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甘棠立馬抬手阻止,虛虛笑道,“不用這麼喊我,有一丟丟奇怪。”
夫人?聽起來年紀太大了吧?太太好像也差不多。
吳秘書立馬會意:“甘小姐,我領您上去,秦總等您有一會兒了。”
大廳地板光亮,反射頂端晶瑩燈光。有幾個匆匆忙忙上樓的工作人員,大概是在外下館子吃晚了,卡點上樓。
前臺小姐姐給吳秘書打聲招呼,吳秘書讓她們認認臉,以後別給人攔下來,鬧笑話了。
甘棠以前也是暢通無阻,隻不過前臺早換了人,重新走個流程而已。
她挺直小腰板,不知為何有一種正宮蒞臨檢查的感覺。
其實也沒兩樣。
甘棠沒有查過崗,也不喜歡查崗,但有句老話說得好啊,來都來了……
既如此,她小梨渦抿起,也不拐彎抹角,試探性問了一個問題:“你們秦總,以前有帶過別的女人上來嗎?”
啊?
前臺小姐姐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問得如此直白的正宮,老板心腹吳秘書都還在呢,她是一點兒不避著啊。
吳秘書淡看著她們,沒有出聲。
其中一個前臺小姐微笑回答道:“沒有,老板平時隻醉心工作,接觸到的都是工作相關人員。”
她沒有特地掩飾或是拍馬屁,要是正常的話,如實回答就好。
“明白了。”甘棠掩下心中滿意,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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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秘書領著甘棠坐專用電梯上去。
前臺小姐姐們見狀才開始聊天。
“這就是正宮的魄力嗎?想問就問了,裝都不帶裝的。”
“看樣子還以為是個軟妹子呢。”
“確實挺軟,挺年輕,還挺漂亮。”
“聽說是甘家的小女兒,就前面那個甘氏。”
“傳說中的商業聯姻?”
“應該是,不然秦總哪能那麼快有老婆。”
“可憐嘍,秦總有些時候蠻不近人情的,沒有感情就結婚了,說不定老板娘日子會過得挺苦悶。”
“苦悶啥啊苦悶,人有錢,娘家有權有勢,嫁個沒感情的老公也不會怎麼樣。”
“對啊,而且說不定婚後能處出感情來呢,挺漂亮一小姑娘,嬌嬌軟軟的,還是自己老婆,秦總能沒半想法?要我回了家指定得狠狠蹂躪。”
“你得了吧,漂亮小姑娘多了去了,要是長得漂亮就心動,那秦總身邊還能一直沒有女人?”
其中一道微弱聲音插入:“有女人啊。”
七嘴八舌的小姐姐們一起閉嘴,看向她,不約而同問道:“誰?”
那人小聲道:“我也是聽人說的,他三年前有個前女友,挺喜歡的,來公司基本是暢通無阻,比老板娘還肆意,但還是分了。”
“……哦。”
一堆人若有所思。所以還是商業聯姻,沒有感情。秦總最喜歡的也不是老板娘。
那下次老板娘再問問題可就要注意點兒了。
甘棠並不知曉前臺的人怎麼討論,她進秦屹淮辦公室時並沒有看見他人。
吳秘書給她倒了杯水,放在茶幾上,解釋道:“秦總馬上過來,您先稍等一會兒,有事情可以叫我。”
“好。”
甘棠起身站在落地窗前俯瞰,不禁感嘆頂樓風光真是不錯,底下車水馬龍,能將榆城光景盡收眼底。
她轉身緩緩踱步,不時打量周圍,在角落裡看見一棵富貴竹,黑土旁邊還有一個熊貓小手辦。
她彎腰,把小手辦拿起來細細打量,有點髒了,差評。
秦屹淮推門進來,就看見甘棠正彎腰背對著他,他視線落到那個小熊貓上。
甘棠聽見聲音,轉過身瞧他,小聲嘟囔道:“你要是不喜歡可以扔了,沒扔就要好好對待啊。”
秦屹淮姿態闲適,將手裡密封袋放桌上:“你這富貴竹可是公司裡的發財樹,我怎麼沒好好對待?”
“可是熊貓上有土,屁股都灰了。”
“熊貓都在土上面呆了那麼久,你還不能讓它沾點痕跡?”秦屹淮抽張紙,從她手裡拿過,一擦,“這不就沒了?”
黑土是沒了,但屁股還是灰灰的,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隻能說坐了幾年,分子都不停做無規則運動,熊貓屁股變灰也實屬正常。
甘棠想通過後又道:“下次在富貴竹上面鋪層白色小石頭,效果大概會好一點。”
“或許吧。”秦屹淮由她折騰,隨手把小熊貓放桌子上,單手撐在桌子旁低頭看她。
室內光線明亮,男人高大身影正好將她身軀穩穩覆蓋,男性氣息鋪天蓋地。兩人離得極近,仿佛都能交換彼此的呼吸。
甘棠抬眼望著他,正好能望見他的喉結。猝不及防間,那處凸起滾落一下。
她睫毛跟著微顫,秦屹淮正好瞧見她這幅模樣。女生耳尖粉嫩,伴有白色微小絨毛。他抬手摸了下她耳垂。
甘棠的小耳朵以極快的速度變紅,她小聲嗫嚅道:“你幹嘛摸我耳朵?”
