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這話說的,不愛聽。”
“……”
“你說點我愛聽的唄,望舒兒。”
“……”她說,“我不懂漢字。”
“??那你說英語,我英語還不錯老美畢竟是你送我的老家。”
“……”
拉拉扯扯插科打诨到最後,要掛電話前,蕭津渡又和她說:“我今兒見到一個人,所以真有點想見你,我最近騰個時間去看我家祖宗。”
“……”她好奇,“不要來。你看誰了啊?”
“之前一直跟你一起玩的那個朋友,姓單那個。”
“哦……你偶遇她了呀。”
“也不算偶遇。崇業董事長去世了,我去吊唁,結果發現,人是崇業董事長的一個兒媳婦兒。望舒兒,你還有這麼有錢的朋友呢。”
“……”她抿唇笑,“是啊,你不是更有錢嗎?我交友能力不錯吧。”
男人在電話裡頭愉悅地笑了:“是不錯。說起來,我還擱那邊見到一個借你錢的人,那個甘氏的女總。”
“……”她一個立正坐直,“啊?”
“就吊唁的時候,見到了甘家的人,也隻有那個女人跟著甘家的大公子去。”
“哦……但是,你認識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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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識。”
“那應該不是吧,我聽說她最近出差了。”
“哦,也可能認錯了,看著是有點老。”
“……”
“那個女總應該最多也就三十來歲吧,她不是家裡最小的嗎?”
“嗯,嗯,對,你見的那個大概是甘家的親戚。”她有幾個堂姐都比她大一點。
“嗯,我也就隨口說說我對人家不感興趣,要是見到你就好了。”
“……”她莞爾,“不巧了我出國了,不然還真可能在吊唁時見到。”
“哎,所以你等我啊,我最近去一趟。”
“別來嘛,不聽話。”她又切了話題,“你隻見到了甘家的兩個人嗎?怎麼這麼少人呢,那個大公子也不掌事。”她有點好奇。
“在那邊是聽說了個事兒,說甘氏董事長這幾天身子不好住院了,不然他自己肯定也會去吊唁。”
“住院。”
“別管他,他都不給你批辭職信,我現在平等地恨甘家的每一個人。”
“……”
再含糊幾句,甘望舒就掛了電話。
正思考要不要去個電話關心關心她的父親,甘家的電話就來了。
家裡管家打來的,對她說:“望舒啊,不知道有沒有時間?”
“怎麼了?”
“你父親心髒不好,這幾日住院了。你要是有時間,要不回來一趟,看看他,順便,公司目前可能需要你再回來看管看管。”
甘望舒靜默幾秒,“好。要跟我二哥說嗎?”
“哦,二公子知道,但他帶著小孩兒不方便,就沒讓他回來了。”
“好。”
她掐了電話就順手買了機票,完了找去書房問二哥知不知道這件事。
甘銜清說:“確實我知道,但是聽著問題不是很嚴重,所以我沒有告訴你。他們起初也說不需要告訴你,現在讓你回去嗎?”
“嗯。那你在這邊,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陪你去,望舒。”
“不用。”甘望舒搖搖頭,淺笑,“還能有什麼事兒,探個病而已,問題不大的。”
甘銜清有點擔心,但是確實也想著探個病,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有事你跟我說,我會打電話回去讓他們好好做事,別欺負你的。”
“嗯。”
甘望舒一時間想不出要以什麼理由跟蕭津渡說她回國了,所以上飛機前就沒有說。
落地的時間不算太晚,她順便就去了醫院。
四月中下旬的北市夜間不算冷了,隻有點晚風,甘望舒穿著那件在美國買的風衣,一個人去了甘興業病房所在的樓層。
門口守著兩個保鏢,見了她,點頭後為她開門。
甘望舒低聲問了句:“裡面有什麼人在探望?”
“剛送走了幾個人,此刻裡面暫時隻有老夫人和四公子。”
四公子……
甘望舒笑了笑,她後來查過這個所謂四哥的資料,但記不住他的中文名,此刻也想不起來是叫甘銜什麼……
她點點頭進去了。
剛好有個看護開了門從病房往客廳走,見有人來探望,就沒有關門。
順著那條二十公分的門縫,屋裡的談話聲絲絲縷縷清晰地傳了出來。
“她和蕭安的人走在一塊這種事已經夠離譜了,回來後一定要說的。”這是老夫人的聲音,中氣十足,一如既往地沉穩而帶著壓力,“她都忘記她姓甘了。”
甘望舒眯起了眼,手扶在牆上剎住了腳步,呼吸也屏住了。
“幹嘛要說呢?”這吊兒郎當的聲音有些刺耳也有些耳熟,“就讓蕭安的那位老板問她,為什麼甘氏要和蕭安作對,這不是挺好的?”
甘望舒捏緊了手,不可思議,不明所以,他怎麼會知道她和蕭津渡認識的?難道在美國遇見過他們倆?
