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州這會兒正在剝蝦。
他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皮膚還白,剝蝦的動作十分優雅。
我定定地盯著他的手。
他剝完蝦,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手,手放在盤子上。
我屏住了呼吸,順便望向淩念,她看上去也十分緊張。
這盤蝦,何去何從。
萬萬沒想到,狗男人把剝好的蝦推到了淩念面前。
我一臉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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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他使眼色:幾個意思啊大叔,叫我過來給你去桃花,你整這一出是幾個意思
我看向淩念。
我以為她收到蝦會喜極而涕,然後陰陽怪氣地羞辱我這個「正牌女友」一番,怎 麼也要說幾句「天降還是抵不過青梅竹馬之類。」
結果她哭了。
看她哭的樣子,好像還不是感動。
這時候,賀州開口了。
我總覺得他一開口,準沒啥好事情。
賀州轉過頭,眼神溫柔地看著我:「琳琅對海鮮過敏,尤其是蝦,貝殼類,對了 她還討厭吃香菜,這小妮子,因為挑食,所以才長不高。」
我: ...
賀州說完這句話,淩念眼神裏的悲傷和委屈快壓抑不住了。
我正想說話,賀州打斷我的施法,伸手像摸小修狗一樣摸著我的的腦袋:「不過 以後有我照顧你,爭取把你喂的白白胖胖。」
這波,這波大叔是在大氣層啊。
蝦仁豬心啊。
「抱歉,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賀州哥,我先走了。」淩念起身的速度,比我去 乾飯的速度還要快。
她離開之後,我將那盤蝦扒拉到自己跟前,吃的那叫一個爽。
「大叔,可不興這樣造謠我哦。」
見他不為所動,我吃蝦的動作一頓,然後裂嘴一笑:「大叔,如果捨不得她的 話,就追出去唄,偶像劇都是這麼演的,在你拒絕一個人的時候,誒,突然發 現,啊,自己原來愛著她啊。」
我話剛說完,腦袋就挨了一個暴慄。
大叔好整以暇地看著我:「小孩,少看一點偶像劇,本來腦袋就不靈光了。」
我氣哼哼地看著他。
好像跟他對峙,我就沒贏過。
「大叔,雖然剛剛你胡謅,但你說對了一點,我的確不喜歡吃香菜,但我很喜歡 吃蝦。」我笑看他,「而且還是得帥哥剝好的蝦。」
他湊到我跟前,已經擺脫了安全距離:「所以你在暗示我什麼嗎?」
我挑眉:「大叔,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5
他的睫毛很長,唇很紅,像伊甸園中引誘亞當夏娃的毒蛇。
引誘人墮落深淵。
可看著他的眼睛,我覺得我還蠻想跳下去。
吃完飯,賀州送我回家。
我突然開口:「不如,我今晚去大叔家吧?」我朝他調皮地眨眨眼。
賀州猛地剎車。
我依舊在雷區上蹦迪,挑釁他:「怎麼了大叔,你怕了嗎?」我真的很喜歡逗他。
但我忘記了。
大叔向來是錙銖必較,並且不會給人留後路。
他撥通了一個號碼,徑直遞給我。
我低頭看了一眼,是我媽的手機號碼。
我腦袋中警鈴大響:「大叔,你想幹嘛?」
他微一挑眉,語氣中都是揶揄:「你不是說你不想回家嗎,那跟你媽媽報備一
下 。 」
「行,大叔,你贏了。」我豎起大拇指給他點贊,「不愧是比我多吃了十年的 鹽,這實戰經驗妥妥的。」
「呵呵,實戰經驗。」賀州短促地笑了下。
賀州簡單俐落地掛了電話,扔到一邊,隨後帥氣地一打方向盤:「小姑娘, 以後不要隨隨便便逞口舌之快。」
「哦。」我點頭,又補充了一句,「畢竟,小白兔玩不過老狐狸。」
他低頭,看了一眼我放在他大腿上的爪子,眸子微微一眯:「這隻小白兔是不是 白切黑就不知道了。」
我和賀州正式確定了男女朋友關係。
確定關係的第二天,我去一家舞蹈機構應聘。
我專業學的是芭蕾。
這是我爸媽給我選的專業。
但其實,我街舞拉丁爵士都跳的不錯。
不過,為啥帶我的人是淩念。
萬萬沒想到,她也是這個舞蹈機構的老師。
她看到我的時候,明顯愣了下,不過很快換了一副溫柔的神色,沖我笑笑:「我 們真是有緣啊。」
是啊,太有緣了。
不知道是我多想了,還是別的,我總覺得她笑容裏面藏著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那種感覺就跟看鬼片一樣,我一轉身就感覺脊背發涼。
實習第一天,很順利。
