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她沒有抗拒他,還邀請他去爬山看日出。
那時車裡在放什麼歌來著?
曾看著同星空闲聊吹風看日出多感動
……
大概是歌詞裡描繪得場景美好。
他沒有拒絕。
他們一起穿過重重阻礙,登頂。
她靠在他懷裡睡覺,腦袋縮在他肩上。
她主動親吻他。
她的唇如同他預想的一樣香軟湿潤。他的手真正落在她腰上,腰線也如同他預想的那般纖細。
自然而然,秦屹淮和甘棠走到了一起,沒有說正式用言語說明。
他們沒有聲張,周圍沒幾個人知道。
日子一天天的過,他們仿佛很近,有時候又很遠。
甘棠提起溫思茗嘗試開咖啡館,地點在明春街。甘棠說她喜歡彈琴,溫思茗在店裡給她放了一架,這架不貴,與後來在百致附近的琴幾乎是天壤之別。
甘棠經常會去明春街彈琴,高超低調的琴技能吸引不少人。
在一起不久後,他在那裡偶然碰見過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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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屹淮不常親自買咖啡,跟人商量完事情,走在明春街街頭,透過明亮幹淨的玻璃窗,看見她在那裡彈琴,整個人分外柔和。
旁人頻頻向她投去目光,她恍若未覺。
他還第一次見她這麼安靜的樣子。
秦屹淮拒絕了劉欽的跑腿,走進了那家咖啡館。他穿著一件灰色西裝,白襯衫下可見肌肉線條,氣質優越,姿態沉穩闲散,不理會旁人的目光,選了一個靠邊的位置,在那裡坐了一小會兒。
或許,來個意料之外的邂逅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一曲彈畢,溫思茗給她遞上一杯咖啡。
他聽見她朋友的話音裡滿是打趣,其中尚有一絲惋惜:“你老彈這麼憂傷的曲子,不會還沒走出來吧?是不是得給你找幾個男大玩玩兒了。”
旁邊大概有兼職的男大學生,他聽見有人不滿反駁:“我們男大是什麼很賤的人嗎?天天想著玩我們男大。”
那邊氣氛很好,笑聲罵著什麼。半晌,秦屹淮才聽見甘棠說道:“不用了,我暫時不想找別人。”
溫思茗拱了拱她手:“暫時不想找?那是以後找?”
還沒等甘棠說話,她遂抬頭開玩笑:“你們幾個單身狗還不過來排隊?愛的號碼牌說不定哪天就輪到你們了。”
那幾個小伙子不怕生,還起哄。
秦屹淮抬眸看著不遠處嫋娜娉婷的姑娘。
甘棠隻是漲紅了臉,把蛋糕塞溫思茗嘴裡,小臉皺成一團,尷尬又羞怒道:“吃蛋糕還堵不上你的嘴?”
