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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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辭走出餐廳時,周霧倚在樹邊,低著頭對腳邊的野貓吹口哨。野貓一點不怕人,很親昵地蹭他的腳。
聽見她過來,周霧抬眼,要笑不笑地:“排到我了?”
“……抱歉,我不知道是相親。”
“知道。”周霧看了一眼已經黑透的天色,“散步消消食?”
餐廳再走不遠就是一片湖,有人在夜跑,也有老人在跳廣場舞。倆人也不是真要來散步,找了個安靜點的地方,擇了張長椅坐下。
溫辭低著腦袋給她媽發消息,明確表達了自己不會去相親的態度。再抬頭,看見身邊的男人懶懶抱臂,下巴輕抬,一臉散漫地瞧著夜空。
溫辭也抬頭看了看,天上一片漆黑,連顆星星都沒有。
餘光瞥見她跟自己一起抬頭對著夜空發呆,周霧好笑道:“問我在想什麼。”
溫辭:“在想什麼?”
“在想,”他語速緩慢,“還沒追到,怎麼就成前男友了。”
“……”溫辭安靜了下,坦然,“我撒謊嘛。”
這段時間一直在忙開學的事情,每天低著腦袋,脖子有點酸,溫辭習慣性地後仰了一下脖子,再放回來時,後頸上多了隻手。
周霧有一下沒一下地幫她揉著,隨口聊:“你說,有什麼辦法能讓你媽安排我和你相親。”
溫辭沉默幾秒,禮貌詢問:“你以前體育課美術課翻牆逃學,被她抓過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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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霧也沉默了幾秒,表情有點難看:“十次裡有八次吧。她本來還想讓我和秦運他們打包一起退學,還好我外公有點關系,不然高中都讀不完。”
溫辭:“……”
“我那時要是知道以後會追她女兒——”
“就不逃學了?”
“就翻快點了。”
“……”
手裡的脖子開始細微地抖,溫辭笑得肩膀直顫,往另一頭偏。周霧也笑,拎著脖子把人撈回來。
溫辭半靠在他身上,抬起眼看,晚風徐徐,昏黃路燈下,周霧額前的頭發在風中飄晃,他的側臉線條幹淨利落,臉上帶著散漫的笑,一瞬間,她想起高中時的周霧,帶著一身困意倚在走廊的牆邊,聽見周圍同學聊到有意思的話題,也是這樣笑,偶爾感覺到她的視線,就會朝她這邊瞥一眼——就像現在。
他的手還貼在她脖子上,兩人的皮膚微微發燙。
周霧手掌很大,握她身上每一寸都很輕易。垂落下來的眸光漆黑幽深,半偏著腦袋,帶點明目張膽的勾引。
溫辭的心跳和遠處的廣場舞鼓點碰撞在一起,上鉤用時不過三秒。
兩人眼底都很熱,她抬起下巴靠近,周霧的氣息很清淡地落在她唇邊,幾乎就要碰到。
“溫老師。”周霧忽然開口。他沒躲,拖著音調慢悠悠地問,“還沒確定關系就要跟我親嘴,不合適吧。我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第49章
溫辭回家時帶了一束鈴蘭。周霧說上束花時間差不多了,該換新的。
溫母叫住她,對她剛才發來的短信表達不滿,還問她對相親對象有什麼想法。
看來左程人還不錯,沒有在中間人那裡告狀。
溫辭:“沒有看法,我不會去相親的,下次再擅作主張安排,我會轉身就走。我上樓了,晚安,媽。”
在溫母的“失望論”中上樓,溫辭關上房門,絲毫不受影響。她拿出包裡的鈴蘭花,好好放進新花瓶裡,花很新鮮,明明不是花季,不知道周霧在哪裡買的。
浴室,溫辭捂臉站在花灑下,默默地回味。
她剛才差點就要當那個隨便的人,再往前時,有行人過來了,還是一群咋咋呼呼結伴出行的小學生,嚇得她立刻挪得好遠。
偏偏小學生視力好,老遠就看見他們的動作了,經過時朝他們大喊:“羞羞臉!在大街上親嘴!”
周霧姿勢不變,聲音冷淡:“多虧你們,沒親著。”
溫辭:“……”
洗完澡出來,溫辭抱著枕頭側躺著,心想——
真的,好想,和周霧接吻……
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親了。
上次打完視頻後,溫辭深夜又忍不住問竇以晴,你覺得大概要考察周霧多久呢?
竇以晴回,起碼一個月吧?
溫辭應好,然後偷偷給周霧減了半個月。
她舉起手機,打開日歷倒計時,上面顯示——
【距離答應周霧還有[10]天。】
居然還要10天嗎?
溫辭眨眼,想著要不要再縮短一點點點。一條微信彈過來,是竇以晴。
竇以晴連熬一周,備課與班級規劃表終於告一段落,暫時從痛苦中剝離出來,問溫辭周四有沒有空,陪自己去參加湘漢路某個遊樂場的限時活動。
周霧明天有工作要飛外地,兩人約好下次見面的日子就是周四。
溫辭兩邊都不太想推,於是她打字問:【以晴,我可以帶上其他人嗎?】
【以晴:你直接問能不能帶上周霧。】
【以晴:可以是可以,要待到晚上呢,多個男的也安全點。不過那裡超…刺…激,你確定?】
【溫辭:啊?多刺激?】
【以晴:算了,你的話,周霧去不去你都不會覺得刺激的。哈哈哈哈,那我們周四見咯。[/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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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霧自然答應。
於是到了周四這天,接近傍晚的時間,四人在湘漢路碰面——
“你為什麼也在啊?!”竇以晴不可置信地看著多出來的人。
“呵呵,我去周霧家,正好讓我抓到他出門。”秦運冷笑,“竇以晴,真有你的,出來玩都不喊我,你甚至他媽的叫了周霧!”
