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要瘋了。
朝徊渡握住她掙扎的手腕,甚是貼心地開口:“還熱嗎?”
檀灼指尖掐進他手臂的刺青裡,幾乎要掐出血,緊咬著下唇,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冰……好冰。”
潋滟眸子裡滿是不可置信的緊繃。
朝徊渡調整了一下方向,指尖摩挲著鏡子背面的鑽石芍藥,調整了一下方向,輕彈了下鑽石芍藥的一片花瓣,手柄居然開始慢慢加熱。
“熱了嗎?”
熱到金屬發燙。檀灼像是受了驚嚇,纖細手臂攀著車門,不斷往前爬,指尖扒拉著車窗玻璃,整個人精神都快恍惚了,眼淚忽然大顆大顆地往下掉,這種未知的恐懼,實在是太可怕了,她從未經歷過。
第一反應便是想要脫離這種冰火兩重天的可怕。
豈料剛脫出去一半,卻見男人不急不慢地又旋了兩圈鏡面一側的藍寶石按鈕,原本探進去的手柄陡然加長,直接抵開了密閉的小口。鏡面折射出緋色的光,美豔又旖旎。
玻璃車窗倒影出此時車內模糊又靡麗的景象,從檀灼的角度,能清晰看到外面落日餘暉,逐漸被烏雲覆蓋,烏壓壓的一片,好像暴雨即將襲來。
心髒不受控的狂跳。
許久之後,她才略略從那股子陌生的危險中緩了過來。
“拿、鏡子拿走。”
“吸住了。”
“寶貝好會。”
“別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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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灼現在聽不得這個稱呼,甚至開始害怕,本能地覺得沒好事。
但是現在都這樣了,朝徊渡還會幹嘛?
然而她沒想到,朝徊渡還真能——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低語:“不要厚此薄彼,也吸一吸我。”
“寶貝。”
嗓音有多好聽,說出來的話,就多沒下限。
第37章
外面梧桐樹葉被狂風吹得沙沙坐作響,雨水從一滴一滴到連成線墜落而下,雨聲與風聲,卻藏不住車內過分旖旎的水聲。
朝徊渡身上薄薄的緞帶早就脫落,鋪散在少女手心邊緣,而鑲嵌了鑽石的珐琅小鏡子被隨意拋擲在緞帶上,換成他。
金屬質地的鏡柄,昏暗中似是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潤光。
檀灼看著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小鏡子,視線迷離模糊中,伸出指尖輕輕碰下了尚算幹淨的鏡面,好半晌才溢出了句:“你居然在鏡子上做手腳……”
“以後,我還怎麼用?”
這麼漂亮的鏡子,極具觀賞價值兼具實用價值,還間接救了她的小命。
朝徊渡就是這麼對待她的‘救命恩鏡’的!!!
以後還怎麼面對。
“它本來就是這個用處。”
朝徊渡從後面覆住少女的手背,和她一起握住鏡子手柄,甚至還能分出心神教她,“這片花瓣可以加熱,下面這片會彈出一截,如果你覺得不夠……”
“我、我又不會用這個功能。”檀灼蜷縮起指尖,堅決不碰。
朝徊渡輕輕笑了聲,原本清冽溫潤的聲線,因為親吻久了,染了幾分暗鬱:“還有別的功能,這次用不到。”
“現在,專心點。”
根本專心不了,被鏡子打開的地方,又被他打開一次又一次。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掉:“你就會欺負我。”
朝徊渡指尖掠過少女潮湿的臉蛋,在她耳邊喟嘆:“你一哭,吸得更……”
檀灼:“……”
眼淚掛在眼睫,要墜不墜。
哽了片刻,才稍稍緩解,轉身想去看他到底是怎麼這種話的!!!
下一刻。
男人掌心控制住她的纖纖細腰。
窗外暴雨肆意,席卷著樹葉敲打著蟄伏在雨中的巨獸般黑色豪車。底盤極穩的車子,仿佛在暴風雨中被肆虐得晃動,可見雨勢之大。
檀灼纖細的指尖在車窗玻璃上滑下一道一道清晰又斑駁的水痕,仿佛與外面雨水交匯。
根本回擊不了一句話。
隻能感覺到自己完全打開,從未被人窺探過的地方,被一遍又一遍的探索。
不遠處堵在巷子口的幾輛車安靜如不存在,崔秘書坐在為首的一輛保鏢車內,看了看腕表上時間。
晚上九點。
朝總不會要在這裡待一晚上吧。
掃了眼車廂內的幾個保鏢,正警惕著四周的環境。
崔秘書沉默了:他們真像是幫惡毒男配助紂為虐的狗腿子。
忽然之間,手機鈴聲響起。
崔秘書條件反射地坐直了身子,第一時間接通:“boss!”
隔著細密的雨聲,男人聲線染了絲絲縷縷的沉啞,語調卻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冷靜:“你們自行回去。”
崔秘書:“那您和太太?”
