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到書封啊,拍清楚點。”
溫雨禎一邊拍她一邊說著:“你這樣容易塌房。”
溫雪盈不以為然地笑笑,指著自己的臉頰:“臉在江山在,你懂不懂美女的粘性。”
第二本985社會學研究生的時尚單品,塗爾幹的《自殺論》。
溫雨禎:“都自殺論了,你表情陰鬱一點,悲憫一點,以表沉痛,心系人類。”
溫雪盈領悟:“懂懂懂。”
她指揮了一下:“你從門那邊過來,然後拉鏡頭,不拍我的臉也沒事,要拍到書封,看清這個書名。”
溫雨禎發揮出編導生的優勢,相當賣力地進行運鏡。
話音剛落——
樓上“嗙”的一聲,窗戶被推到頂發出噪音。
廖琴澆著花呢,就看見底下倆活寶在這裡鑽研拍照姿勢,兇神惡煞:“天天搞這些東西不務正業幹什麼。”
溫雪盈的笑容一秒消失,抬頭看她:“什麼叫不務正業,這也是我的事業好不好。”
“你的事業就是弄虛作假。”
她翻了個白眼:“好掃興。”
溫雨禎默默望天:“希望上帝把幽默值平分給世人,阿門……”
溫雪盈搶她手裡的手機:“別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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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雨禎:“诶你別說,你這臭臉的樣子還挺美的。”
溫雪盈頓時又眉飛色舞起來:“真的嗎,那再來兩張。”
又是“嗙”一聲,剛關上的窗戶又被打開。
廖琴吼道:“你那什麼選調生,報沒報名啊,趕緊開始準備。”
溫雪盈也沒好氣:“我自己會做主,用不著您成天三催四請!”
“嗙”!
這回是真關嚴實了。
溫雨禎在她旁邊坐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天不見,如狼似虎,一月不見,下不來床,一年不見——所以,姐夫出差回來之後,你倆有沒有大do特do?”
溫雪盈漫不經心地修圖:“找個男朋友吧你,天天盯人家被窩裡那點事。”
溫雨禎嬌羞:“快了。”
“二次元?”聽說她之前在漫展認識了一個coser小哥哥。
珠圓玉潤的小臉浮現一層紅雲,她點點頭:“嗯啦,面基超緊張捏。”
溫雪盈笑了:“教你個辦法,你就代入若幹年以後的你自己,反正到時候也是要負距離的,見個面有什麼可怕的?”
有人裝傻充愣:“什麼呀,雨禎聽不懂捏。”
溫雪盈點著她:“停止上顎共鳴。”
溫雨禎瞟一眼樓上的廖琴,確認沒讓媽媽聽見,迫切地湊過來問:“所以說,所以說!你跟姐夫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也在幻想和他的負距離嗎?!”
溫雪盈淡淡:“你看你姐夫那個性冷淡的樣子,我們倆還能在床上一起敲個十年木魚。”
“你敲我的我敲你的嗎,好特別的情趣!”溫雨禎想入非非。
溫雪盈不留情面打破她的幻想:“各敲各的。”
“唔……有點疏離。”
剛說到這兒。
一隻骨節修長的手指輕勾著禮品袋,越過溫雪盈的腦袋,送到了溫雨禎的懷裡。
“姐夫!”溫雨禎一把抱住禮物。
陳謙梵聲音清磁,低低的:“雨禎,生日快樂。”
溫雨禎問:“我能現在拆嗎?”
高個子的男人站在姐妹倆身前,一套黑色,背光而立,他手插兜裡,優雅地點一點下巴:“當然。”
很快,院子裡被女孩子的一聲尖叫劃破:“是犬夜叉的谷子!!啊!!!我的殺殿!!!!”
“還有高橋老師的親筆籤繪!!”
“幸福暈了,我暈倒了。”
溫雪盈想笑:“一個谷子就讓你暈了?”
“這可不是一般的谷子,這是我冷豔高貴美貌的殺殿的谷子!還有我的狗子!!!”
“嗙”——
廖琴又從二樓探頭了:“別殺狗了,過來幹活。”
溫雨禎動怒:“他不叫殺狗,他是狗,但他不是狗!他會說話也會走路。”
廖琴:“什麼呀還會說話,半人半狗?怪物是吧。”
“不是!是動漫,動畫片!”
“哦……動畫片裡的怪物?”
溫雨禎龇牙咧嘴:“氣死我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相上下的時候,陳謙梵已經在秋千架上悠闲地坐下了。
溫雪盈笑得快岔氣,渾然不覺就伏在了他的肩上,呵呵笑出了聲。
她越過陳謙梵的肩膀,去看跳腳的溫雨禎。
全然沒注意到和他的姿態有多麼危險。
有些近,但也不是特別近。
不過,隻需要他偏一下頭,看向搭在肩上的人。
等她再偏眸轉向他——
這樣一個視線相擦的瞬間,鼻尖就猝然之間,微妙地碰在一起。
一剎那間,溫雪盈差點心跳都停了。
有陽光有吵鬧的視野裡突然靜下來,沒有絲毫轉折的徵兆,就沉進一片不見底的海域。
隔著鏡片,他視線薄薄,沒有什麼情緒。
溫雪盈往後退時,陳謙梵低了頭,看她嘴唇。
一個淡淡的下睨的動作,在他冷眉冷眼的外形裡,有種反差的蠱人之感。
他弄得她裡裡外外都很慌亂。
溫雪盈旋即起身,身上的書掉了一地,她慌張撿起來,“不好意思啊。”
沒想到道歉是她的第一反應。
陳謙梵微不可察地彎了彎唇角,沒有說話。
溫雪盈回想,她剛剛在聊他什麼啊?性冷淡?敲木魚?
