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不知道自己三年前做了什麼,但無可否認的是,她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女生眼眶酸熱。
屋外的風還未消散,將別墅的寂靜襯託得太過詭異。
秦屹淮在書房,很久沒回來。
甘棠獨自坐在床上,等了幾十分鍾,眼神虛焦,整個人惴惴不安。
她有些失神,掀開被子,安靜走進書房,看著秦屹淮的高大背影。
書房裡開著暖氣,男人隻著一件黑色襯衫,正插著腰立在窗前打電話,忽然感覺一陣熟悉淡香襲來,他身後貼上一層暖意。
女生將手摟在他腰間,小心謹慎,不敢用太大力。
秦屹淮身體僵了一秒,將手機裡的電話收個尾,轉過身看她。
空氣靜謐,女生看上去太過無措。
秦屹淮沉寂半刻,低頭凝望著她,眼睛裡是她的倒影,低聲道:“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他太平靜,太溫和。甘棠忽然又想哭,慌亂給自己解釋:“我不是故意想騙你的,我就是想知道以前發生的事,才跑過去問他。”
秦屹淮望著她,眼神暗沉,沒有說其他,隻是問:“還有呢?”
她低頭垂眸,男人手裡拿著手機,手心依稀可見那道疤,很長的一道口子。
甘棠嘴唇有些顫抖,吸下鼻子,眼淚一下又一下砸下來,不知道砸在誰的心上:“弄傷你的手了,對不起。”
輕飄飄的幾個字接近哽咽無聲,可他聽得分明。
秦屹淮心口一滯,他等這句道歉等得太久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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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想忍住不發脾氣,可是聽見這兩句話,他心裡的克制快要壓抑不住。
為什麼?如果想知道以前的事,為什麼不直接找他呢?
為什麼?明知道他最討厭謊言,為什麼要騙他?
為什麼?都說了離陸一舟遠一點,為什麼她就是不聽?
“沒關系”三個字梗在秦屹淮心頭,僵持半天,他遲遲說不出來。
他抬手摸下她腦袋,聲音有些幹澀沙啞:“先去睡覺。”
男人的意思已經很明顯,甘棠眼底的希冀逐漸黯淡下去,她眼神輕顫,聲音有些顫抖:“那你呢?”
秦屹淮淡聲道:“晚點兒過去,不用等我。”
他並不像外表那麼平靜,他也需要獨處靜心。
疏離在這一刻盡顯,甘棠對他行程了解得清楚,他今天晚上根本就沒有公事。
她掩下心底失望,眼淚落在他手腕上,低聲道:“好,我不打擾你。”
他手背觸及滾燙,顫了一下,沒有出聲喊她。
主臥內熄了燈,甘棠睜著眼睛,久久未睡,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許久,秦屹淮放輕動作,甫一掀開被子,便被女生緊緊抱住。
她一個人思慮許久,太慌亂,失了理智,便有些沒有章法。
陷在愛情裡的患得患失,她在他身上感受得如此劇烈。
溫香軟玉在懷,秦屹淮喉結滾落。
黑暗中,兩個人的眼神勾在一塊兒,他們望著彼此,呼吸交融,視線交纏許久。
他再也忍耐不住,欺身而上,將女生勾在身下。
他們都沒有先開口,隻是要做一些事情,來證明他們屬於彼此。
秦屹淮手託著她後腦勺,深深含住她的唇,輕而易舉攻破她的防線,唇舌在她裡面肆意作亂。
他吻得發狠,像是要攫取她全部的呼吸,重吻與輕喘的聲音在暗處作響。
