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望舒貼著他胸口,手垂下自然而然地摟上他的腰,把臉完全埋入他胸膛。
蕭津渡一手給她揉著一手去扯被子把她包裹住,連單薄的肩頭都裹住。
暖熱的懷抱讓甘望舒覺得舒服多了,沒再感覺冷氣蹭蹭地鑽入皮膚裡,瑟瑟發抖。
被抱了半個鍾頭過去,她腦子清明了一些,沒再昏昏沉沉的,疼。
一抬頭,就見男人正眼都不眨地看著她。
對上她的眼,他怔了一下,才笑了,低頭蹭一蹭她的鼻尖,“有沒有好一點?”
“唔。”
他松了口氣。
甘望舒才發現自己一直被他抱著,他靠在床頭,把她身子全摟在懷,大夏天的,把裹著被子的她緊摟著,也不知道熱不熱。
“你熱嗎?你出去吧,我沒事的。”她呢喃。
“我心都冷了,熱什麼。”
“……”她笑了笑,抬頭蹭他。
蕭津渡緊了緊懷抱:“能笑了,看上去是真的有點好轉,可給我整得,心都麻了。”
“對不起,沒事兒。”她安撫他,“你怎麼那麼快回來呀。”
“快嗎?來回兩小時了,我都著急了想著你一個人無聊。”他嘆息。
“那談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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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麼樣,我出面的還沒什麼談不下的項目。”
她笑了聲。
蕭津渡捏她臉,恐嚇:“笑什麼?而且,一個普普通通的項目而已,要不是為了利用對方鋪路壓根不需要我自己去,再翻十倍的資金差不多。”
她知道他是為了她,一直知道:“那我明天早上去見對方,徹底解決。”完了又嘆氣呢喃,“其實本來我晚上也可以見的,但是不知道晚上會不會渾身無力,現在沒力氣。”
“別提了沒這頓飯還有很多飯,早知道我肯定不來了你還想晚上出去。”
“……”
蕭津渡和她深情對視,“晚上隻能和我待在床上。”
“……”
甘望舒知道他倆現在在一個床上,但是他這麼直白地說出來,讓她難為情。
她臉頰本來就紅撲撲的,生病了,此刻更是嬌媚欲滴,埋下臉裝沒聽見。
胸口一陣小重量壓下,還有淡淡的呼吸,輕飄飄的熱氣,這些,行雲流水般地接踵而至抓著蕭津渡的心,緊緊攥住。
蕭津渡雙手隔著空調被圈住她的腰,深深困在懷。
沒多久她大概舒服了,睡著了。
蕭津渡等人熟睡,輕手輕腳地放到床上躺平。
給她蓋了半身被子,眼見她沒有蜷縮身子就知道這樣可以,不冷。
他沒敢走,一直在房間待著,找了電腦一邊工作處理這趟來的事兒一邊注意著她。
沒多久見她翻身,推開了被子。蕭津渡馬上把空調從28度降低到26,再去給她把被子蓋上一絲兒,別等會兒中暑好了又感冒了。
這趟小姑娘睡得舒服無比了,一覺到了晚上七點。
一睜眼,林州鋪滿天際的紅霞透過落地窗投在蕭津渡身後,他一身白色浴袍都被渲染成橘紅色的了。
男人靠在沙發裡,腿上支個電腦,他緊盯著電腦而專注的眉眼是難得的正經。
明明裹著一襲浴袍卷著到臂彎的袖口模樣慵懶至極,卻好像西裝革履打著領帶般的正經。
蕭津渡好一會兒才發現她醒來了,他視線從電腦屏幕上上移,對上那秋水盈盈的眸子,下意識眼角眉梢就吊起一絲笑意。
甘望舒心軟似水,推開被子爬起來,赤腳踩著地毯過去。
蕭津渡丟了電腦,接過她鑽入懷的身子:“真可愛啊醒來就找抱,我這大周末加班的苦命感也算是補回來點兒了。”
她埋下臉在他肩窩笑。
悄悄耳語:“我做了個夢,好夢,你知道什麼嗎?”
“喲,夢見咱倆結婚了?”
“嘶。”她抽氣,吃驚地抬起頭看他。
蕭津渡那臉色別提多燦爛了,“真的假的,你可真會哄我,小祖宗。”
甘望舒和他額頭貼著額頭,溫柔眨眼:“真的。但問題是……你想和我結婚嗎?”
