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宮廷生存紀事》, 本章共3507字, 更新于: 2024-11-19 14:08:57

  樓觀雪淡淡說:“風箏就是放給我看的,我為什麼要驚訝。”


  夏青:“???”


  樓觀雪並沒有跟他解釋什麼,在他靠過來的時候,便手指點在他眉間,接管身體。


  這麼來回幾次夏青已經習慣抽離的感覺了,疑惑古怪地看他一眼,卻也沒多問,伏下就打算睡覺。


  休沐三日轉瞬即逝。


  樓觀雪第一天上朝的時候,夏青特意起的很早,非要跟著飄去金鑾殿。


  想看一看古代皇帝上朝的樣子,然後樓觀雪可真是給了他一個大驚喜。


  朝臣在下面說,他就在上面聽,神色慵懶,毫不上心。提到“大理寺一個梁國罪犯”和“攝政王之子”問及刑懲,樓觀雪都一句話“哦,殺了吧。”


  聽得夏青差點在房梁上噴出來。原來在樓觀雪眼中,攝政王也不是不能得罪啊?!還真是狂得無法無天。


  不過朝政之事,他完全不懂,隻能純粹當個看客。


  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發話。攝政王臉色青白得很好看,最後還是出來說了幾句,無非就是小兒頑劣,此事可大可小,陛下明察秋毫。


  樓觀雪紅唇勾起笑了笑,很明顯這位陛下的字典裡就沒“明察秋毫”這四個字。


  不過他倒還是給了面子,問到了那個鮫妓。


  “能引得兩位世家弟子大打出手,孤也很好奇,是怎樣的的人間絕色。”


  此次上朝文武百官重點是選妃一事。


  得陛下漫不經心的首肯後,群臣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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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後夏青也很快知道了什麼叫“狂蜂浪蝶”。


  樓家血液楚國至尊至貴。


  自浮屠塔建立後,這種血脈早不單純是權力的象徵,更是代表著神的眷顧。


  他終於明白“風箏是放給他看”是什麼意思。


  有太後的首肯,御花園每天紙鳶滿天飛。還有糖葫蘆,路邊遇到的拿著糖葫蘆,伸出丁香小舌細細舔,憨態可掬的少女,他不知道見了多少。


  嚇得好幾天,夏青都不敢出門。


  “這群人瘋了吧。”他疑惑地問樓觀雪:“糖葫蘆和風箏到底是什麼意思。”


  樓觀雪狀態一日比一日差,神色卻依舊冷淡,回復他:“沒什麼意思。以前有人旁敲側擊問過我喜歡吃什麼,我說糖葫蘆。”


  “至於風箏,”他一點一點笑起來,意味不明:“嗯,我的確喜歡放風箏。”


  夏青:“……”這話他怎麼就一點不信呢。


  為了避開這些人,夏青不得不常呆御書房。


  這裡除了宮女太監,外人不能靠近。


  御書房銅燈燭火明晃晃,紫檀香聞得人昏昏欲睡,夏青難得打理了下自己亂糟糟的頭發露出臉來,這身體不是他現代的身體,可是長得卻是一模一樣,要不少年齡變小了點他都以為是系統直接給他換了古裝。


  他低著頭,黑發落在臉側。夏青的皮膚是那種泛著熒光的白,魂體虛虛實實也能見眉眼色若春曉,不過眼神太過疏朗純澈就少了那種外表帶來的奢靡嫵豔,光風霽月似明月清風。他隨口一問:“你這幾天是不是身體不好,怎麼感覺氣色越來越差了。”


  樓觀雪淡淡“嗯”了聲。


  夏青淺褐色的瞳孔微睜:“為什麼?摘星樓的後續影響那麼重?怎麼我上你身時沒什麼感覺。”


  樓觀雪說:“不是摘星樓。”


  夏青:“那是什麼?”


  樓觀雪定定看他一眼:“是我身體內的血,或者說是我神魂上的詛咒。”


  夏青:“啊?”


