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瑜已經猜到趙昀和是為誰開這個尊口,沒想到她還沒讓夏嵐用這個條件誘惑傅清姿,趙昀和已經把這件事當做補償送給傅清姿了。
“爸爸,京頤娛樂沒有籤約藝人的先例,貿然籤一個新人,不利於公司輿情,也不利於那位小姐的發展,不如這樣——”她語調悠緩,不疾不徐,“爸爸,我們可以創建一個以那位小姐為中心的工作室,京頤娛樂出品的作品會率先跟她的工作室接洽,您看這樣如何?”
趙昀和:“可以,創建工作室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會幫她。”
傅清瑜含笑道:“爸爸,說來也巧,梁傾剛剛跟我提到京頤娛樂正跟好萊塢合作一個科幻電影,正在挑選演員,不如我把那位小姐推薦過去?出演好萊塢大片,提升咖位,更有利於她在國內的發展。”
“拍攝地在哪裡?”
“先在佛州拍攝,還會輾轉墨西哥、加拿大、智利、阿根廷。”
趙昀和意味深長道:“看來你要對傅家動手了,特意支開她,對不對?”
傅清瑜面不改色,柔和道:“爸爸,我隻是擔心您護短,並不敢傷害清姿妹妹。”
趙昀和:“放心,要是護短也是護你,護我家兒媳婦。”
掛上電話,傅清瑜目光上移,對上趙孟殊漆黑深邃的眼眸,她朝他笑了笑,將手機擱在邊櫃上,仰躺在柔軟的枕頭上,剛剛被迫停止的事情再沒有興趣做。
趙孟殊垂眸,語氣辯不明情緒,道:“他使喚你,使喚得倒很熟練。”
“這是趙家少夫人的責任。”傅清瑜輕輕闔上眼睛,纖長濃密的睫毛垂在眼睑,顯出幾分柔和乖順。
她呼吸放平,打算睡了,耳邊卻靈敏聽到趙孟殊平靜的問詢,“太太,如果你大仇得報,是不是打算脫離趙家?你在這裡過得並不快樂。”
傅清瑜呼吸一頓,心髒跳動得劇烈。
當然,她在心裡說。
面上,她緩緩睜開眼睛,唇邊勾起柔和的笑意,臉頰在他勁瘦的手臂蹭了蹭,“不會,老公,因為有你,我過得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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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孟殊眸色微深,勾唇笑了笑,“你的謊話說得越發熟練。”
話雖如此,他還是俯身,輕輕吻住她的唇,一手捧住她的臉頰,另一手慢條斯理剝開她輕薄的睡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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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過後,傅清瑜回到京頤資本繼續上班,一進辦公室,便見到穿著一襲緋紅職業裝的郎思文,她正神色專注煮咖啡。
傅清瑜彎起唇,在她身邊停住,“新婚快樂。”
郎思文:“結婚一點也不快樂。”她將咖啡遞給傅清瑜,“跟他回了老家我才知道,他有四個姐姐,父母都已經快八十歲了,都怪我為了一副好皮囊飛蛾撲火,現在後悔也晚了。”話鋒一轉,她又道:“他的老家在南縣,傅冕也是從那裡出來的吧。”
傅清瑜端起咖啡抿了下,“是啊,我外公也是那裡的人,不過傅冕沒有四個姐姐,隻有有三個哥哥,他從小就不得他母親喜歡,每日都跟村裡的流浪漢混在一起,我外公是鄉鎮小學的校長,看他可憐,收留他,給他飯吃給他衣服穿還供他上學,最後把女兒嫁給他。”
“後來他考上大學,我母親便跟著他一起到了南城,他在學校裡安心讀書,我母親就靠做早點幫人家洗衣服供他的學費,然後,他愛上了女同學,順理成章把我母親拋棄了。”
“那個女同學便是宋筱竹?”
“不是,隻是一個家境不錯的女學生而已,女同學的父親是南大副院長,幫傅冕拿到了留校任教資格,他是步入商界之後才認識宋筱竹,當時宋筱竹的父親是國土局局長,憑著這這層關系,他順利得到創業的第一桶金,開始平步青雲。”
如果僅僅是這樣,傅清瑜並不會這麼恨傅冕,世上的負心漢何其多,他並不是突出的那一個。
傅清瑜真正恨的是他把孫婉關到精神病院逼瘋。
傅清瑜從不開口講述過去的事情,郎思文聽得很是憐惜,即使,大老板用詞非常克制冷淡,沒有任何傾向性的表述。
“為什麼後來傅冕把阿姨關起來呢?”
