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接過吳律師手裡的東西,翻開,將合同和筆遞給她:“你籤一下。”
“哦。”甘棠不做絲毫懷疑,微俯身,幾縷黑發遮在她臉頰側邊,她一捺落紙打個點,“唰唰”籤好字。
秦屹淮在她手上掃過,提醒她:“後面還有一份。”
合同一般都是一式兩份,兩處都已經翻好,甘棠換了一份,籤字十分利落。
秦屹淮看著女生的白皙面孔,眼底勾著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這麼幹脆,不怕我賣了你?”
甘棠抿唇,嘴角旁的小梨渦旋開:“你會嗎?”
吳律師面容很嚴肅,他看不出甘棠的機靈。
這不看合同就籤字的行為在他眼中有些蠢,但他沒理由評價。
因為還有個看起來精明,但是更蠢的。
“行。”秦屹淮點頭,從另一人手裡把文件遞給她,“這個也籤一下。”
甘棠接過時,看見了上面白紙黑字的三個字——公證書。
她抬眸看向秦屹淮,男人面目輕雋,淡定從容,什麼也沒說。
甘棠低頭將自己的字籤好。
籤完以後,甘棠才抬頭看著他,第一句話問他:“你送了我什麼?”
秦屹淮眉梢微揚:“就不能是你送了我什麼?”
甘棠又開玩笑:“那我送了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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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裡透著股機靈,絲毫不擔心自己會被賣。
還有旁人在場,秦屹淮手指輕敲下桌臺,含著不易察覺的柔和:“一束棠梨花。”
甘棠耳朵悄悄變熱,臉上笑意暈得更開。
秦屹淮聲音清潤,說話語速不急不緩,示意她:“翻開看看,問問有沒有問題。”
公證員坐在一旁,甘棠沒讓人等,樁樁件件,一條一條看過去,呼吸慢慢收緊,除了明面上可見的,不輕易為人知的財產也都在裡面,項目列表足足六頁。
甘棠看到後面已經暈暈乎乎,腦中隻有一個想法,她真的變超級無敵大富婆了。
合同很早之前就已經被擬好,到了合適的時間,完整交由她。
吳律師坐她對面,問了一聲:“甘小姐,您看看還有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我……”她不知道怎麼樣回答。
父親跟她有血緣關系,對她的愛來自天生。
可是秦屹淮不一樣。
甘棠沒有看完,將合同放下,心緒起伏過後,搖頭:“沒有不妥。”
公證員蓋好章,處理好事務,跟吳律師一起離開。
大平層裡太過安靜,甘棠緩聲說道:“其實沒有那些也可以。”
秦屹淮面容深邃,跟她打趣:“錢沒我多,你怎麼好意思說養我?”
他將所有私人財產贈與她。
除了集團的股份,這是他對秦家的責任。
甘棠白皙臉蛋上斂了神情,聲音很輕:“你是嫌我賺得少嗎?”
秦屹淮“嘖”了一聲:“你非得這樣說是不是?”
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緒在兩個人的玩笑中消散。
甘棠略微思索,開始嘮叨:“我會把你養好的,至少每個月都會給你零花錢。”
“嗯。”雖然他不可能身上沒錢。
“也不會跟你離婚,把你錢卷跑的。”她舉手,乖乖跟他保證。
“嗯。”她跑了,他也能把她抓回來。
甘棠最後再打預防針:“理財什麼的,賠了你不能怪我。”
“嗯。”沒事,他還能賺回來。
她越說著,臉上笑意越盛,起身抱著他親了一口,像隻撲騰上身的撒歡小貓。
秦屹淮也不閃躲,任由她親,臉上露出一點笑意。
甘棠聲音輕細,跟他撒嬌:“你別嗯了。”
秦屹淮轉過頭,攬過她的腰,忍不住在她唇瓣上親吻,低聲道:“我愛你。”
第74章 074
過年期間,大街小巷,到處都是喜氣洋洋。
甘棠去年來北城看許鳳萍的音樂會時,還想著再也不來這裡,沒想到打臉來得這麼快。
北城一月份下了最後一場大雪,她在這裡呆到二月底才回榆城。
甘棠依舊會去溫思茗的店裡彈琴,借著名人效應,給店裡吸引來一大波顧客。
娜娜沒再兼職,畢業了在附近實習,她時常會來店裡買咖啡,見狀不禁感嘆:“哇塞,小甘老板,我對你還是不夠了解。”
“咱們店真是臥虎藏龍。”王經理闲立在一旁,一邊嘮嗑一邊看店。
“今年年底,我肯定能給你分紅。”溫思茗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今年經濟形勢好轉,出來的人也多,又有了甘棠這個隱形代言,她十分有把握能掙到錢,至少年底能給甘棠分紅,要是有錢了,開個模特公司也不是不可以。
溫思茗時常做做夢,目前絲毫不考慮模特公司是否可以盈利的問題。
甘棠不是經常來店裡,隻是偶爾看看,畢竟她可是投資人,小老板。雖然掙不了幾個錢,算是圖個樂子。
榆城這幾天開始升溫,下午出了太陽。
“伴娘服給你送過去了,你看看合不合適,不合適的話,我叫人改改。”甘棠躺在稻草遮陽傘下,闲適說道。
溫思茗躺在另一張椅子上,手搭在額頭邊,閉著眼,拖長調子:“你還別說,過年吃胖了,真有點穿不上。”
“我也吃胖了,唉。”甘棠嘆息,並緊握拳頭立下flag,“這個月開始鍛煉。”
溫思茗裝死沒吭聲,甘棠強制要求:“你也鍛煉。”
半晌,甘棠拍了她一下,溫思茗才懶懶“哦”了一聲。
甘棠在床上是有過大風大浪的人,在溫思茗面前沒以前那麼羞澀,問道:“那個外國小哥呢,聽說你把他睡了。”
溫思茗的小臉微皺:“弟弟太猛,但性格還行,在床上調教一下,湊合用吧。”
甘棠:“……真是委屈死你了。”
溫思茗:“確實。”
江堯當了一年交換生,今年夏天要回意大利。
陸一舟家裡跟他有關系,把他當弟弟看,他們兩個會一起回去,但是溫思茗沒提。
手機一震響動,是溫思茗的電話,她看了一眼便掛斷。
甘棠躺得太舒服,說話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怎麼不接?”
