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屹淮其他密碼早已換成了她的生日,或許這個也一樣?
她輸入四個數字,“嗒”,開了。
甘棠小梨渦下意識旋開一個窩,將裡面東西拿出來,裡面沒有什麼金條股份合同之類,隻有一封信,上面寫了幾個字:
隻有你也期待的時候,相逢才有意義。
甘小姐,或許可以試著呼叫一下?
不必是兩天一次,可以是一天兩次,一天n次。
甘棠覺得自己當媽媽以後真是多愁善感,看著那封信,眼眶竟然有些泛酸。
現在是晚上凌晨一點多,可甘棠知道秦屹淮會接。
無比篤定。
秦屹淮大概是剛被她吵醒,聲音有些顆粒般的沙啞,卻極盡耐心溫柔:“怎麼了?”
甘棠按著信裡的話回答:“呼叫第二次。”
“給你一個來找我的機會。”
兩秒後,秦屹淮回了一句:“等著。”
在遠隔幾千裡的另一個城市,他們相望同一個月亮。
他風塵僕僕。
她好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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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跑去了機場,一夜沒睡,在晨光熹微的時候,他們給了彼此一個擁抱。
除去那些太煽情的話,甘棠跳他懷裡,肆無忌憚感受著他的縱容,眼圈下掛著一層青紫,眯著眼說道:“求你了,快帶我去睡覺。”
實在是太困了。
機場裡人來人往,旁人都向他們投注目禮,秦屹淮將她護在懷裡,胸膛裡發出一聲低低悶笑。
第85章 085
在北城這一天,兩人真是不知白天黑夜。
幸好甘棠得了空,直接把手機靜音,不必管外面的紛紛擾擾。
甘棠摟著他踏踏實實睡了一覺,她的失眠好了很多,可最棒的解藥依舊是他。
兩個人醒過來,睡過去,顛鸞倒鳳,在床上享受一會兒夫妻的二人世界,一直到了第二天白天中午。
甘棠眯起眼,往旁邊一拍枕頭,發現一個人沒有,她眼睛縫兒睜得大了一些,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她不會做這麼長時間的春夢吧?
不應該啊。
她撐著柔軟的床起身,下身的感覺不是假的,可秦屹淮不知道在哪裡。
她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外界的強光刺眼,她抬手擋住。
小別墅外面已經是豔陽高照。
“醒了?”秦屹淮推門進來,男人已經收拾齊整,深灰色的襯衫棉質輕薄透氣,長褲熨帖,襯得他腿型修長,氣質闲散。
甘棠轉過身,嗓音有些頓啞:“你在幹嘛?”
“點外賣。”秦屹淮走上前,揉了揉她腦袋,順手收拾下桌子,示意她去洗漱。
甘棠打了個哈欠往盥洗室走去,牙膏已經被擠好。
她盯著鏡子裡略顯雜亂的自己,糾正呆毛,直到現在腦子才清醒,想起自己的寶貝女兒,問一句:“慄子呢?”
“在家裡。”秦屹淮抱臂倚在門邊上看她,面色不變,忍了好半晌,出聲道,“你能不能多問問我,別老慄子慄子。”
她可真是招人稀罕,還有外面那些藍顏禍水……
甘棠才不應他,自顧自洗完臉,還要懟他面前叫喚:“慄子慄子慄子。”
秦屹淮雙眸微眯,盯著她,視線下移,眼神逐漸危險。
甘棠想起他的胡作非為,提前紅臉預警,化身慫包,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親了一口,彎唇撒嬌道:“喜歡慄子,也喜歡你。”
秦屹淮沒辦法,將人撈過來,狠狠親了一口。
吃完飯,兩個人進學校裡面溜達一會兒,體驗一下年紀不太匹配的校園時光,晚上去了一趟四平居。
在那裡,甘棠終於見到了樂之,一個小娃娃,正被母嬰師抱著哄,秦老爺子慈眉善目,在逗她笑。
甘棠幾乎立馬走過去,喊了一聲爺爺以後,把樂之抱自己懷裡,姿勢一如既往很準確。
她抬手輕揉著樂之腦袋,在樂之面前,眼神柔和,聲音輕細好幾個度:“乖寶,記得我是誰嗎?”