竇以晴:“周霧是溫辭叫的——”
“別解釋。”秦運手掌橫在兩人之間,“你對我始亂終棄的行為我已經告訴警察,等著坐牢吧你。”
竇以晴一巴掌把他的手拍掉。
溫辭站在一旁等他們吵完,手臂被碰了碰,周霧垂眼看著她:“怎麼沒穿我的衣服。”
溫辭解釋:“以晴說是個遊樂園,穿太寬我怕不方便。”
“你們把我倆當個人吧。”竇以晴抓住秦運的衣服,“走吧,再走兩步路,拐個彎就到了。”
遊樂園建在湘漢路,很偏僻的郊區,旁邊還有一面湖。
到達目的地,溫辭抬頭去看面前裝飾得破破爛爛且陰森森的遊樂場大門,頂上寫著四個大字:恐怖樂園。
下面一行小字:讓你感受最真實的中式恐怖!
溫辭:“……”
竟然是這種刺激法嗎?
其他遊樂園都是在萬聖節做一點微恐活動,這所遊樂園劍走偏鋒,活動放在七月半,主打的還是中式恐怖,一點不忌諱。
就因為這樣,過來參加活動的沒有老人,沒有小孩兒,隻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當代年輕人,氛圍好到爆炸,甚至還有遊客自己cos各種鬼怪,已經刷爆了竇以晴這段時間的社交軟件。
今天已是活動最後一天,遊樂園裡依舊人山人海,人與COSER走在一起,形成一幅安靜祥和的詭異畫面。
“竇以晴,你瘋了吧?!”秦運死死抓著竇以晴的衣角,跟著她一起經過各類攤子,攤主都奇裝異服,攤名要麼是‘忘川水’,要麼是‘爆漿眼珠奶茶’,“來這種地方,你就不怕這裡面混一個真的??”
“你怕了可以走,又沒喊你。”竇以晴說是這麼說,也沒把他甩開。
周霧看了一眼身邊的人,溫辭因為害怕而縮著脖子,卻又好奇地忍不住四處張望,半邊身子無意識地緊緊和他貼著。
一如既往的又慫又愛玩。
幾人都沒吃路邊攤的習慣,湊了個熱鬧便從夜市出來了。
出來看見遊樂園中間的大路被拉起警戒線,空了出來,兩側則圍滿遊客,竇以晴看了看時間,激動地勾住溫辭的手臂,把她往人群裡拉:“到遊街時間了!快快快,溫辭,我們擠前面去!”
溫辭哪知道什麼遊街活動,隻是看竇以晴滿臉興奮,她也就跟著興奮起來:“好!”
周霧剛要跟上她,竇以晴忽然回頭,朝他倆比了個停止的手勢:“那什麼……你倆在這等我們就行了,我們馬上回來哈。”
溫辭被拉進人群裡時還回頭看了周霧一眼,但很快就看不見了。她很瘦,竇以晴又靈活,帶著她見縫插針,居然真把她帶到了人群第一排。
溫辭被擠著,偏頭問:“是什麼遊街,不會是鬼吧?”
竇以晴笑道:“當然是鬼啦!”
“……”
沒了周霧在身邊,少了很多安全感,又是第一排,溫辭有點想走了。可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嗩吶聲響起,遊街的NPC們浩浩蕩蕩地從遠方走過來。
太黑,又遠,溫辭還沒看清楚NPC們扮的是什麼鬼,就先看清了他們的胸肌腹肌和肱二頭肌。
溫辭:“……”
待人走近一看,這群黑無常、白無常、判官,臉上帶著恐怖的面具,上半身都沒穿衣服,全是結實有力的男性肉//體。
“怎麼樣!!!”身邊此起彼伏的尖叫聲裡,竇以晴緊緊抓著溫辭的手,激動地亂晃,“刺激吧?!?!”
溫辭第一次見這種場面,震撼道:“……原來是,這個刺激嗎?”
“不然呢?真來看鬼啊?!”見NPC逐漸走近,竇以晴笑道,“快!溫辭,把手伸出去!”
溫辭剛想問為什麼,就看到有個NPC抓住某個女遊客伸出來的手,貼到了自己的臉上,蹭一蹭,再抓著她往下去摸自己的肌肉。
溫辭再一次見世面。
震驚之間,已經有一個戴著黑無常面具的npc經過她們面前。溫辭跟對方隔著面具對視了一眼。
看別人半裸/體挺尷尬的,溫辭剛要撇開視線,npc忽然朝她走過來。
這邊多的是朝他伸手的女生,他卻直直朝溫辭靠近,並對她伸手。
“……”溫辭呆滯。
npc笑了一下:“伸手,姐姐。”
溫辭想擺手拒絕,結果手臂剛剛抬起來,頭頂傳來低低一聲。
“你摸他試試呢。”
“……”
溫辭後仰,抬頭,對上周霧的眼睛,黑黑沉沉的,帶點意味不明的情緒。
一瞬間,溫辭居然有種偷晴被老公抓個正著的心虛感。
溫辭忙放下手臂解釋:“我沒有——”
“弟弟弟弟!”黑無常已經轉換目標,牽起竇以晴的手,貼到自己臉頰上,竇以晴尖叫,“不摸臉弟弟!姐姐想摸腹肌!”
黑無常:“好的姐姐。”
“好你個頭!”剛擠進人群的秦運大罵,“竇以晴!你他媽女色狼啊你?”
黑無常:“姐姐,他是你男朋友嗎?”
竇以晴:“當然不是!弟弟,叫你同事白無常也過來一下。”
黑無常:“好的姐姐。”
秦運:“竇以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