“你這話說的,那不然老子來林州沐浴陽光啊。”他樂得不行,“小東西睡醒,把我心一口吃了還問我有沒有心。”
她抿唇笑。
蕭津渡逗她:“這話應該我問你,嗯?你說,你想不想和我結婚?是不是在玩弄蕭津渡的感情?”
第57章 大清朝滅了你想考狀元了。
落日穿過彼此的眸中, 那是甘望舒沒見過的神色,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沒有,男人更沒有。
“我覺得關乎愛情的話題, 在當下這個社會兒,在我們這個圈子,是個真真切切的偽命題。但是對我來說, 對我之於你的感情來說,以前是我的錯, 我承認的, 但現在, 和以後,愛情都是真實的,沒有一絲絲的水分。”
蕭津渡那顆心一點點地隨落日陷落,萬劫不復。
就那麼隨口的一句, 她就一字一句,外界的和自己的都一本正經地給解答出來了,可認真了, 眼神可真摯了, 秋水盈盈的眸光流轉在他心中, 真是把他拿捏死了。
他親上她霞光潋滟的眼。
溫存到夕陽褪色, 蕭津渡才把她抱起來帶出去,“我給你煮了藥, 再喝一碗, 半小時後我們就能吃飯了。”
“還喝嗎, 它好難喝的, 像喝沙子。”她埋下臉在他肩窩,撒嬌。
“是啊我看那玩意兒是不好喝, 但是奈何它有效果,咱根治一下,嗯?我們望舒辛苦辛苦。不然喝半碗,喝個半碗就行,另外半碗我喝了,我也預防預防。”
甘望舒笑了聲,卻沒再可憐兮兮的。
蕭津渡把她抱到開放式餐廳坐著,自己去了廚房端藥。
甘望舒還是一整碗都喝下,雖然喝得眉頭半天舒展不開。蕭津渡找個飲料給她喝一口,她才好起來。
“這個味道,怎麼不太一樣呢,有點辣。”她起身想去洗澡,身上黏黏糊糊的,邊走邊好奇地念了句。
蕭津渡:“放姜了,我看需要放姜,跟酒店廚房要了。”
甘望舒回頭,恍惚了下,笑一笑,繼續回房間。
他好細心,好認真,一片姜,在這種地方就是需要想方法,她懶得想,此前就沒放。
蕭津渡跟在後面問她:“樓上有自助餐廳,中西餐廳,望舒,一會兒是叫餐,還是去餐廳吃,或者出去?”
“在餐廳吃吧,中午沒去。不到外面了,晚上好像也熱。”
“是熱,咱不出去了,你還累著呢。”
洗了個澡,甘望舒覺得整個人都活絡過來了。
中午酒店的中餐口味一般,西餐在美國又都吃土了,所以甘望舒晚上就想吃點自助。
但她胃口小,吃自助不敢多拿,取了一點東西就找位置開始慢條斯理地吃。
蕭津渡在口欲方面也很一般,是能兩天不吃飯隻喝酒的人,在菜色上,他愛吃海鮮不愛吃肉,嫌膩,最多兩口牛羊肉就不動筷子了。
甘望舒在自助餐廳純吃菜,他看了會兒,覺得好玩兒,覺得她剛生病呢需要吃點營養,就投喂她吃一點海鮮。
喂她她也吃,不喂她就跟著小羊兒似的,低頭吃著青青草地。
一說她,她說現在是夏天,她什麼都沒胃口,沒有主動去探索的欲望。
蕭津渡把自己盤子裡的蟹肉放她那兒,招呼了侍應生再給他送幾盤過來。
甘望舒指著他的空盤子,說:“不要喊太多了,我不吃了。”
“幹嘛不吃啊?”
