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這麼喊嗎?你不能喊名字嗎?”她委屈地咕哝,“你知道我本來就不愛這個姓,非喊,除了要求你我還能去要求別人嗎?”
蕭津渡被那委屈小聲音攪弄得,心頭都是軟的,馬上道:“我知道,我也還是愛藍小姐,喊這又怕你覺得我在諷刺你。”
“……”
“我還是喊小祖宗吧,望舒寶寶?可以嗎?”
“……”甘望舒咬著唇不自在地提醒,“你這是昵稱,你喊我甘總的時候不是故意的嗎?你很多時候就在氣頭上,你喊得出那三個字?你別高估你自己的脾氣,你脾氣一般,蕭總。”
“是嘛,那我控制,你也少氣我了。”他揶揄,“以前是以前,現在還氣我啊,你個沒良心的。”
“我很難保證,我覺得咱倆在性格方面,也算不上良配,爭吵在所難免。”
“……”蕭津渡深吸口氣,“甘望舒。”
甘望舒被指名道姓的呼喊嚇得在座位上一動不動,如臨大敵壓根不敢接話。
蕭津渡壓低嗓音:“你別逼我連夜飛過去啊。”
“……”
她忍著笑乖巧道:“哦,不敢了。”
蕭津渡輕哼一下,給她轉到正經話題上,“名嘉國際這事你不想要就算了,但你提起工作我順便跟你談個別的事兒,你考慮考慮,望舒。”
“什麼事?”他們之間能有什麼工作的事。
蕭津渡:“我晚點給你發個項目,是林州的,投資方是蕭安旗下的一個公司,總之和蕭安有關系,我聽說對方公司以前和甘氏合作過,大概率這次也是希望直接找甘氏。”
甘望舒似乎明白了他這段話裡深沉的意思,她臉色端正了起來:“你……不會想合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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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考慮考慮啊,望舒,咱總不能一輩子當冤家不來往。”
“太難了吧。”甘望舒沒有這種改革的底氣,望著北市姹紫嫣紅的燈火,還沒開始就覺得疲憊,艱難,“從前接手甘氏的那兩年,我都是求穩的,不敢有任何大動作,這些都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做好了沒人誇,做不好就下位。固然甘家現在我是老大,公司我全權處置,但是剛上來,一下子就和蕭安牽扯上……我有點不安。”
“蕭安旗下的,不直接算蕭安的,隻是開個頭而已。”蕭津渡安撫她。
甘望舒:“財經報紙一刊,在業內肯定有風聲,兩年前那事就鬧得滿城風雨,你不記得嗎?”
“望舒,這和之前明目張膽的鬥爭不一樣,這種分公司的事情基本牽扯不到老板身上,小事兒,我估摸甘家的人固然心裡有不滿但是也不會找你。”
“那……那第一次不找,難道每次我都不知情嗎?如果隻是合作一次,那也沒有任何緩和關系的意義。”
“我要的是彼此嘗到甜頭後的第二次合作,人都是利己動物,我很早跟你說過了。能讓甘家更上一層樓的事情,你父親,你祖母,一定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當然如果一次後事情結果出乎意料,咱就及時剎車就行了。”
“那你呢?也許甘家會無心再和我計較,但你蕭家,一來家裡可能還輪不到你全權管事,二來蕭安內部很正常,裡裡外外都沒到山窮水盡沒有接班人的時候,你這樣膽大妄為,不得被家裡打斷腿。”
他笑了,雲淡風輕道:“你不用擔心我,我沒所謂。”
甘望舒猶豫了會兒,說:“這些事兒對你不好,我知道你想試試,不顧後果,但是,還是緩緩吧。”
“別緩啊,光談個戀愛有什麼意思,無根浮萍,我整天都感覺要把你丟了,我不安心。”
“……”
“望舒兒,嗯?你考慮考慮,咱合作一場。”
“……”甘望舒總覺得這樣的話很脫離現實,“你不要求我,你姓蕭,你不應該對姓甘的人這樣卑躬屈膝的。”
“哎,說白了,當年那事兒,羅生門一個,壓根沒有誰對誰錯的裁決,隻是誤會一直有,纏繞至今更解不開而已。”
“但人命是真實存在的……你不要當不肖子孫。”
“我知道,但及時止損不比一直無畏犧牲好?”