真真是放在手心怕化了。
甘棠經常跟樂之打視頻電話,可是這麼大點兒小孩兒的記憶力誰也不能保證。
秦屹淮看著她們娘倆,眼神柔成一汪春水。男人走上前,樂之習慣性朝爸爸伸手,他把自己手指遞給樂之把玩,低聲哄她:“叫媽媽。”
樂之捏著秦屹淮的手,小嘴巴張開幾下,試了好幾次,才在甘棠懷裡小聲喊出“媽媽”這兩個字。
軟綿綿的樂之,抓著她袖子,眼睛滴溜溜地轉。
甘棠難掩激動,對著她親了又親,大概永遠也不會忘記這一天。
晚上兩個人歇在了四平居,一家三口住在一起,母嬰師住在另一間。
溫思茗晚上還在給她發消息:【你心可真大,扔下自己女兒和丈夫,家裡還有另外一個長相漂亮的女人跟著他們同吃同住,是我我得一天查八百次崗】
甘棠陪樂之玩了幾個小時,秦屹淮正在哄樂之睡覺,衝奶粉換尿布簡直是手到擒來,甘棠:【不是我心大,是因為他能給我足夠的安全感】
溫思茗:【是什麼樣的安全感】
甘棠故弄玄虛:【你個孤家寡人是不會懂的】
溫思茗:【……】
外面的梧桐樹被風吹得窸窣作響,秦屹淮將樂之哄睡著,端起玻璃水杯喝了口水。
甘棠坐在床上看著他,小梨渦旋開得剛剛好:“秦二哥,你現在真的很有人夫感。”
秦屹淮將水杯放下,掀開被子,輕而易舉攬住她的腰,打算交公糧。男人聲音在她皮膚顯得有些含糊:“我不就是你丈夫?”
還人夫感?
甘棠仰起脖子,笑著將人推開:“下面還有點酸,樂之在旁邊,今天先算了,明天再來。”
圓月高懸,梧桐枝葉搖晃,在底下投下落影浮動。
兩個人身體緊緊貼著,樂之在一旁張著小嘴呼呼大睡,還會流口水。
秦屹淮沒再動她,聽她在懷裡給自己講東講西:“就你之前給人感覺不太真實,忽遠忽近,有點懸浮,現在看著你給我孩子換尿布,一下腳踏實地的感覺。”
“怎麼會忽遠忽近?”秦屹淮眼睑半垂,瞧著懷裡的她,圈緊,低聲喟嘆,“還是離開得太遠了。”
她摸著自己腰間的手臂,轉過身面對面瞧他:“你手臂好硬。”
鍛煉於他而言已經成為一種習慣,秦屹淮捏捏她富有彈性的臉:“這不是為了配得上你嗎?”
