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老板反手扔給李道一:“沒空。”
李道一扔給江白平措,後者扔給巫雨潔,巫雨潔話語簡潔:“滾。”
最終吹風筒落在丁燳青身上,他倒沒異議,幫著岑今吹他那頂黃毛。
巫雨潔反手一巴掌拍向抽煙的龍老板,踢開江白平措堆積的佛珠、降魔杵和李道一買來的各國地理民俗縣志書籍,眯起眼打量被吹頭發和幫忙吹頭發都表現得相當理所當然的兩個男人。
龍老板往後腰藏槍:“你看什麼?”
巫雨潔把短劍藏裙子裡,嘀咕一句:“狗男男。”
龍老板懵逼:我做啥了?憑啥罵我狗?憑啥!
不忿的他追著巫雨潔理論,不耐煩的巫雨潔怒吼‘滾!’,拔起刀劍就殺過去,一不小心削壞李道一收藏的書籍。
李道一瞬間黑臉,偷偷下黑手。
江白平措趕緊藏起他的收藏品,躲到牆角念唵嘛呢叭咪吽。
混亂的場面中,丁燳青安之若素,替岑今吹頭發,畫風還挺和諧。
“那個……”伊萬在一片混亂中小聲詢問:“魔畫可以放下來了嗎?真的,好重,它在我耳邊說話啊,聲音越來越清晰了。”
第232章 死亡海岸線(11)
沒人注意到伊萬的抱怨,仿佛有一層薄膜包裹住他和魔畫,旁人隻看到他靠著牆面,低垂頭顱,一語不發。
諾倫的人在門口安靜等待,目光奇怪地注視丁燳青一行六人從一狹小的客房裡走出來,也不知剛才聚在裡面幹些什麼。
“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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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黑衣人關門,瞧見裡面還有一個人,隱藏在黑暗裡,頭部位置卻是巨大的方正格子,乍看猛嚇一跳。
還有人?他問:“你是誰?”
裡面的人沒回應,黑衣人扭頭想問那幾個華夏人,結果發現他們跟同伴早已走出十幾米遠,沒發現客房裡還有一人,也沒發現他落下了。
黑衣人心中湧起不安,又莫名被催生出好奇心,跨進客房,小心詢問:“你是誰?你的同伴都走了,你怎麼還不走?”
“好重……”
“什麼?”
“有一幅畫壓在我後背上,好重,能不能幫我拿下來?”
“你自己不能放下來?”
“不可以,畫很貴重,我怕摔壞他賠不起,你快幫幫我、快過來。”
黑衣人感到不舒服,這人的聲音和語氣令人不適,用詞也很詭異,為什麼是‘他’而不是‘它’?
如此想著,黑衣人就後悔進來,準備轉身離開之際被角落陰影裡的人猛然拽住手腕,嚇得他用力掙扎,卻發現這人力大無窮,輕輕一扭便將他手腕擰斷。
黑衣人發出慘叫,面孔扭曲驚恐地瞪視黑暗中走出來的怪物,那像是一幅巨大的油畫扎根在一個人類的上半身,油畫被遮光布覆蓋,正緩緩滑落。
他有預感,一旦遮光布落地就有相當恐怖的東西衝出來。
瞳孔渙散,倒映著紅色的月光和紅色的畫,不知道究竟吸了多少血才有這黑紅鮮亮的顏色,栩栩如生的阿喀琉斯似乎轉過正臉,面對黑衣人露出詭譎的笑容。
一縷絲線般的銀輝於半空中閃現,黑衣人脖頸先是一疼,接著被一股巨力拽住摔向地面,被蠱惑的神智回歸,眼睜睜看著身後的櫃子被斬成兩半。
“啊啊啊!!”
黑衣人尖叫,連滾帶爬離開客房。
救他一命的岑今扣住伊萬的肩膀,鉗制伊萬的行動,去而復返的丁燳青舉起唐刀朝魔畫和伊萬相互接連的地方劈下去。
鋒利的刀芒剛劈到畫框便有悽厲的嚎叫聲發出,‘哐當’重響,魔畫自動脫離,伊萬軟倒在地,丁燳青眼疾手快地甩出唐刀,將試圖逃跑的魔畫牢牢釘在地面。
岑今提起伊萬將他放在床邊,踢了踢魔畫說:“我沒看錯吧,它剛才想跑?它能跑?”
丁燳青:“它本身是死物,行動不便,應該是轉換空間的能力。”
岑今:“先別動它,這畫來自死人國,研究價值不菲。”
丁燳青:“隨身攜帶?”
岑今:“我在你的唐刀上施加十萬重壓,將魔畫困在這裡,等事情解決完畢在回來帶走它。”
丁燳青:“行。”
一番商討完畢,他們回頭看向伊萬,岑今問:“你有什麼打算?”