下班的時候,我剛出門,就看到一輛路虎停在門口。
車窗降下,賀州朝我抬抬下巴:「上車。」
我剛要打開車門,一道溫溫柔柔的聲音傳來:「賀州哥。」那一聲哥叫的賊委屈 了。
我趕緊麻溜兒坐進副駕駛,快準狠地扣住了安全帶。
接著,我朝楚琳琅露出一抹牲畜無害的笑容:「咦,淩念姐,你還沒走啊?」
賀州白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在心裏吐槽我演技又爛又差。
「剛有點事忙了下,你們是要去約會嗎?」淩念眼神都快黏在賀州身上了,「 那我不打擾你們了。」
嘴上說著不打擾,但那小眼神楚楚可憐的啊。
說實話,我一女的都於心不忍了。
雖然一部分我是在演戲,幫賀州擺脫這個麻煩,一方面我也是在宣誓主權, 但…
我還是心軟了。
論誰看到楚楚可憐的美女,都會有三分憐惜,是不是!
我正想開口,讓她搭順風車,結果賀州比我還快:「嗯,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說完一腳油門,車咻地飛了出去。
我:....
我發現大叔真的很不按常理出牌啊。
徹底看不到淩念的時候,我問賀州:「大叔,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好歹是阿姨 閨蜜的女兒,不看僧面看佛面。」
他看了我一眼:「小孩,你是在試探我嗎?」
我搖頭:「我是那種小肚雞腸,小雞肚腸..…呸呸呸,小氣吧啦的人嗎?」
賀州憋著笑:「你的文學水準堪憂。」
要說這我就不服氣了,我挺起胸膛:「大叔,我高考成績五百九十八。」
「哦。」
就哦?
賀州淡淡道:「我是當年的高考狀元。」
不就是高考狀元嗎,每個省都有,神氣什麼?
嘴上這麼說,我還是暗搓搓地去百度了一下。
然後……
對不起,是我大意了。
不該魯班門前弄大斧。
「對了,週末有空嗎,我媽想請你吃飯。」賀州突然說。
我本來還在感歎賀州這天才大腦,一下子轉不過彎,脫口而出:「這麼快就見公 婆了嗎,我還還沒一點心理準備呢。」
賀州愣了下,接著低低笑了笑:「這麼快就想和我結婚了嗎?」
6
我臉那個紅的啊,這會兒隻想找回場子:「誰誰跟你說我想結婚了,大叔,我還 小,至少得28左右才考慮婚姻。」
他聽到我28歲才結婚,俊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你二十八歲,我已經三十八 了 。 」
「哦。」我憋笑,「那大叔你好老了,看來我得考慮考慮要不要和你在一起。」
「我老?」賀州皮笑肉不笑,「楚琳琅,我覺得你是故意挑釁我。」
我攤手:「大叔,我很尊老愛幼的。」
「是嗎?」賀州呵呵一笑,一腳油門下去,「那讓我看看,你有多尊老愛幼。」
萬萬沒想到,賀州居然帶我來遊樂場。
我聽著遊樂場裏頭此起彼伏的尖叫,我望向賀州:「大叔,你確定你要和我 battle 嗎 ? 」
「走。」他朝我抬了抬下巴。
「who 怕 who。」 我一昂頭,跟一個驕傲的孔雀一樣。
結果一圈玩下來,我和賀州兩敗俱傷。
他俊臉蒼白,我吐的酸水都沒有了。
我撐著膝蓋,氣若遊絲:「大叔,還比不?」
賀州深吸口氣,說了句等下,我一頭霧水的站在原地等候,怕他又給我出什麼難 題。
他很快回來,手裏拿了一瓶水:「先潤潤喉,再慢點喝。」
我一愣,接過水慢慢喝著。
奇了怪了,今天這水怎麼這麼甜。
一隻手輕輕撫上我的頭,我頓了下,抬頭,觸上大叔寵溺溫柔的眼神。
他臉色依然還是有些蒼白,但卻英俊的不可思議,他笑的有些無奈:「我都多 大人了,還跟你一個小屁孩較勁兒。」
我不服氣了:「說誰小屁孩呢。」
「好,你不是,我道歉,我隻是..!賀州抬眼望著遠處的摩天輪,「我隻是好 久沒這麼放肆過了,真的很舒服。」
「大叔,要不我們去坐摩天輪吧。」我提議。
「好。」他點點頭。
賀州在摩天輪上吻了我。
隻是蜻蜓點水的一個吻,我卻覺得彌足珍貴。
賀州一本正經說:「我聽說情侶一起坐過摩天輪,以後就一定會白頭偕老。」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大叔,你真的好可愛。
週末,我特意把我閨蜜叫過來,幫我參考妝容和服裝。
「寶,你說我第一次見大叔的父母,是要打扮的低調一點還是豔光四射一點,還 是溫柔賢淑一點?」
閨蜜打了個哈欠:「看臉。」
還不等我補充,她又來一句:「不過我覺得他爸媽應該不是顏控。」
我問了一句:「為啥?」然後反應過來了。
喵喵的,這貨是說我醜呢。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再我換第二十一次衣服的時候,賀州打來電話:「你準備好了嗎,我上來接你?