真讓蕭津渡猜中了。
“讓她自顧不暇,和男朋友鬧開了,就沒心思來爭奪這個公司了,那些項目也就自然隻能放手。”
年輕男人的聲音似笑非笑,“最後鬧崩了不也得分了嗎?奶奶,您擔心什麼呢,讓他們自己分了您省得當那個壞人,再說,她算甘家的人嗎現在?您還去管她跟誰在一起?等她離開甘家,愛跟誰跟誰唄,她都已經光明正大威脅我們了,甘家還要認這種人嗎?”
“銜聿。”
甘興業的病房,但他至始至終也隻是喊了這麼兩個字,似在制止他幾乎不近人情的言論,但也確確實實不舍得為她多費一個字的口舌。
甘望舒轉身出去,在門口她和保鏢說:“甘先生睡了,我明天再來,不要跟他們說我來過。”
“好的。”
甘望舒下樓打了個車子回北郊。
路上有點塞車,走走停停拉長了她的思緒。
家裡人知道她和蕭津渡認識,甚至以為他們倆在一起,所以,這個所謂的四哥為了讓她分身乏術無法去爭這個公司,開始故意和蕭安拉扯起來,為了讓她和蕭津渡鬧崩……
難怪,家裡上下會忽然舍得讓她又接手回公司了,這位四哥放著這麼好的機會不上,留給她。
原來,依然是打算利用她,讓她做實參與了那些和蕭安資本競爭的項目,讓她和蕭安徹底鬧翻,讓她自顧不暇最後顧不上自己的項目,隻能退出公司……
甘望舒盯著窗外靡靡夜色,慘淡地笑了笑……全家人,全家人竟然都在費盡心機地對付她。
她忽然很想蕭津渡,拿起手機給他發消息:“下班了嗎?”
她很少主動聊天,蕭津渡受寵若驚,馬上就把工作頁面切了:“在加班。你這麼早起來了。”
甘望舒想了想,抬頭跟司機說:“麻煩您開到蕭安大廈去。”
“蕭安?”
“嗯。”
甘望舒回復他。
聊了約莫五分鍾,司機把車停在了蕭安大廈樓下。
甘望舒下車在廣場噴泉走了走,仰頭看著直聳雲霄的大樓上發著光的“蕭安資本”四個字,竟然覺得親切。
從前,這四個字是甘家人絕對的雷區。
她拍了噴泉的照片發給他,“你們樓下,風景也不錯。”
蕭津渡在一邊工作一邊等她回信呢,看到這樣一張照片,他一陣氣血上湧,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了兩秒,回過神來火速推開椅子大步流星出了門。
早過了下班時間,廣場上沒什麼人,甘望舒獨自站在那兒欣賞,畫面不像真的。
蕭津渡三步並作兩步下了臺階朝她大步流星過去。
這輩子沒什麼事讓蕭津渡這麼急了。
甘望舒聽到聲音,回眸。
西裝革履的男人恰好已經到了她眼前。
兩人四目交纏,都沒眨眼。
“怎麼忽然回來了……還來找我。”他聲音有些啞,藏著無法抑制的興奮。
甘望舒淺淺笑起來:“有點事。辦好了,不知道去哪兒,路過這附近。”
說著她低下頭有些不自在地避開了他的目光。
蕭津渡握住她的手,指尖擦到她的手背,像摸到冰渣,“怎麼四月的天,你手還這麼冷。”
他將人一拉,“上去一下。”
“別…”甘望舒沒動,縮回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背,“我看看你就好了,你忙吧,我不打擾你了。”
看看他……
這三個字像裹著細閃的光,無比的耀眼。
蕭津渡又把她的手拿回來,裹在他寬大手心裡暖,“怎麼這麼奇怪,你冷嗎?發燒了?”他去探她的額頭。
他的手真的好暖。
甘望舒看著近在咫尺的人,甚至想,抱他。
第42章 婚後日常。
蕭津渡說她不是甘氏的人但是有甘氏的魂, 不願意上蕭安大廈裡去也正常,他理解,所以他讓她再看幾分鍾噴泉, 他去取車鑰匙來帶她回去。
甘望舒就靜靜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仔仔細細描摹他高大的身姿,一點點牢記在心裡。
一輛勞斯萊斯很快從大廈地庫開了出來, 直奔噴泉邊的單薄身影。
蕭津渡覺得她站在水簾後影影綽綽的模樣真的很像假的,今天之前, 他這輩子也不敢想她回國後會主動來找他。
甘望舒上了車, 說肚子有點餓, “我們去吃個宵夜怎麼樣?”
“喲,還能主動要求我了。”蕭津渡嘴角高高咧著,“有長進。”
甘望舒彎著眼睛不去接話,自顧自點餐, “我想吃面,你吃嗎?”
“你讓我吃土我今兒也會給你面子的。”
“……”
甘望舒輕笑,靠在了車玻璃上斜睨他, “蕭總的嘴一如既往地甜。”
“那不是, 是我對你好, 擱別人我可不是這樣的。”
“哦, 那我請客,我付費享受蕭總的特別款待。”
“呵, 一秒鍾不氣我也算頂天到頭了是吧?”他將車子並入了CBD的長街上。
“我意思是希望一直都是被優待的, 但是我又不好意思總是白拿, 所以我也需要給你點回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