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惹事,但也絕不怕事。
周燃和許可,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最終我還是選了一條細吊帶的曳地禮服。
露出了漂亮的長頸和精緻鎖骨。
卻也同時露出了頸側和胸口處淡淡的吻痕。
我沒有讓化妝師去遮。
甚至將長發也綰了起來,項鍊都沒有戴。
果不其然,當我出現在宴會廳中時。
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第一時間落在了我身上。
18
「姐,你沒帶男朋友一起嗎?」
許可故意往我身後張望,又掩嘴輕笑:「有什麼好藏著掖著的啊,難不成…姐姐覺得丟臉嗎?」
趙西淮沒有和我一起。
這樣的宴會,根本請不動他這樣的大佛。
哪怕是他的秘書露個面,都算是天大的臉面。
臨出發時他給我打電話,宴會結束他會去接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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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啊。
不知不覺間,我好像也把趙西淮這棟大得驚人的豪宅。
當作了自己的家了。
收回思緒,我看向許可,聲音冷淡:「說丟臉之前,怎麼不想想自己有沒有臉。
許可當即就變了臉色:「你什麼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你自己做了什麼事自己心裡沒數?」
「許梔!你有什麼好囂張的?不就是傍上了一個有錢老頭子,叔叔阿姨要是知道你做了這樣的醜事,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
我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掮在了她臉上。
許可被我擄蒙了,下意識想要還手,我卻比她更快地揚手。
又擄了她一耳光。
我用了十分力氣,指甲都刮破了她的臉。
許可捂住臉,好一會兒才哇地哭出聲:「周燃哥,你看看許梔這個賤人....
可周燃站在那裡,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我的身上。
「周燃哥..」
許可再次哭著喊,又拽了拽周燃的衣袖。
周燃卻一把將她推到了一邊。
許可差點沒站穩摔倒,還是有人好心扶了她一把才勉強站住了。
「許梔。」
周燃臉色十分難看,聲調都有些陰寒。
我揉了揉手腕,又看向生疼的指尖。
剛才扇耳光力氣太大,養的好好兒的指甲都劈了,隱隱滲著血。
還真是疼得很。
周燃走上前,攥住了我的手腕:「你跟我出來。」
我掙了幾下,沒能掙開。
就這樣被周燃扯著手臂拉出宴會廳。
今晚來的賓客之中,周燃是派頭最大,出身最好的。
因此沒人敢攔他。
就連許可,急得直跺腳,卻還是半個字都不敢多說。
我被他一路扯到外面車子邊。
掙不開,我也就乾脆不再白費力氣。
19
「上車。」
周燃開了車門,推著我進去。
「周燃,你到底想幹什麼?」
「許梔,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我不願意看你自甘墮落。」
「所以呢。」
「你既然要做情人,不如就跟了我。」
周燃將我推進車後排:「至少,我們從小認識,知根知底,我總不會害了你。」
「周燃,你可想清楚了,我跟的那個男人可不好惹。」
「梔梔,我記得我之前電話裡和你說過,沒人敢和我周燃搶女人。」
我甩了甩生疼的手腕,故意笑得諷刺:
「周燃,好心提醒你一句,他真的是你惹不起的人。」
「惹不起也惹了。」
周燃的視線再次落在我胸前的吻痕上。
他仿佛被那痕跡刺激得徹底失去了理智。
「別說你跟的人不是趙西淮,就算真是趙西淮,我這次也跟他死磕到底了。」
「你真的敢?」
我音調裡的譏誚,顯然激怒了周燃。
「許梔,他趙西淮再牛逼,也不能在京城一手遮天!」
「更何況,你本來就是我的未婚妻,我周燃的女人。」
「可是周燃,是你不要我的。」
「現在,我已經是別的男人的人了。」
「他對我真的很好,很寵我。」
我緩緩一笑,手指拂過胸口的痕跡:「你看,昨晚我們還在一起..」
「許梔,夠了!」
周燃顯然怒到了極致。
「周燃,我也念在過去的情分上,提醒你一句。」
「你惹不起他,周燃,你會惹禍上身的。」
但很顯然,我的「好心規勸」,對於現在的周燃來說,更像是火上澆油。車子一路疾馳,最後停在了周燃位於郊區的別墅。
夜色已深。
我的手機在上車後就被周燃拿走直接關機了。
但我心底並沒有太多的惶恐。
周燃將我從宴會廳現場帶走。
所有人都看到了。
趙西淮定然也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我現在唯一不安的就是。
對於趙西淮這樣身份的男人來說,
他會不會,願不願為了一個女人大動幹戈。
到了別墅後,周燃卻好似也恢復了一些理智。
他坐在沙發上,目光沉沉望著我。
卻並沒有下一步的行動。
我卻敏銳感知到,周燃大約是後悔了。
但卻又礙於男人的自尊,有些騎虎難下。
我笑了一聲,站起身:「借你司機一用,把我送到外面能打車的地方吧。」
「今晚的事,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周公子,不用害怕。」
「我害怕?」
「難道你不害怕?把我綁回來,卻又不敢動我,周燃,認識這麼多年,我還是有些了解你的,你就是慫了。」
「不過,這也沒什麼丟人的,畢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我話音還未落,周燃忽地站起身,直接攥住我的手臂將我甩在了沙發上。
單薄嬌貴的布料輕易就被撕開。
雪亮的燈影之下,一片瑩白起伏。
而上面淡色的緋痕,更是刺目錐心。
周燃眸子緊倏,低頭狠狠咬在那痕跡上。
我痛呼出聲時,門外此起彼伏的引擎聲轟鳴響起。
周燃紅著眼抬頭,正看到一身黑色西裝臉色沉寒大步走來的趙西淮。
他神色驟變,下意識鬆開手。
而我藉機狠狠推開他,攏住破碎的衣裙,哭得委屈,卻又無聲。
周燃還未來得及起身,已被趙西淮抬腳踹翻在一邊。
「三哥..
