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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用了幾分鍾,韓辰繪就吃完一碗飯。
她又和韓宗琦、韓冬果聊了一會兒。
韓宗琦想讓她今晚先休息,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韓辰繪去浴室裡,快速卸妝衝澡。
然後她回到自己的臥室,韓冬果端來一盤水果。
她們兩個人剛聊了幾句。
“叮咚――”
外面的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韓辰繪和韓冬果對視著,誰都沒說話。
“來了……”
韓宗琦過去開門。
韓辰繪立刻關燈,走到門邊,將臥室的房門輕輕地拉開一個細微的縫隙,恰好能看到入口玄關處――
韓宗琦打開大門。
一個面色清冷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的手中還提著兩個精致貴重的字畫錦盒。
“嶽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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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當。”韓宗琦突然冷笑了起來,“敢問鄭總有何貴幹?”
“我……”
鄭餚嶼的眉眼一直微垂著。
“我來接辰繪回家……”
躲在門後的韓辰繪死死地抿住唇角。
“回家?你還有臉接她回家?!”
話音一落,韓宗琦抡起胳膊,對準鄭餚嶼的臉就是一記老拳。
鄭餚嶼他一動不動,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韓宗琦痛罵道:
“鄭餚嶼,我不管是你什麼小鄭太子爺,也不管你鄭家到底有多麼有權有勢,你不能那麼欺人太甚!當初,我把女兒嫁給你,是想讓你們互敬互愛、相守一生,我是讓她跟著你過好日子去的,不是讓你把她欺負得哭著跑回娘家!”
“你可真是好手段啊,囚禁?圈養?封殺?你自己捫心自問,你做的叫人事嗎?”
“你根本不配做辰繪的丈夫!你愧對了辰繪對你的一片心,明白嗎?”
韓辰繪咬住自己的一隻手,又傷心地紅了眼眶。
她旁邊的韓冬果,輕輕拍了拍韓辰繪的手背。
韓宗琦吼完鄭餚嶼,便從書房裡捧著好幾個字畫錦盒,毫不留戀地全部懟進鄭餚嶼的懷中,“這是你之前送給我們的,全部還給你!我們韓家不欠你任何東西了,永遠不許你再欺負辰繪!”
韓宗琦說著“永遠不許!”,把鄭餚嶼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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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辰繪坐回床上,抱住薄被,忍不住又哭了一會兒。
才去洗了戲臉,和韓冬果聊了幾句,讓她回去了――韓冬果已經成家了,她今天隻是回來看望父母的,恰巧遇到韓辰繪的事情,才一直呆到半夜的。
韓辰繪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眼,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
深夜的春風又綠的小區,已然靜悄悄。
韓辰繪迷迷糊糊地坐起,端起水杯,“咕嘟咕嘟”地喝了大半杯。
她放下水杯,望向窗外――
天邊月牙。
繁星點點。
韓辰繪往窗邊挪了挪,趴在大理石窗臺。
下一秒,她便不再往“上”看,而是往“下”看――
黑色的轎車前依靠著一個男人。
他仰望著她的窗口。
神色怔怔。
黑夜中,唯有他手中忽明忽暗的香煙,能證明他不是一個雕塑。
第六十九章
鄭餚嶼也不知道, 自己為什麼要在漆黑寂靜的深夜, 呆在春風又綠不走。
隻是看著韓辰繪黑暗的窗口, 他都覺得自己找到了港灣。
太陽初升。
世界開始蘇醒之時。
鄭餚嶼按滅香煙, 再一看煙盒――他已經抽掉了整整一盒香煙。
天邊大亮,韓辰繪和韓宗琦快要睡醒了,他再呆下去, 萬一被他們發現,那就沒意思了……
鄭餚嶼坐進車裡。
他的雙手搭在方向盤上, 又呆坐了十幾分鍾,啟動車子,離開了春風又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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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餚嶼先回到他們在紅葉名邸的家。
由於一夜未眠,身體已經是超負荷的狀態,他直接去了浴室。
在泡澡放松的時候, 他緊閉著雙眼。
和韓辰繪結婚之前,他是一個隻洗“戰鬥澡”的人,除了偶爾去溫泉浴池才會泡一下, 自己在家根本不會進浴缸。而和韓辰繪結婚之後,在他們甜蜜的“夫妻丨運動”之後, 他都會抱她來浴缸裡,兩個人在溫水中, 黏黏糊糊地抱在一起。
原來自己一個人在浴缸裡是這樣的感覺……
沒有韓辰繪在抱,鄭餚嶼根本沒有興趣――
他隻是簡單解乏, 便去書房整理了一些資料,拎上他的電腦, 又離開了紅葉名邸。
就算他再怎麼心煩意亂,就算他再怎麼心不在焉,就算他再怎麼想飛到韓辰繪的身邊――鄭餚嶼都要參加一場又一場的會議,午飯時間還要再給澳洲市場開視頻會議。
他的位置已經架在那裡。
鄭餚嶼開完下午的一場會議,又和從中東遠道而來的合作伙伴,商業互吹了一波。
商業互吹的背後,是資本主義無情的商務掠奪。
兩方都是精明到不能更精明的商人,迂回談判,最後籤訂了一份雙方都比較滿意的合同。
等到送走了中東合作伙伴,鄭餚嶼坐在“老板椅”上,緊閉著眼,用指尖不停地揉按太陽穴――
他之前經常工作到下半夜,隻睡兩三個小時,或者通宵過來,連軸轉上一兩天。
過去他不覺得這樣的生活有什麼不妥。
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以及他作為鄭家唯一的“太子爺”身上的沉重擔子。
可到了現在,他終於感覺到了不適。
他想去找韓辰繪,想把她哄回身邊。
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
可是,時到今日,他可以完全不顧自己的私人生意,卻無法丟下鄭家的這些產業,他隻能先把棘手的工作處理掉,晚上再去找韓辰繪。
有權有勢、有錢有財的同時,這又何嘗不是一場禁錮?
