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梨絲毫不驚訝尹言燦的動作,還把屏幕上的圖片放大:“是你的開除通知,我幫你走了綠色通道,短短兩天就完成了所有手續。”
“你被學校開除了。”
“開除?”尹言燦努力抬起頭,從樓梯上滾下來並非對她沒有一點兒影響,她全身哪裡都疼,可還是忍不住被權鬱梨的話吸引注意。
“是啊,不僅被學校勒令開除,學校還把你在校期間的所作所為都寫進了檔案,從此後,無論言燦走到哪裡,怕是都無法入學了。”
“差點忘了,現在入學已經不是言燦最大的難題了,難題在警方那邊,針對這期間的事,你馬上就要接受調查。”
鬱梨收起手機,還嫌刺激不夠:“不過,相信言燦不會這麼簡單被打倒。”
“言燦不是一直想成為目光中心?我幫你拍攝了一個短片,有的人不辭辛勞奮鬥一生才能獲得一個專屬小短片,在最繁華的新街中央大屏上播放二十秒,我們言燦就不一樣了。”
“包括今天的事,我也請了攝影,到時候把這些一起剪進去,在中央大屏反復播放。”
“什麼時候全國人民都認識我們言燦了,我就什麼時候停,你開不開心?”
“你…你…”尹言燦明顯激動起來,可張嘴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鬱梨徑直笑出聲,替尹言燦理了理臉上的碎發:“瞧我們言燦,都高興得說不出話了。”
“還有一句話要告訴你,除了低頭用側臉含蓄微笑比較美以外,還有一種模樣的你最漂亮。”
“渾身僵硬、手指緊握、眼神慌亂,那種‘完了怎麼辦’的絕望樣,最適合你。”
“嚇哧,嚇哧。”尹言燦用力呼吸著,不知是氣得狠了還是怎樣,最後竟然一口血噴出來,鬱梨若有所感快速後退一步,沒讓銀色的長裙染上紅色。
“哈哈哈,哈哈哈。”地上的人笑著,聲音越來越大。
崔澤上前幾步,他不關心尹言燦怎麼樣,隻怕這是尹言燦的垂死掙扎,下一秒會突然暴起對鬱梨不利。
Advertisement
鬱梨卻不怕,虛張聲勢罷了,電視劇裡無論是主角還是反派下線都有一副悲壯的畫面,和此時的尹言燦倒相配。
看著權鬱梨那副山崩地裂面不改色的表情尹言燦徹底瘋狂,每次都是這樣,好似解決她是很輕而易舉的一件事,無論她做什麼都無法讓權鬱梨在意。她是枯萎的樹葉嗎,她是長滿雜草的牆角嗎,每一次、任何一次,都不會在她身上多分一絲的關注。
“權鬱梨!”尹言燦哈哈笑著,“你以為你贏了嗎?你算什麼東西!”
“我才應該是權鬱梨!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都是你搶走的!”
“阿西這瘋子說什麼瘋話呢!”鄭芝荷招呼著鄭瑞珍一起把尹言燦的嘴堵上,她還是保留了一些理智,今天的事鬧到現在差不多了,尹言燦可不能死在這裡,她試探性問鬱梨要不要送去醫院。
鬱梨指指裴浩承,裴浩承說好:“裴家就是經營醫院的,我來吧。”
鄭芝荷不由自主打個顫。
鄭瑞珍從始至終埋著頭,不該她開口的場合,她絕對不多嘴。
尹言燦事後大家沒玩多久就散了,吃了一肚子瓜,現在隻想回家消食。裴浩承是第一個走的,他要回去跟裴嚴彬說明這件事。
走之前眼神復雜盯著鬱梨,鬱梨在他面前打個響指:“別看了,再看大家真的以為你想當狗了。”
說的是玩遊戲階段抽到的那句話:既然他都可以為什麼我不可以。
說起來還要謝謝裴浩承,參加個派對莫名背了一口鍋。
“你知道那句話是誰說的吧?”裴浩承道,權鬱梨是在維護對方?
