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粥冒著縷縷熱氣,小籠的皮晶瑩彈潤,裡面汁水飽滿。
和現做出來的沒什麼區別。
白瀾直呼不可思議:
「你男朋友怎麼做到的?」
我:「他屬哆啦A夢的。」
奇怪,白粥明明沒有味道,我的鼻子怎麼酸酸的。
經過這次深談,我和白瀾親近不少,她有空就會來找我幫她對詞,理解人物,外加吐槽靳頌。
劇組的前期進展還算順利。
女二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暗地裡搞事情,和男女主的對手戲並不多。
印象較為深刻的,要數和靳頌的吻戲了。
大概情節是,男主喝醉,女二照顧。
男主意識不清,將女二誤認成了女主,兩個人接吻被出差回來的女主撞見。
氣急敗壞的女主一人賞了一個耳光。
開拍這場戲的前一天,我調侃白瀾,你該不會像上次拍落水戲一樣瘋狂NG吧。
她佯裝兇狠道:「捂好你的小臉蛋,明天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靳頌恰巧路過,眼神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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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翌日,片場。
坐在監視器後的不是導演,而是紀順。
紀氏的太子爺,靳頌同父同母的親哥。
男人清貴儒雅,與生俱來的上位者氣質。
「紀少,您怎麼來了?」
「探班。」
外界並不清楚紀順和靳頌的關係。
白瀾是紀氏旗下娛樂公司的簽約藝人。
那自然是來探白瀾的班。
我身旁的白瀾緊張到扣手:「BOSS的BOSS來探我的班,感覺事情不簡單,我最近也沒上熱搜啊。」
我安慰她放輕鬆:「說不定隻是路過來打醬油的。」
白瀾低頭盯腳尖。
「我肯定攤上事兒了,他一直在往這邊看。」
我抬頭,撞上紀順老狐狸般的目光。
難不成是來給靳頌報仇的?
反觀抬頭望天的靳頌,滿臉寫著:不是我搞的鬼,和我沒關係。
14
剛開拍沒多久,便被紀順叫停。
導演小心翼翼詢問:「紀少,有什麼問題?」
「這兩個演員是不熟嗎?」
「拍個吻戲,嘴離八丈遠。」
導演解釋:「紀少,這個鏡頭借位就可以,演員不用真親的。」
我給了靳頌一個眼刀。
「周導,我覺得借位足夠了。」
聽到靳頌的回應,紀順挑眉。
扶了下金絲眼鏡,從容道:
「周導,一個拿錢的,一個投錢的。」
「聽誰的,不用我多說吧。」
導演也不蠢,自然不敢違逆太子爺的意思。
「林歡、靳頌,你們各自準備下,下一條不借位。」
補妝間隙,靳頌悄悄湊到我身邊,輕輕拉扯我的衣角,像個犯了錯請求原諒的孩子。
「可以嗎?」
「你都請外援了,我有拒絕的權利嗎?」
靳頌眼神無辜,辯解道:
「我隻是怕白瀾再像上次那樣刁難你,叫紀順來鎮鎮她。」
「至於其他的,真的不是我的主意。」
我佯裝淡定:「不就是接個吻嗎,幾秒鐘的事,一閉眼就過去了。」
拍攝時,靳頌單手將我攬入懷中。
唇齒廝磨間,氣息交換,無限暖昧。
我能明顯感覺到他的隱忍克制。
靳頌的風格是床下乖狗,床上瘋狗。
每次接吻都像是觸碰到了他的某個開關,不折騰到盡興不罷休。
導演的態度取決於紀順眉頭的舒展程度。
兩個人來來回回吻了七八條,才算勉強過關。這場戲拍完,我的嘴腫了,靳頌的臉腫了。
我問白瀾:「你使那麼大勁幹嗎,手不麻嗎?」
她後知後覺,甩甩手:「是有點麻,可惜一條就過了,沒給我再度施展的空間。」
「靳頌又讓你不爽了?」我問道。
「看他一臉陶醉明目張膽佔你便宜的樣子,我拳頭都硬了。」
「也不知道大BOSS吃錯什麼藥了,非趕上今天探班。」
旁邊的車窗緩緩降下,紀順留下一句「打得不錯」。
留下我和白瀾在風中凌亂。
他真的是靳頌搬來的救兵?
