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條薩卡班甲魚,穿成了內娛糊咖。
劇組女主為了豔壓,發了我沒洗臉吃盒飯的醜照,就像這樣(Ovo——)3。
畢竟我上輩子沒有下巴,吃東西主打一個活潑開朗。
但那張照片被做成了呆萌表情包,我翻紅了。
有一場戲在中式園林拍攝。
我被女主推下池塘後,直接在水裏翻了肚皮。
驚動了當地警方不說,還上了熱搜。
【爆:女星意外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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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難道就沒有人見過海魚暈淡水嗎?
我是條薩卡班甲魚。
從海魚到內娛,我適應得很快。
同行都喜歡和我合作。
畢竟隻要我用呆滯的微笑一襯託,再面癱的演員都能喝到「演技飛升」的湯。
這次,我進組拍古裝戲,是個丫鬟女配。
女主正是有名的花瓶女星於茜。
她很滿意我的表現,但有些顧慮我的顏值。
「沈浣紗,別以為裝瘋賣傻,我就看不出你的心思。
「做我的女配是必須要讓妝的,明白嗎?」
我點點頭,安靜地抱著保溫杯喝淡鹽水。
做為一條遠古胖頭魚,不喝點鹹味的不習慣。
就在這時,妝發老師喊我去做頭髮。
為了襯託於茜,我的造型變成了兩個土味丸子頭,還配上了蓋著額頭的齊劉海。
妝發老師悄悄地歎了口氣。
「小沈啊,你這條件做這種造型真的可惜了。
「以後好好努力,爭取個一番女主,我親自給你做個更好的。」
我乖巧地點了點頭,露出了招牌的呆滯微笑: (Ovo)
然後頂著丸子頭,找到於茜對臺詞。
她額頭點了花鈿,眉眼精緻,髮髻墜著步搖一步一搖曳。
我甚至還沒上妝,這麼一對比,更加灰頭土臉的。
看到我後,她滿意地點點頭。
「不錯,樸素點好。」
到了休息時間,我端著塑膠飯盒,開始慢慢地吃我自帶的海藻炸小魚幹。
我剛張嘴把勺子送進去,眼前突然一閃——
有人偷偷地對著我拍了張照,還忘了關閃光燈。
我笑了笑,繼續淡定地低頭吃盒飯。
在內娛單混,被偷拍當黑料發很正常,也許吃完了飯,正好能看到我十上熱搜了。
反正我粉絲不多,沒什麼代言。
被拿來當反襯女主的工具人也不會被懟。
海魚嘛,本來就格格不入啦。
2
於茜對我的態度過於明顯。
導致劇組裏的不少人也是看菜下碟。
服裝什麼的都比較糊弄。
盒飯也經常遲遲地不能送來,就算來了也都涼了一大半。
吃涼的東西久了,眼裏會沒有光的。
這個影視城裏不止有一個劇組在拍攝,隔壁還有幾個。
我瞅著拍戲的間隙,偷偷地溜到了隔壁去。
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刷臉蹭飯。
因為太糊了,隔壁劇組完全沒認出我,但財大氣粗直接給了盒不錯的飯。
「前景的群演是吧?少吃點,待會兒上鏡好看些。」
我乖巧地接過飯,找了個角落牆根子就蹲著吃起來。
群演是沒有座位的,尤其是女群演。
很多時候,就連女演員都不能坐在器材箱上,說是不吉利。
在角落裏扒拉盒飯的時候,我突然聽到牆後傳來人聲。
「姥姥,這海參我也不會認,您先別瞎買,我這就找人..!
