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能追求你嗎?我對你一見鍾情。”
少年一片熱忱,即便是語音消息,也忍不住磕磕絆絆,每一句都隔了很久,還不斷撤回,大抵是鼓起勇氣,趁著檀灼沒有回復,才能一口氣說完這些。
檀灼下意識點了暫停鍵,打臉來得太快,猝不及防。
尤其是朝徊渡氣定神闲地打方向盤拐彎,似隨口問:“一見鍾情的普通客戶?”
陰陽怪氣什麼啊。
誰招他惹他了?
檀灼哼了聲:“反正跟你沒關系。”
朝徊渡:“你是朝太太。”
意思明顯,他的,誰都不能覬覦。
“行行行。”
檀灼覺得自己還在他車裡,不能得罪,況且,她對這位新晉頂流也確實沒想法。
要有的話,早就有了。
為了拒絕對方,檀灼按著長按語音鍵,將手機往前遞了遞——
而後跟喊寵物似的,“老公,叫一聲。”
朝徊渡淡淡睨了她一眼,然後頂著那張薄情寡欲的臉……叫了聲。
真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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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那個床的叫,還帶喘的,相當配合。
“靠……”
檀灼被他嚇得的指尖一松,語音秒被發送過去。
原本剛結束,被他這麼猝不及防地一叫……
啊啊啊啊啊啊!
檀灼第一反應是撤回,然後並攏膝蓋,裹緊了身上的小毯子,最後緩緩吐息。
幸好有撤回鍵。
短短幾秒,對方應該沒有聽到。
檀灼這才瞪著開車的男人,尾音有點顫:“誰讓你這麼叫的?”
他明明面不改色地專注開車,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不疾不徐道,“你有反應了。”
甚至都不是問句,而是篤定。
檀灼:“我沒有!”
朝徊渡從善如流:“好,你沒有。”
就在檀灼松口氣的同時,靜默了幾分鍾的男人,倏爾溫聲提醒:“別把我的毯子弄湿了。”
“還要蓋。”
檀灼下意識去拽毯子。
剛拽了一下,驀然僵住——
這是什麼不打自招。
朝徊渡低笑出聲。
檀灼生無可戀地指著路邊牆壁,“往哪邊開,夫妻一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朝太太確定要死得這麼——欲、求、不、滿?”
“快,就現在,一起死!!!”
“啊啊啊!”
檀灼不是開玩笑,要不是她沒衣服穿,怕死後就這麼上社會新聞,再社死一次,她絕對會去搶方向盤,和朝徊渡同歸於盡!!!
回程途中,檀灼將寬大的毯子蒙在臉上,抱膝團著窩在座椅內,不想再跟朝徊渡說任何一句話,開始裝睡。
也沒有發現,自她無意間回了那條語音後,對方再也沒有發過消息。
後來裝著裝著,居然真睡著了。
睡前,腦海中一閃而逝梧桐樹下的塗鴉人像的眼睛,逐漸與廢棄美術館內的眼睛重疊,她下意識地貼近了能給與她安全感的白檀香。
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而後白檀香突然潮湿,那卻更濃鬱了。
泰合邸主臥內。
朝徊渡先給檀灼洗澡,洗完後將她放回被子裡,這才自己去浴室洗。
誰知洗了沒多久,浴室門突然被打開。
男人站在花灑下,水珠在布滿刺青的肌肉上翻滾著,極為隨意又充斥著成熟男性的魅力。
隔著蒸騰的水霧,他看向站在門口、穿著睡裙的少女,略微意外:“有事?”
豈料少女像是沒聽到一樣,迷迷糊糊地摸索著牆壁走過來,目標準確地找到他。
朝徊渡立刻反應過來,這是又夢遊了,第一時間關閉花灑,免得澆她一臉嚇醒。
在檀灼慢吞吞摩挲過來的期間,朝徊渡已經用浴巾簡單擦了身上的水珠,正準備擦頭發時,迷蒙的少女直接撲進他的懷裡。
半闔著那雙潋滟的眸子,在他尚未擦幹的脖頸處嗅來嗅去,甚至還伸出舌尖……
朝徊渡擦頭發的長指頓住,整個身子倚靠在冰涼的瓷磚牆壁,仿佛這樣才能緩解他蒸騰的溫度。
檀灼仿佛在品嘗什麼絕佳美味,落到他還掛著水珠的鎖骨下,至胯骨處鎖鏈刺青尾端,最後回到唇側,想要汲取白檀香。
朝徊渡如同一個大型娃娃,任由檀灼折騰,潮湿烏黑的發絲搭在額角,發梢擋住了他眼底壓抑的攻擊與危險。
但他什麼都沒做,也沒有動彈,仰頭望著天花板上那冷白的光暈。
直到檀灼心滿意足地抱著男人窄勁的腰,臉埋在他懷裡,重新陷入睡眠中。
朝徊渡潮湿的發絲都快幹了。
這才把人打橫抱起,重新塞進床上,懶得給她換沾了水的睡裙,便隨意丟在床尾。
站在床邊看著少女翻了個身摟抱住他的枕頭。
男人呼吸微沉,最終還是什麼都做,轉身重回了浴室。
這次洗的是冷水澡。
檀灼這個夢遊症,不能拖下去了。
不然朝徊渡覺得,再來幾次,洗冷水澡也沒用了。
他去了書房。
先在那張按了檀灼指印的薄絹質上提筆記下——
6月2日晚10點45分,朝太太在我洗澡時,夢遊進浴室舔……脖頸、鎖骨、……、……今晚多洗1次冷水澡,記1次。
35-2+1+1=35。
截至今日,依舊欠35次。
等墨跡幹透了,朝徊渡才不緊不慢地卷起,用一根粉色緞帶隨意地系了個雙層蝴蝶結,放回書房抽屜內。
若是檀灼在的話,一定記得這是她之前扎過頭發的那根。
記完賬,朝徊渡也沒著急回臥室,反而給遠在深城的某位朋友打了個電話,“那塊地,怎麼樣了?”
