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
她說了,喜歡。
“你覺得沒準備好也沒關系。”他臉上絲毫沒展現出被婉拒的不愉快,反而紳士地替她掖好餐巾。
很多時候,要達成目標並不是隻有一條路,適時後退也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的輕易撤退反倒讓央儀慌了幾秒。
她小心地問:“那你會和別人準備好嗎?”
孟鶴鳴反問:“你覺得我是那麼隨便的人?”
她搖搖頭。
其實心裡拿捏不準。
他不隨便,但他想做什麼事是必然會去做的。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當做沒提。
“……你為什麼突然想結婚。”她惴惴不安地問,“是年齡到了嗎?”
男人看她一眼:“這麼說會顯得我很老。”
“對不起。”她快速道歉。
原來男人也會在意年齡。
哦也對,網上說男人過了30精力就會下降,雖然還不曾在孟鶴鳴身上體現,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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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男人不怕那方面的衰老呢?
隻要想想藥房門口加大加粗的“萬艾可到貨”就懂了。
她憂愁的表情被對方看在眼裡。
孟鶴鳴皺眉:“你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央儀將手舉到耳旁:“沒有!什麼都沒想!”
她是真不知道,有時候這些小動作更會出賣她的內心。
孟鶴鳴無奈地嘆了口氣:“現在,我們談談另一件事。”
還有事?
緊張的情緒再度吊了起來,央儀將手乖乖放在膝蓋上:“……我在聽。”
“既然你暫時不想改變現在的關系,結婚的事情可以暫時不提。但是我們倆——”
央儀在他勻緩的語速中慢慢握緊雙拳。
我們倆……我們倆要怎麼樣?
“我會試著多信任你一點。”他從容道,“我想過我們的關系,或許我之前對你管的太嚴格了,信任太少,讓你感到不舒服。這點我很抱歉。”
“……”
假的,一定是假的孟鶴鳴。
要不就是受人脅迫。
男人看穿了她:“你覺得我會受什麼樣的威脅才說出剛才那番話。”
央儀想了想,認真回答:“應該沒人能威脅得了你。”
所以。
“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她恍恍惚惚,有種廢墟中重見曙光的感覺。
如果她最不可接受的缺點也沒了,那……
孟鶴鳴於她來說就是完美的。
孟鶴鳴抬手:“這一切都有前提。”
“什麼前提?”她迫不及待地問。
“信任是相互的。”他淡聲道,“在我嘗試不去掌控你太多的時候,你最好也不要騙我。”
***
飯後司機把車開往半山。
今晚的一切還算美妙,坐進車裡後,孟鶴鳴沒有忙著處理工作,而是右手握著她的腰,有一下沒一下地揉捏。
他們光這麼待著什麼都不做的時間少之又少,央儀還有些不習慣。
她主動提起榕城。
男人均勻的呼吸聲就在她耳側,他問:“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榕城的?”
他問的是榕城,央儀卻仿佛聽出了“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他”這層意味。
她心情好,討好地說:“第一次就很喜歡。”
有人得寸進尺:“第一次什麼?”
第一次來啊,還能是什麼?
央儀想,總不能是第一次接吻,第一次被他吃得喘不上氣,第一次嘗試魚水之歡爽到眼淚失禁的時候吧?
男人總有些時候會變得惡劣。
再紳士的人也是如此。
她將腦袋靠過去,雙手環住他的腰:“孟鶴鳴,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榕城嗎?”
“為什麼?”他從善如流。
“這裡很熱。”她說,“是熱烈的熱。”
“還有呢?”
“我喜歡熱烈,喜歡大海,喜歡風吹到身上溫熱自由的感覺。”她笑了下,“當然最喜歡的是太陽落入海平線前的短短幾分鍾。漫天燦爛和霞光,水天一色,會讓人覺得很渺小,很空曠。”
孟鶴鳴低頭,眼底情緒不明:“你的喜歡好像和別人不太一樣。”
“小時候背‘夕陽無限好’別人都覺得是在表達惋惜,我不覺得。”她搖搖頭,“失落過了才會更期待明天。而且你不覺得,看日落很浪漫嗎?你從小在榕城長大,就沒去海邊看過日落?”
“沒有。”男人冷淡地答。
她噎了一下:“……我確實不該問你這個問題。”
猶豫片刻,她又問:“那我們要不要——”
她的問題還沒問出口,就被無情駁回了。
“我很忙。”
也是,孟鶴鳴在榕城三十幾年都沒去看過一次,怎麼可能破例跟她去浪費時間。
央儀抿了下嘴,不過很快接受。
她正想說點別的,好讓氣氛不陷入尷尬。
下一秒,又聽他說:
“作為賠禮,我可以滿足你別的要求。”
看日落不行,別的浪費時間的要求卻可以嗎?
啊,或許他的意思是——用別的,類似於物質的東西來補償?
