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津渡呼吸屏住了,看了眼眼前的纖細手指,又看她柔軟的眼神。
知道她的手漂亮,軟,但是沒想到這麼軟……
“你和我睡嘛,你不是要靠我身上睡嘛。”
她問。
蕭津渡才知道,原來她想讓他繼續在她身上睡啊。
小姑娘覺得他困,他想睡啊。
他捏起她那隻手,親了親。
“我不信你不喜歡我,你肯定喜歡,望舒。一開始你對我不是這樣的。”
她幾根手指在他的手中輕輕地動,一會兒落到他肩頭,指尖擦過他脖頸的皮膚,酥痒到心口。
蕭津渡埋在她肩窩裡,深深吸氣,“望舒兒……不止想在你身上睡,還想和你耳鬢廝磨,像最親密的情人,永遠不分開。”
“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就不喜歡我了。”她忽然呢喃。
蕭津渡身心一僵。
“我們明天開始,各過各的,你不要聯系我了。”
“你好好工作,好好在國內生活,不要再來看我了,不值得。”
“十幾個小時,我會,好心疼的。”
蕭津渡偏頭,深深凝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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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他躺倒在她身邊,把她撈起來放入懷裡抱著。
“原來,你也會心疼我。”
第41章 想他,所以去看他。
沒想到這場雨有那麼漫長, 甘望舒醒來時,外面依然是灰幕與細雨交織成的混沌世界。
她一瞬以為自己剛入睡不久。
摁著有些發疼的太陽穴,甘望舒洗漱完出門去。
在拐入客廳處的角落, 她看見那邊一個穿著居家毛衣的男人手裡握著幾朵粉色玫瑰花,桌上丟了不少新鮮欲滴的玫瑰,他一支支拿起來, 在手裡排列組合,一大捧花在他掌心下沒多久就漸漸成型, 溫柔綻放起來。
包上報紙, 打上結。男人左看看右看看, 最後滿意地笑了。
外面雨絲織成冰涼的風,而屋裡似乎有獨立於屬於她的世界裡的太陽,此刻光芒灼灼,陽光燦爛。
一扭頭, 男人就看到躲在角落看他的人。
他一頓,隨即拎著花就過來了,“擱這看著呢?小毛賊。”
“……”她輕笑, 盯著花移不開眼, “昨晚歌裡不是紅玫瑰嗎?你為什麼送粉色的。”
蕭津渡把花塞她懷裡, 有點不自在地往回走, “紅玫瑰貌似送女朋友比較好,你不是, 你是我祖宗。”
“……”
甘望舒抱著燙手的花, 挪動略僵的步伐過去, 隨他到沙發坐下, “好漂亮,還是你自己包的, 謝謝。”
蕭津渡倒在沙發裡,“喜歡就好,不枉我被扎了好幾下。”
她失笑。
他懶洋洋靠在她一側,拿遙控開了電視。
甘望舒自己拿手機拍了花的照片。
蕭津渡看她在拍,嘴角不自知地高高挑起。
拍著拍著,她手機鏡頭悄悄拿遠了。
因為有花隔著,很隱蔽,蕭津渡又是目視前方看電視的,所以甘望舒以為他不會知道。
摁下拍攝鍵,照片裡的她抱著花,和他一起入鏡,蕭總側臉的下颌線流暢得宛若建模,直擊心靈的帥。
他看了過來。
甘望舒正在看兩人的氛圍感呢,手機一抖就掉在了沙發。
蕭津渡笑了聲。
甘望舒:“……”
“拍唄,我這人最慷慨了。”
“……”
她默默收起手機,手摁了摁還有些酸澀的眉心。
蕭津渡:“腦袋不舒服?”
“嗯,喝多了。”
蕭津渡喊阿姨泡一杯蜂蜜水,完了對身邊的人說:“還記得你喝酒了,那你記不記得昨晚幹什麼了?”
“幹什麼了?你把我抱回房間了吧?”她有些不自然地說,“謝謝。”
“然後呢,你不記得了?”
甘望舒歪頭瞅了去:“然後你沒走嗎?”
“走?怎麼走?你瘋狂留我,讓我跟你睡。”
“……”她睜大眼睛。
蕭津渡坦然道:“你手機打開,裡面有個錄音,你非讓我跟你睡,我讓你保證今天醒來不告我,你說你會告。”
“……”
“我真服了你這個沒良心的。”
“……”
甘望舒不太信地打開手機錄音,一見還真的有。
蕭津渡讓她聽,她沒勇氣聽,笑著去哄他:“對不起嘛,我喝多了你別計較了好不好?”
“呵。那你昨晚怎麼了?怎麼不開心了?”
甘望舒抿抿唇,含糊說了一句因為那個請辭甘氏不批,所以她煩躁。
“不批就不批,不影響你走。我養你,咱還怕沒工作啊?”蕭津渡滿眼都是無奈,“大傻瓜,為這點事喝我兩瓶酒。”
“不好意思,我賠你。”
“喝了點酒一鍵重啟了?又煩我。”
“……”
蕭津渡悠悠看著電視上的動物世界,“別管那個破甘氏了,你最近有時間沒?咱倆出個國。”
甘望舒也看到電視上的畫面了,“去非洲?”
