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覺時脫下外套,現下隻著一件針織長裙,包裹住玲瓏有致的婀娜曲線,哪兒都小巧得剛剛好,該有的都有。
她黑直長發披在肩後,剛睡醒,眼神不免朦朧,像鋪了層薄霧一般,清寧動人。
男人再沒說話。
一秒,兩秒,甘棠或許是察覺到他沉默下的危險,輕蹙眉,腳步往後退。
但還沒來得及動作,她的腰身忽然被男人捏住,動作強勢又不容拒絕。
秦屹淮並沒有用很力,他向來做什麼都從容不迫。
比如說他現在想親吻她這件事。
“你躲什麼?”男人眼睛在她面容淡掃過。
躲什麼還用問嗎?
甘棠沒有預料,被秦屹淮輕易抱起來,不急不緩放在桌子上。她腳尖懸空,還沒來得及晃悠兩下,腿心就被迫貼在男人雙腿兩側,她聲如蚊吟:“你先離遠一點。”
秦屹淮眸子漆黑深邃,仿佛能將人吸附進去。他雙手撐在她身體旁邊,沒有遠離,隻低聲問她:“下班了,接吻嗎?”
甘棠雙頰粉嫩,水潤眸子緊盯他。
在男人託住她後腦勺,低頭的那一瞬,她呼吸收緊,眼一睜一閉,下定決心做好準備般,勾著他脖子,主動扣上去輕啄一下。
時間停滯,秦屹淮沒有再動作,靜看著她。
女生有些緊張,手還掛他脖子上,抿起小梨渦,眸子裡滿是水潤靈動,細聲道:“下班了也不接吻。”
然後,她又紅臉上前親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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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麼這麼主動?
秦屹淮直起腰,抬頭,又恢復清朗斯文樣。他輕揉她細腰,漆黑深邃的雙眸裡溢出薄薄一層深意:“甘小姐很喜歡口是心非?”
甘棠輕微聳聳肩,眼神飄忽,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是心非口是啦。”
“……”
秦屹淮眼底柔和,捏了捏她臉,手背輕蹭過她睫毛,甘棠眸間被他勾得輕顫,也不自覺彎了嘴唇。
兩人在辦公室當然什麼也沒做。
劉欽臨時敲門,說是有份緊急文件要他過目,秦屹淮還在辦公室。
甘棠剛出門,沒打擾他們,打算率先下來等他。
她深覺自己是個有本事的人,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溫思茗聽她講完自己的戰績,不由得反問:【你以為自己很聰明?還不是被他吃了豆腐,蠢死了】
甘棠:【思思你這就不懂了,我這叫大智若愚】
她時不時低頭看路,不忘在手機裡跟溫思茗爭論她到底是“被吃豆腐”還是“吃他豆腐”這個話題。
時間有點晚,一樓大廳裡人已經少了很多,下班的下班,換班的換班,加班的加班,有條不穩,井然有序。
前臺往往代表一個公司的形象,午休時間就算了,她們不會在上班時刻多嚼舌根,但下了班出公司還是得聊聊八卦。
“前面甘家那棟大樓燈可真亮。”
“有些猛料最愛在深更半夜爆出來,往新媒體行業進軍不得時時刻刻把握網上消息。”
“說得也是,要是我家有公司就好了,還上什麼班啊。”
“有公司說不定也要被推出去聯姻,比如說我們老板娘,她就不上班。”
在背後的甘棠:“……”
“她不上班,還有錢,雖然老公不喜歡她,但不喜歡也就不喜歡了。如果我是她,享受還來不及,哪兒還管這個?”
“誰說不是呢?秦總喜歡別的女人也正常,誰還沒有過幾段呢?但老板娘下次再問我還得撒謊了,還挺不好意思。”
“你得了吧,就你撒謊最行。”
幾人約著飯慢慢走遠,高樓大廈裡涼風吹過,行人或冷漠一人、或結友相伴來來往往。
甘棠呆站在原地,像是遺留在世界之外,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第41章 041
不過幾分鍾,昏黃天光完全隱入西山。
身後一陣熟悉的暖意傳來,秦屹淮眉眼俊朗,身姿挺拔如松,站她旁邊,低眼瞧她,聲音清淡:“怎麼了?”
“沒怎麼。”甘棠恍然驚神一般,身體顫了一下,臉上抿起笑意,側頭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就是在想晚上吃什麼好。”
“出去吃,還是回家吃?”
甘棠不知為何心情有些凋落,輕聲道:“我都行,看你吧。”
“那出去?你常去的那家粵菜館?”
甘棠沒有異議:“好,我給方姨發個消息。”
秦屹淮牽住她的手,溫熱掌心將她整個包裹住,眉間微不可查一蹙:“手涼了。”
甘棠身體素質有待商榷,以前落下病根,尤其在經期,手心發涼是常有的事。她思緒有些虛浮,不緊不慢將手抽開:“老毛病而已。”
秦屹淮手心一空,不由輕蹙眉,以為她是看周圍人多,也未做他想。
他將外套披她身上,領先她半步,姿態闲適,身姿如雪月矜貴,適意她跟上。
甘棠抿唇,不急不緩跟在他身後。
她望著身前的高大身影,嘴唇嚅動,還想說些什麼,但她發覺自己好像並不十分有立場。
都說了是聯姻,他不喜歡她也算正常。
她之前不是早有這個心理準備了嗎?
甘棠握緊手機,低著頭,看不清神情。
月亮高懸,涼風寂靜,樹影疏幢。
中粵館正值飯點,來往的人也多,甘棠無精打採跟在他身後,聽他講話就應一句,他不講話兩人就雙雙保持沉默。
秦屹淮瞧了她一眼,問道:“身體不舒服?”