對方大概剛睡下,低涼聲線還有點啞:“朋友,你要不要看看現在幾點。”
“你不結婚了嗎,沒夫妻生活嗎?”
大半夜給已婚人士打電話,這是人幹事兒?
朝徊渡絲毫沒覺得半點愧疚地致歉:“打擾了。”
“你還能繼續?”
那邊無言了幾秒:“……”
而後聽到布料摩挲的聲音,隨即對方似在哄旁邊的妻子,“我出去接個電話,工作的事。”
“很快回來,你先別睡。”
“好好好,那你睡吧。”
從未見過賀泠霽這麼低三下四的模樣,朝徊渡嗤笑了聲,“幾年沒見,你倒是越發讓我另眼相看。”
他們是之前留學時期的校友,賀泠霽比他大兩屆,早了兩年回國。
後來朝徊渡學成歸來,一回國便忙著接手朝氏集團,自然許久未見,這次若非深城的事情,他還沒空聯系。
畢竟深城是賀家的地盤。
賀泠霽絲毫不覺羞恥,走到安靜的落地窗前,氣定神闲回:“嗯,所以我有夫妻生活,你沒有。”
朝徊渡沉默兩秒:“……哦。”
“我也有。”
賀泠霽震驚表示:“你年紀輕輕,這麼快嗎?”
明擺著就是在報復朝徊渡半夜影響到他夫妻生活質量。
朝徊渡:“滾。”
“我那地呢?”
賀泠霽見好就收,輕描淡寫道:“已經拿下,你抽空過來接手。”
如今的深城與以往不同,尤其是朝徊渡要的那塊,曾是政府項目,後來雖然廢棄,卻也不能隨意買賣。
那邊說得輕松,可短時間內拿下這塊地,並非簡單人物。
朝徊渡從不佔便宜,他名下有幾架比較特別的私人飛機,知曉賀泠霽喜好,準備送給他。
豈料賀泠霽來了句:“我記得你名下有一處紅寶石礦?”
“那塊地送你,後續重建我全出,寶石礦開採權給我就行。”
朝徊渡倒是沒想到,大方應了:“你換愛好了?”
從私人飛機到寶石,倒是都挺燒錢。
寶石礦不怎麼稀奇,但開採麻煩,朝徊渡對這方面沒什麼興趣,這座礦一直沒開發。
若賀泠霽感興趣,那更好。
“我太太愛好收藏各種寶石,最近刷親自去挖寶石的小視頻上癮,也想要動手挖。”
“你那塊地最容易出紅寶石,她喜歡。”賀泠霽說的理所當然。
朝徊渡:難怪半夜接他電話呢,不是為了校友情,單純是為了他的礦。
賀泠霽:“行了不說了,離開超過五分鍾,我太太就要鬧了。”
“真羨慕你,你老婆都不管你吧。”
朝徊渡:“她睡覺都要抱著我的枕頭睡,離不開一點,真羨慕你,還能離開五分鍾。”
“掛了。”
賀泠霽:“……”
吹得太假,不願相信。
英俊男人回到主臥,賀泠霽嘴裡那個見不到他會鬧的太太,早就不等他直接睡了。
罷了,都是吹的,誰比誰高貴呢。
而此時,朝徊渡回到主臥,檀灼抱著他的枕頭,睡得不太安穩,用力將小臉蛋埋進去,仿佛在汲取上面的氣息。
直到本人上了床。
檀灼仿佛有感應,第一時間松開抱枕,蜷縮進男人懷裡,務必調整到嚴絲合縫的程度。
之前擰起的細眉,慢慢舒緩。
朝·人形抱枕·徊渡冷著一張臉,硬著身體。
然而什麼都幹不了。
隨手抽出那本墊花瓶的《禮記》,昏暗壁燈下,披著睡袍的男人神色淡漠倚在床頭,微微敞開真絲布料內,經文鎖鏈若隱若現。
在燈光下,襯出幾分攝人心魄的詭譎,偏生懷裡還窩了個正閉著眼睛睡覺的漂亮小姑娘,睡顏安寧,中和了男人身上的異樣神秘,多了紅塵煙火氣。
長指平心靜地翻了幾頁,看沒看進去不知道,總之翻頁了。
直到被他隨手擱在床頭上的手機鈴聲響起。
是檀灼的手機。
鈴聲不太響,但離得太近,檀灼有點被吵到,往朝徊渡懷裡埋了埋。
原本朝徊渡是沒打算接的,先是按掉聲音,剛準備按第二下時,無意間看到了上面顯示的名字——
「可持續發展客戶·周小帥哥」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位‘男主角’姓周。
這個備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