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雨潔:“好啊。”
眼見巫雨潔伸手要銘牌的架勢蠢蠢欲動,利德曼夫人趕緊轉移話題:“遊輪上發生點事兒,酒吧、藝術長廊和畫廊區都封鎖。在這期間,有人看見你們出沒禁區。”
岑今:“誰看見了?看見什麼?肯定是看錯了。”
“為了遊客安全,遊輪幾個重要地方都裝有監控。”羅賓是個英俊但氣質陰鸷的青年,摘下皮套,摸著鋼鐵左手,陰森森地說:“後臺監控沒有你們的蹤影,畫廊區和客房區分別出現你們鬼鬼祟祟的身影,恰好我們中間有人遺失貴重物品……也許當中有誤會、也許是個巧合,但是以防萬一,還請你們配合調查。”
說話的同時,羅賓盯著潛入他房間的龍老板,利德曼夫人看著巫雨潔,諾倫則看向盜走他保險箱的丁燳青,那三人在銳利的目光逼問下,俱都面不改色地喝茶。
岑今察覺對面有一股視線從若有似無轉變成無法忽視的灼熱,抬眼看去,是老人形態的洛基,一身綠色西裝,銀白發絲,是個頗為精致的老紳士。
“要想我們配合調查可以,先解決我們在遊輪上遇見的問題。”丁燳青放下喝不慣的甜紅茶,面對面談判:“從我們踏上遊輪的那一刻,屢次遭到惡意攻擊,差點沒命,總該給我們解釋清楚。”
“惡意攻擊……?”諾倫不解。
“客房區的廊道,箱房裡的怪物吼聲。”
諾倫嘴角下垂,羅賓神色更陰沉,利德曼夫人停止搖扇子的動作。
丁燳青一說完,岑今就補充:“蒸汽鍋爐房的異狀。”
利德曼夫人抓起桌上的茶杯朝樓下扔去:“安靜!”
排演到高潮的歌劇立刻停下來,利德曼夫人看向岑今:“你去過鍋爐房?”
岑今:“在門口徘徊過,裡面有一股很香的味道,要不是船員制止我,我還以為裡面是廚房,差點進去討點吃的。”
利德曼夫人稍稍放松:“那兒的確是改造過的廚房,你想吃的話,我現在就讓人送過來。”
岑今:“這船隻結構挺有意思,鍋爐房居然是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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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德曼夫人:“這是一艘翻新過的舊船——”
“行了。”羅賓不耐煩地打斷,鋼鐵鉤子重重插進茶幾狠狠一劃,發出刺耳的聲響。“沒看出來你們被攻擊的痕跡,倒覺得你們在套話。”
岑今全程留意洛基的動作、神態,對方剛才看了他一眼就低頭安靜喝茶,態度不冷不熱,沒有傳達友好的信號。
丁燳青:“我們是受害者,精神受創嚴重,時刻警惕、懷疑他人。”
羅賓提高嗓音:“你們懷疑是我們攻擊你們?!”
丁燳青表現平靜:“多少有點懷疑——誰都知道幽靈船和籠獸獻祭的傳說,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
諾倫四人頓時暴露強烈的殺意,最後還是利德曼夫人的嗔怪打破僵硬的氣氛:“所以親愛的wu,這就是你不接受我的理由嗎?”
巫雨潔:“主要原因是我目前沒有要彎的意思。”
利德曼夫人毫不尷尬:“你還沒試過罷了。”
諾倫:“我們現在是朋友對嗎?”
丁燳青:“取決於你們的態度。我在客房區遭遇攻擊,他在酒吧遇到非人類生物的攻擊,我們怎麼知道這些攻擊不是出自你們?”
諾倫:“你們確定受到攻擊?”
丁燳青:“可以看監控。”
諾倫:“不用了,我相信你們。”他仔細觀察這六人:“你們不是普通的搖滾樂隊,家裡有獲知幽靈船秘密的渠道?”
丁燳青:“長輩的確說過。”
學校老師和總機構教官說來也算他們長輩。
諾倫一聽就‘果然如此’的姿態,幽靈船和奇幻夜在上流社會不算秘密,以前被嚴格封鎖在歐洲白人圈裡,隨世界交流開放,逐漸接納亞洲人,這群年輕人估計是叛逆期混進來了。
僅是青年人的叛逆期倒還好對付。
“觀光酒吧……方便描述襲擊你們的非人類生物形態嗎?你們去過畫廊區嗎?”洛基突然開口,聲音蒼老。
岑今描述他看見的怪物,看了眼丁燳青,便將畫廊區的魔畫說出來。
利德曼夫人:“阿喀琉斯之踵?那是我收藏的古代名畫,放在收藏室裡,沒有密碼打不開。”
岑今:“那是一幅蠱惑人心、砍人頭顱吸血的魔畫,你不知道?”