是不是都被他聽到了啊?
完了……
不幸中的萬幸,隻是碰到鼻子,而不是嘴巴。
不然她會羞愧而亡。
溫雪盈進了門,陳謙梵跟在後邊。
她長長的身影被陽光畫在地上,他一跟上,就全然覆蓋了,溫雪盈瞧著地上的影子,像被他攏在懷中。
“你怎麼過來的啊。”尬聊一下吧。
“走路。”他淡淡。
“真的啊?!”溫雪盈看向他的眼神倏然就有些膜拜了,“學校到這兒20公裡呢。”
陳謙梵看著她,扶眼鏡:“你覺得呢。”
愣了下,她幹幹一笑:“……行,你還挺風趣的。”
她縮一下肩膀,尬聊失敗。
廖琴暈倒之後,陳謙梵來送過幾次補品,溫雪盈偷偷查了價格,
有時候想叫他不用這麼破費,但是想著他作為女婿,做這些也是理所應當。
很多時候,她陰暗的小情緒冒出來,總覺得身邊一根根隱形的線,不斷在被人邁過。
但溫雪盈也清楚,這不是陳謙梵的問題。
他所做的不過是分內事。
跟廖琴寒暄了一陣,陳謙梵發揮務實精神,去廚房待著。
“平時我家裡是我爸下廚,他現在還沒下班。”她給他解釋為什麼廚房沒有人。
於是這個任務在此刻被陳謙梵當仁不讓地接手。
他在把雞胸肉切成丁。
雖然婚前兩人就商量好由他主廚,但是老是讓人家忙活,溫雪盈心裡過意不去,她到廚房是想給他幫幫忙。
隻是不知道有什麼能幹的。
她手撐著灶臺,挨著他站,認真地看著他切菜。
花邊的緋色襯衫蓬松而柔軟,漂亮的蝴蝶結本該扎在胸口,此刻的細繩輕輕地松了,領口軟軟塌下三公分。
陳謙梵切肉丁的動作已經養成肌肉習慣,稍稍分心兩秒鍾並無大礙,瞥一眼那片無人知曉的松動。
以及松動之下,隨呼吸起伏的蓬勃之處。
竟是出人預料的飽滿。
當事人本人很心大,絲毫沒有察覺,還在維持著阿諛奉承的姿態,不斷地嘴甜誇獎陳老師的刀工真好。
想出聲提醒,他喉結輕滾,話到嘴邊停住了。
眸色一晦,若無其事地繼續切肉。
“要不我給你洗洗菜?”溫雪盈笑吟吟,“我看人家不都是這樣嗎,夫妻幹活,搞得我被我媽也趕進來了。”
陳謙梵說:“不用,你去把門關上。”
“好的老板~”
心想著,可能因為一會兒要開火吧,也沒多問,溫雪盈乖乖照做。
回來,她接著靠桌臺站著,琢磨他細膩周到的切菜方式。
陳謙梵不說話的時候,溫雪盈就總忍不住想找話題聊一聊。
她不是個很能闲得住嘴的人。
隻不過,剛才擦到他鼻梁的觸碰還讓她驚魂未定,溫雪盈忽然心思變重,抿抿嘴巴,偷偷看他一眼。
男人的眉眼英俊而深邃,卻很少流露出情緒。
不知道,這樣的一個人的嘴唇是什麼溫度的……
她想入非非,咽下口水,暗罵自己真不厚道,趕緊挪開視線。
陳謙梵說:“幫我把打火機拿出來,騰不出手。”
溫雪盈看一眼他沾了肉沫沒有洗的手,問:“打火機?”
他解釋:“最好不要遇明火。”
“哦……”
還有這種說法啊?
算了,不管,大神說的都對。
溫雪盈問:“在哪啊?”
“褲兜。”他說。
她看一眼他的褲子,沒什麼特別的一條黑色休闲褲。
口袋……
找一下吧。
怕冒犯人,她還是禮貌問句:“我手伸進去,沒事吧?”
陳謙梵低眸看她:“你隨意。”
溫雪盈很快掏出一把車鑰匙,放旁邊。
“打火機?在裡面嗎?沒有诶,我怎麼沒摸到啊。”
他看一眼她手裡的動作,提醒說:“深一點。”
“哦……”溫雪盈又往裡面探了探,這口袋確實還挺深的。
空空如也的口袋,裡面隻一層薄如蟬翼的布料,與他身體相貼,讓她幾乎感受著無遮擋的觸覺,碰到他的腿部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