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都已至此,聊點尷尬的吧,大家都別太好過。
“你有沒有見到我前男友啊?”她膽大妄為。
陳謙梵不鹹不淡:“很瘦。”
溫雪盈心裡咯噔一下。
這就評價上了。
緊接著,他又無比自然地問下去:“他抱得動你嗎?”
還出題!好犀利。
不過他第一反應居然是這個嗎?
她一本正經地思考了一會兒,又謹小慎微地作答:“如果你說的是舉鐵那種方式,整個人騰空抱起來,我也不確定,因為沒有試過。”
溫雪盈一邊說,一邊看著陳謙梵擦手。
他可能有輕微潔癖,粘膩的東西,比如粉筆灰,比如食物的油漬,不會被允許沾在手指上超過一分鍾。
他就這麼不急不躁擦著手,語氣篤定:“我看不行。”
“……”
好好好,信心滿滿地填了個零分答案。
溫雪盈不說話了。
低頭叉牛排,叉叉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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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專心吃東西,沒注意到鄰桌剛落座的男人視線停在她的身上。
上上下下,對著溫雪盈掃了兩圈。
這種眼光很淺薄,什麼意思也好懂。
陳謙梵冷氣森森地看回去。
他的眼神直接也利落,就直勾勾盯著,看到對方心虛低頭,視線再不敢往這邊偏來分毫。
“對了,你發了那個照片,怎麼沒跟我說一聲。”溫雪盈在狀況之外問了一句。
“滿意嗎?”說到照片,他面色稍稍回溫,“不行可以重發。”
她擺手,“那倒不用,這樣搞得好像在做任務一樣。”
陳謙梵說:“是我疏忽,早該發的。”
“那你怎麼不幹脆發個結婚證?”溫雪盈笑著跟他開玩笑。
“如果你覺得困擾,點到為止就可以。”
他認真地解釋說,“昭告不是必要的,我有責任保護你的顧慮。”
所以他選擇了一個折中而溫和的,最好的方式。
沒有透露她的姓名和具體身份,但能擊碎那些烏煙瘴氣的傳聞。
他是真的有妻子,並且就在他的身邊。
溫雪盈心裡有些感動。
因為發現他行事溫柔,而總是不露聲色。
她輕輕出聲,“謝謝你,其實也不是特別不能說,隻不過我有點難為情。”
陳謙梵緩緩一笑。
他點頭,收下她這句莫名其妙的謝謝。
“對了,你媽媽給我寄了月餅,你要不要啊?”
他看起來並不覺得稀奇,“給你的你就留著吃吧。”
“好。”
溫雪盈在宿舍的行李沒有全部搬到他這邊來,因為周四有一節早課,偶爾還是得回去住一住。
但是基本上衣食住行都安排妥當了。
吃完飯,陳謙梵直接把她帶回家。
他沒有提出更多的活動,這一點無需交流,也不謀而合。
溫雪盈覺得這樣非常好。
她不喜歡約會這個概念,是大三那年談戀愛的時候發現的。
確定關系的那一刻起,對對方的好感就莫名下降。
平常日子,終於熬到晚自習下課,或者周末,本應該好好休息的獨立時間,被一句“我來找你”或者“約會吧”打破。
溫雪盈會很不情願地編一個謊言讓他別來,然後一個人在宿舍躺著,清淨。
她這樣忽冷忽熱的行為大概讓陸凜很受折磨。
以至於後來陸凜劈腿在先,他身邊的朋友也會反過來避重就輕地指責她,不喜歡就別耗著人家,哪有像你這樣談戀愛找不到人的?
或許真的有她的原因吧。
但溫雪盈不是一個愛反思的人,她也不想太過糾結煩惱,把一切問題總結為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就可以了。
即便如此,她發現她並不討厭和陳謙梵待在一起,相親的時候是,如今也是。
因為什麼呢?那個莫名其妙就發生的夢嗎。
或是玄學一些,一言蔽之,人跟人之間是講緣分的。
再理智點分析,大概率因為他的個性裡沒有主動熱情的一面吧。
她很難在這樣一個清冷寡言、成熟睿智的人身上看到深層次的愛,或者糾纏,或者狂熱。
偶爾的心動,偶爾的冷落,其實很適合搭伙過日子的狀態。
溫雪盈總是覺得,如果愛不會到來,那就不會消散。
-
到家之後,繼續各忙各的。
溫雪盈在臥室裡直播了一會兒,直至今夜,她對“寶寶”文化徹底灰心,決定改口叫姐妹。
別的不說,溫雪盈的財運還是很好的,在很多新媒體預備選手還在糾結選哪個賽道的時候,她已經在顏值路上賺得盆滿缽滿了。
顏值,最好走也是最難進的一條路,得益於一張媽生臉。
不需要什麼技術含量,撩撩頭發,配一個氛圍感bgm,再來個青春疼痛的一句話文案,就可以斬獲一批“老婆貼貼”。
美貌,如果能加上一個高含金量的學歷,在互聯網平臺無疑是絕殺。
她非常會利用自己的優勢。
【老婆今天的眼妝好美。】
溫雪盈笑笑:“喜歡的話有空給姐妹們出個妝造。”
【老婆今天有沒有去新生開學典禮?】
溫雪盈幹幹一笑:“都說是新生了嘛,我是老生,我都快畢業了。”
【老婆認不認識我男神呀,跟你一個學校的。】
“你男神?哪個啊?”
