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大概是十五年前,不提還真不知道時間居然過去那麼久了。”
夏正民嘆息一陣,繼續說道:“全套設施剛完成不到一年,大家都沉浸在美好未來的期盼中,所有人都勤勞努力的生活。
而我當時是藝校的高三生,跟一個老師住在一起。”
岑今回想殺馬特的第一個故事,隻提到同屋舍友是老師,確實沒主動提及主人公的身份,也有可能是學生。
“你肯定也想到了,那個老師就是現在的校長,當時他是寧寧的男朋友。寧寧是當時的電臺女主播,深夜檔,是知名電臺女神,也是我的夢中情人。”
夏正民有些不好意思,隨即想到什麼,趕緊解釋道:“但是我沒有跟蹤騷擾寧寧,我隻是偷偷喜歡她而已。
她偶爾來找老師,我偷偷看一眼。
其實比起臉,我更喜歡她的聲音,我有點聲控。”
岑今:“真的是那個老師殺了寧寧?”
“是。”夏正民神色復雜:“大概是寧寧失蹤的兩個星期前,有一批陌生人進入小鎮,再然後就是小鎮通往外界的唯一一條橋梁忽然斷裂,不管鎮裡怎麼做都聯系不上外界,也有鎮民試圖爬下橋梁涉水遊到對岸,但是河裡有奇怪的魚類吃掉鎮民。
一開始大家還沒有很驚慌,每個人繼續生活。
但是怪異悄然而生,潛伏在人們的周圍,不知不覺滲透進人類社會,而我們沒有一個人發現。
寧寧失蹤,我在老師後背看到疑似寧寧腐爛的屍體,心生害怕,還沒來得及查探清楚就發現老師後背上的屍體消失不見。
我一開始以為那次看見寧寧腐屍是錯覺,直到有一次半夜上廁所,回來發現老師離開宿舍,出於好奇,我偷偷跟在老師身後,穿過小樹林和操場等地方,看著他進入石膏室,在裡面待了一個小時才出來。
等老師一走,我趴在門口朝裡面看,隻見到一教室栩栩如生的石膏像,正中間一具剛完成沒多久的石膏像,竟然越看越像寧寧。
我悚然一驚,忽然聽到二樓垃圾桶被踢翻的聲音,隨即便是急促的腳步衝上來,我趕緊跑到四樓躲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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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老師去而復返,在周圍巡查一陣後才離開。
我抄小路先一步跑回宿舍,剛躺上床,老師就回來,站在我的床頭一直看我。我一動不敢動,兩個小時後,老師才走開。
我當時覺得老師很恐怖,已經預測到寧寧被誰害死,也猜到屍體被藏在哪裡,隻是沒有勇氣和老師對峙。”
岑今:“你怎麼跟寧媽認識?”
夏正民:“寧媽襲擊我,她以為我是寧寧的小男友,我趁機告訴她真相。後來因為一些事情,我們相交越深,她也逐漸告訴我一些她遇見的很恐怖的事情。”
他吞咽口水說道:“這些恐怖的事情就發生在幸福小區,包括某個女生宿舍突然多出一個男性室友,而裡面居然沒人發現問題。
一個母親被水淹後,再醒來性情大變,伙同兒子割斷丈夫的喉嚨,被送進心靈病棟——
心靈病棟就是廢棄的老樓,那也是詭鎮裡最可怕的地方之一。”
夏正民不知不覺喝完杯裡的熱水,不停摩挲杯沿:“寧寧失蹤之前,一直被跟蹤騷擾,每次報警無濟於事,因為跟蹤騷擾她的,不是人。”
岑今眉毛一挑,來了,不同於故事的設定。
夏正民:“寧媽處理那些非人類的東西,保護了女兒,卻忽略同類的惡意,導致老師殺了寧寧,把她屍體封在白石膏裡,自己卻當上校長。”
岑今:“寧媽發現殺害女兒的真兇,她沒報復?”
夏正民眼皮一跳:“報復失敗了。”
岑今:“怎麼報復?為什麼失敗?她連非人類的東西都能解決,怎麼會殺不了一個人類?”
夏正民有些崩潰,握著杯子的手瑟瑟發抖,終於反應過來:“我不會再告訴你,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也不認識寧媽!”
黃毛:“認不認識的,不急於一時。有些人見一眼就覺得相識很久,我覺得我跟寧媽會是這種緣分。”
夏正民不敢置信。
黃毛自顧自推測下去:“我猜接下來是寧媽不知從哪知道的通靈新咒,準備獻祭兇手,召喚回女兒,過程失敗,應該是被一方強大的勢力打斷。
這方勢力打跑寧媽,救了兇手,扶他當校長,掌控鬼校,成為傀儡。
至於寧媽,她應該躲回幸福小區,這麼多年沒來鬼校是因為她來不了。
我說的對不對?”