海參?這我熟啊。
於是我端著盒飯繞道牆後,那人聽到腳步聲也轉過來。
是個穿著古裝的帥哥,正舉著手機微微地蹙眉,臉還挺熟悉的。
我瞬間想起來了——這是內娛新晉影帝夏矜。
他躲這麼遠和家裏人打電話,沒想到被我聽了牆角,臉上略微不地悅。
我趕緊抱著飯盒解釋,一臉真誠。
「ovo!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聽到的,但我很懂海參,你可以問我。」
夏矜頓了頓,有些遲疑。
「你能看出市面上海參的真假?」
我非常認真地點點頭。
「市面上的水裏泡的碗裏躺的,隻要是海參我都能看。」
上輩子是條魚時,我的窩附近就全是海參,每天都聚在一起健康且適度地爬行。
夏矜把手裏的商品直拍照給我看了一眼。
我一瞥,非常篤定地搖搖頭:「假的。」
「有兩種假海參,一種是拿澱粉和膠粉用機器打成模型,有刺有肚口。
「另外一種是買最低端的幹海參,打磨成粉質地,調入澱粉膠粉做成比較貴的遼
參。
「看這照片上的軀幹構造,應該是第二種假貨。」
夏矜看了我一眼,眉頭立刻舒展了許多。
他解決了自己的事情後,這才低頭看向我手裏的飯盒。
「你是前景群演嗎,我怎麼沒見過?」
我不好意思地搖搖頭。
才幫了他,應該不會把我賣了。
「我是隔壁劇組的女配,有點糊,吃不上熱飯就過來蹭點熱的。」
「吃不上飯?」
夏矜聽了我的劇組名字,若有所思。
「行,我這就和他們聯繫,先把你帶回去。」
???賣得這麼快?
夏矜話頭一轉,又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以後你來我們劇組吃,就不用再吃冷飯了。」
非常好,長期飯票綁定成功。
我剛想說謝謝,夏矜又開了口:
「不過呢,飯也不是白吃的。
「我會向製片人推薦你來這邊,你來客串幾個角色,如何?」
我突然覺這飯蹭得有點虧,但找不出理由。
3
收工後,我正在保姆車上打瞌睡。
小助理突然把我晃醒,一臉興奮地指著手機給我看。
「沈浣紗,你要火了知不知道?」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了一眼螢幕。
發現中午吃飯時被偷拍的路透,已經被做成了鬼畜版的動圖表情包。
我頂著兩個丸子頭坐在小板凳上,手裏握著卡通飯勺,嘴裏吧唧吧唧地嚼著,一 臉呆滯又幸福的表情。
小助理快笑裂開臉,一副終於出了口氣的模樣。
「於茜估計後悔死了,逼著你讓妝,結果現在直接路人盤出圈,這是她的福報哈 哈哈!」
本來,這隻是張狗仔發出來的生圖。
我素顏又沒洗臉,妝造又土又糙。
正是為了給於茜團隊即將發佈的路透做個鋪墊。
結果沒想到,居然被好心人做成了表情包。
還靠著純天然呆萌火了:
【這妹子呆滯的微笑,讓我想起了一種古老的海洋生物。】 【絕對是純種的薩卡班甲魚!有種失去腦幹的活潑開朗。】 【(ovo ミ——)3是這個吧對吧!】
【我嘞個豆,難道真的是那種長得像個棒槌的魚?】
【拍戲索然無味,甲魚COS 人類?】
半小時後,於茜的路透也發了出來。
雖然很美、很豔,但過於中規中矩,熱度還沒我的飯盒照一半高。
小助理的手機接連有消息提醒,都是我的新商務邀約。
眼看形勢大好,路人盤也在漲。
我「噸噸噸」了一大瓶淡鹽水,打了個飽嗝。
「別高興太早,我搶了於茜的熱度,她肯定恨得要死。」
不過於茜的騷操作如此粗暴,我的確沒想到。
這天的劇本安排在一間中式園林裏。
我作為女主的貼身婢女,需要扶著她路過池塘上的棧橋。
對戲的時候,周圍人雜眼亂。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最高端的商戰,往往都是最樸素的形式。
我試想過很多種報復方式:
比如在飯盒裏下瀉藥,在水裏放辣椒。
或者在我丸子頭裏藏個螞蚱。
再厲害點,也可能是深更半夜給我房間裏塞個男模,各個角度偷拍。
但於茜的方法非常直白。
她四下環顧,發現沒什麼人注意這邊。
直接兩手一推,把我推入了全是絨毛綠藻的池塘裏。
水很淺隻有一米左右,淹不死人。
估計就是想用這種發酵長毛了的死水噁心我一下。
但她可能不知道一件事——
雖然我上輩子是條魚,但是條海魚。 海魚是很容易養死的。
於是,我剛落入池塘裏嗆了口水後,就因為淡水濃度太高,直接原地暈厥了過去 ——(OvO)
