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就是規矩,不會因為她而改變,不然便不成方圓了。
沒等鬱暖說話,原靜一下拉著她的手道:“那、那你跟著我,代替雲麓,陪我進去好不好?”
雲麓是原靜的大丫鬟。
鬱暖怔了怔,總覺得這事兒吧,不怎麼靠譜,但也沒有那麼不靠譜,就是說不上來的感覺。
應該很少,有貴女敢這般吧?原靜小姐不愧是將門貴女。
不過即便被發現了,頂多便是被臭罵一頓……也不會有什麼把柄。
鬱暖小小糾結一下,便輕輕道:“好罷,隻是,你不能離我太遠,我就……答應替你找我兄長。”
原靜一下笑起來,揉揉鬱暖細軟清香的頭發,黏乎乎道:“阿暖呀,怎麼這麼乖呀?”
又軟又乖又懂事,她是小仙子嗎?
第44章
鬱暖與原靜一道吃了茶點,才把她送走,約定好後日相見。
看著滿院清寂,和碧藍的遠空,她輕輕松了口氣。
除去陪原靜,去崇北侯壽宴這回事,她也算是真的放假了。
這段劇情用不著她,那她便盡可自由自在些,也不必再受拘束。
於是,鬱暖便叫清泉,把她的貓給抱來。
清泉恭敬含笑:“大小姐,請問您想要短腿橘毛的那隻,還是皂白的那隻,長毛異瞳的,扁臉的,黑臉白身子的,兔耳朵的,禿毛的,豹紋的,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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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暖叫她先出去,讓她自己想想到底要召哪隻比較好。
於是等清泉出去,鬱暖便偷偷打開八寶櫃上層的銅鎖,雙腳踏在繡墩上,尚且還要顫顫巍巍墊腳,把一隻描金的小木匣拿出來。
每到這個時候,她就有點傷心。
為什麼自己這麼矮啊。
要是戚寒時在的話,定然一伸長臂,就幫她拿下來了。
快住腦。
想什麼呢。
鬱暖小心翼翼,把珍藏多時的貓咪畫冊拿出來。
她在原本的世界,學過素描,當然,她也並不是什麼大觸,畫些日常的東西總歸沒問題。
這個世界裡,也流通著洋人的素描畫。
不過在這兒的人眼裡,那些不過便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新鮮的玩意兒,比不得水墨書畫那般玄妙。
而洋人的素描炭筆一類的東西,也有個別商人販售,不過大多是沿海地方較多。
鬱暖覺得有意思,便吩咐下去,叫僕從給她購置一套,隻當是消消興兒。
她的畫卷裡,都是各式各樣的狸奴,憨態可掬,眼睛圓溜溜,又有各種顏色的皮毛,玩繡球的,攤肚皮的,吃爪爪的,拖了尾巴專心吃小魚幹的。
鬱暖露出微微痴迷的神色,睜大了雙眼,淡粉的唇瓣輕輕張開。
可愛,極可愛!
然而,意識到儀態問題後,她又立即收斂端莊起來。
不過,這本圖冊又不佔地方,還放在這麼高的地兒,一定沒有被人發現吧。
右上角打圈的,是她已經收集到的貓咪品種,每隻都得到了精心的護養,皮毛油光水滑(當然除了沒毛的),沒打圈的是她還沒收集到的品種。
其中,已經擁有的品種,底下都有詳細的習性和吃食愛好的說明,這也是她仔細觀察所得的結果。
不過,打圈的貓咪,可是越來越多了。
雖然這兒,肯定沒有原本的世界品種流通快,但她還是極幸運的。
過一小段時間,便能找到新鮮的品種,有些她完全不抱希望,卻都意外的得到了,基本不曾失望過。
鬱暖認真端詳每一隻,糾結了半天,才又小心翼翼,把稍稍卷邊的地方撫平壓實,塞進木盒裡,把描金蓋子合上。
繼續嘆了口氣,抖著纖細的腳踝,努力把木盒放好。
她又把清泉叫來,吩咐她:“要扁臉的那隻罷,許久不曾撸……陪它頑了,隻怕快記不得我了。”
清泉道:“怎麼會?大小姐的狸奴一向喜歡蹭著您呢。”
她這話不算奉承,鬱暖很有喵緣,狸奴們見了她,總會繞著腳邊喵喵不停,還會歪著身子露出毛茸茸的肚皮給她摸。
這隻扁臉的,在鬱暖原本的世界,被稱作加菲貓。
聽聞是洋人漂洋過海來進貢的,不知怎的,臨安侯府也沾了便宜,其他勳貴不要的,排下來便送到這兒。
鬱暖便有些喜出望外,美滋滋。
加菲性子溫懶,臉又軟又扁,隨時都是一臉茫然的表情,喝起水來整張臉都能蘸上水,再抬起臉,抖抖胡須上的水珠,還是滿臉懵。
想起貓,鬱暖就想到涼藥。
之前的涼藥,鬱暖還是在不間斷的喝,不過因著嫁進這兒沒多久,便不敢做的太過,於是還停了一段時間。
還是再過幾日找機會吧,這可不能停,她不想懷孕的。
新婚一日之後,貓咪們也便隨著她一道陪嫁來了臨安侯府,好在大約是鄭氏與南華郡主關系好,仍舊撥給了她一個小院子,給她的貓咪專門分房住著。
沒多久,加菲貓便被僕從抱了來,扁扁的臉愈發胖了,眯著眼看著鬱暖,像是不曾睡醒一般,喵了一聲,便發懶不動彈了,像塊橘色的貓餅。
鬱暖把它抱在懷裡,捏捏軟乎乎的爪爪,把它放在榻上,讓它隨意著玩耍。
這隻不愛動彈,上了榻便翻著肚皮癱軟下來,扁臉看著憊懶又喜慶。
好可愛喵!
