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麼?”羅比直勾勾盯著黃毛問。
岑今不動聲色:“特效不如電影華麗,打鬥動作也不炫酷,沒什麼花樣。”
羅比無語:“我緊張得腸胃痙攣,你能不能認真點,就當尊重我?”
黃毛啊了聲,看了眼身後站沒站相的羅比:“看不出來。”臉不動,眼珠子轉動,挪到庭院裡展開的激烈戰鬥場面:“教廷那群人能撐多久。”
羅比:“取決於他們什麼時候能聰明地發現莫爾斯的目標是我們。”
黃毛:“那還是先讓他們自相殘殺,兩敗俱傷吧。”
向後退兩步,黃毛放下巨大的鐮刀,後背靠著樓梯,面無波瀾地睨著庭院的戰鬥,大腦告訴分析兩方戰鬥力和弱點,顯然末日騎士更勝一籌。
莫爾斯立在庭院中央,一動不動,細雨和風自動停在他方圓兩米外,驅魔神父的攻擊無論如何也破不了圍繞在他周身半米內的濃霧。
濃霧沒有實體,具有蠱惑心智的作用,一旦吸入濃霧,攻擊者就會自相殘害,無需莫爾斯親自動手,實力相當的驅魔神父就能廝殺得傷痕累累。
大衛緊握拳頭,金黃色的豎瞳熠熠生輝,陡然從中裂成兩半,微風細雨霎時穿過濃霧掠過莫爾斯。
莫爾斯咦了聲,扶著高帽看向人群中的大衛,沙啞蒼老的聲音響起:“群體免疫?你也是救主候選之一。”
說話時每落下一個單詞,莫爾斯的身影就距離大衛越近,紅衣主教們迅速擋在莫爾斯身前,齊聲禱告,壯麗的陣法無比耀眼,轉瞬便聽到喀嚓、哐當的聲響,數名紅衣主教和驅魔神父瞬移至莫爾斯跟前,短刃劃出的剎那間驟然變化成熱武,拳頭大小的槍口對準莫爾斯的臉、心髒和後腦勺。
嘭!嘭!嘭!唰唰脫落數十顆銅色的彈殼,巨大穿透力的彈頭噴射至莫爾斯的身體,距離不足3釐米便似撞到一層氣膜,霎時爆裂成碎片,彈頭銅片受力四下噴濺,彈射回驅魔神父所在的方向,或沒入他們的身體皮肉、眼睛等人體的脆弱器官,或擦過表皮、血管,鮮血噴湧而出。
因速度過快,直到血肉橫飛,他們才感覺到疼痛。
但這是群身經百戰的狠人,更慘痛的戰鬥都能捱過來,眼下的傷痛尚在忍受範圍,一聲不吭地繼續撲殺,前僕後繼,不懼疼痛、不畏生死,身為死亡騎士的莫爾斯都有些頭疼。
莫爾斯分別摸過食指和無名指的戒指,濃霧由股成縷,細得幾乎看不見,鑽入驅魔神父迫使他們舉刀自殺,或砍死同伴,更有人莫名其妙心髒病發,倒地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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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後背被冷汗浸湿,頭發沾滿細密的水珠,精神緊繃到極致,一條黑色裂縫撕開金黃色的豎瞳,形成兩顆眼瞳,一左一右焦急地尋找莫爾斯使用超凡之力的時刻。
濃霧激發人類戰爭的本性,加速他們的死亡,每次湧動就是莫爾斯動用超凡之力的時候,大衛必須洞悉使用的瞬間才能完全免疫其能力。
但是太快了。
莫爾斯使用超凡之力的速度太快、太頻繁,他的眼睛根本忙不過來,這才導致驅魔神父一個接一個送死。
庭院累積的屍體越來越多,血水順著雨水流出庭院,在草地的坑窪裡形成一灘灘積水。
人心有些渙散,恐懼震怖的心理彌漫在每個驅魔神父的心裡,他們身經百戰沒錯,卻不是完全無畏無怖。
大衛眼瞳四下轉動時,其中一顆突然頓住,慢慢轉向右邊,定在玩偶屋裡看戲的黃毛身上,屋裡的黃毛似有所覺,扭頭對上他的視線,露出嘲弄愉悅的笑。
“!”大衛四顆瞳孔劇縮,咬牙說道:“莫爾斯,我隻不過是教廷看重的救主,屋裡的黃毛可是七宗罪和那位神明看好的救主。”
莫爾斯停下腳步,無悲無喜地看著他。
大衛:“教廷信仰耶和華和耶穌,推崇三位一體論,不是那位神中意的一神論,祂並不特別喜歡我。而他代神之名說開第三場審判就有了第三場審判,不是他順應劇本,是劇本遷就他,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他將眼瞳合並成兩顆,灼灼目光直射黃毛:“神偏愛他!”
