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瑜隻好仰起眼睛,注視著他,一字一句誠懇道歉,話說一半,他已經俯身吻下來,將她沒說出口的話堵在唇齒交纏間。
他低聲,“你配合一點,我便當你誠心道歉了。”
他扣住她纖薄背脊,吻得很重,傅清瑜耐心配合得很吃力,脖頸有些發僵,眼眶慢慢泛紅,她輕輕推他,“停一下,太累了。”
“哪裡用你出力了,至於累成這樣?”
傅清瑜認真道:“我仰脖子很累的。”
“嬌氣。”趙孟殊長指勾住她一縷微散的長發,“還是要去床上,躺在床上,你便不用仰脖子了。”
傅清瑜並不想去,因為她知道,去了床上,隻親吻肯定是不夠的,還得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但又懷不上孩子,她不想做那些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趙孟殊垂眸,低柔問:“你不願意嗎?”
“老公,不願意你會生氣嗎?”傅清瑜擔心他生氣,伸手抱住他勁瘦腰腹,下意識撒嬌,下一刻,她又意識到他不喜歡跟她親近,擔心適得其反,她又輕輕松手。
趙孟殊的臉徹底冷下來,“是,很生氣。傅清瑜,你連撒嬌都開始敷衍了是嗎?誰讓你把手松開的,放上去!”
傅清瑜:“……”
這世間怎會有如此難伺候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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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閣裡,趙南浔在跟謝有儀共進晚餐,謝有儀晚上吃的少,半碗粥下去就飽了,她先走一步,回去跟瑜伽老師上課。
趙南浔問管家,“松山堂那邊吃完飯了嗎?”
要是吃完飯,他倒是可以去拜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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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孟殊拒絕他共進晚餐的請求,可不一定拒絕他晚上拜訪的請求。
是的,在傅清瑜回趙宅之前,趙南浔就已經去過松山堂裡,在他說完來的目的之後,他便被趙孟殊客客氣氣請出去。
然後,他才不得不回到清心閣跟謝有儀一起吃飯。
管家輕輕搖頭。
趙南浔含笑,“他倆吃的挺慢的。”
管家溫和道:“不是,松山堂熄燈了。”
趙南浔:“……睡得挺早。”
趙南浔吃完飯遛彎,不知不覺逛到松山堂附近,院子門沒關,他緩步走進去,透過半月拱門,確實可以看到松山堂裡的燈盡數熄滅,一片黑漆漆的,隻有天幕上的月色清冷皎潔。
他搖頭笑了笑,抬步離開,一不留神,他踩到松脆的銀杏落葉,發出嘎吱響聲,在寂靜的夜裡,聲音很明顯。
下一刻,夏嵐疾步從偏院走出來,冷靜問:“大少爺,您怎麼來了?少夫人跟二少爺都睡了,您要有什麼事得明天再說了。”
她一點不廢話,明明白白露出送客的意思。
趙南浔的目光若有似無掃過漆黑的臥室,點點頭,“好。”
把趙南浔送走之後,夏嵐輕輕扯了扯唇。
什麼人呀,一個兩個的都不睡覺,喜歡來人家的院子裡聽牆角。
夏嵐敲了敲臥室外的窗棂,低聲匯報,“夫人,是大少爺,您放心睡吧,他已經走了。”
過了會兒,傅清瑜回她,語調是很平穩沉靜的,“好,回去休息吧,晚安。”
“好。”
室內,曖昧又潮熱的味道漂浮,嚴密窗簾遮著,一絲光亮都透不出去。
確保夏嵐已經走了,傅清瑜才陡然軟下身體,松下緊緊繃在咽喉的氣息,她伏在枕頭上,纖薄脊背白皙如玉,說不出話來。
趙孟殊伸指撥開粘在她雪白臉頰的長發,道:“祭祖之後,還是得回沉園去住。”
傅清瑜不想問為什麼,她沒有力氣。
趙孟殊卻好心告訴她原因,“這裡的隔音太差了,瞧你,聽見的聲音就嚇成那個樣子,這樣不好,回到沉園,你也能松泛松泛。”
嚇成哪個樣子?
往事不堪回首,傅清瑜一點不想回憶。
她伸臂想去拉被子,“我要睡了。”
趙孟殊輕撫她潮熱又柔軟的臉頰,“太太,還沒結束。”
夜還那麼長,這一會兒哪裡夠。
又過兩個小時,臥室亮起燈,傅清瑜撐著最後一點力氣去浴室洗漱,洗完澡出來,趙孟殊正把一碗熱湯面擱在床邊櫃上,“過來吃飯。”
傅清瑜穿著素白色吊帶睡裙,一切銳化輪廓的妝容都被洗掉,剩下的是純然的柔軟嫵媚,“謝謝。”
她端起碗,坐在地毯上吃面,小心翼翼的模樣。
趙孟殊望她一眼,看著有些不舒服,起身在床上支起一個桌子,點了點,“去床上吃。”
傅清瑜:“老公,其實我可以去外面吃的。”餐廳離臥室,也就隔著一道走廊,而且,她不喜歡在床上做除睡覺以外的事情。
趙孟殊似笑非笑,“所以,你覺得我的桌子該白搭?快點吃完睡覺。”
傅清瑜:“……”她隻好爬上床,坐在床上吃面,別說,這樣確實比坐在地毯上舒服。
吃完面之後,傅清瑜自覺去廚房洗碗,趙孟殊還沒來得及攔她,她人已經站在洗碗臺前,擰開水龍頭。
趙孟殊看著她窈窕纖瘦的背影,意識到她是真正吃過苦的女孩子。
跟他身邊接觸的其他女孩子不同。
趙孟殊無聲無息走到她身後,烏潤長發披散在腰際,發間香氣清幽淺淡。
他不緊不慢問:“傅清瑜,你跟我說了那麼多情話,有哪句是真的?”