兩道擁纏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中,秦屹淮半道又開了燈。他想要看清她,想看清將要與自己交.合的姑娘。她大抵也一樣,臉側在枕頭上,沒有阻止。
中途輕重緩急,全由男人掌控。
他快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暴.虐因子。
“我對你不好嗎?”他欺壓在她柔軟身體上,低聲問她。
甘棠聽見男人的聲音,好不容易克制住,又忍不住要哭:“沒有,你對我很好。”
對她很好,她還是要和別的男人抱在一起,還是要跟旁的男人走。
這一句話像是觸發什麼開關一樣,沙灘上的海浪愈發兇猛。
她漂亮小臉有些扭曲,身體反應襲來,有些受不住,淚水也越湧越多,臉上近乎全湿,開始求饒:“好痛,求求你,輕一點。”
秦屹淮頓了一下,抬起她的頭,怕自己心疼,聲音近乎冷漠:“要哭的話,把臉轉過去。”
甘棠聞言愣了一下,渾身僵硬,提在半空的心重重跌了回去。
女生趴在枕頭上,肩膀聳動,一秒兩秒,終於哭出聲來。
這一夜太過瘋狂,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瘋狂。
甘棠像一個被他任意擺布的人形娃娃,淚流幹了,到了最後動都不能動,隻有微弱的呼吸證明她還活著。
兩個人這次事後沒有很多溫存,連簡單清洗都沒有,次數太多,太晚又太累,就這麼睡過去。
上午的微光從窗簾間縫隙透過來,秦屹淮被電話吵醒,摸到手機,去主臥外面接電話。
過了半小時,秦屹淮才重新進來,男人隨便衝了個澡,已換好衣服,蹲在床前看著床上的姑娘。
甘棠昨晚太累,這一覺睡得很沉,隻有裸露在外的脖子幾乎布滿粉紅,腰上那處也是,可想而知昨晚受了多大欺負。
他眼神落在粉紅皮膚上,又移至她臉上,順帶將被子拉起。
女生的呼吸很清淺,閉著眼,秦屹淮抬手勾起她臉頰旁的發絲,近乎貪戀般看了一會兒。
隨後,男人寫了張紙條,轉身離開。
這幾天都會在北城,等我回來。
——秦屹淮
第59章 059
清晨,外面天光黯淡。
大雨過後,榆城一片狼藉,街頭小店裡正在播放新聞:“昨晚八點始,榆城出現強降雨天氣,全市各地受到不同程度影響,部分地區出現災情。各級相關部門緊急採取有力措施……”
榆城城北航空觀測天氣,確定不會有連續強.暴雨出現,在最快時間調整好航班,秦屹淮於早晨八點出發。
秦老爺子年近八十,身子骨康健,他起得早,眼神有些花,下樓時踩空樓梯,被佣人緊急送往醫院。
老爺子身體一直不錯,但摔倒一下,老人身上的骨頭大概也散了架,生死攸關的大事,秦家人不敢怠慢。
北城那邊隻有秦江雪守著,她一到醫院就給秦屹淮打了電話。
飛機轟鳴聲響起,一架客機從榆城駛離。
榆城今天的天色都一個樣,暮靄沉沉,叫人分不清時間。
上午剛過十一點,甘棠在夢中輕哼一下,聲音有些啞,她緩緩睜開眼,下意識往旁邊看一眼,空無一人。
她垂下眸子,手臂撐著床,艱難爬起身來,發覺渾身酸痛,腦袋也昏昏沉沉。
甘棠找到拖鞋,下床,大腿兩側初時有些顫抖,她忍耐著在別墅裡轉了一圈。
方姨正在外面修理大雨過後的殘枝敗葉,嘴裡不停嘟囔著可惜,冬季的綠植大概也沒那麼錚錚挺立。方姨眼睛一轉,看見她不停轉悠,才放下手裡東西問道:“甘小姐,找什麼呢?”
女生面容泛白,張開口,才發現自己幾近說不出話。甘棠喉嚨吞咽一下,緩聲開口,聲音沙啞:“他呢?”
她沒明指誰,但她除了秦屹淮也不會問別人。
方姨不需多想,回答道:“秦先生他回北城了,臨走之間還特地叫我別喊醒你,他應該有什麼事吧,秦先生沒有跟您說嗎?”