第175章 威懾教廷
大衛突然禍水東引,黃毛措手不及,和莫爾斯的視線對個正著。
黃毛扶著鐮刀笑了起來:“眾所周知,被神偏愛絕對不是一件好事,莫爾斯先生應該深有體會。”
莫爾斯腳踝邊的黑霧驟然激蕩,互相廝殺,發泄怒氣,而他本人一言不發,視線穿過黃毛落在他身後的羅比。
“七罪之一:色欲。”嗓音嘶啞得仿佛被火灼燙過喉嚨。
黃毛挪開位置,讓莫爾斯擁有更好的視野。
羅比不敢置信,又恐懼莫爾斯,趕緊湊到黃毛身後說:“這時候別玩臨陣脫逃,我靠您活命吶。”
黃毛撥弄衣裙腰間綴著的小蕾絲,抬眼對莫爾斯身後的大衛說:“你們跟留在音樂節的驅魔神父還保持固定聯系對吧?”
大衛皺眉,沒有回答。
黃毛不在意,繼續說:“雖然不知道教廷從什麼渠道獲取信息,但你們出現在音樂節和巴迦嶺小鎮應該也是知道了劇本的一部分。也有可能是從傳奇女巫那裡得到先知預言,不過想到被驅魔神父追捕的貓女——”
他指了指大衛:“就是被你當街殺死的女巫,由此可知你們拿到劇本的手段不太光彩。”
黃毛聳肩,左顧右盼:“直播鏡頭在哪?玩偶屋上演的事件正被一五一十地還原回音樂節,通過音樂節的直播傳遍全球,現在有多少人在觀看?熱度多高?一千萬還是一億?或者十億?”
大衛眉頭皺得更緊:“你發什麼瘋?”
黃毛正仰頭盯著大廳的天花板,聞言緩緩低頭,視線落回大衛奇特的眼睛,突兀地哼笑出聲:“你的超凡之術是‘群體免疫’,跟眼睛有關。要是挖掉你的眼睛,你還能用超凡之術嗎?”
一開口便滿是血腥氣。
大衛緊繃面孔:“你可以試試。”
黃毛轉頭就對莫爾斯說:“聽到沒有?一個解決免疫的好辦法。”
紅衣主教當即圍在大衛身邊,護送他遠離莫爾斯。
大衛大聲喊道:“他想離間我們,讓我們自相殘殺再收拾剩下的一方。我說過他被神偏愛,狡猾陰險程度不亞於滅世級的詭異!莫爾斯,我們聯手先殺了他!黃毛一直隱藏實力,你在黑鐵樹林避世不知道他幹過什麼——”
見莫爾斯不打算對黃毛動手,大衛咬牙狠道:“他屠過神!”
莫爾斯敲手杖的手指驀地頓住,吝嗇的注意力終於落在黃毛本人身上,似乎好奇這麼個表面很脆皮的喪批怎麼屠神?
“你屠過神?”
黃毛臉不紅心不跳:“謠言。趁現在這個面向全球直播的機會,我鄭重澄清一件事,本人真實實力很脆,絕不可能屠神。”
西王母帝釋天之流是神嗎?