“沒有這段感情,也不會犧牲什麼啊。”
“怎麼不會,我昨晚又失眠了,要死了。”
“……”
甘望舒低下頭,輕嘆,“那你今晚早點回去睡覺嘛,別喝啦。”
“我晚上也失眠啊,這事不處理,我得失眠一輩子。”
“……”
她無奈道,“我考慮考慮,你別急好不好,我考慮兩天。”
“行。但我希望,你在咱倆的感情上側重一下,綜合一下,別太理智。”
“……”她無奈嘀咕,“你何不直接逼我答應呢。”
“我哪兒舍得,我就是告訴你,合作了咱倆有康莊大道,不合作,遲早勞燕分飛,我一想都開始難過了。”
“……”她驀然失笑,看著眼前亮燈的俱樂部大門,靠著車窗嘆息,“你這人,別制造焦慮好不好?擾亂市場啊你,調查組也會盯上你這樣的人的。”
“你整天給我灌輸分手的思想,還怪我了。”他也嘆息。
“……”甘望舒有點慚愧,“我不想了,從現在開始,我隻想你。”
“哦。”他不信。
“不說了。你在幹嘛?”
“我在幹嘛?在包廂門口和你打電話,沒抽煙,站著,一個人,沒女人,沒男人,腦子裡也是你。”
“……”
車子停在俱樂部地下車庫。甘望舒忍著笑說:“你既然這麼闲,下樓到車庫取東西吧,一會兒帶回家。”
“你給我啥呀這是。”蕭津渡轉身就進了電梯,直達地庫。
夜燈流水般縈繞的停車場裡閃著一輛出租車的大燈。
蕭津渡漫不經心地走了過去,邊走邊對著電話問:“出租車嗎?”
甘望舒:“嗯。”
他繞過車頭到駕駛座,本來在看司機,結果餘光注意到後座還有人,就隨意瞥了眼。
影影綽綽的一眼不甚明晰,隻對上一雙眼睛,接著她推開車門出來,煙粉色旗袍在小腿上滑動蕩漾,尖細鞋跟抵著車庫灰色地板,帶來一抹屬於她身上的淡淡奶香。
蕭津渡心頭直晃,跟地震似的,那明晰合宜的地庫燈光忽然明晃刺眼起來。
蕭津渡從沒愣神至此,直到出租車開走了,才匆匆回神。
甘望舒彎著嘴角,不知道說什麼,隔著電話侃侃而談插科打诨,見了面束手束腳,不好意思說話。
“嗨。”
“……”
蕭津渡覺得心口抽疼了下,不知為什麼,可能是太過興奮也可能是感覺到她是為他來的,所以……
他伸手,輕輕地,捧上她的臉,“你怎麼來了,望舒兒。”
“明天周末了。”他問她就答的出來。
“我說了我會去陪你的。”蕭津渡蹙眉。
“你說的時候我都在車上了。”她淺笑,“晚了我。”
蕭津渡的手有點不知如何安置,忍了忍,還是試探性把她正面抱入懷裡。
甘望舒被浪潮般的溫熱席卷,熟悉的雪松味包裹,眼眶陡然一酸,想到剛剛他電話裡費了半天力氣說服她合作的事,這會兒的擁抱就顯得更加難能可貴。
她忽然就特別想為他試試。
蕭津渡力氣開始收緊,見她不別扭他就不斷收緊力氣,又低頭,溫柔萬千迷戀不止地蹭了蹭她的側臉,“望舒兒。”
他聲音啞了。
甘望舒歪頭,和他近在咫尺地交纏視線。
蕭津渡在她眼波流轉中,心髒好像直接不跳了,電話裡那些似真似假的不安在這一刻沉沉地落地。
忽然,他把她往後一壓,抵在了地庫柱子上。
甘望舒被他體溫熨燙得酥軟的身子被這一摁,背後的僵硬讓她好像踩空失重。
黑影壓下,男人低頭蹭了蹭她的鼻尖。
“嗯……”甘望舒呼吸都亂了。
蕭津渡將唇角碰了碰她的臉頰,在她陡然間閃爍無措的眸色中,嘶啞嗓音吞吐了句:“我親你好不好,望舒。”
她立刻慌亂地低下頭,發絲蹭在他脖頸上。
蕭津渡喉結翻滾,嗓音翻滾出不是很清晰的一句話:“其實,我親過你。”
甘望舒一身都僵硬住。
抬頭,瞪大的眼睛裹滿不可思議。
蕭津渡說:“在美國的時候,你在我那兒住的那一晚。”他拇指擦過她嘴角,“親了臉。”
甘望舒身子都麻了,“真,真的?”