她沒有陳述她已經有男朋友的事實。
他心底寂了兩秒,又覺得自己無所謂。
甘棠那時候剛從柯蒂斯畢業,二十歲的小姑娘,碰一下,渾身嫩的要命,確實,跟他太不搭。
年紀太不搭了。
他平靜喝完了那一杯咖啡,沒有來一場經意或者是不經意的邂逅,風過無痕,默不作聲,從咖啡館離開。
他們那個時候已經發生了關系,甘棠有時會在林港住。那天回了林港,她恍若無事發生,朝他眉眼彎彎,說:“晚上好啊,你今天好像又變帥了一點。”
秦屹淮在她面前算得上溫和,“嗯”了一聲,開始別的話題。
他們的關系有點不尷不尬,可以談論電影,新聞,但和普通情侶相比起來,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麼。
準確說來,大概少了點兒過分的甜蜜,像曬幹的葡萄幹,隻能算微甜,還有點皺,幹巴巴的。
甘棠手上比劃,故作自然跟他聊天。
秦屹淮知道她在他面前有一點局促,而他有時竟然會喜歡她這種局促,觀察她手指摳緊,眼神不自覺飄忽,耳尖輕動。
這種感覺奇妙,食髓知味一般。
他覺得自己有些變態。
晚上,兩個人在床上逐漸熟悉,秦屹淮探索她每一個敏感點,慢慢地,尤其契合。
困擾他許久的夢境都變成了現實。
他喜歡看她臉頰潮熱,因為自己呼吸急促的時刻,細白指尖掐進他肉裡,眼睫掛淚,叫他輕一點,或者慢一點。
那種抱著他、依賴他、不撒手的溫熱觸覺,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發瘋。
但甘棠喜歡關燈,或許是她年齡小,次數不多,總覺得羞恥。秦屹淮在她面前多穩重,得包容她,當然會滿足她的請求。
因而他有時候會拉著她在沙發上,或者書房裡,她關不了燈,隻能往後扶住桌子,咬著唇,被迫綻放在他身下。
相比她的心,她的身體將他記得更加清楚。
這樣也很好。
他們從未對彼此說過喜歡。
秦屹淮對此不是很在乎。
他當然喜歡她,但很喜歡嗎?
捫心自問,未必。
至少他從沒認為自己會一頭栽死在她身上。
這也是為什麼甘棠沒有坦白他的存在,他卻格外平靜的原因。
她不那麼喜歡他。想來,他大概也是,至少那時的秦屹淮這樣認為。
那天在咖啡屋見過她彈琴以後,秦屹淮便在林港裡放了一架鋼琴,依照她家裡最常用的那架,幾乎一模一樣的復刻,貝希斯坦私人訂制。
琴被人送過來的時候,他們碰巧都在家。
甘棠坐在地上拼樂高,披著頭發,穿著小吊帶,專心致志,隻在需要他時使喚他,遞這個遞那個。
“哎呀,秦二哥,你拿錯了,不是這個。”她時不時嘟囔,尾音溫軟,聽上去像是撒嬌一般。
秦屹淮正坐在沙發上看財經雜志,聽見她話音,俯身,認命幫她換小積木。除了小時候跟父母在一起,他很久沒有被人使喚過,心中覺得奇怪:自己為什麼這麼順手?還有,她為什麼也這麼自然?
方姨的聲音打斷了他一瞬且未深思的想法,那架鋼琴被人送了過來。
秦屹淮看著她睜大眼睛,眼中滿是驚奇,聽見她問:“是送給我的嗎?”
他隻是輕捏了捏她臉,低吟:“不是,當擺設用的。”
甘棠也不反抗,任由他捏,還看著他笑,小梨渦抿出一個陷,明顯不相信,瞧著挺傻又挺靈的姑娘。
他臉上也帶上一點笑意。
三樓獨開了一個琴房,甘棠時常會在那裡練琴,他晚上下班,回了家,會倚在門邊看看她。
本該是無比溫馨的時刻,但是那裡多了一架小提琴。
她彈完鋼琴,會看著那一架小提琴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秦屹淮不戳穿,心裡仿佛被刺痛一下,但好在,痛感轉瞬即逝。
他覺得自己並不在意。
他也並不是會輕易表露自己內心的人,情緒不外露,面色穩重溫和,平靜湖面下積攢的暗湧,自然也無人得知。
他們過著無比平靜的生活,保持合理的分寸,可以開玩笑,卻不會親吻,擁抱,看上去像朋友一般。
除了爬山那次確定關系的親吻,他們沒有在除性以外的地方親吻過。
可到了晚上,他們卻會在床上耳鬢廝磨,她不習慣主導,因而都是他佔據上位,他也確實享受掌握主動、佔據上位的感覺。
有那麼幾天,秦屹淮看見甘棠練完琴後的心不在焉後,在最無防備時,在寂靜的夜裡,他心裡煩躁的情緒會被漆黑的夜勾湧出來。
他大概不是真的平靜,這種不平靜以另一種形式表現出來。
明明她已經受不了,在他身下哀戚地哭,他看著她的抽噎面容,會不自覺心疼。可心疼之外,還有一種難以言明的快感。
用這種方式,把一個女生欺負哭,他竟然會感到暢快。這種心情讓秦屹淮覺得可恥,但更加可恥的是,他縱容並加劇了自己這種行為。
秦屹淮沒有立即表現出來,他先是停止了對她的徵伐,甘棠以為他聽見了自己的話,小口急促呼吸,眼眸閃著水,說了聲“謝謝”。
謝謝?
