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戰半個月了。
沒得到想要的答案,鄭芝荷又看向宋敏晶:“你幹嘛,這幾天萎靡不振的。”
“這個,”宋敏晶雙手撐著腦袋,“距離高考沒幾個月了,我爸說送我出國。”
“你要出國?”鄭芝荷一喜,宋敏晶走了三人組就騰出一個位置,她不穩穩上位。
鄭瑞珍被選擇性忽略。
“你的喜悅太明顯了。”宋敏晶翻個白眼,她就知道,“我就是不想出國,我爸說不出國我幹什麼,我不知道啊。”
崔澤的話她聽進去了,可她確實是個小白痴,做不來高大上的事。
鄭芝荷笑宋敏晶:“你不是喜歡追星,去當idol唄。”
宋敏晶:“唱跳全廢。”
鄭芝荷:“那就去拍劇嘍,每部劇裡面不都有一個拖主角後腿的傻白甜嗎,你很合適。”
都不需要演技,本色出演就行。
宋敏晶:可惡!
她看一眼左邊的鬱梨,鬱梨正在用筆戳練習冊,又看一眼右邊的崔澤,崔澤仰著頭在閉目養神,整個人散發出生人勿進的氣息。
好吧,兩個人還在吵架。
這種狀態持續到期末考試結束都沒有好轉。
過去這麼多天尹言燦還在床上躺著,裴浩承都懶得想辦法讓尹言燦清醒了,有本事裝睡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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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考慮過讓尹言燦變殘廢,總得付出點代價吧,可惜老爺子知道尹言燦的事後怕他受刺激心理出現更大的問題最近看的很嚴,他找不到機會動手。
鬱梨想了想,幹脆趁考試結束去了次裴渡醫院。
裴浩承給了尹言燦頂尖的待遇,病房在頂層,電梯間、樓梯間、房門口都有專人把守,病房裡還有個膀大腰粗的護工坐在,窗戶被封死,隻能通風不能打開。
鬱梨看著好笑:“她讓你這麼緊張嗎?”
裴浩承嘲諷回去:“你就是太放松,才會被尹言燦找到機會反擊好幾次。”
“裴少爺不放松,怎麼最後還要我出手才能解決尹言燦?”護工給鬱梨搬了把椅子,還用手擦過表示很幹淨讓鬱梨放心坐,鬱梨搖搖頭,“而且,我留著她當樂子,你留著她隻能添堵。”
事實就是如此,裴浩承冷哼一聲,朝床上揚了揚頭:“有辦法讓她醒過來嗎?”
鬱梨走近病床,尹言燦面色蒼白躺在床上,頭發被全剃了,露在外面的皮膚有些青青紫紫,是上次從樓梯上摔下造成的。
她碰了碰尹言燦露在外面的手,溫熱、光滑、細膩,昏睡的時間不太長,身上細微的傷反而讓尹言燦看起來像破碎的洋娃娃。
誰見了都覺得憐惜,不過不包括鬱梨。
鬱梨俯下身,湊到尹言燦耳邊:“言燦啊,你會殺了我嗎?”
床上的人沒有反應。
權光基不僅和白家有聯系,和尹言燦也搭上了線,成人禮上幫助尹言燦下藥的佣人就是權光基派去的。雖然不知道尹言燦做了什麼能讓權光基信服,小心一定準沒錯。
收回手,鬱梨轉過身:“一直睡著的樣子真讓人害怕,麻煩你了。”
看守嚴一點。
“當然。”不用權鬱梨說裴浩承都會上心,尹言燦最是狡猾。
出了病房,裴浩承正想問鬱梨要不要去吃午飯,延花莊園的管家打來電話,說權在璟回家了,讓鬱梨趕緊回去。
權在璟最近不是很忙,怎麼突然回家了,心裡有了預感,鬱梨和裴浩承道了別。
叫她回家肯定是和她有關的事,而她最近唯一做的出格事就一件。
一進客廳,管家急切迎上來:“好像有些生氣,說在書房等您,我們都不準去打擾。”
“我知道了。”鬱梨冷靜上了樓,進書房第一件事就是反手鎖上門。莊園的隔音很好,除非拿了探聽器,門一關什麼都聽不到。
權在璟冷著臉坐在書桌後,眼神銳利又極具壓迫感,他很少用這種態度對待鬱梨,鬱梨是唯一的親妹妹,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做傷害感情的事。
“怎麼了?”鬱梨問,拉了椅子在權在璟對面坐下。
權在璟深吸一口氣,把桌上的文件扔到鬱梨面前:“你最好是有合理的理由。”
鬱梨挑眉,翻開文件,入目幾個大字:基因鑑定所DNA檢驗報告書。
果然。
之前做親子鑑定的事暴露了。
——
在做鑑定之前,鬱梨連著好幾晚做了相同的夢。
低矮破舊的房屋,丁成植模式化的微笑,以及喊她的那聲“丁言燦”。
頭一次覺得“言燦”這個名字好難聽。
尹言燦在派對上太過信誓旦旦,且一向邪門,由不得鬱梨不多想,為了避免出現“真假千金”、“真千金回家打臉假千金”、“假千金被趕出家門橫死街頭”這樣的偶像劇大戲,鬱梨去做了她和權柄赫及李賢珠的親子鑑定。
檢測結果沒有問題,她就是權氏的親生血脈,除非權柄赫才是抱錯的假少爺,不然沒有任何人可以威脅她的地位。
她就說,她這種沒心沒肺的性格,不是親生說不過去。
現在面對權在璟的怒火,實在不好找借口敷衍。因為好玩?因為受到挑撥?說什麼都會被罵。
“因為……一個夢。”鬱梨最後還是實話實說,確實是受到夢境影響才會去做鑑定。邪門的不僅是尹言燦,還有她,不然怎麼解釋她腦子裡有個系統的事。
還有一種可能,其實沒有系統,是她精神分裂自己在和自己對話,不過比起精神分裂,她還是選擇相信系統的存在。
誰會承認自己有精神病啊。
“什麼夢?”權在璟沒有第一時間罵人,他倒要聽聽看這個夢有多可怕。
“嗯,連著好幾晚做了相同的夢,夢裡我是尹言燦,她是權鬱梨。”其實除了名字外沒夢到跟尹言燦相關的,鬱梨有心說出來試探,“她叫你哥哥,你對她很好,你們聯手欺負我。”
沉默。
權在璟的表情有瞬間的異樣。
他覺得不可思議,無論是妹妹為了這個夢去做親子鑑定還是妹妹描述的夢境內容都讓他覺得很離譜,他甚至開始反思是不是最近太忙了對鬱梨的陪伴不夠,才讓鬱梨有機會胡思亂想。
連續幾晚做相同的夢,他更傾向於是有人在鬱梨沒注意的地方對鬱梨下了心理暗示。
該死,別讓他抓到這人。
“權鬱梨,你聽著。”權在璟還是開了口,早就說過他了解鬱梨亦如鬱梨了解他,他知道鬱梨在意的點是什麼,“先不說你不可能不是權家的血脈,就算夢境是真的,尹言燦才是權鬱梨,你覺得我會和她好好相處嗎?”
