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浴缸上,她在公司系統裡請假,然後通過自己的請假申請。
趙南浔很快發過來視頻邀請,傅清瑜頓了片刻,選擇語音通話。
他問:“怎麼突然要請假?”
身為董事會的人,趙南浔第一時間接收到傅清瑜的請假消息。
傅清瑜垂眸,語調平靜,文绉绉道:“聖上遇刺,我得出國伴駕。”
“嚴重嗎?”
傅清瑜眸色微深,支著下颌,“不清楚。”她話鋒一轉,“你這樣關心,是你造成的他車禍?”
趙南浔言語曖昧:“清瑜,快點回來,無論發生什麼,你都會是趙家唯一的女主人。”
傅清瑜心道:幸好她知道趙孟殊沒什麼大事,不然可能真會被趙南浔的話動搖心神,趙南浔可比趙孟殊好對付多了。
抵達倫敦是凌晨,陸望秋親自來接她。
他臉頰消瘦,似乎憔悴一些。
“辛苦了。”傅清瑜客氣道。
陸望秋依舊沉穩,“辛苦的是先生,他幾夜沒有闔眼了。”
傅清瑜含笑,“看來傷得不重。”要是傷的重,他得帶著呼吸機重度昏迷,哪裡會失眠?
陸望秋笑了笑,“你見了就知道了。”
坐車上,傅清瑜靠在車窗上闔眼淺眠,剛閉眼,聽陸望秋柔緩問:“聽說你去了豪車俱樂部會所,還點了一排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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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瑜睜開眼,側眸,“嗯?”
陸望秋平靜看著她,道:“那家俱樂部老板是先生曾經的同學,你一進去,他就馬不停蹄告密,給你介紹男模的經理,現在已經失業了。”
傅清瑜依舊是沉靜的,隻是背脊有些僵硬,她垂著眼,陸望秋看不清她的神色。
陸望秋笑了笑,“難道不解釋一下嗎?”
傅清瑜溫和道:“一會兒我會跟孟殊解釋的。”
陸望秋心底有些不必要的發澀。
她會跟趙孟殊解釋,但沒必要跟他解釋。
趙孟殊在私家莊園養病,佔地9000英畝,有浩大的高爾夫球場和私人電影院,聽說是他外公送給他的成年禮禮物。
在莊園開車二十分鍾,才逐漸靠近主建築群,傅清瑜提起裙擺下車,緩步走入壯闊的建築群裡。
陸望秋停住腳步,凝望她一步步遠去。
客廳裡,光線昏暗,趙孟殊屈膝蹲在地毯上看電影,腳邊蹲著一隻雪白的薩摩耶,修長幹淨的手指在薩摩耶脊背上漫不經心撫弄,眼神專注望著電影屏幕。
傅清瑜一向有些怕狗,沒有向前湊,站在原處,眼神徐徐在他身上掃過,沒瞧見哪裡有傷,她輕聲問:“哪裡骨折了呀?既然骨折為什麼不去醫院?”
趙孟殊沒說話,白皙指尖在薩摩耶腦袋上點了點,它先怯生生抬起頭,而後四蹄發力,顛顛跑向遠處,委委屈屈在羅漢松盆景邊窩起來。
見狗跑遠了,傅清瑜緩步朝趙孟殊走過去,在他身邊蹲下來,溫柔執起他沒有碰狗的那隻手。
趙孟殊任她握著手,依舊不搭理她,眼神筆直落在電影屏幕上,正演到最催淚的經典場面,他臉色卻淡淡的。
傅清瑜放下他的手,垂眸給陸望秋發消息,[孟殊到底哪裡骨折了?]
陸望秋:[?]
陸望秋:[先生沒骨折,骨折隻是對外的說法,不過確實出車禍了。]
傅清瑜:[這樣啊,我公司還有好多事情沒有處理,明早我便回去。]
“太太,你還是先跟我解釋解釋去俱樂部的事情。”趙孟殊已經看過來,眼神漆黑冷清,嗓音也很冷淡,顯然已經看見她跟陸望秋的聊天界面。
原來因為這個生氣。傅清瑜便收了手機,輕輕靠在他肩膀上,手指慢慢挑開他的衣衫,從下擺探進去。
趙孟殊按住她的手指,冷聲道:“傅清瑜,別動手動腳,先解釋。”
傅清瑜抽手,沒抽動,他將她的手按住。
柔軟指腹依舊壓在男人平滑的肌理上,他體溫很高。
傅清瑜耐著性子,抬眸,“你沒骨折為什麼騙我說你骨折了?”
“怕你在國內被人勾走魂。”他垂眸道。
傅清瑜:“……隻是欣賞而已。”
趙孟殊冷靜點出緣由,“隻是沒有合你口味的而已。”
傅清瑜:“……應酬而已,逢場作戲,別放在心裡。”她轉移話題,“我再問你個問題……”
他眼眸沉靜,垂眸看她,“我也有個問題要問你。”
“你問。”她好像除了這件事沒做其他對不起他的事,或是做了,但隱瞞得很好。
趙孟殊深深凝視她,“我明明沒有透露過趙南浔身世,他為什麼非要置我於死地呢?”
當然是她親口跟趙南浔說的。
傅清瑜垂下眼睛,眼睫纖長微卷,“興許,你身邊的內奸說的。”
趙孟殊似笑非笑,“對啊,最大的內奸不就在這裡嗎?”