甘棠臉色蒼白,半晌之後才艱難扯起一個笑臉:“好,我知道了。”
她轉過身,手搭上扶杆往回走,背影嬌小,單薄又可憐,好像一陣風就能把她吹散似的。
甘棠回到主臥內,一進門就往桌子上看,萬幸,她發現了那張紙條。
甘棠眼睛在這幾個字上面看了一遍又一遍,才發現他是真的離開了榆城。
她手指捏緊那張薄薄的紙,抿緊唇,眼眶酸澀,不知道他是不是不想見自己,才故意找個由頭離開。
甘棠走到床前,拿起手機,點開他頭像。
過往兩人的聊天記錄顯現眼前,上面還有他順著她話頭,給她發的表情包。
甘棠眼睛有些湿潤,她手指在屏幕上敲動,打了幾個字又全部刪掉,她思緒有些亂,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發什麼。
不多時,那邊卻發過來幾條消息。
秦屹淮正在北城機場大廳,周圍的人身嘈雜,他拿出手機,看見的就是:對方正在輸入中……
等了許久,她一個字也沒發過來。
秦屹淮隻能先開頭:【別多想,爺爺摔了一跤,人在醫院還沒醒過來,我回北城看看他,你好好休息】
甘棠說不清心底是什麼感受,她吸下鼻子,繼續打字道:【那爺爺還好嗎?我要不要過去看看他?】
秦屹淮耐心解釋:【現在還不知道具體情況,等看見人了再跟你說】
甘棠想過去。
可是她又怕他不想看見自己。
甘棠手指在屏幕上按動,最終也隻是發了一個“好”字。
秦屹淮垂眸看著她消息,眼底情緒深淺不明,將手機放了回去。
機場裡有人來接他,那人是秦老爺子的專屬司機,直奔軍區醫院。
醫院消毒水的氣味濃重,醫生在病房外給秦屹淮說明情況:“老爺子年紀大了,摔一跤不是好玩兒的,更別說摔著腦袋,現在隻能保守治療,等醒過來以後再看看,無論如何,您要先做好心理準備。”
醫生並不是危言聳聽,但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秦屹淮面色凝重,打開病房門,看見秦江雪坐在病床前,整個人怏怏,沒像往常一樣盛氣凌人。
她三十多了,平常嬌蠻任性慣了,但也知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一向對她頤氣指使的老頭兒了無生氣躺在病床上,她又盼著他起來罵她兩句。
秦江雪瞅見他,輕聲道:“過來了?坐。”
病房裡除了她就隻有一個護工,秦屹淮低聲問道:“大伯呢?”
秦江雪語氣有些嘲諷:“在國外忙著他的豐功偉績呢,現在也往回趕了。”
兩個人坐在病床前,不約而同保持沉默。
外面要探望的人一律以需要靜養、不方便見客的由頭擋在門外,現在也沒幾個人知道老爺子現在還沒醒。
榆城街道已經被清理幹淨,城市裡的車輛陸續通行,沒要多久,恢復如初。
兩天過去,甘棠坐在沙發上,雙眸虛又直地望向前方,肩膀微塌,有些愣神。
方姨不明所以,隻注意到女生很長時間都在發呆,她猜想是秦屹淮離開的緣故。
夫妻兩個感情好,最近都在蜜裡調油,她思念他也無可厚非。方姨沒多想。
有人按響門鈴,方姨過去開門,見幾個穿著制服的男女站在門外,手裡搬著幾個包裝精美的大盒子。
為首的女人叫陳筠,約摸四十來歲,化著精致妝容,見了甘棠笑意盈盈道:“甘小姐,婚紗我給你送過來了。”
甘棠聽見女人喊她才回過神,方姨給幾人倒了杯水,便過去忙自己的事。
陳筠說了幾句話,都是婚紗的事,甘棠回得很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