“法國。”
“去法國幹嘛?”
“你昨晚說我這裡沒有葡萄酒,你要釀葡萄酒,我承諾你送你一個酒莊。”
“……”甘望舒無言了半分鍾,在他炙熱的目光下說,“我發誓我這輩子再也不喝酒了。”
他咧嘴一笑,“別啊,我送你啊,我還能真因為兩瓶酒不舍得啊,沒事咱去法國度個假,我把那邊的酒莊過給你。”
甘望舒要起身。
蕭津渡拉著她不放,非要馬上訂機票,下午就起飛。
她嚇得不行,兩人拉拉扯扯半天,在沙發上鬧成一團。
中午雨終於是停了,兩人去買菜,去昨天見面的那個商超,蕭津渡說昨天偷偷摸摸跟做賊似的今天要光明正大一回,所以甘望舒隻能陪他圓夢了。
飯後還磨磨蹭蹭陪了他半天,甘望舒才啟程回家。
甘銜清不在家,避免了看到她的花後的追問。
蕭津渡在美國待了三天,離開那日甘望舒又去了他公寓和他吃了頓飯,再目送他的車子去了機場。
那一刻,晚霞下的她坐在自己車中,感受著曼哈頓的夜色一點點和夕陽互相較量,世界嘈嘈雜雜各有各的路,而她在空蕩蕩的車廂裡,清晰地感受著自己的心髒隨著那輛勞斯萊斯的遠去而整個被抽空,隨著暮色上來,孤獨感彌漫周身。
想他想得不行。
這輩子再難有這樣一個人了,聽說她不開心,坐十幾個小時從中飛至美,陪她待了三天,再回去。
不會再有了。
蕭津渡回了國也每天都會聯系她,他們倆有點像戀愛的關系但是他沒有表白,甘望舒也從來沒有去戳破他的心思。
這一陣她忙著集團的事甚至分身乏術沒有精力去主動和他坦白這個事,因為知道,這個節骨眼上如果他知道後離她而去了,她會更潰敗,可能沒有精力好好做她該做的事。
她一面告訴他,她不值得,一面依然虛偽地利用著他的陪伴來支撐著自己。
甘氏目前很復雜,甘望舒已經收到了所有掌握的項目合作方的來信,詢問她怎麼忽然要更換設計師。
這些項目在她接完電話後基本都穩住了,被她拿捏在手中,然而也是因此,甘氏集團內部最近的動作也有些變化了,他們會對一些有意和甘氏合作的項目掌握主動權,拋橄欖枝示意。
甘氏集團在行業裡是標杆性的企業,一個百年集團的示好讓旁人自然心動得不行。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甘氏並不會對所有項目示好主動尋求合作,他們主動想要掌握的項目,都是有可能被蕭安資本參與投資的。
而一旦和甘氏合作了,第一個問題就是,蕭安資本不可能參與這些項目了。
一個兩個還能說是巧合,但是自從蕭津渡回國的那區區一個月裡,讓甘氏拿走的項目一隻手掌已經數不過來。
蕭津渡已經有所察覺,和她電話的時候說:“甘氏最近怎麼回事,怎麼有種針對蕭安的感覺。”
甘望舒壓根找不到原因:“我也不知道。”
“那個甘總沒說什麼嗎?不都是她的手筆。”
“……”甘望舒弱弱為自己解釋,“不是的,我跟你說過,甘氏最近領導層有變動,現在在總部掌權的是董事長,最近的項目都是董事長的授意。”
“這樣。但還是不理解,我們兩家的恩怨都過去了,現在又沒新的恩怨,好端端的這又是做什麼。”
“你就當他們瘋了。”
“……”
蕭津渡笑了笑,“我是無所謂,就算那些項目沒和甘氏扯一起我也未必就看得上,蕭安也不會因為這點毛毛雨而有什麼損失,我就是隨口吐槽一下。”
“我知道。”
“但你還是趕緊走吧,我不喜歡他們,現在更煩了。你那個辭職信甘氏還不批?”
“在和我……談條件。”
“什麼條件?別管他們什麼條件了我都給你雙倍行不行,你快離開,你離開了我哪天一不開心我要跟他們玩一玩了,什麼玩意好端端的針對我幹嘛。懂嗎?”
“……”甘望舒輕籲口氣,“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忽然看中的都是和蕭安有關的項目,但是如果,如果是因為我手裡拿捏的那些項目影響了甘氏,所以他們最近在業務方面主動性強了一些,恰巧動了蕭安的蛋糕,那,你怪我嗎……”
“因為你?難不成他們知道咱倆,嗯,以為你這個總設計師跟我關系匪淺……”
“……”
“那我更要還回去了,給你報仇。”
“……”甘望舒低下頭,嘴角彎起又放下,不知道該是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這一切,“應該不會知道咱倆認識吧,那位甘總和家裡關系也一般,她不會說的。”
“算了,咱也不說了。你最近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我有點想我家祖宗。”
“……”服了搞得她都覺得自己不是人,幹嘛把她捧那麼高。
她默默換了話題,“你有去北郊嗎?我媽媽……怎麼樣?”
“三兩天去一趟,好著呢,放心。”
“好,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