朝徊渡:“我自己開車。”
說完便掛斷,不容置喙。
崔秘書:“……”
起初他不懂為什麼不讓司機去開車。
忽而想起車裡面發生的事情,瞬間福至心靈,假裝無事發生,對保鏢們道:“散了吧,給boss讓道。”
堵在巷子口,boss的車出不來。
結束後,檀灼渾身薄汗,感覺快要喘息不過來了,車廂內充斥著濃濃的白檀香與荔枝玫瑰的味道,更多的是甜膩到讓人骨頭發軟的氣息,醺得人肌膚泛紅,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少女雙腿搭在座椅,腿彎處壓著那面湿透的鏡子和散落的黑色緞帶,越發襯得她肌膚白皙。
明明什麼都沒做,偏偏這色彩濃烈的對比,在昏暗狹窄的車廂內,平添了無限的旖旎。
外面暴雨突然停了。
江城的盛夏,雨就是這樣,突然而來,又戛然而止。
朝徊渡拿著湿巾,動作不疾不徐,幫她擦拭著。
假好心。
檀灼才不會覺得他貼心,理直氣壯地任由他伺候。
這個狗男人越來越肆無忌憚,之前在會所外面,便用手……這次直接在車內。
幸好下了暴雨,不然若是有人經過……
想想那個可能性,檀灼便覺得心有餘悸,伏在男人肩膀處,掀開潮湿的睫毛,無意間看向窗外,垂落的梧桐樹枝擋住了對面的牆壁,隻有風吹得若隱若現,似有人影。
定睛一看,才發現是牆壁上塗鴉的人像。
眼睛一直盯著他們,令她莫名想起了美術館的塗鴉。
她心髒一悸,下意識地將臉埋回朝徊渡的肩窩。
內心:看不見,看不見,看不見。
然而沒多久,穿戴整齊的朝徊渡已經用一個薄毯將她裹得嚴嚴實實塞回座椅,又順勢給她系好安全帶。
檀灼昏昏欲睡,見朝徊渡反手打開車門,下意識拽住了他的衣角,惶惶不安:“你去哪兒?”
朝徊渡:“去前面開車。”
男人身形高大挺拔,極有安全感,但是檀灼越過他無意間看向外面簌簌的枝葉,擋住了一半的牆壁塗鴉,但依稀能看到人眼。
不想他下車,幾秒鍾都不行。
檀灼沒怎麼猶豫,迅速打開擋板,並提出一個不太合理的要求,“我害怕,你別下去,能直接從這裡跨過去嗎?”
朝徊渡當檀灼是胡鬧,畢竟他下車去駕駛位,甚至不需要半分鍾時間,垂眸看向她。
對上男人視線,檀灼也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但沒辦法,硬著頭皮繼續遊說:“就跟騎馬一樣,先邁開一條腿跨過去,你應該會騎吧?”
馬術應該是他們的必修課。
朝徊渡語調寡淡,“我還會騎人。”
“怎麼,你要試試?”
檀灼沒好氣:“不刻薄能死嗎?”
“我跟你說認真的!跨不跨?!”
硬氣不到兩秒,又拽著他的衣袖,放輕了語調,“你又沒有偶像包袱,跨過去怎麼啦!”
朝徊渡整理了一下被她捏皺的襯衣袖口,雲淡風輕拒絕:“不,我有偶像包袱。”
檀灼終於耐心告罄,氣鼓鼓地解開安全帶,“我開!”
然後便要爬到駕駛位,身上的薄毯快要滑下來都沒發現。主要是車廂內太熱,她根本沒意識到。
朝徊渡目光頓了半秒:“真怕?”
檀灼:“廢話!外面那雙眼睛真的很可怕!”
不然她幹嘛拖著軟不拉嘰的身子,也要去開車。
眼睛?
朝徊渡掃了眼車窗外。
下一秒,他突然開口:“行。”
檀灼突然便被攔腰抱回去,隨即朝徊渡用平靜的語調在她耳邊道,“你這個姿勢在前面,我會想進去。”
“未免出車禍,還是我來開。”
???
沒等檀灼發脾氣。
又被按回座椅,“自己系安全帶。”
而後她便看到有‘偶像包袱’的某人長腿一邁,輕松地從後排跨到駕駛位,從容自若,沒有半分狼狽。
誰能想到他本性是那樣的。
檀灼長舒一口氣,低頭系安全帶時,餘光不小心瞥見車窗外牆壁,人影憧憧,嚇得她趕緊坐直了身子,目視前方,強迫自己別胡思亂想。
恰好對上男人那張輪廓分明的俊美側臉,想起他方才的話,忍不住小聲嘟囔了句:“你怎麼滿腦子這種事兒?”
朝徊渡輕松地啟動車子,“你沒爽?”
“爽了爽了!”
檀灼不想聊這個話題,為分散注意力,視線轉移到旁邊座椅上的小鏡子,猶豫幾秒,還是把它撿起來,用掉在上面的薄緞擦了擦。
按了下藍寶石,放大鏡已經可以彈出來,而且好像做了調整,清晰度比之前的還要高,比市面上的更專業。
沒有鑑定師不喜歡這樣的放大鏡。
問題是檀灼現在拿鏡子都不敢碰手柄,直接用掌心託著背面鑽石鑲嵌的芍藥。
“你今天發什麼瘋,故意的?”還提前把鏡子放冰箱裡,肯定是早有預謀的。
沒等朝徊渡開口,這時,掉在車椅角落的手機突然震了下。
又震了下。
如今車廂內沒有雜音,手機聲格外清晰。
檀灼費勁兒地捏著手機邊緣抽出來,也不知道怎麼掉進去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朝徊渡漫不經心道:“你弟弟?”
“什麼弟弟?”
她一獨生女,哪門子弟弟?
檀灼拿起手機,突然靈光一現,終於明白是哪門子的弟弟了,一臉無語地瞥了眼朝徊渡。
“我們就在慈善活動上見了一面,給他鑑定了下紫砂筆筒,你可別往我頭上按罪名。”
檀灼強調,“普通客戶關系。”
說完,她隨手點開了周毓霖發來的語音。
足足有七八條,而且最前面幾條還挺長的,大部分都是講紫砂筆筒的事情,然後問自己發微博有沒有給她造成什麼影響,不想別人懷疑她的鑑定技術,誇她鑑定能力很厲害等等之類的話。
沒人不喜歡被誇,檀灼聽得還挺開心。
誰知後面幾條短的開始不對勁——
“姐姐,你怎麼不回我消息?你上次說有老公是故意拒絕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