「再等我五分鐘。」我咬咬牙。
賀州低低一笑:「隨意一點,你不用太緊張,隻是吃頓飯而已。」
最後,在閨蜜的建議下,我還是選擇了清新自然的打扮。
閨蜜點了點頭:「美滴很美滴很。」
到了樓下,我問大叔:「我這打扮還可以嗎,會不會不夠莊重,要不要穿裙子?
「還是別了,我怕你一個激動穿著裙子劈個叉。」
我:....
大叔你還真是很喜歡說冷笑話啊。
我本來以為,這是一場和諧的週末聚餐,萬萬沒想到,淩念也在。
賀州顯然也不知道,看到淩念的那一刻,他臉色極其難看。
坐在沙發中間那個優雅的貴婦,應該是賀州媽媽了,隻是她這會兒隻差低著頭對 手指,看上去分外為難。
「賀州哥。」淩念眼睛紅紅的,像個小白兔,分外無辜可憐,「我懷孕了。」
她懷孕,找賀州幹什麼?
我看向大叔。
他表情很淡定,並沒有因為聽到淩念懷孕而大驚失色。
我湊到賀州身邊:「是你的崽子?」
他回答很快:「不是。」
「哦。」我點了點頭。
「就哦?」他反問。
我聳了聳肩:「不是你的崽就好了啊。」
那邊的淩念見我們一直旁若無人的咬耳朵,有點坐不住了,又委屈巴巴地叫了一 聲:「賀州哥。」
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要不,今天這飯別吃了,你先解決內部矛盾?」
賀州點點頭:「你得幫我。」
我怎麼幫?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賀州將我往他身邊一攬,一臉認真幸福:「看來今天好消息 很多,那我也說一個好消息吧,我準備以結婚為前提和楚琳琅交往。」
啥玩意?
我正想說話,大叔捏了捏我的手,用眼神示意我,我隻好改了口風:「是的哦, 之所以沒領證,是因為我還沒到法定的領證年齡。」
我把法定領證年齡幾個咬的很重。
賀州直接無視這句話,繼續微笑地看著沙發上的兩個人。
優雅貴婦,也就是賀州的媽媽,聽到大叔這句話,臉上浮起笑容,可她一轉頭看
到淩念要哭的樣子,又忍不住低下頭。
我懂了,癥結都在淩念身上。
賀州拍了拍我的手臂,示意該我表演了。
我看他:隨意發揮?
他點點頭:隨意發揮。
於是我也不客氣了,笑眯眯走到淩念身邊:「哇,淩念姐,你懷小寶寶了啊,幾 個月了啊,爸爸呢,他怎麼沒來呢?」
我正要撫摸她的肚子,她慌忙躲開,好像很怕我摸到她肚子一樣。
我裝可憐:「啊,是我唐突了,對不起啊淩念姐。」
淩念不看我,隻是楚楚可憐地看著賀州:「賀州哥,我有話跟你說。」
「我也有話和孩子的爸爸說。」賀州接過她的話,微笑,「畢竟還沒結婚就讓你 懷孕,我不打他一頓,是不是不太說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