甘棠打算緩解下心情,不想一直在他跟前呆,撒了個小小的謊:“有一點,我去趟衛生間。”
她沒等他回答,一個人匆匆轉身,不過須臾,小梨渦便淡了許多。
她站鏡子前洗了洗手,抬眼瞧下自己的臉色,方覺十分不精神。
甘棠沒辦法,又給自己補了個妝。
洗手間外,中間隔了一條假山小路,岔路很多,中間有小部分山體隔開,做裝飾和隔檔用。
昏暗的燈光灑下來,甘棠瞅著腳下的路,沒有多注意旁邊的動靜,忽然間,一個玻璃酒瓶滾落到自己腳邊,伴有清脆聲響。
甘棠不禁皺起眉,扶住山體往後退,一個醉酒的男人身形不穩,半個身體倒在假山上,踉踉跄跄走過來,嘴裡不停念叨什麼。
他瞧起來挺年輕,大概是哪家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兒,眼神有些渾濁,看見她以後,視線迸發出一瞬精光,直接扶住假山,撐起身子朝她走來,醉酒嬉笑道:“美女,給個聯系方式唄。”
甘棠有些嫌惡道:“滾啊。”
這裡多少會有人經過,基本不會出什麼大事,但她一個人也不想跟他糾纏。
果不其然,不要多時,直接有人拎著他衣領將他拉開。周圍還有其他人經過,不時向這邊投來視線。
拉開醉鬼的男人瞧著有些面熟,甘棠向他點頭:“謝謝你幫忙,我認識這家店的老板,等下會叫經理處理的。”
男人還在掙扎,嗚嗚哇哇罵街,髒話聽得人直蹙眉頭。
吳酩沒松手,輕而易舉拎著他往外走:“沒事,就當懲惡揚善了。”
手機震動,秦屹淮剛給她發消息。
她離開得太久了。
甘棠低頭給他回復,給他簡單講完事情大概經過。
吳酩和她走了幾步終於進入室內大廳裡面,有侍應生看見連忙過來問明情況。
經理也上前笑著致歉:“甘小姐,真是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沒關系。”甘棠跟經理說完話,眼睛正瞧見後面的秦屹淮,她不免有些委屈,像是找到了能親近的人一般。
秦屹淮將她護在身後,安撫般摸了摸她後腦勺:“沒事吧?”
甘棠想著公司的事,身體有些僵硬,但還是搖了搖頭。
秦屹淮眼神冷淡,瞧著不遠處的吳酩。
兩人許久未見,秦屹淮倒是沒想到還能在這兒碰見他,最終還是說了聲:“謝了。”
吳酩眼神恢復疏冷,呵出一聲笑:“早知道是你老婆,我就不幫了。”
秦屹淮淡掃他鋒利面龐,沒再理他,擁著甘棠往前走。
甘棠被他穩穩護住,心安不少,握緊他手,回頭看了吳酩一眼,眉眼往下擰,問道:“他誰啊?和你有過節嗎?”
秦屹淮不預多說:“過節不小,以後見了他離遠點。”
“噢。”甘棠若有所思點點頭。
氣氛安寧,平靜時刻的不豫漸漸被放大。
一頓飯吃得有些悶,甘棠埋頭吃飯,但攏共也沒吃多少。
秦屹淮注意她許久,不禁問道:“現在口味變了,不喜歡這家?”
甘棠含糊過去,耷拉肩膀,語氣怏怏:“人的口味總是會變的嘛,誰能一成不變呢?”
秦屹淮淡瞧她一眼。
晚上的她和下午的她差別有些過於明顯了。
“怎麼突然傷春悲秋了?”他捏了捏她小臉蛋兒,手感挺好,白皙皮膚紅也紅得快。
她不反抗,任由他捏。
甘棠沒想到,傷春悲秋這個詞竟然有一天能用在她身上?難道她現在很像個怨婦嗎?
她直接擺爛,輕擰眉毛,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回復道:“每個月都會有這麼幾天,我不想忍,那隻能你忍了。”
“行。”秦屹淮聲音清淡,向來是拿她沒辦法,給她夾了塊蝦肉。
甘棠低頭掃了一眼,下意識道謝,再繼續吃,並不妨礙她心裡亂七八糟地想。
她心裡有些憋屈,短短一個“行”字,說得好像自己多勉強一樣,她嫁給他是他的福氣,知道榆城多少人想娶她嗎?
誇張一點,用電影裡的臺詞來講,想娶她的人能從這裡排到法國!
甘棠上午還覺得秦屹淮哪哪兒都好看,氣質優越,秀色可餐,連拿筷子的手骨節幹淨,修長有致,不知道比手模好看多少。
但現在明明什麼也沒變,她就是看他哪哪兒不順眼。
甘棠想到什麼,手撐在桌前,語氣有些莫名其妙,微笑道:“你應該忍過很多次吧?”
好好先生,完美情人,娶了她對她還不錯,對著別的女人也會忍的吧?
甘棠小性子有時候挺多,但來得快去得也快,哄兩下立馬能開心。
被嬌養大的千金大小姐,她平時不太愛把不愉悅的事放心上。
小姑娘脾氣簡直不要太軟。
秦屹淮沒多想,折中回答:“還可以。”
“還可以”這三個字在甘棠眼裡簡直就是端水典範。
甘棠漂亮眼睛彎起,連帶著小梨渦都陷進去,笑眯眯道:“我性格好,能容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