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宮廷生存紀事》, 本章共2956字, 更新于: 2024-11-19 14:08:57

  開盤當天,對面樓盤掛滿了密密滿滿的誇張橫幅。


  夏青背著書包,咬著綠豆冰棍,隔著街道看大紅橫幅上的字。


  【熱烈慶祝春江花園盛大開盤】


  【居繁華之上,覽盛世美景】


  【純正的生態水岸社區】


  【自然生活新坐標】


  喜氣洋洋,熱熱鬧鬧。


  所有人都高高興興。


  開發商高興,買房的人高興,附近的人也高興——心想這殺千刀的擾民玩意可算結束了。


  而夏青望著頂樓,淺褐色的眼眸安靜得像是一片湖。


  小胖在旁邊催他:“走了夏青你磨蹭什麼呢,暑假作業寫完沒啊!還不趕緊去教室補作業?!”


  夏青把冰棍籤丟垃圾桶,對他說:“早寫完了。你在質疑班級第一?”


  小胖大喜:“我靠差點忘了你還是個學霸啊!學霸作業借我抄抄。不過夏青你剛才到底在看什麼。”


  夏青頭頂的呆毛被風吹得豎起,愣了會兒神,很輕地說:“看開盤。”


  聲音消散在風中。


  小胖:“啥?”

Advertisement


  夏青沒再理他,騎上單車往學校走了。


  對面花團錦簇的新樓盤拔地起,如野獸破土而生,寸土寸金的地底下埋葬過往一切眼淚鮮血、紛爭吵鬧,和恨恨不休。


  關於孤兒院的記憶結束在開盤那一日。


  靈薇花的香又傳來。


  這次潮湿的海風卷著仙霧氤氲。


  在朦朧模糊的白光裡,夏青隱隱約約又聽到了那個老者的聲音。


  渾厚又滄桑,如暮鼓晨鍾,當頭棒喝。


  老者說:“苦海滔滔業孽自招。”


  一個男孩稚嫩的話響起,清澈撕開回憶的水幕。


  “師父,聶聶是什麼意思。”


  老者吹胡子瞪眼:“你給我話說清楚了再問問題!”


  旁邊一個溫柔的青年笑著說:“是業孽,不是聶聶。”


  “哦。那聶聶是什麼意思。”男孩自認發音正確了,聲音更為嚴肅。


  老者已經沒脾氣了。


  旁邊人笑得東倒西歪。


  “我說師傅你就別為難小師弟了,他能有點求知欲已經不錯了。”


  所以,業孽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一切行為、言語、思想為業。


  一切惡事、惡因、惡果為孽。


  山呼海嘯間,老者把那把劍交給了他。


  那把意味著“歡喜”的阿難劍。


  老者說:“你是最適合它的人。”


  “不過把劍交給你之前,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這應該是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重要到他在夢中都感覺心髒緊張起來。


  可是夏青怎麼都記不起是什麼事。


  夏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樓觀雪在他旁邊看書。


  夏青發了好久的呆,突然跟小狗似的湊過去,鼻子直接往他衣服上蹭。


  樓觀雪放下書,伸出手摁住了他的肩膀,止住了他的動作,輕微皺了下眉:“你睡傻了?”


  夏青含糊說:“你身上有股味道。”


  樓觀雪輕笑一聲:“哦,好聞嗎。”


  夏青頓了頓:“好聞個屁。”


  樓觀雪穿著黑色龍袍,領口是暗紅的,以夏青現在的角度能看到他的鎖骨。他聞言也不生氣,聲音淡淡:“不好聞那你還湊過來?”


  夏青說:“我就是想聞清楚這是不是靈薇花的香。”


  樓觀雪唇角勾起:“你見過靈薇花?知道它什麼香?”


  夏青沒說話。


  樓觀雪垂眸:“哦你見過的,在我的障內。”


  “……”


  夏青覺得自己真的是睡糊塗了,鬱悶地抓了下頭發,然後端端正正坐了回去。但是他還是沒忍住,開口:“靈薇花的香是不是能讓人產生幻覺。”


  樓觀雪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可能。”


  夏青長長地舒了口氣。


  幻覺啊,是幻覺就好了。


  樓觀雪放下書,眼眸望過來:“你做噩夢了?”


  夏青也不打算騙他:“對啊。”


  樓觀雪漫不經心:“夢到了什麼?”