權在璟對權鬱梨好,不是因為權鬱梨是妹妹。
他根本沒有愛人的能力,他尊敬權柄赫和李賢珠,是因為這兩個人給了他生命和資源。如果權柄赫是權光基那種眼光高卻沒能力的人,他未必會放在眼裡。
同樣,他愛護鬱梨,隻是因為鬱梨身上有和他一樣的特質,他可以放心把後背交給鬱梨,鬱梨也可以完全信賴他。
他在成長,鬱梨也在成長,他們有著相同的步調。偶爾他會想起小時候被綁架的事,那時他和鬱梨關系一般,鬱梨在他眼中就是“嬌氣且要分走他一半財產”的人。
然而在他和鬱梨逃出那座小木屋時,他摔倒磕到石頭流了一臉血,鬱梨拉著他一起跑路。被綁匪追上,是鬱梨擋在他身前。
很怪異的,他產生了一種愉悅感。想到以後有人一起分享喜悅、解決難題,且這個人是親妹妹,他就覺得放松。
血緣關系加上性格特質,他們永遠是一路人。
“世界上隻有一個你,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也隻有一種可能。”
鬱梨來了興趣:“哪種可能?”
權在璟:“尹言燦當她莫名其妙的大小姐,而你向上攀登時,遇到同行的我。”
那時也許他會以更挑剔的眼光看鬱梨,但隻要鬱梨給出令他滿意的答卷,他就會為鬱梨奉上任何她想要的東西。
等價交換,商人特質。
無論怎麼說,他都不可能對尹言燦好。
“爸媽還不知道這件事。”權在璟指了指鑑定報告,“把它銷毀幹淨。”
鬱梨點頭,拿走鑑定報告,看權在璟還目光沉沉盯著她有些想笑,她知道權在璟是怕她還沒想明白。
哪裡需要想,她很有自知之明。
“就算親子鑑定結果告訴我我不是權家的小孩,我也不會把這一切拱手讓給尹言燦。”
都不是自己家了,她隻會禍害得更起勁,在東窗事發前盡可能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必要時會讓尹言燦永遠消失。
“而且,我保證到時候璟哥你會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
鬱梨壓低聲音:“我還要靠你擋在身前為我鋪路。”
四歲那年任務發布器發布任務,讓她在接下來的綁架事件中成功存活,她出門前便帶了把刀。逃跑被綁匪追上時權在璟額頭的血還在不停的流,她拿出刀背在身後,也不是想逞英雄,隻覺得權在璟都這樣了,幫不了忙,隻能她上。
結果權在璟趁她吸引綁匪注意那一刻搶了刀衝上前,不得不說,兵荒馬亂的一天。
事後李賢珠特意誇獎她:“鬱梨很勇敢,哥哥說你保護了他。”
嗯……她當時就一個想法,權在璟怎麼突然說人話了。
這件事沒什麼好談的,權在璟問清楚後還要去公司,出書房前想起什麼又倒回來:“不是考完試了,出去玩吧。”
鬱梨抬眸,話裡有話啊。
權在璟:“聽說你選了崔家一個小子做未婚夫,你們的接觸不多吧,正好,把他叫上一起。”
想了想,鬱梨舉個例子:“首都沒什麼好玩的,我去其他城市?”
國外不行,遇到什麼事權在璟鞭長莫及。
見權在璟點頭,鬱梨懂了。看來是要動手了,才會把她支出去。
她最近和崔政宇的聯系不多,派對之後崔政宇有給她發消息,找的話題都很無聊,她想起來了回一句,更多時候都是無視。
不過這又如何,她是權鬱梨,招招手,崔政宇就得搖著尾巴衝過來。
“選個地方出去旅遊好嗎?”
對方秒回,“好”。
回完消息崔政宇狠狠唾棄自己,明明權鬱梨一點兒也不在意他,他還屁顛顛的湊上去。
很多時候他都會想,為什麼是他呢。
看權鬱梨對他的態度,根本和喜歡不沾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