  然後他還沒得到樓觀雪的回答,守在外面的小太監,已經掐著時辰送茶水進來了。


  小太監不是別人,正是溫皎。眉心一點血紅,手和脖子細白得出奇,瑟瑟縮縮跟個小兔子一樣。


  夏青看到主角受就默默閉嘴了,雖然樓觀雪現在表現對主角受不屑一顧,可是誰知道劇情怎麼發展呢,愛情這種東西不莫名其妙還叫愛情嗎!當然,他沒否認,他內心懷著巨大惡意。雖然不想看兩個男纏纏綿綿的追妻火葬場,可是他想看樓觀雪吃癟啊!


  “陛、陛下……”


  溫皎一出聲,熟悉的軟糯嗓音。


  樓觀雪或許是被病痛折磨得心情不好,抬眸看過來,眉眼冰冷若寒月清霜。


  溫皎是受了白荷指點的。


  可是他到底沒勾引過人,笨手笨腳,被這麼一盯就磕磕巴巴說不出話了。他將茶水放好,低眉順眼,而後主動去旁邊研墨。就在樓觀雪肉眼可見的地方,刻意露出的白皙的腕和盈盈不堪一折的腰。纖細的脖頸也脆弱的很,激起人施虐欲。


  夏青飄走了,飄到了房梁上,不發出聲音的嗑瓜子看戲。


  樓觀雪撐著下巴看他的書,睫毛垂下,冷冷淡淡。


  溫皎研磨研的手都酸了,鼻尖一紅,又委屈上來。可是他又不甘心,上次浴池樓觀雪沒殺他給了他一些希冀和莫大的勇氣,而他從小恃寵而驕,想了想幹脆一咬牙。往前走一步,然後裝作是腿軟被絆到的樣子,輕呼一聲,就要跌向前方。


  “?”


  夏青默默嗑瓜子,以他這些天對付那些“狂蜂浪蝶”的經驗來看,主角受這些勾引,挺……不上道的。簡直就是作死。


  果然,主角受沒能跌下去,他半跪地上。


  一直在樓觀雪袖子裡的那根笛子伸出來,直直抵著喉結要害之處,阻礙他往前倒。


  夏青:“……”這他媽似曾相識的情景。


  樓觀雪垂眸,沒有笑,隻是輕描淡寫問:“你知道孤今日早朝剛處死了一個梁國將軍嗎。”


  殺意細細密密如潮水淹沒過來。


  溫皎臉色驟然煞白,呼吸顫抖,大腦對死亡的害怕一下子佔據上方,瞳孔緊縮。


  樓觀雪卻隻是安安靜靜看著他。


  溫皎牙齒打顫。


  喉舌幹渴,大腦空白,那隻骨笛仿佛能穿破皮膚血肉。


  瀕死時幾乎是一種本能。


  溫皎瞳孔渙散開來。


  “陛、陛下……”溫皎眼眶泛紅,抬起頭來的一刻,室內燭火微晃。


  一道細細的風貼著門縫穿進來,似有若無帶了一股很奇異的香,冷冽蒼茫卻蠱惑得人神志不清。


  夏青坐在梁上看的清清楚楚。


  溫皎的虹膜浮現一點幽藍的光來,像是淚珠凝在其中,蘊下幾百年未落的溫柔和風情。


  這是……純鮫一族的媚術?


  縱使夏青從小心靜不受幹擾,也不得不說這一刻的溫皎,幾乎帶了一些魔性,顛倒紅塵色授魂與的魔性。


  樓觀雪沉默原地,睫毛覆蓋下陰影,很難猜出他在想什麼。


  很久,樓觀雪極輕極低地笑了一下。


  這大概是夏青聽過的,他笑得最諷刺,也最冷的時候,或許還帶著很多興味。


  樓觀雪淡淡說:“什麼時候,幻瞳成了鮫族用來勾引男人的手段。”


  他修長蒼白的手拿著笛子,一寸一寸往上,碾壓過經脈,似乎要把溫皎的喉嚨生生劈開。


  “孤聽聞梁國皇室是被先皇活埋而死的。”


  樓觀雪微微俯身,玉冠下黑發如流水,說話的語氣也很平靜,漆黑的眼眸帶著笑意若一層薄薄的冰,輕聲笑問:“那你父皇母後九泉之下知道你在仇人的兒子面前,當婊子嗎?”