  “一些小時候的事。”夏青非常苦惱:“但是有些記憶我覺得不是自己的。”


  樓觀雪笑了,慢悠悠說:“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做噩夢是夢到了我呢。”


  夏青噎了一下:“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不過算了吧,夢到你馬上早就嚇醒了,這夢是做不下去的。”他混沌的大腦突然又清醒了點,看著玉冠束發一絲不苟的樓觀雪,驚訝道:“你上完朝回來了?”


  樓觀雪:“我沒去上朝。”


  夏青疑惑:“啊,為什麼?”


  樓觀雪看他一眼,輕描淡寫:“你不是不能離開我嗎?”


  夏青愣住,想明白後心情復雜,不自在地應了聲:“哦。”憋了半天,繼續幹巴巴加了句:“謝謝。”


  樓觀雪手指點在桌上,抬眸,忽然又道:“想去看陵光嗎,今天我帶你出去。”


  “!”


  夏青一下子精神了,眼睛發亮,剛醒來時的鬱悶一掃而空,興奮道:“好啊!真的嗎!”原來破障還能讓樓觀雪變成正常人?!


  他早就想去看看陵光城長什麼樣了!


  樓觀雪出門換了身便裝,楚國親眼


  見過他的人不多,倒也不用太拘束。


  過御花園的時候,再看到滿天飛的青色紙鳶和糖葫蘆,夏青隻覺得頭皮發麻。


  他都不敢想,樓觀雪在看到這些人以這兩種幾乎是他童年最厭惡的東西勾引他時,會是什麼心情。


  “想問什麼就問吧。”樓觀雪對上他古怪疑惑看過來的眼神,淡淡笑道,芝蘭玉樹般溫柔。


  夏青也就問了:“你為什麼會說喜歡糖葫蘆和風箏。”


  這不是放出假消息,讓一群人瘋狂在自己雷區蹦跶嗎。


  樓觀雪想了想,說:“他們那麼喜歡猜我的心思,隨便給一個答案而已。”


  夏青:“……你到底是在折磨他們還是折磨自己。”


  樓觀雪笑道:“怎麼算折磨呢。”


  夏青噎住,抿唇不說話了。


  哪怕見過了樓觀雪五歲的樣子,知道他執念最深的記憶,夏青也不敢說了解他。畢竟從五歲到十五歲,這十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根本無從得知,樓觀雪的一切依舊是個迷。


  陵光城果然沒辜負夏青的期待。


  楚國帝都,天下盛地,極盡繁華熱鬧。一旦起樓高百尺,街道縱橫八方。軟紅十丈內熙熙攘攘,商客旅人絡繹不絕。


  最近陵光還來了一批全新的人。


  他們穿著寬大青色的道袍,手裡拿著羅盤或者佩劍,仙風道骨,各個眼高於頂。


  夏青還是保持他的怪癖,到了大街上左顧右看忙個不停,視線落到一群道士上時,愣住了。


  “這世上還有道士啊。”


  樓觀雪帶了個面具,冷漠“嗯”了一聲。


  夏青又看到街對面。


  一個推車的小販不小心擦到一個道士的衣袍,馬上被道士冷聲喊住。小販大驚失色跪地上、爬著要去給他擦袍擺,卻被道士厭惡地一腳踹開,同時咒罵出口:“別碰我。”


  “……”


  夏青看得目瞪口呆。沒憋住火,隨手拿起一個果子,趁著人多沒人注意異常,又準又狠地砸上那個修士的腦門。


  修士還打算擺威風呢,猛地天降橫災,被砸得皮膚紅腫。“啊!”他大叫一聲,捂著額頭,左右四顧,卻根本看不到是誰出的手,以為是有高人在暗中窺伺,臉色微慌,甩甩袖罵了句晦氣就走了。


  夏青吐槽:“就這就這就這?就這也是道士?還沒修行出個什麼門道來,就那麼瞧不起人。”


  樓觀雪笑道:“他們在權貴面前可不是這樣的。”


  夏青更驚了。


  樓觀雪若有所思看了下前方,意味深長說:“當今天下稍微有點實力的道門,估計都被養在衛燕吳三家下了。”


  “……”


  夏青算是明白了,這些道士就跟現代社會一些裝神弄鬼的騙子差不多!


  樓觀雪對陵光一點興趣都沒有,問他:“你想去哪?”