利德曼夫人:“怎麼會?”
她臉上的茫然和驚訝不似作假,岑今探究片刻便放棄,轉而興致勃勃地詢問:“我想送心上人一個發卡,您有沒有推薦?”
利德曼夫人:“我的審美可不符合發育不成熟的女孩子,不如你問wu。”
巫雨潔:“送個大紅蝴蝶結或者大黑蝴蝶結,別出心裁,還有新意,女孩子都喜歡。”
岑今猶豫:“蝴蝶結是發卡嗎?”
巫雨潔振振有詞:“不然呢?”
岑今:“我還想送裙子,什麼款式最好?”
巫雨潔:“公主裙。”
岑今:“什麼樣子的?”
巫雨潔:“白雪公主看過沒?就她那樣。”
岑今若有所思,看向利德曼夫人:“您覺得行嗎?”
利德曼夫人搖著折扇猶豫說道:“應該行吧。”她覺得醜絕人寰,但小姑娘們(五六歲)的審美的確如此。
龍老板:“不如再送一雙水晶鞋,鞋面鑲個會飛的蝴蝶。水晶蝴蝶配蝴蝶結,多合襯。”
李道一:“再送個小紅帽的花籃當包包,有創意。”
此時安靜下來,四人唰唰看向江白平措,後者啊了聲,點頭:“絕配。”
再度安靜,五人看向丁燳青。
丁燳青低頭玩懷表,誰都別想讓他降低格調說出違心的贊美詞匯。
岑今低聲‘嘖’了下,龜毛,將注意力放回對面的四人,利德曼夫人滿臉困惑,羅賓和諾倫對這話題毫無興趣、嗤之以鼻,隻有洛基滿臉皺紋看不出太明顯的表情。
都沒反應?
這時丁燳青戳著岑今的手背,吸引他注意,再使眼色看過去,岑今終於發現桌子下面的不平靜,洛基死死揪住裙擺,似乎克制搭腔的衝動。
岑今再添猛藥:“顏色得和諧……紫色好不好?”
李道一等人點頭:“可以。”
巫雨潔:“我喜歡紫色。”
利德曼夫人眼角抽搐,認真的嗎?
洛基坐立難安,忍不住開口:“我有個助理是服裝設計師,讓她幫你參考吧。”
岑今婉拒:“太不好意思了。”轉頭就對其他人說:“她還喜歡酷一點的裝扮,所以用紫色皮衣制作公主裙行不行?”
你還是個人嗎?洛基深呼吸:“不用不好意思,她喜歡幫助別人,借給你——”死死抓住岑今的手腕:“別拒絕,她會難過。”
“盛情難卻……好吧。”岑今隻好答應,好像解決一件人生大事,拍著手掌說:“回到最初的話題,你們也不知道收藏室的非人類生物是什麼?”
諾倫:“如果我們知道就不會懷疑到你們身上,不過今晚會調查清楚。時間也不早了,離奇幻夜開場還有半個小時,你們可以到樓下等,餐廳有直通演藝廳的門。”
送客的意思很明顯,岑今等人的目的也達到了,便都起身。
出門口的時候,岑今明示洛基快點安排女助理過來,他等不及想發禮物給心上人了。
說到心上人的時候,丁燳青不受控地瞥他兩眼。
門一關,客一送,利德曼夫人立即拉下臉怒視羅賓:“藝術長街和畫廊區都是劃到你名下的地盤,你沒把那些髒東西清理幹淨?你知道那些髒東西有多危險嗎?!”
羅賓不耐煩:“我隻留下一隻怎麼了?它那時候還小,而且我每天定時投喂,根本不會出事。”
“不會出事?畫廊區三十八具幹屍叫不會出事!”利德曼夫人出奇憤怒。
羅賓:“那隻是意外。”
“哈!酒吧是意外,畫廊區也是意外?送給我的魔畫也是意外?”利德曼夫人冷冷地盯著羅賓:“你想殺死我,獨吞鍋爐室的骨湯。”
羅賓生硬地否認:“沒有。”
利德曼夫人質問諾倫:“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在藝術長街養的髒東西!他送我畫的時候,你也在場,你也看出那幅畫有問題,可你沒有提醒!”
諾倫:“那是你們的事,我不會多管闲事。”
利德曼夫人冷笑連連:“你是坐等我們兩個鬥得頭破血流,好收走我的骨湯和他的奴隸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