傅清瑜擦碗的動作一頓,不知道他大晚上又發什麼癲,她垂著眼睛,柔和道:“老公,我說得話句句發自肺腑,沒一句是假的。”
“你隻是說得好聽,並不值得我相信。”
傅清瑜心道:你不信才正常,她說得全是假的,誰信誰是傻子。
“不過沒關系。”趙孟殊凝視她,平靜道:“即使你說的是假的,我也當真,希望你有耐心一直演下去,要是有一天,你直接罷演,我會讓你一無所有。”
他一番話,又讓傅清瑜的困意消失不見。
她立刻半真半假哄道:“老公,我是真的愛你,當時確實想利用你,但三年過去了,總會日久生情的,對吧?你相信我對你的心。”
傅清瑜仰起眼睛,目光誠懇看他。
趙孟殊勾了勾唇,“算你過關,回去睡覺吧。”
傅清瑜微不可查松口氣,接著,伸開手臂,軟軟撒嬌,“我有點累了,你抱我回去吧。”
趙孟殊還是吃這一套的,撈起她的腰,將她打橫抱起,傅清瑜環住他的白皙修長頸項主動的蜻蜓點水的吻了吻他的唇。
男人清冷矜貴的眉眼染上些許溫度,附身輕輕吻住她的唇。
傅清瑜立刻勾住他脖子回吻他,主動而熱切。
不得不說,傅清瑜在知情識趣的方面做到爐火純青。
第10章 chapter010
早上,趙南浔來到東苑跟謝有儀一起吃早飯。
自從被傅清瑜徹底架空後,謝有儀徹底成為無所事事的闲人,京頤集團裡的事情又插不上手,她整顆心都撲在孩子身上。
夾給趙南浔一塊蝦餃,她道:“快要祭祖,一切差錯都不能出,等正式祭祖之後,你就是趙家名正言順的公子哥,趙家的家產板上釘釘有你的一份,就是繼承權——”她眸色冷了冷,“你也未必沒有一爭之力。”
趙南浔道:“要是趙孟殊無意於家產,我當然可以跟他爭繼承權,但現在……”他搖了搖頭,“京頤的大權在他手裡把控著,就是趙昀和都奈何不了他,我算什麼呢?”
謝有儀攪拌著海鮮粥,“本來趙孟殊已經決定留在哈佛任教,阿榆偏偏跟他生氣,結果倒好,他回國直接接手公司了,又娶了那個女閻王,身邊倒成銅牆鐵壁一般。”
似乎從趙孟殊娶了傅清瑜之後,趙家滔天財富的繼承權一下便有了歸屬,趙孟殊成為板上釘釘的唯一的繼承人。
趙南浔笑了笑,“阿榆孩子心性,才不管大人的目的是什麼,隻顧著自己痛快了,不過也好,這些事本來就不該讓她操心。”
吃完飯,趙南浔直接開車去公司,想起昨晚那頓沒有吃成的飯,他特意在地庫裡等了等。
他的停車位挨著傅清瑜的,按以往她上班時間推算,她快過來了。
不到三分鍾,一輛白色跑車緩緩開進停車位,司機的停車技術很好,又快又穩。
趙南浔不期然想到桑榆。
桑榆是不會停車的,每次停車不是要他幫忙就是讓趙孟殊幫忙,就是這樣,還是出了幾次摩擦事故,後來趙孟殊幹脆把自己的司機給她,專職替她開車。
這樣想一想,傅清瑜除了跟桑榆長得像,其他地方都不怎麼像,尤其是性格。
下一刻,跑車門打開,趙南浔思緒回籠。
他轉移視線,目光落在眼前的女人身上。
剛剛初秋,她就已經換上高領針織衫,修身款式,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隻不過氣質和顏值太扎眼,讓人忽略她的身材。
目光微頓,他說了句,“昨晚本來想去找你,但松山堂熄燈熄的早,我就被夏嵐撵出來了。”
他這話是在給傅清瑜上眼藥,暗暗告夏嵐的狀。
傅清瑜正垂眸看手機消息,冷不丁聽到趙南浔自來熟搭話,她抬起眼睛,眼眸瑩潤清冷,語調還是溫和的,“夏嵐就是直白性子,大哥您別在意。”
趙南浔心裡一刺。
這句話似曾相識。
猶記得三年前,趙孟殊第一次帶傅清瑜上門,謝家的佣人不小心將滾燙茶水撒在傅清瑜胳膊上,他也是這樣漫不經心開口,“阿梅年紀還小,行事魯莽,傅小姐別在意。”
傅清瑜當時是什麼表情呢?
她好像隻是笑了笑,沒說什麼,跟著佣人下去處理傷口,後來她正式嫁到趙家來,在跟謝有儀後宅鬥爭大獲全勝後,她便將趙家的佣人徹底清洗一遍,清洗的人中,就有當年燙傷她的“阿梅”。
趙南浔再一次看向傅清瑜,她神色中並沒有譏諷和怨恨,神色依舊溫和平靜,見他一直望她,伸手撩起烏潤長發,無名指指骨銀光微閃。
好像,她隻是隨口說得這句話,並沒有其他隱含深意。
“一起上樓?”趙南浔平復心境,道:“收購恆山醫療的事情,想跟你詳談一下。”
傅清瑜點頭,“好。”
一整天,傅清瑜大半時間都在跟趙南浔為主的收購工作組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