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滿腹搜羅詞匯的樣子,頗為艱難。
但這竭盡全力的誇贊也隻換來岑今麻麻的表情:“這是兩條翻跟鬥的小醜魚。”
丁燳青:“……”沒看出來魚,就醜字顯眼了。
角落裡的黃毛瞪大眼,丁燳青手腕間那條形狀詭異混亂的銀飾?
他送的?過去的黃毛送的?
不不,必不可能是他,他審美哪有那麼糟糕。
沉思須臾,黃毛心想,其實銀飾也沒那麼醜,仔細一看確實挺像兩條翻跟鬥的小醜魚,就是摔一塊兒,看那凸起的邊緣像不像親吻?
“兩條翻跟鬥的小醜魚不小心摔倒,摔一塊兒,結果親吻了。”岑今如是解釋他的設計創意。
丁燳青移開視線,對他的設計創意毫無興趣,審美不想被荼毒,便趕緊轉移話題,好在他們很快到達餐廳。
餐廳佔地面積頗為廣闊,各國美食皆有,龍老板他們當然選擇中餐,岑今、丁燳青跟他們會合,將下午遇到的事情一並說出。
巫雨潔:“我被分到第三船艙,遇到利德曼夫人。她停下來和我聊天,邀請我觀看歌劇表演和明天的下午茶。”
龍老板:“她對你一見鍾情?”
岑今:“?”
龍老板:“老李沒對你說,利德曼夫人擁有不少同性情人,以虐殺同性情人出名,外面傳言她利用同性戀的幌子欺騙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取她們的血恢復青春。跟傳聞中的血腥瑪麗很像,所以有了綽號‘血腥瑪麗’。”
岑今:“老巫,到你出賣肉體的時候了。”
巫雨潔:“我不樂意,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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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敢問是欲擒故縱還是?”
巫雨潔:“價錢太低。”
桌上陷入沉默。
巫雨潔重新開口:“不過我答應她明天的下午茶邀約,3點到5點,你們可以趁這時間溜進她房裡一探究竟。”
李道一:“不錯的主意。”
丁燳青:“我明天沒空。”
岑今:“我也沒空。”
江白平措:“那我出力,我去就行。”
龍老板:“你為什麼答應下午茶的邀約?不怕她下藥潛規則你?”
“下藥?有誰能藥倒鬼蠱女?”巫雨潔輕聲說:“她給的錢隻夠支付我下午茶時間。”
桌上又陷入沉默。
突然隔壁桌發出巨響,一個女人猛將手中威士忌砸落地面,摔桌離去,留下金發碧眼的青年抱著手風琴無所謂地彈奏琴鍵
察覺到岑今等人的注視,青年抬頭,露出驚喜的表情:“是你?”他拉著椅子搬過來,同其他人打招呼。
李道一:“你們認識?”
岑今:“一面之緣。叫他帕特就行,也是參加音樂節的歌手。”
帕特知道他們是地下酒吧常駐樂隊,相當興奮地說他也當過好幾年的酒吧駐唱,聊著聊著說起剛才摔桌離去的女人,是他臨時搭檔的隊友。
“參賽者要求隊伍得兩人,她跟我理念不合,恐怕今晚的比賽不能參加了。”帕特有些苦澀。
看得出他很愛音樂,手風琴愛不釋手,聊起音樂就眼睛發亮,情緒飽滿,夢想是發唱片,可惜以前寄出的錄音樣帶都被退回,這次的音樂節奪冠是他唯一機會。
岑今等人對此愛莫能助。
“你是主唱?”丁燳青突然問。
帕特點頭:“其他樂器我也會點。”
丁燳青:“我們隊還差一個人,或許你有興趣?”
帕特激動:“我非常有興趣!”
岑今警惕:“他當主唱,我做什麼?”
丁燳青喝了口茶:“主唱還是你,我那兒還剩把金屬伴奏吉他。你如果能接受,就暫時換吉他上臺,之後還有機會再換回手風琴也行。”
帕特猶豫,主唱才有價值,一個不怎麼開口的吉他手能被唱片公司注意到嗎?