傅清瑜一窒,很快冷靜下來,平聲道:“老公,如果我真的打算背叛你,就不會告訴你榮伯康在你的保鏢隊伍裡安插人,更不會你一聲令下我就連夜來倫敦看你。明明趙南浔已經承諾我,說不管誰做趙先生我都是唯一的趙夫人,如果我真的是內奸,就隻會老老實實待在國內,才不過來蹚渾水。”
她仰眸,漂亮的眼睛即使在昏暗室內也顯得清澈明透,“老公,夫妻一體,我知道自己是憑借什麼才在平城立足、趙家立足,我絕不會背叛你。”
趙孟殊看向她,慢條斯理問,“太太,現在你告訴我,你憑借什麼立足?”
傅清瑜溫柔凝望他,“憑借你的憐惜。”
趙孟殊斂眸,氣息靜了下來,他張開懷抱,緩聲,“過來。”
傅清瑜心下徐徐松口氣,知道這關已經過去,立刻靠在他懷裡。
他身上穿著偏軟的棉織布料,氣息柔和沉靜,身上是清淺的松木香帶一點薄荷的清涼。
電影畫面徐徐在眼前流淌,傅清瑜眼睛望著屏幕,心思飛轉。
好像有些不對勁。
——趙孟殊為什麼要詐傷呢?
她轉眸,靈光一閃。
——趙昀和!
若是趙孟殊真的出事,榮伯康跟趙南浔的下一個目標便是趙昀和。
隻要趙昀和死了,趙南浔又板上釘釘入了趙家族譜,不管趙孟殊真傷還是假傷,趙南浔都會跟趙孟殊有一爭之力。
所以,趙孟殊詐傷躲在國外,是誘導趙南浔跟榮伯康對趙昀和下手?
榮伯康是趙昀和的貼身秘書,要他真有異心,趙昀和真的會防不勝防。
似乎覺察到傅清瑜身體的變化,趙孟殊伸指捏了捏她耳垂,“你又怎麼了,看電影都不老實。”
“……爸爸那裡。”她欲言又止。
趙孟殊漆黑漂亮的眼眸流露出惋惜意味,“暫時,他還死不了。”
講到這裡,他漫不經心問:“你不知道榮伯康給趙昀和換藥的事?”
傅清瑜的心又提起來,好在光線昏沉,讓人看不出她臉色蒼白。
她當然知道,趙家後宅都在她的把控之中,她知道榮伯康換趙昀和藥這件事,卻沒有做聲,隻是靜靜看著。
於她而言,趙昀和半死不活對她利處大一些,她為什麼要好心告訴他這件事?憑她在被謝有儀欺負時他的默不作聲?
“不知道。”她的聲線是很平穩的,很柔和,眼神專注望著電影屏幕。
趙孟殊微哂,“知道也沒關系,我也知道這件事,本來也不打算說,讓他被榮伯康和趙南浔藥死得了,可惜,現在得用他,隻好得幫一幫他。”
他不能讓趙昀和真死了,怎麼也得留他一口氣處理了趙南浔和榮伯康才行。
傅清瑜身體僵硬到麻木,她偏過臉頰,呢喃細語,“那你挺狼心狗肺的。”
本來是輕言細語,奈何室內太靜,趙孟殊聽力太好,這句呢喃,都聽到他耳朵裡。
他冷笑,“太太恐怕沒資格說我狼心狗肺,你又好在哪裡?你不一樣忘恩負義?”
傅清瑜:“我哪裡有忘恩負義?無論是傅冕還是爸爸,對我的所作所為都不能算是有恩於我。”
趙孟殊瞥她,涼涼道:“我說你對我忘恩負義。”他抬手輕點她額頭,“剛見面的時候,你不裝的挺溫柔善良的嗎?現在裝都不會裝了?”
傅清瑜當然不會承認她對他都是裝的,她溫柔道:“我哪裡有裝什麼,我對您,句句是真心,處處是真情。”
第18章 chapter018
趙宅。
一夜未睡, 趙南浔卻精神極好。
趙孟殊身邊安插的人傳來消息,說趙孟殊非死即傷,而傅清瑜連夜飛往倫敦, 便更是做實這則消息。
謝有儀已經從趙宅搬出去, 趙南浔卻還是習慣在東苑餐廳吃飯, 他到的時候, 榮伯康已經穩重坐在桌前了。
趙南浔道:“可惜母親不在這裡, 不然我們一家三口還能聚一聚。”
趙南浔一直便很依賴榮伯康。
雖說他做了趙昀和二十年的“私生子”, 但趙昀和眼底根本就沒有他, 在趙昀和眼中, 他唯一的作用應該是給趙孟殊擋災,做別人的活靶子。
趙昀和從沒有陪伴過他, 而陳敏靜更是永遠長不大的公主性格,一直陪他長大的是趙昀和的秘書和管家。
而恰好, 那兩個人正是他的親生母親和親生父親。
雖然歷盡波折,但總歸,他們一家團聚。
榮伯康面色平靜,“聽說, 昨晚少夫人飛了倫敦?”
“嗯, 趙孟殊生死不明, 她就算跟他沒有感情,也得飛過去做做樣子。”
榮伯康端起茶杯,“她怎麼說得?”
趙南浔扶額輕笑, “她說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