見過床上不熟的,沒見過這麼不熟的。
秦屹淮第一反應竟然是覺得可笑。
這兩個字像是導火索一般,還沒等她休息過來,他便開始了新一輪的鞭挞。
他看著甘棠雙眸微睜,似是未想到他會不放過她,還未幹涸的眼角重新填充滿水漬。
但秦屹淮隻是捏緊她的下颌,嗓音磨砂般,有一種別樣的顆粒感,嘶啞低沉:“過來,張嘴。”
寒夜寂靜,她眼角帶淚,聽話吻了上去。
隔天,秦屹淮沒有很早去公司,而是在家裡多呆了幾個小時,他想觀察甘棠是什麼反應。
他們在床上的接吻都是水到渠成,從未有過昨晚強迫她的這種情況。
但是讓他失望,甘棠穿了件松垮的睡衣下來,眼神閃躲過後,像是沒了其他反應,還是一如既往喊:“秦二哥,早安。”
秦屹淮看著她路過自己身邊,倒了杯水,眼睛水靈,問他:“你今天怎麼這麼晚去公司?”
“今天想休息半天。”他長身闲立在水吧旁,不染塵埃,神態跟往常無異。
“噢——” 她拉長調子,若有所思,往後便是小陣的沉默。
或許還是有一些不一樣的。
比如,以前如果沒事幹,他們不會讓彼此陷入這樣安靜又怪異的氛圍,總會找一些話題驅逐靜默。
秦屹淮不動聲色觀察著她,甘棠慢慢從思緒中抽離,問他:“秦二哥,你要喝水嗎?”
他在她面前,算得上是一個正經的男人,所以他垂眸看著她手裡的水杯,一如既往保持正經,隻是說出來的話暴露了他的不正經:“你是說你手裡這杯嗎?”
“啊?”一聲驚訝暴露了甘棠的反應。
但是他的話簡直挑不出錯,他們是男女朋友,抵死交纏過,纏綿接吻過,喝同一杯水,又怎麼了?
甘棠實在找不到反駁的理由,把手裡這杯水遞給他,顫顫巍巍卻強裝鎮定:“你喝吧……喝完。”
秦屹淮手裡被強塞一個杯子,他抬眸,輕而易舉注意到她升溫的耳朵。
他喉結滾落,發現自己又想親她。
但今天白天冒犯她的次數已經用盡,要慢慢來,他這樣告訴自己,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往後時間如流水,氛圍步步的升溫仿佛一日千裡。
有了一方主動,感情如果不後退,那麼進步將會是必然的。
秦屹淮漸漸摸索其中趣味,談戀愛這種事,太過正經也不好,太過文質彬彬,有時候會將感情深陷囹圄,無法前進。
他是個學什麼都進步很快的人,他認識到了他們的尷尬境地,她不會主動打破,那隻能他來。
那段時間,秦屹淮總能反復見識到甘棠的各種臉紅。
光天化日,少女的臉紅真是勝過世間任何情話,她偶爾還會結巴,眼眸含水,嘴邊一瞧就知是被人凌虐過。
甘棠好像白天都大大方方,嬌俏靈動,秦屹淮在外從沒有見過她生澀害羞這幅樣子,不禁好奇:難道她從來沒有跟陸一舟接過吻?
他不太相信,也沒有問過她,自認為無所謂,隻是心裡莫名其妙有一種酸脹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