丁燳青找服務員借了紙筆,寫幾句話給帕特看,後者當即點頭:“我答應。”
岑今坐他對面,好奇地伸長脖子,愣沒見到他寫什麼,旁邊的李道一看到紙張上寫著某首歌歌名,那歌小眾不出名,唯一特點是合唱部分有點多,分給主唱的詞基本是說唱。
除了岑今,其他人都沒開嗓的打算,所以這合唱部分肯定給帕特。
李道一面色如常地坐直,無視岑今想知道內容的暗示,果斷支持丁燳青找外援的救場行為,否則實在丟不起那個臉。
用完晚餐,時間六點半,所有樂隊選手進入大劇院後臺,上一個表演的歌劇團退下來,上百來人塞在後臺,鬧哄哄有如菜市場。
前臺觀眾陸續落座,由於音樂節是遊輪宣傳熱點,大部分遊客衝開場表演而來,因此很快座無虛席。
後臺,帕特望著出場順序愁眉苦臉,李道一鎮定自若,江白平措閉目養神。巫雨潔幾人用各種借口趁機離開後臺,推開門到拐角處時,見前方有一行人堵住出口便連忙停在拐口處。
五六名黑衣保鏢保護一個紅裙紅唇的豔麗女人,那女人正跟一拽酷裝扮的黑皮女人親昵說話。
巫雨潔:“利德曼夫人和帕特的臨時隊友。”
岑今和龍老板立刻探頭看去:“渣女,懷裡吊著一個,還想潛規則我們老巫。”
巫雨潔:“我拒了。”
岑今:“她有錢,你遲早從她,我就提前貸款了。”
他們躲在拐口處吵嘴,那邊已經聊完,黑皮女人撩開綠葉譏諷地看他們,敵意毫不掩飾,越過他們時故意狠狠撞了把巫雨潔。
龍老板和岑今表情、動作一致:“嘖嘖。”
巫雨潔優雅地翻白眼,向前邁兩步,突然身形僵硬,岑今好奇地看過去,出口已經沒人,便聽巫雨潔低聲說:“利德曼夫人發現我,特意等我出來,招了招手才走。”
巫雨潔藏匿氣息的本事一流,普通人離那麼遠不可能發現得了。
岑今:“看來這艘遊輪是真臥虎藏龍。”
丁燳青率先邁開腳步走前面:“小心行事,安全為上。”
走到出口,四人默契分開,分別朝目標地區出發。
岑今走向客房區第二層藏集裝箱的房間,小心避開監控,穿過音樂廳、藝術長廊等各個娛樂場所,來到第五層的貨梯入口。
推開門走出藝術長廊,冰冷的海風迎面撲來,岑今打了個哆嗦,背部一陣湿冷陰寒,驚得他迅速扭頭看向身後的藝術長廊。
長廊打著暗光,隻在掛藝術品的地方安裝明燈,營造出藝術氛圍,但此刻長廊被一片令人恐慌的死寂籠罩,所有藝術品逐漸浸滿鮮紅的血液。
血液流到地面,匯聚成一灘烏黑的血水,血水凝聚成一隻筋肉虬結的怪物。那怪物無手無腳,像破蛹的蟲子試圖從血膜中掙脫,衝岑今發出咆哮,腥臭的風隔著十來米的距離噴到岑今的頭和臉。
岑今抹了把臉頰的唾沫,心裡咯噔一下,頭腦空白:“是真的?!”
為什麼怪物無處不在?為什麼丁點精神汙染都沒感覺到?
這情況和丁燳青情況是否一致?
岑今一邊狂奔一邊猜想,身後強烈的撞擊聲打斷他的思路,透過前方酒吧大門反光能清洗看到那隻筋肉虬結的血色怪物撞開障礙物,連滾帶跑地衝過來。
後退一蹬,猛地跳到天花板,再向前一蹬,張開嘴巴,近距離更能看清那嘴巴被魚線縫起,已經跟肉長在一塊,嘴巴一張,唇上的肉就被拉扯出硬幣大小的洞,能看到裡面交錯的尖銳牙齒。
砰砰砰!
怪物撞擊著天花板、地面和兩側牆壁,留下深深的指痕,最後一個跳躍就要撲到岑今頭上,岑今身體一歪,擦著地面向前滑,撞開酒吧門,順手抓起門口放著的滅火器就朝怪物的面孔砸去。
接著反手操控酒吧門緊緊關閉,膝蓋一落地,腳尖一蹬,立刻跳起,岑今埋頭狂奔。
酒吧門驟然被踹飛,門窗砰一聲緊閉,岑今一矮身溜進吧臺右側,屏住呼吸,仔細辨聽怪物的步伐,寂靜得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頭頂有一個圓形窗戶,正對著兩個月亮,一個潔白、另一個血紅,血紅的月亮逼近潔白的月亮,無端產生它將要吞噬取締潔白月亮的錯覺。
岑今脖子有點酸,下意識低頭,忽然僵硬身體。
等等,兩個月亮?
他猛然抬頭瞪著窗戶外的兩個月亮,忍不住低咒一聲,下一刻便有厚重的實木桌椅從天而降,砸在他頭頂,及時喊出‘重力掌控’勉強控制實木桌椅,岑今趕緊滾出吧臺,身後實木桌椅砸落地濺起白色的灰塵。
怪物當即跳落岑今身後,將他一把撈起,準備撕成兩半之際,岑今踩著怪物黏黏的胸口,緊握左手手腕,掌心對準怪物的面孔:“十萬重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