鬱梨不想過多談論,在她看來崔澤腦子還壞著:“知不知道的有什麼所謂,我不是每一句話都要回應的。”
呵,裴浩承嗤一聲,真無情。
鬱梨走的時候山莊已經沒人了,誰讓她是主人,起碼的禮貌要有,送走每一位客人後她上了自家的車,司機提醒崔家的車還沒走。
“哪一個?”崔政宇還是崔澤?
司機:“兩個。”
鬱梨:。
“走吧,不用管。”
主人都發話了司機自然是聽從,車子駛出車庫開上盤山公路,凌晨兩點鬱梨回了家。
收拾了尹言燦,睡前鬱梨的心情還算好,就算隻能睡二個小時就要起床鍛煉身體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進入深度睡眠前一秒,她迷迷糊糊想起尹言燦的話。
——我才應該是權鬱梨!你的一切都是搶來的!
奇怪,她本來沒在意這句話的,怎麼忽然從腦子裡冒出來。
清晨,權在璟跑完步聽管家說鬱梨也在家有些詫異,不是說在度假山莊玩,怎麼半夜跑回來了。
他上樓敲門,鬱梨不愛睡懶覺,就算周末也會早起鍛煉身體,更何況之後還有語言課。
好半晌才有回應,鬱梨打開門,臉上還掛著水珠。
權在璟指尖碰了碰,冷水,他皺眉:“我們家沒窮到洗冷水臉的地步吧。”
鬱梨“哦”一聲:“昨晚睡太晚,想讓自己快點清醒起來。”
怕被權在璟察覺異常,她迅速關上門:“我馬上下樓吃飯。”
實際上她剛起,還是拼命掙扎才起來的,像被鬼壓床一般。
太怪異了,鬱梨回憶起昨晚的夢境。
昨晚沒再夢到兇案現場,反而夢到丁成植、應該說是年輕的丁成植,拿著小玩具喊她的名字。
“言燦啊,丁言燦,我們言燦真可愛,爸爸好愛你。”
第54章 世界上隻有一個你
房內是陳舊的家具,屋外是凌亂的雜草,丁成植臉上含著笑,手裡的小玩具已經缺了一角。
恐怖故事。
鬱梨覺得,這是她有生之年做過最恐怖的噩夢。
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會做這種夢,光是待在這個房間裡都會覺得窒息,更何況丁成植還叫她“言燦”,說他會努力掙錢,讓她過上好的生活。
鬱梨難得有點恍惚。從文敬奎事件後她就開始做些亂七八糟的夢,要說是受外人影響,可她不覺得自己心態有這麼差,別人隨隨便便一句話就可以讓她精神失常。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
“有關婚禮的那個夢,不是有人被殺了嗎。”她問任務發布器,“死者是我,對吧?”
這不難猜,夢裡就兩個主角,一個兇手一個受害者,先不說她不會走到親自殺人這一步,就算真有這一步,也不可能這麼麻煩。
權氏又不是沒人了。
所以更有可能是死者。
不過,她死了?死在婚禮上?