  大腦轟隆裂開。


  溫皎嚇得一下子就哭了。


  跪在地上,止不住磕頭。


  夏青:“……”


  夏青差點瓜子都拿不出!我艹我艹我艹!樓觀雪你那麼野的嗎!就衝你這句話你他媽後面追妻火葬場要八分熟!!!


  “滾下去。”樓觀雪收了笛子,垂眸,瞳孔晦暗不明,恍若深不可測的海。


  “是,是,是!”溫皎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腿軟爬了半天才起來,然後跌跌撞撞跑了。


  夏青手裡的瓜子掉了,偏頭就對上樓觀雪冷冷望過來的視線,像一汪寒潭。


  呃。


  夏青大腦也空白了幾秒,尋思著自己也得說什麼,結果一時緊張,心裡的話率先比理智先冒出來,語氣復雜,張口就來。


  “野啊仙女。”


第13章 靈薇(一)


  夏青說完就後悔了,閉上嘴,沉浸在“我是傻逼嗎”的懊悔中。


  好在樓觀雪也沒搭理他,聽了這話,隻是漠然看他一眼。他膚色比之前更為蒼白,眼睛也似乎帶了一點血色邪氣。不知道是不是被溫皎影響,他體內壓抑的暴虐更加濃重,仿佛時刻能化為滾燙巖漿,衝破血肉噴湧出來。


  “你沒事吧。”畢竟剛剛內心編排過人家還叫人聽到了。


  夏青臉皮薄,適當地流露了下關心轉移話題。


  樓觀雪沒回答,一字一字若斬冰碎玉問他:“仙女?”


  夏青硬著頭皮:“呃,仙女在我們那是誇人厲害的詞,是男是女都喜歡聽。”


  樓觀雪盯著他,沒什麼情緒地笑了一下。


  夏青整隻鬼都麻了。


  結果禍不單行。


  在他們回來入寢殿,就發現榻上已經躺了個人——赫然是幾天前那個對他笑的侍衛。


  布滿肌肉胸毛的魁梧身軀披了件單薄的衣衫,被五花大綁束著四肢,看樣子還下了藥,憨厚老實的臉上滿是紅暈,眼睛湿漉漉的,迷茫又懵逼地看著樓觀雪,發出呻吟。


  “……”


  夏青人都炸了。


  我靠什麼玩意兒!


  他被這麼一幅“美男入榻”刺激的頭皮發麻。


  而樓觀雪不愧是樓觀雪,神色冷淡,不為所動,甚至有闲心走進去先點了燈。


  夏青磕磕巴巴:“我我我可以解釋,這是張善……”


  樓觀雪冷漠說:“你有欲望,憋著,別用我的身體。”


  “?”夏青百口莫辯,瞠目結舌:“怎麼就我有欲望了!他就對我笑了一下我誇了句,張善就把人送床上了!這能怪我?!”


  樓觀雪今夜或許是真的心情不好,垂下眸一言不發。


  他唇抿成一線,加上蒼白的臉,無端給人一種琉璃般的脆弱感。


  夏青訕訕說:“這事我來處理,你好好休息。”


  樓觀雪沒說話,點好燈,偏頭在煌煌火光裡看著他,漆黑的眸子像深潭冰冷,很久後才淡淡道:“你不一直說我名聲不好?現在拜你所賜,我又多了個斷袖的名號。”


  他往床上一瞥,看到那被下藥披上女人的衣服扭曲挪動的侍衛,唇角又溢出一絲譏諷的笑來:“哦,還加個變態。”


  夏青:“……”你以為你平時不夠變態嘛!!!


  他上了樓觀雪的身,第一件事就是衝出去找張善算賬。


  對著張善堆著笑好像要邀功般的臉,夏青真是苦不堪言,深呼口氣,憋著怒火:“下次再往我床上送人我殺了你!”


  “啊?陛、陛下……”張善臉色煞白,跟冷風中飄零的枯葉一樣,又要跪下謝罪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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