夏正民訥訥無言,黃毛說得對,和真實情況相差不多。
“幸福小區是寧媽堅守的地方,估計這些年被詭異和邪教兩方圍攻得很慘,那是人類幸存陣營吧。”
“……”夏正民:“你猜的沒錯。鬼校、心靈病棟和幸福小區是詭鎮裡的三大陣營,前兩個很可怕,經常圍攻幸福小區。你現在猜到這些,想做什麼?”
黃毛拍了拍夏正民的肩膀說:“我不會做危害人類的事,我永遠站在廣大人民這邊。小鎮有活人,可能也有被汙染成詭異卻保持人類理性和同理心的特殊人類,當然還有類似石膏室那種情況。
現在詭鎮的局面一天不解決,你們就一天得不到解放。
接下來還有第四方打破平衡,沒猜錯的話,你們可能會成為炮灰。
在所謂擁有遠大志向、為遠大事業拼搏的某些人眼中,平凡普通的民眾隻是可有可無的犧牲品,可惜他們忽視民眾團結的可怕力量,不知道人民群眾才是決定性力量的道理。”
夏正民聞言,表情莫名。
黃毛另一隻手也拍著夏正民的肩膀,然後握住,抖了抖,目光堅毅:“讓無產階級聯合起來,打倒壓迫在頭頂的三座大山。”
夏正民半天憋出句話:“看不出來您還身兼思政老師。”
第91章 詭鎮(4)
“實不相瞞,這是我的理想工作。”
岑今不願多談己身,繼續下個問題:“鬼校的大boss校長,距離那麼近的教堂牧師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路燈下的紅衣女人是什麼身份?背後扶持校長的,是人是詭?”
夏正民:“扶持校長的人是牧師。”
岑今:“他是人?”
夏正民點頭:“詭鎮沒有人知道牧師的真實目的,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作為一個人,卻擁有可以和鎮裡怪物、巫師對抗的力量。
牧師其實才是鬼校的幕後大boss,但是一向不管事。
校長跟寧媽有仇,他做賊心虛,一直聯合心靈病棟試圖攻下幸福小區,隻有鏟除寧媽,他才能安心。”
他沉聲嘆氣:“可惜寧媽重傷,很難再保護幸福小區裡幸存的人類。
以前還有其他人幫助寧媽,可惜他們為了救人類,最終也被汙染成為怪物,不敢回人類陣營,也不屑進入其他兩方勢力,像孤魂野鬼一樣遊蕩在城市街頭。”
詭鎮說是一個鎮,實則發展不亞於一個小型城市,因此他用城市來形容也沒錯。
“那麼你們呢?”
“我們?”
“像你這樣待在詭異、就是怪物陣營裡的人類,你們沒想過逃到幸福小區?”
“我們是被圈養的人類,沒有人可以逃出鬼校。長達十五年的統治和教育下,至少九成學生的思想和心理都已經扭曲,他們不但不排斥怪物,反而渴望被異化成為怪物。十五年來不是沒人覺醒或逃跑,可他們往往是被同類舉報。”
夏正民說道:“至少十年前,我每天都策劃怎麼逃跑,從鬼校到幸福小區的所有路線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大腦裡,但後來我放棄了。
因為學校裡還有很多被圈養的孩子,我隻能盡我所能,救一個是一個。”
他剛才說九成學生思想和心理都扭曲,說明還有一成學生擁有清晰的認知,其中應該有三觀成型的夏正民等人的正確引導。
“而且幸福小區防御越來越差,如果我們一窩蜂跑過去,隻會增加寧媽的壓力。”
岑今:“你知道詭鎮人口嗎?”
夏正民搖頭:“寧媽知道。你了解這個幹什麼?”
岑今:“想知道幾方陣營的兵力。”
夏正民懵逼:“你剛才不是開玩笑?不是,你知道我們跟另外兩方陣營的差距有多大嗎?
實力懸殊,天塹之別,當年很多來不及逃跑的人類早在無望中投入邪教或怪物陣營的懷抱裡了。
人類打不贏的。”
岑今剛想說什麼,忽然神色一動,悄無聲息地打開大門,瞧見樓梯口的方向閃現一排白影。
夏正民探頭見到這一幕:“它怎麼這時間來?才九點。”
岑今:“我估計是剛才上來的時候被它們看見了。”也有可能是牧師被頂包,導致它們打亂上來巡邏的時間。
夏正民:“去後面樓道口的雜物間躲一躲。”
說完就率先跑出去。
岑今站在後樓道口盯著那排白影逐漸靠近,終於看清白影的真容,居然是一隻同時擁有五個上半身和頭顱的白石膏像,上半身臃腫,下半身隻有四條腿。
不是並排著連在一起,而是互相融合,形成一個圓圈,前後左右都有上半身身軀,低垂著頭顱,行動僵硬,沒走一步就會掉下很多細碎的白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