是預言嗎。
任務發布器:“你可以去找個神婆問問。”
“阿西。”鬱梨感嘆一句,被權在璟知道了會以為她鬼上身。
晚些時候收到了裴浩承的消息,尹言燦人沒事,但一直昏睡,不知道是派對上刺激過大還是裝模作樣。
“拿針扎都沒有反應。”裴浩承輕描淡寫,警方的調查隻能推後,不過他們這種人家,還會在乎尹言燦能不能受到法律制裁嗎。
“我知道了。”鬱梨動動手,得到裴浩承一個誇張的表情。
裴浩承:“以為大小姐這次又不會理我。”
哈?鬱梨對著聊天框頓了一秒,還以為裴浩承永遠都是初見的裝逼樣,現在看來,感覺是另一個高洙沿。
不同的性格,不同的人設,但可以用相同的方式對待。
鬱梨:“狗都有吃肉骨頭的時候。”
成功讓裴浩承甩了手機。
尹言燦被九棠開除,作為學校唯一提供樂子的種瓜者,她消失了後還有人覺得不習慣。不過期末考馬上來臨,大家就是想想,很快把尹言燦拋到了腦後。
連一直守在醫院的徐幼圓都回了學校,徐一叔還是沒醒,一直住在ICU,徐幼圓恨死了徐宰潭,可當徐宰潭把她父親這些年做過的破爛事攤開來擺在她面前,她又覺得茫然。
她父親不是個好人,她當然知道,她體內留著父親的血,她也不是什麼好人。
生死有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徐幼圓想清楚了。徐宰潭此時不對她動手,將來某一天,換她來做劊子手。
而權在璟也把之前的調查結果告訴了鬱梨。徐家和白家都是酒店業老牌豪門,徐家第一,白家第一,徐宰潭父親掌權時徐一叔為了利益和白家勾搭上,徐宰潭父親身死徐一叔上位,白家幫徐一叔坐穩位置,徐一叔把最大的買賣讓給白家,從此後甘心當萬年老一。
徐家、白家,還有權氏一房,永遠的盟友。
“一叔也摻和了?”鬱梨聽到這裡問,她那個一叔最是眼高於頂,還以為看不上這些人,沒想到背地裡早結盟了。
“他又不傻。”權在璟說,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權氏掌控在老爺子手裡,指縫裡露出來的好東西全讓權柄赫一個人包了,權光基想上位隻能放下身段找其他人擴張勢力。
在車龍雨會所遇害的那人是發現了白家財務上的問題被白家滅口的,動手之前特意聯系了徐一叔,問要不要幫忙把徐宰潭一起解決了,送上門的中獎彩票徐一叔當然不會拒絕,隻是動手過程中發現鬱梨也在,這就不好辦了。
遂又聯系上權光基,問他敢不敢動鬱梨。
這時候權在璟剛回國不久,權光基看中的位置被權在璟獲得,正是大房得意時,權鬱梨要是出了事,用腳想都知道是權光基動的手腳,權光基就說算了。
於是給了鬱梨機會救下徐宰潭。
直到後來徐宰潭辦宴會,徐一叔準備第一次動手,想起權家也會來人,怕又被鬱梨攪和,問權光基這次要不要下手。權光基還是不太敢,主要是覺得性價比不高,要是權在璟他咬咬牙就同意了,殺了權在璟等同於斷了大房的未來,可殺一個權鬱梨有什麼用。
還沒長成的小輩,權鬱梨死了不就給了權柄赫名正言順收拾一房的機會。
就說警告一下得了。
鬱梨不滿:“啊,被一叔當成廢物了,真難堪。”
權在璟放下茶杯,他手裡的項目很多,未來一段時間不會經常在家,說出來隻是提醒鬱梨:“總之,現在徐宰潭上位,他不可能和白家繼續合作,兩人之間終有一戰。”
鬱梨很快抓住要點,徐、白開戰,權光基總不可能在一邊喊加油:“他會和白家一起?”
不對,如果有這個實力,權光基幹嘛不用來對付權柄赫。
權在璟頷首,渾水最好摸魚,權光基也要動手了。
他拿上文件準備出門:“我不在這段時間你安心在學校備考。”
“一個期末考試這麼隆重嗎?”鬱梨聳肩,明白權在璟是讓她別亂跑。
不過要讓權在璟失望了,權在璟前腳走,後腳鬱梨就出了門。
警告管家不準多嘴,鬱梨拿著密封的袋子去了鑑定機構。
期末考很快來臨,結束後學校有安排活動,不想參加的可以脫離大部隊。午休時鄭芝荷問鬱梨想去哪裡:“要去國外嗎?我整個假期都空闲。”
“沒想好。”出不出去去哪裡玩都無所謂,鬱梨看著筆下的習題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