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們離婚吧。」
何源:「為什麼?」
我們在客廳,一個正在看劇,一個正在打遊戲。
我看著螢幕:「七年之癢,沒感覺了。」
他沉默片刻:「...我們結婚才不到半年。」
然後丟了手機,轉過頭來,好整以暇地死盯著我:「胡來來,你不會背著我在外 面找了別的男人吧?」
我緩緩穿上拖鞋準備回臥室:「是嗎?明天上班,我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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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食品安全專業畢業生,畢業即失業。
拍完畢業照,我直接回了家,去家附近一家外企糧油生產線工作。
我媽看到我三千的月薪,覺得我必須要找個有錢老公,不然這輩子得餓死。
我那同穿開襠褲長大的發小瞧見我梳妝打扮釣金龜婿的樣子,樂了。
他:「胡來來,你乾脆跟我結婚算了,正好我也到年紀了。雖然你脾氣暴躁,身 材一般,腦子也不太好使,不過小爺都能忍受。」
說完亮出自家兩套房本,和幾輛車鑰匙。
我瞪大了狗眼:「我去,明明一個起跑線,你怎麼偷偷背著我發財了?」
他兩臂微敞,蹺起二郎腿,姿態舒展地靠在沙發上,揚著笑意裝逼道:「靠臉。
啊?搞直播這麼賺錢嗎?
他前幾年開始涉足短視頻行業,沒事拍拍視頻,偶爾搞搞直播,粉絲就三百多 萬,也不多啊。
我看了他銀行九位數的存款,果斷答應了結婚。
婚後我繼續在我的糧油生產線當質檢廠妹,他繼續花天酒地夜夜笙歌搞直播。
2
我好不容易不加班,在廠子附近買了三根澱粉腸準備回家邊吃邊看劇。
然後就接到何源朋友的電話。
他朋友火急火燎喊我:「嫂子,源哥喝多了,把人家店裏東西砸了,你趕緊來接 他吧。」
我是結婚了,我不是當老媽子來了。
這都這個月第幾次了?何源這傻逼天天喝得大醉。
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煙鬼和酒鬼,他全佔了。
我恨恨道:「讓他死外邊吧。」
我掛了電話,跟小攤老闆說:「老闆,多加點辣椒,要重辣。」
老闆溫馨提醒:「姑娘,這辣椒很辣哈。」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讓他使勁放就行。
哼,何源這個傻逼,烤腸我全要加辣椒,一根也不給他留!
我付完錢,拿了東西騎著小電驢準備回家。
他有助理,一個電話就過去了,根本就不用我。
他有錢,砸了一整個KTV 也賠得起,更不需要我去管他。
可我還是罵罵咧咧拐彎去了回家的相反方向。
3
我停在何源朋友給的KTV地址,坐在車上把三根烤腸一口氣吃完了,現在火氣 十足,一會進去一拳能打七個。
我活動好了筋骨,然後拔了鑰匙朝裏面去了。
到了地方,何源朋友見我怒髮衝冠要吃人的樣子,忙退避三舍,怕被傷及無辜。
推門而入時,房間規規整整,哪有打鬥痕跡?
果然,我又被騙了。
何源正蓋著衛衣帽子窩在沙發一角睡覺,他腿長,靠的姿勢有些憋屈,誰也不敢 碰他。
帽沿遮住他的眉眼,暗淡的燈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樑上,露出一截線條流暢的下巴。
他聽見聲響,扯了扯唇角,抬手摘掉了帽子。
他撩起眼皮,笑意滿滿地看著我,跟他兄弟們炫耀道:「誰說我老婆不在意我?
我真的是服了,如果不是人多,我就沖上去一頓削他了!
目的達成,他起身來,理了理騷包的外套和淩亂的髮型,跟大家夥說拜拜:「不 好意思,各位,我這種有家室的人先跟老婆走了,你們這些單身狗慢慢玩吧。」
他兄弟們切了一聲,笑罵道:「帶著嫂子跟我們的祝福趕緊滾。」
他攬著我肩頭,還在那裝可憐:「我老婆很兇,你們說話注意點。」
我邊假笑跟他的狐朋狗友道別,邊扭著他胳膊給他押出去了。
4
出了KTV, 我咬牙切齒地給他甩了出去。
我:「何源,你有病吧?我下了班,大半夜地還得來接你?」
他踉蹌著站好,嬉皮笑臉道:「胡來來,你那三千塊錢的工作就別幹了唄,天天
來接我,我給你一個月三萬。」
我不服氣:「上個月拿了七千,我現在是小組長,以後還會有提成。」
雙一流學校畢業,公司給的工資高!