當然不是,他們是滅世級詭異,區別於人類的高等級生物,所以說他沒屠過神是事實,黃毛從不撒謊。
大衛心想黃毛無恥,但見莫爾斯此刻的注意力都在黃毛那裡不由悄悄松了口氣,小心翼翼地退出人群。
黃毛擺手說道:“聽聞音樂節開了個盤,賭我能不能收獲七宗罪……看戲的神在不在?直播鏡頭在哪個方位?算了,都往我臉上懟就行。”
不幸也成為焦點的羅比略慌:“黃毛,低調點。”
“閉嘴!”黃毛低喝,滿頭頭毛肉眼可見地炸了起來,發尾微卷,不知道還以為他臨時做了個燙卷,說實話還挺好看。
可惜他本人的情緒有點崩。
“誰都不能阻止我開盤!”
誰也不知道他真正在意的是賭局最後的分紅,他們根本不明白一個打工人有多卑微!
黃毛原地繞圈,目光一一掠過代表教廷的大衛,代表通神學會的金發萊妮以及兩個新陣營,七宗罪之一的羅比和末日騎士莫爾斯。
接著看向夜空和黑鐵樹林所在的方向,兩個不在此地卻遍地都是他們出沒痕跡的神明,有種提線木偶被耍著玩的憤怒噼裡啪啦地燃燒著,灼燒他脆弱緊繃的神經。
“莫爾斯,死亡與戰爭的騎士,要不要聯手?我討厭歐洲的神,一個兩個都是神經病,莫名其妙我就要出現在祂們的劇本裡!”
祂們?哪來的們?不是隻有一個?
在場眾人如是心想,隻有不經意窺見答案的羅比心中有了明了的猜想。
“你不是說你實力很弱?哪來的籌碼跟我合作。”莫爾斯開口。
黃毛瞪大眼,拖著鐮刀向前走,豎起大拇指指著後方的羅比說:“我有七宗罪,你是末日騎士,我樓上的某個房間還藏著紅鞋小姐的屍體……哦,她是瘟疫騎士,音樂節現場還留有第四個騎士的屍體,我都可以給你。”
眾人驚愕地看著黃毛,後者毫無所覺,滔滔不絕地談判,全場阒然,隻有鐮刀刀身在地面拖曳發出的脆響。
“有傳言四騎士合並會變成傳聞中的死神。”黃毛後仰,表情是做作的驚奇:“死亡騎士、死神,騎士和神,差別多大,你也做過古生物進化的研究,應該知道物種等級之間的差距。你的人生被戲耍、被玩弄,你的悲慘、你的眼淚和痛苦變成供神取樂的表演,你氣不氣?”
眾人看向莫爾斯,紛紛驚駭。
明顯很氣,因為莫爾斯周身半米內聚攏濃鬱的黑霧,幾乎凝成實體,光看就心驚膽戰。
“現在有一個逆襲的機會擺在你面前——進化成神,越級挑戰,殺掉玩弄你人生的愉悅神!”
莫爾斯邁開步伐玩偶屋前進,嘶啞的嗓音依舊沉穩:“連末日騎士都需要借用神的力量才能存活,你告訴我怎麼殺掉神?”
“聖槍。”
莫爾斯止步,後退的大衛停下,羅比和金發萊妮看向黃毛。
黃毛:“我有七宗罪,你有進化的渠道,這個地方還有聖槍,主動權掌握在我們手裡,屠神的武器加上無限進化的力量,為什麼隻敢破壞神明的劇本惹他不快?為什麼不敢屠神?惹祂不快有什麼用!”
激動地揮舞右手,黃毛輕聲而誠懇:“夢想大一點嘛。”
眾人無聲地看他,這狂妄的樣子,真的沒屠過神嗎?
莫爾斯蒼老的臉皮抽動,仿佛意動。
黃毛繼續加砝碼:“我身後還有那麼大一個國,我們不搞資本那套愚弄平民的戲碼,尊重每一個人……每一個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