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憐愛的親吻,她有些錯愕。
秦屹淮動作輕柔將她手腳放開,起身去了浴室。
聽見水聲動靜,甘棠才睜眼,摸了摸自己額頭,呆呆望著浴室方向,不知作何感想。
過了好一會兒,秦屹淮才從浴室出來,女生還閉著眼,他掃了她一眼,本想收拾好自己便出去,可惜她顯然沒裝好,時間一長,眼皮又開始顫了。
男人心領神會,也不再看她,低頭繼續系襯衫扣子,闲闲道:“醒了?”
他都在穿衣服了,也沒什麼好裝的。
甘棠索性睜開眼,伸直雙腿,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打個哈欠道:“本來沒醒的,被你一喊就醒了。”
秦屹淮略一勾唇,襯衫扣好,男人移步走到桌臺前,挑了隻腕表戴上,再是暗紋袖扣。
他其實挺講究。
窗簾被自動拉開,外面的寸寸光亮投在他身上,更顯得男人不羈矜貴。
壞一點,會更像個斯文敗類。
清晨入目就是正在穿衣服的大帥哥,畫面不要太養眼。
“辛苦你應付一晚。”
“沒關系啊,夫妻嘛。互幫互助,共同進步。”畢竟她有時候也要用他來應付甘家。
隻是因為是夫妻,他佔了這個身份。
其他人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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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屹淮聽完低頭系袖扣,看不出情緒,隻道:“待會兒吃完飯,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等下和思思有事,叫司機接就行,你忙自己的就行。”
他之於她,應該算得上用完就扔。
“好。”男人也再沒說什麼,離開了臥室。
甘棠看了眼外面的天氣,在門口和秦母道別:“媽媽,下次有時間再來看您。”
秦江雪靠在門邊幽幽道:“下次復下次,下次何其多。”
不會說話別說。
甘棠假笑道:“謝謝你的香水。”
秦江雪才不承認:“謝我什麼?嬸嬸給你的。”
不過就是為昨晚的嚇到她道歉而已,Lucky又不會說話,還不是得她這個當媽的來。
甘棠也沒戳穿,但也沒有和秦江雪交好的意思,溫婉笑著和秦母說道別話。
裝得一副太平模樣。
鄒姨過來說有事,秦母過去看一眼。
一想到Lucky不能再陪她來秦公館,秦江雪就憤憤不已,輕哼一聲。
甘棠沒搭理她。
秦屹淮的車來了,他跟甘棠說了幾句話,無非是她父親過壽的事情,甘棠應和幾聲:“大姐二哥都張羅好了,我會過去幫忙。”
秦屹淮點頭稱好。
他又和秦江雪交代:“你回了北城別忘記回四平居探望爺爺。”
秦江雪覺得他在變著法子催自己走,煩躁得很,隻“嗯”了一聲。他轉身離開,連秦歌的事情都沒有和她商量。
秦江雪暗嘆口氣,他失了耐心,小弟大概率是要遭殃了。甘棠對秦歌的事情不清楚,也沒想過問。
劉欽和鄒叔在等待,臉上卻不敢有焦急之色。
秦屹淮又瞧了她一眼,甘棠才像個和自己老公關系不錯的妻子一般,小梨渦漩起,甜蜜道:“老公再見。”
裝得挺像,三金影後讓給你。
秦江雪:“……”
秦屹淮:“再見。”
秦江雪見車駛離才道:“他心情好像不太好,你是不是惹他了?”
才短短一晚而已。
他心情確實不大好,但是甘棠毫無察覺。
還有,就算他心情不好,憑什麼要怪罪到她身上?她長得像背鍋俠嗎?
甘棠無辜聳聳肩:“他有心情不好嗎?”
秦江雪:“……”
第27章 027
往後幾天,甘棠時不時出去和溫思茗玩,剩餘時間都待在臨江平層練琴。許鳳萍偶爾會上門看看她,讓她準備比賽,再指點一番,許鳳萍老師是希斯納比賽的評委之一,今年沒有參評,才能給甘棠指導。
清晨,天氣正好,出了太陽,秋季裡不冷不熱的天,榆城又是不會幹燥的城市,曬太陽吹涼風,倒也叫人舒適。
手機提示音響起,林瑜:【明天你去不去樂團啊?】
甘棠:【去啊】
明天團裡有一場大型考核,榆林樂團在國內算得上數一數二,專業性在世界上也排得上前十。
這次的考核也隻是團裡私下舉辦的一場定期交流,甘棠和林瑜是編外人員,去不去都行,但和有水平的同行交流多少有利進步,甘棠當然會去。
十一月的天氣涼意漸盛,路邊的落葉漫了一地,柔和的陽光給陰涼送去一分暖意。
不過早上八九點,路上行人神色匆匆,來來往往。
甘棠把胳膊支車窗沿上,撐著腦袋看向外面。
林瑜手裡拎了兩份打包好的榆式早茶,鑽進在副駕駛上和她道謝:“真謝謝你啦,買了兩份早點,你要吃嗎?”
她車昨天壞了,兩人都要去樂團,甘棠幹脆捎她一起:“是瑜百川的豬包嗎?我有口福了。”
林瑜聽後忙道:“你喜歡吃豬包嗎?等下我那份也給你,紅米腸也好吃,你要嗎?”
甘棠幽默道:“謝謝謝謝,等我下輩子有兩個胃再吃吧。”
兩個人哈哈一笑。
林瑜沒有在車上吃早點,撥弄了下車前的粉色吊墜:“你這個同心結挺好看。”
“民政局送的。”
“你結婚了?”林瑜無比震驚,“你這麼年輕就結婚了?”