“我飽了。”
他樂了聲,“那我吃。”
“你叫那麼多,能吃完嗎?”他讓侍應生把餐廳裡的每一樣殼類海鮮都來一份,那至少有近十樣了。
“我能啊,本來一盤就那麼半兩肉。”他今天感覺自己胃口還不錯,“我不還得多吃點,你都嫌棄我太瘦了。”
“……”
甘望舒默默低頭進食,拿蟹肉裹鮮菜,咬一口,菜汁兒淋上海鮮,甜味十足,她眼睛都眯起來了,“林州美食還是不錯的。”
蕭津渡笑而不語,待海鮮來了,他拿過她的一盤菜,學著她那樣卷蝦肉蟹肉,卷了一盤擺放得整整齊齊地遞給她。
甘望舒驚呆了,回頭見蕭總吃法就沒那麼講究了,一口蟹肉一口龍蝦,壓根不吃菜。
“明天下午我們回去,那你什麼時候去覽市啊,望舒。”
“周一早上。你這一周,周末不要去覽市哦,我會回來。”
“沒事兒啊,你要是不需要來辦事就別來,我去就行,天天跑你累得慌。”他今天算是知道她有多怕熱,壓根不想她出門,就擱家裡玩就好了。
甘望舒咬了口蟹肉,吃完和他說:“我這一周忙完,就回北市來工作。”
“嗯?”蕭津渡慢條斯理地撩起眼皮,“為什麼?”
“不然……後面不也異地嗎?就跟我生活在美國一樣。”
男人嘴角一彎,一臉輕松:“沒事的,國內還行,北市飛江南就兩小時左右,這時間可以飛六七次美國。”
甘望舒聽得心頭發疼,下意識搖頭:“還是不好。”
“沒事兒,周末我就去看你啊,你別擔心,國內不是問題。”
“你那年為什麼要去麻省再花幾個小時去紐約,你不累嗎?”她忽然呢喃。
蕭津渡眼神一閃,想了想,“你什麼時候看我手機了?”
甘望舒怕他誤會,解釋不小心碰到的,他在她公司睡覺那天。
蕭津渡笑了聲,又卷了個貝類鮮肉放她盤子裡,再開口,聲音都是嘶啞的,“美國春節不放假,去紐約基本撲空。”
甘望舒夾著菜卻沒有吃:“但你差一點,在麻省也撲空了,我那天回紐約過年了。”
“撲空也是常態,後來基本都撲空。沒關系,我隻是覺得一個人在國內無聊,也不是非要看到你,反正去了離你近一點就行,舒服。”
甘望舒放下菜,吃不下了。
蕭津渡丟了筷子,起身到她那邊坐,雙手摸上她的臉,“望舒,”他笑了笑,“過去了,我其實不樂意去提起過去,因為確實算不上多美好,是不是?咱倆好好過以後的日子,嗯?”
甘望舒伸手環住他精瘦的腰,在他僵硬的反應中,把臉埋入他胸膛。
大夏天的,蕭津渡出來吃飯隻穿著件白襯衣,布料挺薄,湿潤涼意滲進去貼上肌膚,他心都在顫,和那年接到調查組電話差不多。
“別這樣,望舒兒……我最怕你哭,以前你就總哭,我哄不好。”
她吸了吸鼻子,聲音讓蕭津渡心口一陣緊抽。
蕭津渡扶起她的身子和她面對面。
她細長的眼周、鼻尖,全是暈開的粉紅,眼睫掛水,我見猶憐,還是和兩年前一樣。
四目相對,她眼一眨,眼淚就撲通直直滾在他手心,無法控制。
蕭津渡蹙著眉心,拿襯衫袖口給她一點點地擦,語氣溫柔不已:“那晚在覽市酒店跟你見面時提這事兒,口不擇言隻是想表達我真是想你,而已,我可不想清高地跟你說老子一點不想你,完了以後一輩子沒緣分,我不想我們之間再有誤會,沒跟你在邀功。
說白了我自己的作為,我的自作多情你不覺得煩就不錯了。
我這兩年,我想的更多的是,你怎麼樣,過去的有沒有過去,現在如何,以後的路如何,我希望你過得很好,沒想過有一天,這些心思拿來跟你要好處……”
“可是本來就是我對不起你,”她抽抽搭搭地落著淚珠,愧疚不已地說,“你還總去,以後還要這樣,我不想。”
“那咱以後再商量,不急於這一時,這不還一輩子呢嗎?嗯?又不是隻談一個月,還得抓緊恩愛呢。”
“……”
“別哭,望舒。我心都碎了。”他襯衣袖口都湿透了,就去抽紙巾給她擦,那紙巾有點粗糙,他又嫌棄磨疼她眼皮,自己換了一隻袖子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