加菲被撸得極舒服,歪了身,攤開的肥嫩的白肚皮給她,尾巴在下頭拖著,掃來掃去,扁扁的臉上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兒了。
她又拿了綁著鈴鐺的簡易逗貓棒來,一邊柔聲哄著懶惰肥胖的橘色加菲,一邊抖著逗貓棒逗它。
盡管這隻加菲很懶,但仍是忍不住用粉色的肉墊撥弄兩下,到後頭,甚至忍不住直起身子,圓眼睛睜大了盯著鈴鐺,三角耳向後抿了抿。
一直陪著貓咪玩了許久,鬱暖才覺得累了。
可嘆,她原本走幾步路都要喘氣,現下倒是好極了,撸貓撸了半天才覺得累。
果然,運動還是要靠興趣愛好的(…)。
鬱暖逗貓逗出薄汗來,眼睛卻越逗越清亮,隻後頭清泉撥了簾子進來,柔聲勸她道:“大小姐,已經有些時候了,不若您先歇息著,等明兒個醒來了,再叫小咪陪您玩罷?”
加菲叫小咪,鬱暖的貓咪有大咪,阿咪,小咪,橘咪,肥咪,各種咪,土味又可耐。
盡管有些不舍,她還是把逗貓棒放好,再面色淡然地,叮囑清泉把小咪照料好。
她的杏眼像是長了小勾子,盯著貓咪,神色卻仙氣淡然得緊。
清泉咳嗽一聲。
洗漱完,留了一地貓毛。
鬱暖是一點都不介意。
橫豎男主不在。
戚寒時是個嚴重潔癖患者,更是個可怕的強迫症。
男人看到一點髒汙,或是毛屑頭發絲兒,都會淡淡皺眉。
故而他還在的那幾日,屋裡從來都纖塵不染,幹淨得沒處落腳。
他的毛筆,用完了,都會洗得發白,按照大小色序排整齊,寫字的紙疊得方方正正,幾十張紙塞在匣子裡,邊緣整齊得像是一張。
鬱暖不小心打開過,隻是不敢碰,隻怕動一下就會被他發現。
鬱暖覺得心很累。
希望他別回來。
而對於他來說,一地貓毛,榻上又全是毛,這種事情,應該是完全難以忍受的。
他可能會微笑著,單手掐死她。
睡前,清泉給她吃了一盞安神茶,利於睡眠,裡頭又濾了些舒緩心絞痛的藥汁子,雖然味道不怎麼好喝,但是吃完的話,難得還有一小碟蜜餞。
由於人設原因,鬱暖很少會在別人面前吃零食,所以即便隻是一碟蜜餞,也是值得她認真吃藥的。
接著,鬱暖蓋上被子,努力伸展了身子,準備美美的睡上一覺。
夜裡,尚在睡夢中,鬱暖便覺著腳上有些痒痒,忍不住輕哼,幾根白皙瑩潤的腳趾扭來扭去,難受極了。
她翻過身,覺得有些熱了,便把兩條手臂露出來。
過了小半會兒,幹脆連手腕都開始發痒痒,像是有條毛茸茸的貓尾巴,在她身上慢慢逗弄。
尚沉浸在夢裡,她痒得渾身冒汗。
鬱暖忍不住伸手抓兩下,幾下沒抓到東西,翻過身不準備再搭理。
不成想那東西,又再次追上來,毛茸茸輕點上她的肩胛,又撥弄了她的下巴。
她一把隨手抓了,無意識地捏兩下,拿軟綿綿的臉頰蹭蹭絨毛,又在睡夢裡松了手。
小小蜷縮起身子,皺著眉睡得可熟。
過了半會兒,仿佛有微涼的事物,觸碰到了她的手腕,才叫她勉強舒適了些,眉目也微微松開。
然而,她的手指似乎被甚麼玩意兒咬了,有點疼,一下下,從小拇指,到大拇指,都被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