“是啊,英年早婚,他非得要娶我,那我勉為其難嫁一下咯。”她睜著眼睛說瞎話,臉上表情靈動活潑,一看就是開玩笑。
林瑜十分上道:“你老公娶到你真是撿到寶了。”
“這話還得你說,其實我也這麼覺得啦,就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甘棠捂著嘴,拿捏姿態,故作扭捏。
兩人又是哈哈一笑。
今天多雲,太陽有一下沒一下地冒出頭,地面也是一陣暖和一陣陰涼。
甘棠找到許鳳萍,臉上笑意還未散去,首先見到一位不速之客。
一位漂亮纖瘦的女生坐在沙發上,黑發被精致盤起,額前落下幾縷短須,整個人看起來溫婉隨意又不失幹練。
林瑜搖了搖甘棠手臂,疑惑語氣裡不乏激動:“那個是不是方艾婷啊?”
方艾婷,國內近二十年來最年輕的希斯納鋼琴組金獎得主,去年開始在圈裡名聲大噪,林瑜如此反應實屬正常。
甘棠臉上掛起一個真假不明的笑:“是啊,怎麼不是?”
方艾婷早早地坐在一旁,看見了昔日敵友輕掃一眼,沒有錯愕,像是意料之中一般。
她站直身來,露出一個從容的笑:“甘棠,好久不見,沒想到還能在這兒看見你。”
幾年不見,她拿獎了,出名了,長嘴了,還會做戲了。
明明做了虧心事,把她手弄成這個樣子。還想耀武揚威,當著眾人面,對她一個小透明這麼有禮貌,單獨拎出來打招呼。
以前可沒見她這麼和氣。
方艾婷算得上是人群焦點,此時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了甘棠身上。
甘棠沒有搭理她,從她身旁徑直走過去,當著眾人,毫不客氣直接下了她的面子。
許鳳萍的話她忘了個精光,沒辦法,她從小到大都是被人捧著。在討厭的人面前被迫做小伏低,陪著演戲,遮掩太平唱繁華,對甘棠而言技術難度真的太大。
有恩怨就是有恩怨,她裝不了半點。
方艾婷面色一僵。
已經有人錯耳交談,明擺著看熱鬧。
林瑜見狀有些莫名,不知道要不要和方艾婷主動問好。
方艾婷看向自己,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剛剛在和林瑜講話。
林瑜想也沒想,下意識露出一股羞澀,將之前演練好的話說了出來:“你好,方老師,我是林瑜,我喜歡你很久了,你的《鬼火》彈得超級棒!”
《鬼火》以詭異的音型變化和雙音的交雜紛繁聞名,林瑜的八度技術、顫音、大跳都極為優秀,但雙音拖後腿,因而對方艾婷表演的《鬼火》印象頗深。
方艾婷看了眼面前的人,禮貌笑笑:“謝謝。”
隨後也不再多言,一股孤高氣質顯露出來。
林瑜以為她本人就是如此性格,也未多想,激動過後卻略微有點兒尷尬,不知道要不要跟在甘棠後面。
沒有人在意她。
甘棠往劉京工作室方向走,方艾婷不禁不慢。
林瑜連忙跟上。
劉京工作室的門開著,甘棠敲了敲門,往裡看了一眼,沒瞧見有人。
方艾婷已經越過她,自顧自走了進去,坐在木椅上,半點不客氣地給自己倒了杯茶,語氣不明勾唇說了句:“三年過去了,你還是一點兒沒變。”
甘棠睨她一眼,坦然坐她身旁,絲毫不虛:“你也是,一樣的愛裝。”
劉京一來就聽見二人對話,不由得笑道:“呦呵,兩個人又開始鬥上嘴了?”
不怪劉京有如此想法,從小到大兩人眼光就出奇一致,今天喜歡同一個發卡,明天喜歡同一條裙子,拌嘴是常有的事。
但小時候或許是小打小鬧,無傷大雅,現在早已不是如此。
方艾婷雲淡風輕笑一聲:“鬥什麼嘴?我有什麼可跟她鬥嘴的?”
她經紀人丁平和許鳳萍一同進來,在一旁笑道:“是啊,甘小姐的事我也偶有聽說,前幾年在俄國給Calliope老師救場鬧笑話的事,可有不少人記著,丟人都丟到國外了。”
Calliope是俄國著名的鋼琴教母,甘棠在俄國呆過一段時間,Calliope七十高齡,作為壓軸人物在大型音樂節閉幕時表演,甘棠那年十八歲,經許鳳萍舉薦,有幸成為她的替補。
大師不能上場,替補一舉成名的傳奇並不稀有。
可甘棠沒能接住,提腕落鍵異常糟糕,強弱規律不明顯,甚至彈錯了音,這種失敗在閉幕時絕無僅有,臺下首次噓聲一片。
這種大型的場合、這麼糟糕的表演、觀眾這樣的反應,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天大的笑話。
許鳳萍視線落在她的手上。
女生的指尖攥緊,有些許泛白。這些年大家都照顧她心情,對此閉口不提,可世界不都是善良的人,總會有人揭她傷疤。
許鳳萍不忍再看,偏開了眼,盯著那位經紀人,她一向對他客氣,現在也是瞧他哪哪兒不順眼,忍不住出聲道:“小丁對這事兒了得這麼清楚?”
丁平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眸中笑意總讓人感覺陰涼:“敬業嘛,對於艾婷身邊的事,我心裡多少要有點數。甘小姐是艾婷多年的好友,幾年前鬧出的動靜不小,我當然也有聽說。”
方艾婷沒說話,呷了口茶,眼底盡是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