她比他小八歲,長相本就是顯年輕的一掛,臉上現在都像有一層膠原蛋白似的,看不出來生了孩子,也看不出來已經27歲,跟剛出學校的大學生沒什麼兩樣。
他可不想跟她們娘倆出去的時候,差距太大。
甘棠懂他的意思,認真打量過他的眉眼,跟之前幾乎沒什麼變化,一樣的峰眉薄唇,遠山稜鼻。
她抬手摸過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再到喉結,杏眸微閃,輕聲道:“驗過了,還是很帥。”
話畢兩秒,兩個人輕望彼此,她又彎唇繼續補充:“看起來挺年輕,完全不像是35歲的男人。”
秦屹淮低笑,應和她:“嗯,我知道。”
“好自戀,白安慰了。”她哭笑不得,伸腿踹了他一腳,被他禁錮住。
男人薄唇在她額頭間貼上,對她說了今夜的最後一句話:“快睡覺,晚安,棠棠。”
旁人都覺得她小名很膩,但他仿佛喊不夠。
甘棠抱著他手臂,閉眼:“晚安。”
甘棠在北城的第一年學習生涯終於結束,她不像其他人一樣需要做科研,第二年不會太過忙碌,時間基本可以自主安排,偶爾還能客場演出。
在跟秦屹淮商量過後,她將樂之帶來了北城,後面的母嬰師依舊一如既往照顧樂之。
樂之剛開始會和母嬰師更親近一些,下意識尋求自己熟悉的人。但是她從小就被教導要愛媽媽,媽媽在她潛意識裡的地位,幾乎無人能撼動。
現在,媽媽變成了一個具象化的人,母嬰師在她心底的地位要一再退讓。
甘棠將她接過來的時候,她正在學習走路,一開始隻是在爬,甘棠耐心慢慢教她。
秦屹淮時常會來北城,畢竟自己老婆孩子在這裡,家就在這裡。
地上鋪著軟毯,他風塵僕僕,推開門,看著甘棠跪坐在地上。女人黑發披在身後,留給他一個清麗背影,拍著手臂,不停喊慄子過來。
樂之慢慢爬起來,直愣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看見他以後,肉嘟嘟的小臉上露出一個不明顯的梨渦,像企鵝一般,往前挪了半步,再半步。
甘棠停在那裡不動,立刻拿起手機來拍,嘴邊說著鼓勵的話。
秦屹淮西裝外敞,裡面白色襯衫松了顆扣子,正式中帶了些闲散,大概是辦完正事,有時間便立刻來了北城。
男人倚在門邊,外面光影投射在他身上,他五官被襯得愈發深刻,眼底的風霜散盡,站在那裡看著甘棠拍視頻。
等樂之挪到了她身邊,她終於抱緊了樂之。
不要幾秒,他手機震動一下,大概是甘棠將視頻發給了他。
甘棠不知道是不是一孕傻三年,竟自始至終都沒發現他。
隻有樂之,繼承了甘棠水靈的大眼睛,一直瞧著秦屹淮,奶音可愛,小聲喊他爸爸。
甘棠親了樂之一口,哄她:“好棒,慄子想爸爸了對不對?媽媽也很想他,我們給爸爸打視頻好不好?”
秦屹淮在身後喊她:“棠棠。”
甘棠聽見聲音,愣了一下,這才轉過身看他:“你會閃現啊。”
她面容幾乎沒怎麼變,月牙眼,小梨渦,櫻桃唇,皮膚白皙,隻從窈窕身材能感覺出,她是一個真正成熟的女人。
“知道你想我,閃現來北城了。”秦屹淮低笑,走上前,蹲下來先親了她一口,再伸手將樂之抱起來。
甘棠抿唇笑,眸子裡像湧了星子,渾身氣質沉澱溫柔。
近兩年,樂之在她身邊長大,算得上兩全。
在甘棠臨近三十歲這年,她的人生又多了另外一種可能。
學校廣播裡在播《One by One》,空靈又弘大。
“One by one my leaves fall”
“One by one my tales are told”
“She is yearning to fly”
……
甘棠在北城穿上了那身紅色學士服,在學校的標志性肖邦雕塑下拍照,明媚,張揚,熱烈,有著蓬勃煥發的生命力。
秦屹淮站在不遠處樹蔭下,光影浮動,他微眯眼看著不遠處的女人。
有一瞬間的恍惚,他很少有這種感覺。
什麼都變了,又什麼都沒變。
她看動畫片大電影還是會哭,睡覺的時候還是喜歡在他懷裡蹭他,眼珠子愛溜溜轉,愛憋壞,愛面子,有點小傲嬌。
可她不會是那個傷心過後在潦河邊走一圈又一圈的姑娘,她已經很久沒有在潦河邊排憂解煩。
他對她,最初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眼,在滿城氤氲的陰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