央儀想,她偶爾也沒那麼斤斤計較。
排除浪費時間的、貴重的賠禮,她想到一個絕佳。
平穩行駛的車後座上,她大膽地攀上他的肩,用柔軟的嘴唇觸碰他那顆性感的喉結,再抬頭,水汽盈盈地看著他:“那你親我一下吧。”
第48章 競爭關系
車輛在高架上四平八穩地行駛。
後車廂忽然傳來一聲悶響, 像是什麼落地。
徐叔下意識慢下車速,疑心是不是自己剛才變道,致使酒杯或是什麼摔落在地。
這種情況從來沒發生過, 但他也不敢完全保證沒有。
小心翼翼地聽了半晌,動靜皆無。
擋板的隔音效果很好,一般聲響自然傳不過來。
他隻好按下通話鍵, 詢問是否要停車。
男人的聲音混著電流傳過來, 有種暗沉的沙啞:“不用,繼續往前,一直開。”
這條高架環城, 繼續往前就會錯過本該下來的匝道, 進入漫長的循環。
徐叔一時吃不準。往前是指環高架這麼繞, 還是往原先的目的地開。
可是半山近在眼前,轉眼就到, 也沒法一直繼續往前啊……
猶豫不定中車輛繼續前行。
後車廂裡, 央儀的膽大隻持續了那麼一小會。
被他拉著橫跨在大腿上時, 她因為緊張失手將扶手箱上那本書打落在了地。厚重的一本, 擲地有聲。
男人沒理會,握著她的腰從善如流地吻了下來。
舌頭在唇縫裡溫柔舔舐,甚至能讓人感受到被取悅。但這兩個字不應該出現他的字典裡, 央儀想,一定是氛圍太好感知出了錯, 不過就是過於溫柔的吻罷了。
她沉溺其中,雙手無意識地攥緊他的領口。
汗湿的手心將襯衣捏得皺巴巴的,同樣皺巴巴的還有他的西褲, 在愈發深入的吻裡,留下可疑的洇湿。
再多, 就喘不過氣了。
央儀推拒他,被他捉住手。
她哼哼唧唧地求饒,腰軟了塌了。
男人眉眼深邃,落在她身上的力道加大:“你這樣會讓我誤以為想要的更多。”
確實想要。
但這是他的後車廂,前面甚至還有司機在駕駛,場合不對。她從未做過如此出格的事。
不過光是想,身體裡電流竄過的感覺更明顯了。
她雙腿瑟瑟,用一副可憐的表情看著她。
嘴唇被吻得糜豔又紅腫,喘氣時露出一截小巧的舌尖。涎水晶亮,讓人忍不住想起晚上那支甜度很高果酒的味道。像熱帶果木一般香甜馥鬱。
西褲因為受潮變得湿冷,貼在大腿勃發的肌肉上。湿冷和滾燙來回交替,他能明顯感受到這種不適,並且從上到下、由裡及外,整個人都不適起來。
狂熱在體內亂竄,難以克制。
隻好退而求其次地吃一吃她,獲取低微的滿足感。
低微的滿足感。
這幾個字在孟鶴鳴心口一跳。
他什麼時候退到這種地步了?
落在她裙擺的手往裡探了探,摸到小腿凝脂般的皮膚,讓人流連忘返。他用極強的克制力忍耐,而後強迫自己原路撤回。
她不會喜歡的。
她臉皮那麼薄,隻是屁股上輕輕一掌就惱了那麼多天,更不用說在還有第三人在場的車裡g她。
於是這份難以排解的不耐傳遞給了司機。
他按下按鈕:“還有多久到?”
跟孟鶴鳴這麼久,徐叔自然能聽出語氣裡的不耐煩,他有苦難言,剛才已經錯過了回半山的路口,如今行駛的方向是環城向孟宅。兩相比較,還是孟宅更近些。
徐叔委婉說出自己的建議。
那頭皺著眉:“隨意。”
車子在十幾分鍾後抵達孟宅。
央儀有些日子沒在這住,孟鶴鳴更是。
今晚兩人同時回來,管家早早便出來迎接。
在車前等了許久,他才看到兩道身影一前一後下車。
盛夏夜晚,央小姐身上披著少爺的西服,寬闊的版型一路遮到大腿。而少爺更奇怪,從前襟到西褲全湿了,像是被水從頭淋透,白色的襯衣底下隱隱能看見肌肉的輪廓。他袖口挽到小臂,這樣的狼狽反而彰顯性感。
管家招呼佣人遞來幹毛巾,還沒來得及送過去,兩道身影已經從眼前掠過,像有急事似的邁入門廊。
男人步子大一些,右手牢牢牽著屬於女人的纖細手腕。才一個轉眼,就消失在了樓梯拐角。
管家垂目靜立,半晌,聽見樓上房門重重地闔上。
他恨鐵不成鋼地對著剩下幾個不知四六幹等在原地的佣人:“都傻站著幹嘛?回去做事。”
二樓臥室連接露臺,正對人工湖。
山下夜跑的人從湖邊路過,便能看到遠處奢華建築群的輪廓。而湖對岸,住在莊園裡的人若是從牆下路過,則可以看到主臥玻璃門後掠過的身影,被大力扯上的窗簾,和忽然從簾後探出的、被按壓在玻璃上的手腕。很快有男人的大手覆蓋其上,筋骨用力得像要把人揉進骨頭裡。
裹出人形的窗簾後,呼吸噴灑在冰涼的玻璃上,液化成了潮湿水汽。
燈很快滅了,融入了周圍的黑暗中。
即便如此,路周還是摘下耳機靜立原地。
他仰頭,自然知道那間臥房屬於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