傅清瑜眸光微頓,不想多說,微笑,“他當然有他的原因,有他想達成的目的。”
自然是因為傅清姿得了腎衰竭,於是傅冕把她從母親身邊硬生生搶過來想替傅清姿換腎。
孫婉著急壞了,上門要人,傅冕便騙她籤下一份協議,哄騙她籤下協議便放她心心念念的女兒回去,那份協議便是讓她進精神病院的知情同意書。
傅清姿閉了閉眼睛,緩下情緒,溫和問:“宋筱竹還是沒有離婚的意願?”
“沒有,傅公館的人說了,傅冕拿了股份賄賂她,她便軟化了態度,不再想離婚。”
傅清瑜倒是理解她,“宋筱竹倒是聰明人,宋家早就敗落,隻剩下個清貴的殼子支撐,要是離了傅冕,她再也沒有往日的風光了。”
“這樣吧。”傅清瑜眼神柔和道:“既然她不想離,咱們就幫她一把,兩個人撕起來才有意思。”
中午,傅清瑜接到京頤療養院院長的電話,院長告訴她,陳敏靜想去後山探望孫婉,問她允不允許。
孫婉住的後山院子,具有京頤療養院最高等級的安保系統,除非傅清瑜本身同意,任何外來人員不得直接探望孫婉。
“當然不可以。”傅清瑜:“麻煩院長,替我拒絕她,如果她問起為什麼不可以,便說我不同意。
她笑道:“我不會讓您得罪陳大小姐的。”
院長也笑,“這點幹系我還是擔得起的。”
傅清瑜:“為著您的清闲,還是實話實說,我挺喜歡跟她鬥鬥嘴的。”
院長聽了傅清瑜的話,便把情況一五一十告訴陳敏靜,陳敏靜臉色瞬間冷淡起來,臉色白到發青。
“她倒把我當成什麼壞人了!”陳敏靜冷冷道:“阿榆也在這裡住院,我知道親家母住在這裡,想去拜訪拜訪怎麼了?我還能殺了她的母親不成?”
她深吸一口氣,給傅清瑜打電話,想把事情問個清楚明白!
電話沒打通,佔線。
陳敏靜心底寬慰一些,隻是佔線而已,比直接掛斷強多了,也比一直晾著她不接聽強。
傅清瑜正在跟趙孟殊通話,柔柔軟軟的腔調,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感,“老公,母親想要去療養院拜訪我媽媽,我拒絕了,我不是有意要拒絕的,我媽媽精神不大好,我怕她衝撞母親,這些日子,母親的心情本就不好,再遇到我媽媽,我怕她控制不住火氣,傷了兩個母親的和氣,你說呢?”
“嗯,這件事我處理,你不用接母親的電話。”
聽到自己想聽的回復,傅清瑜彎了彎唇,剛想掛斷,忽然聽他悠悠道:“太太,我答應你要在趙公館房本上加你名字,中午,我到京頤資本接你,我們一起去房屋交易中心。”
“吃完飯一起去。趙董應該還沒吃過京頤資本的食堂,我請客,請你吃一頓。”想了下,她又體貼道:“你到的時候給我發消息,我到地庫去接你,直接坐總裁專梯,不要從外面進來。”
趙孟殊:“怎麼,我就那麼見不得人,非得避著人,不能讓你的員工知道我是你的丈夫?”
“你多慮了,整個京頤集團誰不知道我是你的太太啊,我隻是不想有八卦消息幹擾員工的工作效率。”
傅清瑜可以想象,如果趙孟殊直接從前臺進公司,最少一個下午,整個公司都會沉浸在吃瓜八卦的氛圍裡,耽誤工作不說,還會讓她成為員工們茶前飯後的談資。
而且,還會深深影響到她本人的形象。
盡管不想承認,但確實,傅清瑜一直在若有似無淡化掉她身上董事長夫人的標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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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掉傅清瑜的電話,趙孟殊垂眸,翻到通訊錄,撥通陳敏靜的電話。
她似乎氣得狠了,氣息不穩,勉強保持著平靜,“怎麼,來替你媳婦兒出氣?”