秦屹淮溫涼指腹在那處摩挲:“有點紅。”
甘棠細聲細氣道:“被你捏紅的。”
他無言反駁,扯了扯唇。
甘棠不知為何有些臉熱,她伸手推他溫熱胸膛,從書桌和他的縫隙間離開:“快兩點了,你還沒吃飯,應該不會涼吧?”
她走到不遠處另一張長桌前,將飯盒一一擺好。
秦屹淮走在她身後,問道:“你吃了沒?”
“吃啦。”
辦公室內空氣靜寂,她坐在他對面捧著臉,看他用餐。
秦屹淮吃相很好,是她見過的所有人裡吃相最好的一個。至少比思思好看八百倍。甘棠默默想。
“你每天都很忙嗎?”
“有幾個重點項目堆一起了,過陣子會闲下來。”
甘棠拖長音“噢”了一聲。
秦屹淮看了她一眼,問道:“無聊?還是困了?”
他比她忙太多。
“都有一點。”甘棠有點不好意思地回復,又心血來潮建議道,“你要不要養一個大洋蔥?能畫笑臉的那種,你的桌子有些過於光禿禿了,什麼裝飾都沒有。”
“都行,你畫完了笑臉送我也行。”秦屹淮說完,又意味深長補充道,“畢竟你畫技挺不錯的。”
什麼啊?聽起來怪像取笑的。
甘棠惱羞成怒,毫無半點威懾力地瞪了他一眼。
時光靜流淌,溫暖舒適的氛圍叫人沉醉。
甘棠戴耳機打了會兒遊戲,下巴擱桌上,不過十幾分鍾,就昏昏欲睡。
秦屹淮將桌上東西收好,洗了手出來,繼續辦公,他工作時一向很少受人打攪,處理完手裡的事情才瞧了眼桌前的小迷糊蛋,起身輕拍拍她略帶薄肉的臉蛋,哄她道:“去床上睡。”
秦屹淮辦公室內裡有休息室,簡單的起居布置一應俱全。
甘棠確實困了,身體也不似往常那麼舒服,軟糯“嗯”了一聲後,又沒了動靜。
秦屹淮磁性嗓音裡笑意極淡:“我抱你過去?”
她直起腦袋,雙頰帶些紅:“不用。”
秦屹淮的休息室風格極其簡約,基本都是灰色調。甘棠打些哈欠掃了眼,輕車熟路爬他床上,滿天都是熟悉的氣息。
安全感太足,她沒那麼難入睡,迷迷糊糊翻了個身,手放枕頭旁邊,無名指上是他送的戒指。
甘棠最近精神有些不濟,或許是姨媽來了的緣故,喝了藥腰不怎麼酸,但腦袋一直昏沉,睡起來也不太安穩。
下午一般不會做夢,但是今天不太一樣。
她夢中是綿長的夏,涼寂的秋,從漫長黑夜裡被人拽著奔跑,再到天光破曉前的輕吻。
一陣又一陣,一人又一人,如走馬燈一般,最終再歸於平寂。
中間幾個小時,秦屹淮推門進來瞧過兩眼。他看見了她無名指上的戒指。
那個地方的戒指代表什麼?
無名指代表自由。
她永遠自由,但身上總有一處印跡屬於他。
戒指是心靈的禁錮。
至於其他人,都不重要。
也不必告訴她。
甘棠醒的時候外面天光橙黃,與清晨朝霞有些相似。人在蘇醒的某個瞬間,會對時間產生不清晰的概念。
比如在這一瞬間,甘棠還以為她睡到了隔天清晨。
她摸到手機看了眼時間,下午六點半。
她睡得可真夠久的,晚上又不用睡了。
秦屹淮怎麼不喊她?
甘棠帶著睡夠後的愜意起身,在外面沒看見秦屹淮,正打算出門時他正進來,周身清正,瞧她一眼:“醒了?”
甘棠眼角湧出生理性淚花,問道:“你怎麼不喊我?”
秦屹淮聲音清泠:“沒舍得。”
幹嘛說這種話?
甘棠要素警覺,立馬停住擦眼淚的手,往後看了眼吳秘書。
吳秘書識趣退下。
甘棠臉又開始泛紅,自顧自尷尬,小聲嘟囔:“她幹什麼要走啊?”
就看了她一眼而已。
秦屹淮掃了眼女生白皙帶粉的面孔,淡聲回道:“她下班了。”
'“……哦。”
甘棠在心裡還沒吐槽完,雙頰忽然被人抬起。
秦屹淮眼神逡巡過她的半邊臉,白嫩的臉蛋上一道痕跡尤為突出,一眼就能注意,男人聲音低醇,提醒道:“你臉上壓出紅印了。”
甘棠有些尷尬,為自己辯解道:“你的被窩有點舒服。”
“嗯,不會流口水就行。”
“……才不會!”
秦屹淮說完沒將手放下來,依舊在她下颌處。女生皮膚光滑,嫩白如剛剝皮的雞蛋一般。他指腹在那處蹭蹭,不知想到什麼,眸色暗沉,聲音藏了些暗啞:“怎麼這麼嫩?”
哪兒都嫩。
“我皮膚一直都很好啊。”甘棠理所當然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