【陳謙梵,好像是物理系的。】
“……”溫雪盈笑不出來了,沒說話。
再看下一個:【老婆能不能去拍一下陳老師,好想看你們同框哦,一定很養眼~】
溫雪盈假笑:“隻是略有耳聞啦,人家迷妹太多,上課擠不進去,我跟你們一樣看視頻就好啦,都說男神了,遠觀不可褻玩嘛——”
她說著,打了個哈欠:“好咯,今天太困了,提前下播,姐妹們晚安~”
看完滿屏的老婆長老婆短,她都快不認識這兩個字了。
而她唯一的合法丈夫正在客廳安靜地坐著看書。
溫雪盈去廚房倒水喝,路過他,也不能無視,象徵性地問了句在忙什麼。
陳謙梵沒抬頭,應道:“有個項目在外地,考慮要不要接。”
外地?
說到這個她可就不困了。
溫雪盈情詞迫切:“真的嗎出差多久?”
短短幾秒,她似乎已經想好要怎麼在這個大房子裡盡情撒野了。
陳謙梵不語,看著她亮晶晶的眼,意味深長。
她頓了頓。
“呃,我是怕你在外面吃不飽穿不暖睡不香——”語氣激昂無比,生怕下一秒就露出迫不及待的餡。
他淡淡:“確實,和你睡會更踏實一些。”
……諷刺。
絕對是諷刺。
“那你確定下來告訴我。”她試圖緩和關系,和煦一笑。
陳謙梵仍然淡淡:“你想要什麼答案,我現在就能告訴你。”
太諷刺了!
溫雪盈一沉吟,決定睡遁:“我先去睡啦,晚安~”
睡前,趁著陳謙梵還在忙,她再一次點開他的朋友圈。
在那張照片之前,布滿無聊的枯燥的,她看不懂的中國字。
再往前劃一點,就是在別的學校、別的城市的一些經歷了。
陳謙梵對c大應該沒什麼情懷。
他入職時間不長,且沒有在這裡上過學,本碩是在首都的最高學府讀的,當之無愧的學神。
其實追溯起來,陳謙梵的學生時代已經很遙遠了。
久遠到朋友圈都看不到蛛絲馬跡。
很快滑到底,沒太多新鮮事,她退了出來。
溫雪盈放下手機,偶爾也會揣摩一下她這個貌似高深莫測,本質其實很簡單的老公。
想著想著,她忽然心生一計。
如果兩個人能錯開睡著,就可以避免睡眠之前的交流,無論言語還是眼神。
所以,在陳謙梵進房間之前,即便沒睡著,隻要她閉上眼,一動不動裝死就行。
特別好。
不過,溫雪盈想過自己的演技不精湛,但也沒料到計謀會被識破得如此之快。
陳謙梵進臥室第一件事走到她跟前。
“裝睡的必要性在於?”
“……”
好沒面子。
溫雪盈擠開一隻眼睛,發現他正直直地低下頭看她,順便解開襯衣,她回答得天衣無縫:“我在醞釀睡意。”
陳謙梵沒說什麼。
他怕她真醞釀睡著了,去客廳浴室洗的澡。
回來之後,身上穿的是深色絲絨睡衣。
明明挺規矩的衣服,但扣子被他解開三顆,領子就顯得很深了。
胸膛的形狀若隱若現,無形中被她用眼神勾畫了一圈。
溫雪盈攏攏被子,往底下沉了一點。
陳謙梵上床後才摘下眼鏡。
溫雪盈正準備關燈。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伸長手臂,越過她的身子,把眼鏡放在了她身側的床頭櫃上。
左邊的人用左邊床頭櫃。
右邊的人用右邊床頭櫃。
這難道不是共識嗎?!
於是猝不及防的——
男性稜角分明的喉結、鎖骨,微敞的睡衣領口,再深處的風景登時也在她眼前春光乍泄,撲面而來的男色在侵略她。
溫雪盈屏住了呼吸。
他身上有沐浴後的清香。
身體是幹燥的,寬松的睡衣在此刻遮不住什麼,因為靠得太近,他肌肉的層次都在她眼前分明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