  夏青視線從那些青袍道士上收回來,剛好他們走到一個茶樓附近,愣了愣,便興致勃勃說:“樓觀雪,我想去聽書。”


  反正他對古代什麼都很好奇。


  樓觀雪神色古怪:“聽書?”他眉眼冷淡,不置可否,卻還是陪夏青上去了。


  雖然帶著面具,可樓觀雪氣質養尊處優一看就是個世家公子,雜僕不敢怠慢,引著他到了頂樓一層單獨包間內。金枝玉葉樓仙女當然是不會吃外面的東西的,瓜果糕點全被夏青包攬了。


  樓觀雪一手撐下巴,垂眸望向外面一樓正中央的說書人。


  說書人講的故事都是與時俱進的。


  恰逢天下修士齊聚陵光,便講起了當年楚國先祖率一眾修士遠徵通天海的故事。在《東洲雜談》上寥寥帶過的幾筆,在坊間茶樓卻是被描繪得驚險刺激一波三折。


  修士們各顯神通,險象環生,歷盡艱辛,才將在海上興風作浪的鮫人一族逼得節節退後。


  先祖排除千難萬阻,最後終於得入了神宮,榮獲“神”的恩眷,從此佑楚國百年盛世長安。


  夏青聽得都快睡著了。心裡嘀咕,就他今日所見的那群修士,去給鮫人塞牙縫的吧。

潛力新作

  • 恐怖遊戲boss是我哥

    我哥失蹤的第五年,我被帶進了恐怖遊戲裡。 副本裡,陰鬱狠戾的鬼宅主人頂著一張和他極其相似的臉,手段卻殘忍無比,令無數玩家聞風喪膽。 為了在這個遊戲裡活下去,我一個滑跪抱住了他的大腿。 「哥,殺了他們可就不能殺我了哦。」

    白狼的偽裝

    室友溫水是個純情大美人。 一張臉掰彎學校無數直男,我也沒能幸免。 近水樓臺先得月,我天天借著直男身份親近溫水。 冬天怕冷,要和他擠在一張床取暖。 夏天怕熱,更要和天生體涼的溫水貼貼。 我愛死了他那副害羞臉紅的樣子。

    你也有今天

    "成瑤第一次見到錢恆,完全無法把眼前的男人和「業界毒瘤」的外號對應起來。 對方英俊高大,氣質斐然,一雙眼睛尤其迷人。 成瑤不信邪,長這麼好看,怎麼可能是毒瘤呢!"

    棄犬傚應

    我的繼弟霍厭。 矜貴疏離,高不可攀,是整個江城最桀驁不馴的小少爺。 初見時,少年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我。 嗤笑道:「這是哪來的野狗?也配進我霍家的門?」 可後來,不可一世的小少爺跪在我腳邊。 紅著眼顫聲道: 「哥,求你疼我。」

  • 嫁給軟柿子嫡姐她夫君的爹

    為了給軟柿子嫡姐撐腰,我和她嫁進了一家。 她嫁給了小將軍。 而我,嫁給了將軍……他爹。 婚後,小將軍從戰場上帶回了懷孕的小白花。 嫡姐拭去眼淚,難得強硬:「妹,我想和離。」 我:「行,你離我也離。」 誰知,和離書還沒送到小將軍手上,就聽說他被罰跪祠堂。 他爹面無表情地拿著家法,將他抽得皮開肉綻:「逆子,想讓你爹變成鰥夫就直說。」

    暴打小師妹

    宗門來了個嬌滴滴的小師妹。 可我卻知,她會單手碎我頭蓋骨。 於是重來一世。

    唸唸不忘,必有迴響

    我低血糖暈倒在校草腿邊。 他卻以為我在模倣鵝媽媽假摔…… 「喲,模倣得挺到位啊。」 我要是有意識,高低得罵他幾句。 後來校草發現我是低血糖暈倒,悔得半夜都想起來扇自己巴掌。

    母單beta也有春天

    我是個母胎單身的 beta。 A 不愛 O 不喜,俗稱雙面不粘鍋。 父母把我掛上了婚戀系統,靜等上級給我分配對象。 開學第一天,我弄臟了陌生 alpha 的衣服。 看著對方英挺昂貴的西裝,我不停地道歉。 他盯著我額前的汗珠,俯身靠近: 「你看起來不太舒服,需要安撫嗎?」 我呆住了:「不,不用,我是beta……」 聞言,男人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是嗎?可我聞到你的信息素了。」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