他狼狽不堪,疼得冷汗直冒,硬撐著才勉強站起身。
可還未站穩,卻又被狠狠一腳踹翻在地。
這一次,周燃的臉重重磕在茶幾上,鮮血直流,人直接昏死了過去。
21
我嚇得不敢再哭,瑟縮在沙發角落,驚懼地看著趙西淮。
整個人都在發抖。
趙西淮看了我一眼,方才吩咐秘書:「這邊的事你來處理乾淨。」
「是,趙先生。」
秘書顯然也嚇到了,聲音都有點顫。
趙西淮垂眸,理了一下袖口,方才走到我跟前。
「三哥..
「有沒有受傷?」
我忙搖頭:「沒有。」
可胸口破裂的衣裙卻適時滑落,正好露出了胸前那個咬痕。
一片雪色上,洇出艷紅的血珠兒。
趙西淮瞳仁驀地倏緊,臉色已然岑冷含霜。
我忙抬手去擋,他卻彎身直接將我抱了起來。
「三哥,對不起...!
我小小聲地說著,眼淚又一連串地滾落。
趙西淮沒應聲,但抱著我的手臂卻勒得很緊。
我幾乎有些透不過氣,卻也不敢掙扎,隻能咬牙忍著。
直到上了車,車子駛回山頂別墅。
一路上趙西淮都沒有說話。
但卻也未曾讓我從他身上下來。
氣氛壓抑到了極致,我的心底慌亂雜草從生。
其實我很清楚,自己的這點小伎倆小心思。
在趙西淮面前真的完全不夠看。
但除此之外,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去報復周燃。
自始至終,我咽不下這口氣。
許家變故後周燃對我的態度急轉直下,我都可以理解。
唯一過不去的坎就是我媽在醫院跳樓自殺。
慘死在了我的面前。
周燃不是直接殺人兇手,但我媽的死和他脫不開關係。
靠我自己,一輩子都沒有報復周燃的可能。
可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繼續做一個錦衣玉食的公子哥。
半點代價都不需要付出。
所以我卑劣地選擇了利用趙西淮。
利用他對我淺薄的喜歡和迷戀。
處理完傷口,我去浴室簡單地洗了個澡。出來時,趙西淮正在露臺上抽菸。
我躊躇許久,方才走到他身後,聲音細如蚊吶:「三哥。」
他緩緩轉過身,靠在圍欄上望著我。
指間夾著的那隻細長的煙,忽明忽滅,蘊著清冽的檀木香。
站在他面前,我仿佛無處遁形一般。
根本不敢抬眼與他對視。
短短半分鐘,像是過了半個世紀一樣漫長。
趙西淮摁滅了指間的煙,緩緩向前走了一步。
我下意識地要後退,他卻將我直接抵在了玻璃門上。
「許梔。」
燃著淡淡菸草香的手指,摩挲過我的唇瓣。
我心跳如擂鼓,腿軟的幾乎要站不住。
趙西淮卻俯身,灼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耳際:「以後想要做什麼事,可以直接對我開口。」
「反正我總會答應你。」
「你不用這樣做,不用這樣糟踐你自己,許梔,明白嗎?」
我羞愧得幾乎無地自容。
眼淚立時就奪眶了。
「對不起,三哥,對不起….」
「我不喜歡你對我說對不起,許梔。」
「我也不喜歡,你對我說謝謝。」
趙西淮掐住我的下頜,逼我看向他。
淚眼迷離中,他英俊的臉容都變得模糊。
但吻的炙熱卻像是燙在了我心上。
23
此後很久,我再沒有見過周燃。
就連他的名字,都好似成了忌諱一般,輕易無人再提起。
許可我倒是見了一次。
我們家出事後,原本依附著我們的大伯一家,很快就捉襟見肘。之前許可勾上周燃,倒是讓他們苟延殘喘了一陣。
但如今周燃自身難保,許可更是處境艱難。
聽說她如今給一個上了年紀的有婦之夫做了小三。
依舊穿金戴銀,但人看起來卻頗有些憔悴。
眼角好似還帶著傷。
隻是當時我們沒有說話,沒有寒暄。
就如徹頭徹尾的陌生人一般。
我並不關心這些人的將來處境會怎樣。
因為在最難的時候,在他們落井下石那一刻。
在我心裡,這些人都已經全部死了。
所有的事情,至此仿佛塵埃落定。
我像每一個大學生一樣,按部就班完成畢業論文,答辯,拿到畢業證書。
學校裡認識的一個師姐,如今在港城辦了培訓學校。
我們從前曾同在學校的舞蹈團。
她邀請我去港城,開出的薪水還算豐厚。
我有些心動。
畢竟,我和趙西淮早晚都要分開。
要在這世上活下去,活的好,總要學會努力謀生。
沒有家族和親人可以依傍,我能靠的,竟隻有這一技之長。
隻是趙西淮待我一直很好。
要分開的話,實在難以啟齒。
24
年關將至的時候,我第一次見到了趙西淮的母親。
我們在一家很私密的茶樓喝茶。
趙太太說話十分和善,就如身邊慈愛的長輩一般。
但我的心,卻一直高高地提著,不能放下。
茶喝到一半,趙太太放下了茶盞,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