伊萬目光渙散:“我想回家……”
岑今:“要不你就在客房裡住下來,大概三小時後會有第五次時空穿越,回到二十年後的第一件事是立刻前往演藝廳,我們會在那裡送你們安全離開。”
伊萬忙不迭點頭,可憐兮兮地問:“可不可以換個房間?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魔畫在我耳邊哀嚎吹氣的畫面。”
岑今聳肩:“隨你。”
話音一落,伊萬奪門而出,門口幸存的黑衣人則驚悚地看著黃毛和丁燳青,想問魔畫是什麼、你們是誰,但是話到嘴邊就往回咽。
聰明人知道什麼該做、什麼該問,他行船多年,大海上什麼詭異事情沒見過?
遇到怪異事件就該裝聾辦啞才活得久。
黑衣人爬起身,顫抖著手指引他們:“請往前走。”
岑今關門、鎖門,“職業素養優秀啊,兄弟。”
黑衣人勉強一笑。
一行人很快來到船尾環境靜謐的西餐廳,店內客人寥寥無幾,面孔熟悉,非富即貴,全是歐美知名的名流政要,而每個進入西餐廳的人都得出示身份銘牌。
不是身份證,而是船隻特別制作、每人一份的身份銘牌,純金打造,上面還鑲嵌幾十顆碎鑽。
岑今他們沒有身份銘牌,受諾倫四人邀請才能進來。
四人坐在二樓一個半開放的包間內,看下方正在表演的小型歌劇,岑今六人剛進來,利德曼夫人當即起身,張開雙手歡迎。
“親愛的wu,很高興又和你見面了。你的表演很棒。”
巫雨潔退後一步躲開利德曼夫人的擁抱,屈膝禮 微笑感謝,江白平措和龍老板不約而同向前一步,擋在利德曼夫人前面,一邊說著很高興見到利德曼夫人,一邊伸出雙手回以親密的擁抱禮儀。
利德曼夫人的笑臉很快收起,變得客套散漫:“坐下吧,諸位。”
六人便都不客氣地坐下來,岑今看著餐廳入口出示身份銘牌的一男兩女說:“既然邀請我們參加奇幻夜,那麼相對應的身份銘牌也應該給一份吧。”
過分囂張。利德曼夫人等幾人迅速收起友好的面孔,冷冷地注視岑今。
岑今視若無睹,接過兔女郎送來的冰淇淋一勺一勺地挖著吃,其他人該沉默沉默、該吃吃,顯然默認岑今作為團體發言人。
諾倫笑了笑:“你們是我們親自邀請,不需要身份銘牌。”
岑今搖頭:“還是證明身份的銘牌讓人安心,畢竟誰知道我們最終以什麼身份被邀請,要是被作為舞臺表演者受邀那就沒意思了,是不是?”
諾倫:“也是。”他拍拍手,手下拿著一個盒子進來,裡面裝著四塊身份銘牌:“這是僅剩的身份銘牌,很可惜你們當中有兩個人必須被舍棄。”
岑今:“您這話說得好像銘牌是救命稻草。”
諾倫:“銘牌能帶你們看見不一樣的世界,代表著遠超普通船票的價值。”
岑今:“碎鑽、黃金……的確值錢。”
諾倫:“遠不止。”他伸出手,壓著裝銘牌的盒子,俯身向前,直勾勾盯著岑今:“銘牌還能讓你得到一樣價值連城的寶物。”
他偏頭,一一掃過巫雨潔等人的臉,目光最後落在丁燳青身上:“得到銘牌的四個人從此以後走上人生坦途,丟失機會的兩個人一生窮困……那麼現在告訴我,有誰願意當著兩個人?”
巫雨潔聳肩,不置可否,堂堂鬼蠱族族長的女人會窮困潦倒?笑話。
江白平措搖頭,錢財是身外之物,還不如一卷佛經有意思。
龍老板和李道一對視,面無表情,沒甚興趣,家世讓他們就算當三輩子紈绔子弟都足夠揮霍。
丁燳青手裡不知哪掏來一個精致的懷表正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接受到諾倫的視線,沉默片刻才說不需要,人數別算他。
“你把我看小了。”岑今試圖拽過盒子:“我一個人就能獨吞。”
六個人裡,就他最窮。
諾倫手一松,盒子就到岑今手裡。
他臉頰微不可察地抽搐,掃了眼幾人,發現他們對這份財寶確實無動於衷。
分裂失敗。利德曼夫人打著折扇,遮住半邊臉笑,望著巫雨潔半開玩笑地說:“我把我的銘牌送給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