他加價:「我給你七萬。」
我踢了他一腳:「滾!」
他疼得跳腳:「胡來來,你這是要斷送自己的幸福啊。」
並深表不解:「你那幾千塊錢的工作有什麼好幹的啊?」
行行行,全世界就他有錢行了吧。
本來天天上這個破班就夠累了,還要管他這點屁事,越想越委屈,我背過身來不 想理他。
瞧見我真生氣了,他走過來拉了拉我衣袖,委屈巴巴的。
他:「老婆,今天是我生日,你都沒跟我說生日快樂。」
我的怒氣瞬間被愧疚替代,我轉過身來,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
我:「那個,我忙忘了,你看怎麼給你補上?」
他想了想,道:「剛飯局光顧著喝酒了,沒吃飽,你請我吃面吧。」
我倆便定位了一家常去的面館,還好人家沒關門。
何源這小子還挺守法,深諳喝酒不開車的道理。
他扔給我車鑰匙:「我們怎麼去?你開車?」
我沒考駕照,不會開車。
我示意他看KTV門前那棵歪脖子樹下的小電驢。
他如臨大敵,堅決反對:「這麼冷的天,我什麼身份,能坐這種車?」
我喊一聲:「愛坐坐,不坐自己跑著去。」
我前腳走,他後腳就跳上了我小電驢後座。
我給他扔了個頭盔,他戴好後雙手抱著我的腰,腦袋貼在了我背上。
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緣故,一路上都挺乖,沒怎麼跟我油腔滑調。
別是睡著了呀?到時候歪下去再給我帶溝裏怎麼辦?
我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何源,你幹嗎不說話?」
過了會,他冷不丁地開口:「鄭樺回來了。」
我愣了下,不明所以道:「回來就回來唄。」
都多少年的事了,他還念念不忘。
他輕嘲一聲:「果然,你還是在意他。一提到他,你就這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 樣子。」
嘿,我怎麼了,就在意那個誰了?
6
何源鬆開手,我腰間失去了束縛。
本來嫌他抱得緊,他一鬆開,我又覺得跟少點什麼似的。
他臨時改意,說不想吃面了。
他聲音不高不低:「我累了,直接回家吧。」
這祖宗的脾氣最近一天比一天古怪,說話陰陽怪氣的。
今天他生日,我不想抽他。
我壓制住脾氣,在前面拐彎處調了個方向,帶他回去了。
他跟我保持著距離,我倆全程沒再講話,就這樣冷戰著到家了。
我:「你先回去吧,我先去拿個快遞。」
他下了車,冷漠地了我一眼,仿佛我要背著他去偷情一樣。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在想當初結婚是不是有點草率了?
我站在樓下,打開手機看外賣小哥距離我這還有多遠。
原先訂的那家蛋糕店成品做得太醜了,我又臨時換了一家,剛剛路上沒理他是在 算送達時間。
我當然記得他生日了,不然以我們領導的變態程度,我今天怎麼可能按時按點 下班呢?
當初就是看那是外企公司、跟我專業對口、又有雙休才去的,畢竟在我們這種三 線城市,雙休的工作比好男人還少。
沒想到外企依舊壓榨嚴重,我都倆月沒休息過了。
今天下了班,我踩點就跑了,領導在後面狂追我。
明天去了,估計要聽他念叨一周這個事。
7
我拎著蛋糕和訂好的肉蟹煲上去時,謊稱沒帶鑰匙,讓何源幫我開門。
他接了電話,嗓音懨懨的,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樣子說:「好。」
我敲了三聲門,門鎖卡環處響起一聲開門聲。
他剛洗完澡,身上裹著浴巾,薄肌袒露,頭髮濕漉漉地給我開了門。
我捧上蛋糕,高高舉起:「生日快樂。」
他瞧見蛋糕整個人滯住了,眼皮抬起,眸子緊了緊,一雙亮亮的桃花眼看著我。
他輕聲:「我以為你不記得了。」
我們之間有個不成文的約定,不論我在哪,他生日我一定會給他買蛋糕。
未等我開口說話,他一把把我拉進屋裏,摁滅玄關處的燈。
高大的身子將我完全遮住,他埋頭在我肩膀上。
我拎著蛋糕,手無處安放。
我睫毛眨了眨:「你別告訴我,你在哭。」
他藏身黑暗裏,聲音沙啞:「胡來來,別說話,讓我抱一會。」
我忍了忍,還是開口了:「我很想,但我肚子疼。」
他愕然:「生理期來了?」
我站不住了:「不是,吃烤腸要了重辣,胃難受。」
他打開燈查看我情況,警告我道:「胡來來,你以後再敢吃這些亂七八糟的東 西,我就去把你們廠附近的小攤全買了。」
我有氣無力道:「還不是因為要收拾你,我才要的重辣。我是辣椒超人,吃辣可 以變身!」
他聽我胡扯聽得眉頭緊鎖,打橫抱起我去醫院給我輸了兩瓶液。
好吧,我單純喜歡吃辣而已,平時為了照顧何源口味已經儘量克制了,這次吃獨 食才要的重辣。
我:「拜託,重辣的澱粉腸真的超贊的好嗎!」
何源犀利評價:「腸胃炎犯了哭得要死也挺酷的。」
說完抽出兩張紙給我擦了擦眼淚,我不服氣地撇撇嘴,並決定下次何源再 氣我,我就把辣椒全塞他嘴裏。
8
何源昨天說的那件事情,今天才有朋友跟我提。
我正在洗漱,好友王瑤大早上給我打了電話:「來來,你前男友回來了,這同學 聚會,你還能去嗎?當年分手,你哭得死去活來。」
臨近年關,大大小小的同學聚會要開始了。
我們高中是小班制,人少,大家關係都挺好,所以即使畢業多年,大家依舊常聯 系,每年都會聚一起吃個飯。
我撇清關係:「糾正一下,我可不是為他哭的。哪有你們說得那麼刻骨銘心啊?
不就分手嘛,我又不是留戀過去出不來的人,哭是另有原因啦。
好友嘿嘿一笑:「我懂,你現在結婚了,得背著點你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