鄭餚嶼剛剛休息了不到二十分鍾,大秘書又敲開了他辦公室的門。
大秘書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他的老板。
從上午他就好奇不已,老板的眼眶處不知道為何出現了一塊淤青……
求生欲讓大秘書選擇對此事沉默,專心報告工作。
最後一場會議,鄭餚嶼本人沒有出席,而是讓公司的總經理和他的大秘書組織,會議結束後會有專人給他提交報告。
鄭餚嶼本來想去找韓辰繪,可被鄭老爺子一個電話,call回華清園老宅。
當鄭餚嶼一踏入華清園老宅,家政人員們都震驚地看著他。
他沒有了理他們,而是徑直入了室內電梯,到了五樓。
鄭老爺子正在他的書房裡擺弄一缸荷花。
一見到鄭餚嶼進來,他冷漠地瞟了對方一眼,目光落到對方眼眶的淤青處,他冷笑了一聲:“你可真是活該――”
鄭餚嶼沒有表態,冷著臉坐到沙發上。
鄭老爺子輕輕晃了晃荷花葉,斜著眼睛看鄭餚嶼:“我今天接到老韓的電話,怎麼?你媳婦兒要和你離婚?”
鄭餚嶼的唇角抽動了一下,沉默不語地摸出煙盒。
鄭老爺子冷哼了一聲。
“你可真行,完全繼承了你孫家舅舅們的冷酷鐵丨腕,人家是身在其位,不得已而為之,可你呢?對你自己的媳婦兒你也真能下得去手,我聽說你還把人家給封殺了?你嶽父真是把你打的輕了!”
鄭餚嶼彈出一根香煙,慢慢悠悠地塞丨進唇間。
鄭老爺子看著鄭餚嶼攏火點燃香煙,他微微嘆氣:“本來,我們和韓家的姻緣,隻是我父親和老韓的父親,在戰場上的一個美好的許諾,隔了兩代人才把這個諾言給實現,而我們鄭家,你的那些哥哥弟弟,誰去和韓家結這個姻親都輪不到你,可是偏偏你又想去和韓家結這個婚。辰繪是個好孩子,長得漂亮、性格可愛,想必你也很喜歡她,所以你們婚後的感情才會那麼好――”
“本來,我是擔心你們過的不幸福,可之前看你們那麼恩愛,我也放心了,就等著抱大曾孫了,我不管你和你父母之間有什麼協議,但你封殺辰繪就是你不對!”
鄭餚嶼默默地抽煙。
對鄭老爺子的數落,他沒有贊同,也沒有反駁。
“是的,其實我也不支持辰繪在娛樂圈的工作,她更應該回去跟她爺爺父親發展家族的根雕事業,而不是在娛樂圈那樣的浮躁圈子裡飄蕩,你父母對她事業的反感一定更勝於我,但是你啊……”
鄭老爺子猛地叩了叩桌面,荷花都跟著晃了起來。
“你辦事還是那麼喜歡走極端!就像你這麼多年對付你三哥,你以為我們都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是怎麼下的手嗎?我都懶得和你說,你從小到大就是自信,當然,你確實未曾真正失敗過,所以你理所應當的認為,你的所作所為都是對的?”
“好吧,就算你做生意、收拾你大哥三哥,走極端,也就算了,對付自己的媳婦兒,你是怎麼下得去手的?就沒有一個溫和點的辦法嗎?你做事就永遠不給自己留‘緩衝帶’嗎?餚嶼,不止是辰繪這件事,你這樣下去,未來是一定要吃虧的――”
“你父親萬傑年輕的時候,和你現在簡直是如出一轍、半斤八兩,後來怎麼樣了?他不也是吃過大虧的嗎?現在你在辰繪身上吃點虧不算虧,好歹是自己媳婦兒,你好好哄哄她,挺恩愛的小兩口,離什麼婚啊?”
鄭餚嶼吸口煙,點了點頭。
“爺爺,我都明白的。”
鄭老爺子氣的就差拿拐杖打鄭餚嶼了:“你明白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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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鄭餚嶼的第一天,韓辰繪過得非常充實。
她睡到臨近中午才起床。
她頭發凌亂,打著哈欠,坐在床上。
Emmm……昨天晚上她爬起來喝水的時候,似乎見到了鄭餚嶼?
韓辰繪揉了揉眼睛,又用雙手掌心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別鬧了,一定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麼大半夜的,鄭餚嶼怎麼會在她家樓下?
她在床上抱著薄被呆坐了一會兒,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機。
在一堆微信消息中,夾雜著一條短信消息。
這年頭,還有幾個人會發短信啊?
韓辰繪迷蒙著眼睛,戳開那條短信一看――
她立刻清醒了!
那是銀行給她發的短信。
【您尾號1234的儲蓄卡賬戶9月15日09時02分存入人民幣xxxxxxxx,活期餘額xxxxxxxx元。[yy銀行]】
看著巨額資金,那一串串的“0”,讓韓辰繪徹底傻眼。
她用腳指頭,都能想到是誰轉給她的錢。
問題是,他給她轉這麼多錢做什麼?
賠罪?
不對,才不可能賠罪呢:)
零花錢?
哼!他那個臭直男,才不會貼心的給她打零花錢呢!
那……分手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