“顛婆的電話,天天問我怎麼治周煜林,無語。”溫思茗也懶洋洋,最後不忘吐槽一句。
閔秋和周煜林這兩口子真是絕配,婚禮上鬧出那種笑掉大牙的幺蛾子,現在不斷折騰,竟然弄出了點真感情。
周煜林跟溫思茗斷了,近些日子聽見有人罵閔秋母老虎,當眾維護了她一把,一反常態,叫人吃驚。
閔秋身在局中,覺得周煜林有病,十分不正常,正在探查他在搞什麼把戲,兩夫妻玩諜戰似的,實在叫人佩服。
晚上七點,秦屹淮從公司出來,來店裡找甘棠。
要是甘棠下午在溫思茗店裡,他都會帶她一起回家。
兩個人坐在車後座,秦屹淮最近頻繁收到國外郵局的明信片,今天的一張明信片上,上面波蘭的風景畫之外,還寫了娟秀的幾行字——
致我親愛的秦先生:
我將一整束棠梨花送給你,
連同它的怪葉,嬌蠻,張揚,
春夏秋冬裡的殘枝落雨,
它有時候很討厭,
但它也會永遠落在你的肩頭,
跟我一樣,
愛你。
秦屹淮捏緊了明信片,向來八風不動的沉穩面孔沾上一點柔和春風:“甘大詩人真是天天都能給我驚喜。”
甘棠湊過去,靠近他,低著頭想看:“我今天又給了你什麼驚喜?”
秦屹淮將明信片收好,將女生拉過來親了一下,低聲道:“你能在我身邊,就是驚喜。”
甘棠耳尖泛著紅,眸間斥滿盈盈笑意。
晚上的夜太寂靜,就算不用參加比賽,她每天也還會堅持練兩小時琴。
但今天練完琴之後,顯然有些不一樣,大晚上的,她竟然開始做運動。
秦屹淮看著健身房裡的女生,陷入沉思。
她一個月內做室內運動的次數屈指可數,大部分還是他喊她一起。
今天這麼主動?
“吃錯藥了嗎?”男人的聲音在空曠健身房內響起。
瞧不起誰呢?甘棠身上出了汗,小口呼吸著,輕瞪了他一下。
軟綿綿的一眼,倒挺像是在送秋波,秦屹淮順勢而為,低聲道:“想鍛煉的話回房鍛煉,我幫你。”
在床上的鍛煉怎麼不能算是鍛煉呢?
甘棠腦子裡閃過一大堆黃色廢料,滿腦子都是他沉默不語,掐著自己的腰猛烈碰.撞的情形。
運動的熱量合理掩蓋女生的臉紅,她嘟囔:“不要。”
秦屹淮沒強行要求,走上前,健壯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怎麼想起來鍛煉了?”
甘棠抬高腿:“還有不到兩個月就要舉辦婚禮了,我要讓我的身材保持在最佳狀態,不能留下一丁點遺憾。”
平時她覺得自己怎麼樣都漂亮,但是婚禮那天她要更漂亮。
該說不說,今天這一出,真的很像她的心血來潮,三分鍾熱度。
秦屹淮眼皮子上下掃動,看著她的花架子,打趣道:“你吃東西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這些?”
甘棠惱羞成怒,又輕瞪了他一眼,
女生鼓著嘴巴,再說估計就要生氣了。
秦屹淮微揚眉梢,斂了笑意,上前,將她姿勢擺正。
男人的手觸碰在她的腰間,另一隻手抬起她的腿。
她的腰很細,隻不過在北城兩個月,被他養肥了不少,有點小肉肉,是很健康的狀態,不細看也看不出來她胖了。
為了保證穿婚紗的效果,她還是選擇臨時抱抱佛腳。
他的手掌自帶一股溫熱,一股一股熱源傳過來,甘棠的臉有些燙。
他是不是吃她豆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