不得不說,在某方面,陳敏靜非常警覺。
趙孟殊並不否認,“母親,孫夫人是清瑜的軟肋,我知道您想利用她的軟肋做什麼,你想做的事情謝有儀也做過,無非是想通過控制孫夫人達到控制清瑜的目的。”
“我沒有!”陳敏靜堅定否認。
趙孟殊笑了笑,溫和問:“如果沒有這個目的,你為什麼要去探望孫夫人呢?您跟清瑜的關系不好,遠遠沒有達到為了她去看她母親的地步,你連看到清瑜都生厭,為什麼去看孫夫人?難道不是為了下一次見到清瑜找茬?”
他慢條斯理道:“母親,拿一個母親的身體缺陷當做攻擊武器去對付她的女兒是最下乘也是最卑鄙的,您不要成為那樣可悲的人。”
陳敏靜嗓音幹澀,身體一陣陣發冷,說不出話來。
“你就是這樣想我?”或許她隱約有這樣的想法,但這隱秘的想法被自己親兒子說出來,對自己,猶如天崩地裂的打擊。
她可以不好,但作為她的孩子,他不能覺得她不好!
趙孟殊笑了笑,並不與她爭論,溫和道:“那算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向您道歉。”
跟趙孟殊之間似乎有一道巨大鴻溝,即使聽他道歉,陳敏靜心裡依舊堵塞難言,手心冒出密密麻麻的汗,像是漸漸意識到,她的這個孩子,也即將離她遠去。
“孟殊,我在你們心裡,便是這樣的模樣嗎?”
趙孟殊不想跟她多談,含笑道:“沒有,您很好,您非常值得我們尊重——”還想再說一些甜言蜜語敷衍住陳敏靜,他眸光微頓,覺得此情此情異常熟悉。
掛斷電話,他垂眸看向桌面上的相框,相框裡是穿著婚紗的傅清瑜,唇角微微彎起,眼眸流動明媚笑意,明豔無雙。
剛剛他對陳敏靜的話,真的很像傅清瑜日復一日在他耳邊灌輸的話。
——老公,我錯了。
——老公,我好愛你。
——老公,你最重要。
——老公,我離不開你。
……
他很清楚自己是在怎樣的心境下說出這樣的話應付陳敏靜。
傅清瑜呢?
她跟他的心境一樣嗎?
此刻,趙孟殊一點不想跟她心有靈犀。
車子緩緩停到京頤資本地庫,趙孟殊的情緒依舊沒有調理好,他淡聲讓司機下車。
司機下車後,車廂獨他一人,氣氛壓抑,沉寂而靜謐。
他垂眸撥通傅清瑜的號碼,她的號碼他爛熟於心,既不用到通訊錄翻找,也不用快捷鍵。
“到了嗎?我馬上下去。”她低聲問,身邊應該還有其他人,是男人的聲音,低沉而輕柔環繞她的四周。
趙孟殊斂眸,“如果實在忙的話,我自己上去就好。”
傅清瑜輕柔道:“怎麼會,答應你去接你的,等我三分鍾。”
掛斷電話,傅清瑜轉眸看向下屬們,含笑,“先到這裡,你們去吃飯,走我的賬。”
他們走後,傅清瑜迅速換了件長裙,微微補了補妝,在確定自己漂亮得無懈可擊之後,她才腳步悠緩下樓。
此時,已經過去十分鍾。
黑色勞斯萊斯停在她的專屬停車位上,傅清瑜抬步走過去,蓮步輕抬,纖長的裙擺蕩起漂亮的漣漪。
敲下車窗,車窗緩緩降下,傅清瑜微抬下颌,“走吧,帶你去吃食堂。”
趙孟殊抬手推開車門,攥住她細白的手腕,將她拉進車,傅清瑜身體僵了一瞬,下一秒,立刻順從依偎在他懷裡,打理得柔順的長發微微散亂。
她伸臂環住他腰身,沒說什麼,專注抱住他。
傅清瑜心思敏銳,猜測他可能跟陳敏靜有不愉快,當然,這份不愉快因她而起,她有責任哄哄他。
傅清瑜穿著一條淺咖色長裙,裙擺腰際收緊蔓延,拉鏈隱蔽在剪裁精致的背後,但這樣隱蔽的設計根本瞞不到趙孟殊,他抬手拉開拉鏈,長裙如蓮花般剝落,露出白皙潤澤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