次吧!」
我看了一眼她涕泗橫流扭曲的臉,冷笑道:
「早幹嘛去了?
「都立案了知道承認了?晚了。」
我抬了抬腿:「同學一場,以後逢年過節我會來看你的,你好好改造。」
何琳臉色慘白:「.…那我這輩子都完了,你救救我,關茗,我不想進去!」
我湊近了她輕聲道:「那你劃我包的時候怎麼沒想著,你不想進去?」
「我、我……」她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
我拎起她的領子:「我真不知道是哪得罪了你,季晨用我的房子和車騙你,我幫你看清他的真面目,你不感謝我,反而恨我,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你沒錢,我有錢,我就活該被你糟踐,難不成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何琳捂住嘴,再也忍不住抽泣起來。
我直起身子,甩開她抱著我腿的手。
「犯了錯就立正挨打,我也救不了你了!」
何琳看了看一邊兒的警察,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失魂落魄的眼光發直,隻有眼淚還在不停地往下流。
我看了她一眼,直接轉身走了。
怪不得我心狠,我給過她很多次機會了。
良言難勸該死鬼,她作成這樣,隻能人賤自有天收了。
輔導員也在一邊,見實在拿我沒辦法,咬了咬牙罵了我一句也走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給我爸掛了個電話,讓他處理一下這個輔導員。
何琳他爸跟校長是假朋友,我爸可是真朋友,辭退個把臨時工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之後何琳的姐姐來找了我好幾次,何琳她媽是個賭徒,爸爸癱瘓在家,全家都靠一個姐姐撐著。
剛換宿舍的時候我見過她姐姐,很瘦小的一個女人,聽說同時打三份工,非常辛苦。
明明才三十出頭,卻已經像四五十了。
何琳姐姐一開始可能以為隻是同學之間的摩擦,沒多大事兒。
直到聽說何琳要判好幾年,她當場就軟了腿腳,順著牆壁滑了下來。
她姐夫一把扶住了她,拽著她轉身就要走。
何琳姐姐一開始還想求求我,卻被她老公狠狠地甩了一個巴掌,他暴怒道:
「你平時照顧娘家我從來都不說什麼,但你這個妹妹明明家裡窮得要命還天天擺闊,一個月掙七千塊錢,她自己就要花三千!
「現在還欠了別人10萬,10萬啊,咱倆不吃不喝一年才能攢出來,囡囡不上學了,還是你爸不抓藥了?!
「她做這些事兒之前怎麼就不動動腦子,現在人都進去了你還來求別人有什麼用,要我說正好,進去磨磨她的性子,讓她知道世界上不全是她姐姐能這麼慣著她!」
何琳姐姐渾身如遭雷殛,愁苦地看了何琳一眼,最後還是被她老公拉著走了。
隻是整個人好像一下子憑空老了十好幾歲似的。
我有些憐憫這個可憐的女人,然而我知道,何琳琳是不會長記性的。
這種人很可悲,虛榮和懶惰刻在她的骨子裡,終生也無法改變。
她想當人上人,又吃不得苦中苦,就隻能從自己構建的空中樓臺跌落,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時間過得飛快,大學畢業的時候,何琳琳也要出獄了。
我一開始都忘了這碼事,還是聽同學說的。
季晨後來還是惡習不改,他總是借錢出去裝闊,最後拆東牆補西牆實在填不上了,結果去借了網貸。
其實借得也不多,八千,他是為了買一雙限量款球鞋。
誰承想最後利滾了幾十萬,最後實在還不上,催債的到處打電話,他幹脆就退學回家了。
大學都沒念完。
我們在討論季晨的時候,吳悠突然開了口:
「何琳要出獄了吧?」
我愣了一下,何琳琳判了三年零七個月。
算算時間,確實該出來了。
隻不過出來了,留下案底,她這輩子也完了。
基本上大一點的公司都不會要她,再考學也不可能了,甚至下一代政審都會受影響。
因為一時的虛榮和眼紅,這兩個人都斷送了自己的一生。
我有些唏噓,不過轉念一想,這一切都跟我沒關系了。
往事如煙,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再回想的時候也隻覺得可笑。
和季晨分手之後我又交往了一個男朋友,他也是個富二代,但是身上卻沒有那些富二代的惡習,謙恭儒雅。
我後來覺得,經歷了這些也並不算什麼壞事,讓我吃一塹長一智,可以擦亮了眼睛去遇見更好的人。
現在我終於找到了真正對的那個人,馬上就要回家結婚,繼承家業了。
我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