我表示懷疑。
白瀾瘋狂得意:「看吧,我果然是人見人愛正義感爆棚的小天使。」
15
這部劇播出前,放出了大量花絮。
靳頌和白瀾被網友戲稱為「不熟CP」。
【這狀態哪是演情侶,這是冤家吧。】
【很好,爛劇預定,又有吐槽的素材了。】
【爛的不看,爛得牛逼必須看。】
【別說,我去看了兩集,有點上癮了。】
而我飾演的惡毒女二,因為那段落水戲的花絮,不僅沒有收到惡評禮包,反而小小地圈了一波好感。
【女二的演員好眼熟,看過好多她演的惡毒女配。】
【姐姐演技絕了,隻是下次能不能演個好人(小聲)。】
【該死的顧清詩(劇中女二),抱走林歡姐姐。】
【女二接的是打戲吧,綁架、車禍、落水、挨巴掌都齊了。】
劇播到一半時,有人拍到靳頌腰間的[&L」紋身。
【該不會是白瀾的『L」,那他們兩個在片場豈不是在避嫌?】
【也有可能是林歡的『L」,這倆的吻戲挺有感覺的。】
【為新劇宣傳炒熱度,都散了吧。】
網友們七嘴八舌,猜什麼的都有。
白瀾發來消息:【靳頌可真夠精明,一個紋身碰瓷兩個人。】
我:【別多想,說不定是他前女友的名字。】
白瀾:【會有這麼巧的事,三個人的名字都有L?】
【不行,我越想越氣,要不是看在是劇播期間,我直接開撕了。】
酒店的誤會,導致後面白瀾對靳頌的偏見越來越深。
細究起來,我也有責任。
靳頌雖然花心,但遠不是白瀾認為的壞。
紋身被拍也實屬偶然。
開氛圍燈不拉窗簾,乍一看還以為著火了。
不拍他拍誰。
我心一橫,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了白瀾。
白瀾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她的評價是:
「活該被甩,這種渣男都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別人是傻子。」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就應該對他貼臉開大,敲打敲打他。」
我:「怎麼開?」
16
我和靳頌白瀾被一檔即將開播的戀綜邀請過去做預熱嘉賓。
回答一些情感上的問題,同時為劇拉一波宣傳。
直播間人氣爆棚。
「大家在看劇的同時,也對幾位主演的感情生活充滿了興趣。」
「熱度最高的問題……上一次分手的原因。」
「喜歡我的錢勝過喜歡我的人,就分了。」
白瀾的回答乾脆利落。
靳頌比她更利落。
「她說淡了,不愛了,看見我就煩。」
這兩人不按套路出牌,主持人強行控場。
「這個回答太敷衍了,大家想聽點具體內容。」
靳頌:「我也想聽點具體的,可這是她的原話。」
「那就說說上上次的分手原因。」
靳頌沉思片刻:「上上次分手,是我的責任。」
「我背著她,偷偷給她推掉了好幾部戲的戲約,導致她那段時間異常焦慮。」
「後來被她知道了,就鬧了分手。」
主持人:「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靳頌:「大概像她說的,我是一個隻考慮自己感受的自私的人吧。」
彈幕:
【我是事業腦,的確過分了。】
【這是見不得女方過於優秀嗎?】
【我不理解。】
其實我也不理解。
那段時間,遲遲沒有工作找我。
我搞不懂,明明上一部戲的反響很好。
頭髮大把地掉。
劉姐告訴我,上一部戲結束後,好幾個項目都有找我合作的意向。
可後來再聯繫的時候,全部定好了人選。
劉姐很納悶:「這幾個演員都是紀氏旗下公司的藝人,你不會得罪了什麼人吧。」
我能想到的隻有靳頌。
事實也證明,果然是他。
所以我當時發了好大的脾氣,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歡歡,每次看你演那些被甩巴掌,被折磨侮辱的戲,我都心疼。」
「膝蓋磕得青紫,半個月消不下去。」
「我們不接這樣的戲了,好不好。」我打斷他:
「靳頌,你沒出校園就片約不斷,長著主角臉,生是主角命,就以為人人都有你這樣的好運氣。」
「我已經被市場定型了,除了這種角色,沒有人會找我。」「你想演什麼都可以,紀順那裡有大把的資源..」
我冷笑:「打完巴掌再給個甜棗嗎?」
「我已經在這個賽道小有成就,卻被你輕飄飄的一句話毀了。」很生氣,但不觸及底線。
於是,分手一星期後又複合了。
「前面兩位都已經講過自己的分手原因,現在輪到林歡了。」主持人又喊了兩遍名字,我才回過神。
白瀾給了我一個眼神,機會來了。
我深吸一口氣。
「因為前男友拈花惹草,風流成性,見異思遷,勾三搭四,臭不要臉!」
主持人嘿嘿一笑:「我們林歡還真是博學多聞,罵人都是四個字四個字的。」
靳頌瞪大了眼睛轉頭看我。
我此刻內心Os:你的爛事,老娘早知道,傻眼了吧。
17
不出我所料,靳頌在節目結束後找上了門。
「歡歡,哪個王八蛋造的謠,我不是那種人。」
我抱著膀子看戲。
「靳頌,你就是個小醜。」
我把在包廂外聽到的對話,原封不動複述給他。
「這些都是你親口說的,別把責任推給別人。」
靳頌不可置信地盯著我,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又回身給了地上睡覺的小白一腳。
我沖他喊:「你幹嗎踢我的狗。」
靳頌苦笑:「那是我給小白找的伴,劇組的流浪狗。」
我:「什麼?」
「不信你跟我去看。」
我來到靳頌家,看到一隻憨態可掬的金毛。
我心虛起來:「養狗為什麼怕我生氣。」
靳頌捏了捏我的耳朵:「你這忘性夠大,是誰說的『再撿狗,人就滾蛋』『一個家隻能有三張嘴』的。」
好像是我說的。
在小白把家刨成廢墟後我說的。
事到如今,我還想著把鍋往靳頌那邊挪一點。
「我拍戲忙的時候,你在幹嗎,不可以陪小白嗎?」
「我的小祖宗,你真當我是哆啦A夢轉世,按摩、做飯、美甲不用學就樣樣精通。」
「要是扯斷你的小胳膊小腿,炸了你家廚房,哪怕是塗壞你一個指甲,你這記仇的性子,豈不是要被你念叨進棺材。」
我:「呸呸呸,說什麼進棺材。」
靳頌攬過我的腰,額頭鼻尖相觸。
「好,不進棺材,進洞房。」
「我被你冤枉這麼久,不該給點獎勵嗎?」
雲收雨歇,靳頌一臉饜足靠在床頭。
修長的手指勾起我一縷頭髮繞圈。
「對了,你的那個『追求者』,是不是可以讓他滾了。」
我猛然睜眼。
試探地問道:「靳頌,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個『追求者』是我的小號,你會不會生氣。」
靳頌狹長的眸子微眯,抬起我的下頜。
一字一句道:「你、想、點、公、關?」拜託,他又搞錯重點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