還是肚皮朝上的那種。
後來據小助理說,於茜看到我翻肚皮,慌了。 她還以為自己殺了人,先提著裙子跑路。
直到我被一個場務小哥發現。
他喊了救護車,又把我從池塘裏撈了上來。
小哥人很好,還一眼認出我是前幾天的表情包本人,直接反手打了個110。
「嗚嗷嗚嗷」的警車開了過來,立刻封鎖了現場。 還逮到了混在群演裏、打算跑路的於茜。
總而言之,驚動了當地警方不說,還上了熱搜:
【爆:某女星溺亡某園林!】 【爆:於茜畏罪潛逃!】
【爆:沈浣紗!】
【爆:於茜被當地警方拘留調查!】
【爆:薩卡班甲魚!】
雖然最後一條熱搜不知道誰買的。
但我謝謝你啊。
4
我醒來的時候,一個員警叔叔正站在床邊。
旁邊的醫生正在向他解釋。
「沒有明顯的外傷,初步判定是血液無機鹽含量紊亂,輸點液調整後就沒什麼大 事了。」
員警叔叔轉身朝向劇組製片,微微地點了點頭。
「沒事就好,人可以放了。」
製片笑著笑著就哭了。
「員警叔叔,我們茜茜從來就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害人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做 的,你們這得出一個聲明,說她沒有任何錯呀!」
員警叔叔看了他一眼,有扭頭看著我。
「這位才是當事人,有什麼事和當事人商量。」
說完,就大踏步地離開了病房。
我捧著一碗海帶臘肉粥,小口小口地喝著。
池塘水的臭味差點把我腦子燻壞,讓本就不富裕的智商更加雪上加霜。
海魚混了這麼久,居然還是混不過內魚。
製片扭捏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問我:
「小沈啊,你願不願意原諒茜茜?
「她可是咱們的女主,要是負面影響過大,對劇的影響也會波及你啊!你得好好 地想清楚。」
我點點頭,把手裏喝了半碗的臘肉粥放在旁邊。
突然注意到床頭櫃上有個果籃,還有張手寫的匿名賀卡。
上面還畫了薩卡班甲魚的簡筆劃,非常可愛。
我看著賀卡,慢悠悠地抬起頭回復。
「拍戲時間不能耽誤,我也不想在這裏住,雖然沒什麼大事故,但茜茜姐也要給 我個態度。」
製片摳著腦袋,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到了單押。
「那好,我讓她請你好好數吃一頓,算是賠罪壓驚,怎麼樣?」
我很利索地答應了。
畢竟高端豪華海鮮自助,刷的還是於茜的卡,傻子才不去吃呢。
於茜提前定了個包廂,拉著我狗狗祟祟地走了進去。
我看著她拽著我衣袖,於是十分真誠地開口:
「茜茜姐,我們是去吃飯,不是去開房,不用這麼小心。」
她對我忍氣吞聲地笑笑,鬆開了手。
「也對,你反正都答應了,我才不緊張呢。」
豪華海鮮自助的確很豪華。
雖然在包廂裏,但是可以點任何想點的東西端上來。
我看著菜單上密密麻麻的海產,略微恍惚。
上輩子還是條薩卡班甲魚時,我就因為過於能吃「撐霸」一方。
每天最開心的,就是隨機挑選幸運小魚魚炫飯。
因為天生沒下巴,我需要張開嘴暴風吸入海水,然後通過腮幫子過濾出去,留下 魚蝦。
於茜瞅著我盯著菜單出神,以為我沒見過世面。
她一咬牙,喊來服務員。
「來,給這位小姐把你們所有的菜品都上一遍!」
她笑了,是覺得能用鈔能力讓我服軟。
我也笑了,是笑她太過於不自量力。
等到刺身烤生蠔、扇貝、蟶子、梭子蟹、秋刀魚端上來後,我突然猛地站起了 身,一臉堅定。
於茜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沈浣紗你幹嘛?」
我緩緩地轉過身,從掛著的小背包裏,掏出了自己專屬的卡通勺子。
然後就當著於茜的面,對著桌上的海鮮就來了一頓暴風吸入。
勺子徹底地成了鏟子。
鏟的不是海鮮,而是我生而為魚的倔強。
5
於茜默默地坐在了旁邊,碎碎念給自己找臺階下。
「浣紗,你好不容易來吃頓好的,你就盡情發揮好了。
「這酸甜幹煎明蝦碌還是用的日本進口大明蝦,這個炭烤藍鉗大蝦也是泰國空運
的,還有……
我從海鮮堆裏抬起頭,咽下了一口蟹肉,安靜地望著於茜。
「你不用介紹,我知道這些從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