“嗯。”
她抬手抽了他一下,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蕭津渡驀然淺笑:“對不起,望舒。就那一次,那晚鬼迷心竅了。”
話落,他抬起她的下巴,薄唇對著那兩片湿潤紅唇就堵了上去。
“唔……”甘望舒眼神瘋狂閃爍。
蕭津渡把她的手拉起來放他腰上,纏住,自己雙手將她纖薄的身子一攏,從柱子上拉起困懷裡,壓低腦袋,深深吻住。
第55章 同床共枕邀請。
俱樂部車庫這樣的地方, 夜晚駛入驅離的車子最多。
就算甘望舒不躲,根本也無法讓蕭津渡胡作非為多久。
柔白而靜謐的燈下,氛圍柔和, 讓甘望舒從本來的極致羞澀到漸漸地不再動彈,任由男人低頭和她深情交纏,呼吸款款交織。
但沒多久, 一對車燈從前方毫無徵兆地打來,打破了這萬籟俱寂裡的旖旎。
甘望舒像從雲端墜落, 恍神清醒的那一刻害羞得想從地球上消失。
蕭津渡雙手將她的臉擋住, 那一秒, 他箍住她的手更加用力,加深了吻。
甘望舒都驚呆了,整個人的呼吸頃刻間無影無蹤,不再流轉。
就在她四肢百骸一寸寸燃燒般滾燙酥軟的時候, 喇叭聲傳了過來,還有口哨聲……
伴隨著男人的嬉笑和說話聲,車庫隱隱約約飄著一句話:“世界第八大奇跡, 蕭總擱車庫吻上美人兒了, 蕭家祖墳今夜冒青煙了啊”。
甘望舒覺得靈魂被點燃, 火光迸發, 隻有身子被蕭津渡緊緊困在飽含力量的臂彎中,酥軟中被一次次帶領到從她未領略的新境地。
他吻了又吻, 深深淺淺引領她一起, 就是不願意放開, 她不懂, 有那麼……享受嗎?
甘望舒在覺得自己瀕死的那一刻天馬行空地想到了這個放在平時她死都不會去琢磨的……男女耳鬢廝磨間的問題。
車子開走,燈熄人離, 車庫的燈火從刺目到退潮,平白一片,依然溫暖柔皙。
甘望舒輕吟出聲,沒力氣站著也沒法呼吸了,腦子略有些刺痛,是缺氧的症狀。
蕭津渡眷戀不已地分開,把她暈眩的腦袋摁在懷裡,手在細腰上順著那條滑膩的京繡旗袍一點點摩挲,給她順氣也讓她借著他手心的力量撐著。
期間他一直低頭蹭著她的臉頰,像和一隻小貓小狗親昵逗玩兒一樣,就差喊一句小望舒小寶貝了。
那種極致的溫柔和眷戀讓甘望舒在緩過氣來後也舍不得訓斥他了,隻是羞得慌,痛苦不已地在他脖子下用氣息聲說話:“這輩子你都不許在車庫親了。”
蕭津渡笑了,低頭和她近在咫尺對視,也用氣息聲調情似的哄她,“沒事兒望舒兒,是榮晟和宋此洲,倆都沒認出來你。”
甘望舒埋下臉,聽到不認識三個字更絕更無地自容了,懊惱得想死,不願意聊這個話題。
蕭津渡揉了揉她的腦袋又哄了會兒,再把她往自己的車子帶,“回家去。”
甘望舒低頭走路,根本不敢昂首挺胸怕再被什麼人撞見,嘴上闲著沒事小聲回他一句:“不喝啦?”
她故意問的,蕭津渡知道,笑笑沒說話。
他那勞斯萊斯停在前面,司機一直在車裡等著,見他這麼早下來也是新奇,見到有女人跟隨更是驚訝。
不過仔細看,這位以前也坐過蕭津渡的車子。
蕭津渡難得上車後把前後排之間的擋板打開,再摟過甘望舒的肩拉近了彼此的距離耳語,“上我那兒住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