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了抬手:“聽聽吧。”
齊冀右手蜷了兩下才接到手裡。
也不知是緊張還是什麼,齊冀看著那凸起的開關,“這還有電嗎?”
夜濃抱著胳膊,身靠著牆,“放心,充一次電能聽幾百個來回呢。”
說得好像她一沒事就把這錄音拿出來聽似的。
齊冀猶豫幾秒後,拇指按下開關,很快裡面就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她什麼家世你不知道?難不成以後還要把人娶回家?」
齊冀皺了下眉,抬頭:“這、這是沈叔叔的聲兒?”
他話音剛落,又一道聲音傳來——
「玩玩而已,你怎麼還當真了。」
齊冀拿著錄音筆的手抖了一下。
看出他詫異的表情,夜濃嘴角滑出似是而非的笑:“這句能聽出是誰的聲音嗎?”
他當然能聽出來,隻是......
齊冀睜著一雙不可置信的眼睛看她:“這誰給你的?”
夜濃朝他手裡的錄音筆抬了抬下巴:“就你剛剛口中的沈叔叔。”
齊冀大腦急速轉了幾圈後,瞳孔縮了一下:“所以你是因為這個才跟我哥分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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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濃笑出一記諷刺:“這都不分,還等著繼續被他玩下去嗎?”
可是......
齊冀將手裡的錄音筆往對面的床上一甩:“不可能!這聲音肯定是別人合成的!”
夜濃偏開臉笑了:“所以你的意思是,這是他爸爸——”
齊冀幾乎是吼著打斷她:“你別管是誰,總之我哥不可能玩你。”
夜濃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她搖頭失笑:“這麼激動,是覺得他的高大形象在你心裡崩塌了?”
“崩塌?”齊冀才覺得好笑:“你這麼相信這是他說的話,那是因為你對他從未有過信任!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倒好,寧願信一段錄音,都不願相信他對你的好。難怪我哥說你沒有心,你這叫沒有心嗎,我說難聽一點,你就是狼心狗肺!”
夜濃臉色沉了:“他說我沒有心?”
“我說的是我親哥齊禎,不是沈屹驍。”
“齊、齊禎?”夜濃猛一皺眉:“齊禎是你親哥?”
“怎麼?”齊冀下巴一抬:“很意外嗎?”
張齊、張總、齊總、冀冀......
這些名字在夜濃腦海裡翻滾著:“那你叫什麼?”
“你還問我叫什麼?”齊冀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叫什麼?”
夜濃茫然地眨了眨眼:“你不叫張齊?”
活了二十餘載,還第一次被人安了這麼一名字。
齊冀都氣笑了:“本少爺站不改名坐不改姓。”
他一字一頓:“齊、冀。”
第63章
這麼長時間, 夜濃一直以為他是Chris酒吧的老板,沒想到從頭到尾都是她搞錯了。
但是齊冀沒給她多餘的時間去理這件事。
他走到床邊,一把拾起剛剛被他扔掉的錄音筆:“我去找人查查, 這聲音是不是被人動過手腳。”
夜濃說不用:“我以前找人查過, 聲音不是合成的。”
“不是合成也可以是截取, 你就沒想過, 為什麼單單給你聽這兩句, 而且這裡壓根就沒提過你夜濃的名字。”
夜濃當然想過這個問題。
之所以截取這兩句話,肯定是因為這兩句對她和沈屹驍的關系殺傷力最大,可是......
夜濃看向齊冀:“當初我跟他提分手的時候,我故意說我也是玩玩,他當時的反應完全就是謊言被拆穿會有的反應。”
齊冀氣得不知該說她什麼好:“所以說這就是你們女人的思維, 遇到事情就喜歡先入為主,你認定了他對不起你, 那他無論給你什麼反應,你都覺得他心裡有鬼。有這時間在心裡琢磨, 你就沒想過親自問問他?”
夜濃垂眸笑了,“問他什麼?問他, 你是不是一直在玩我?”
對她來說,問這樣的話就是自取其辱。
這就像問一個被抓奸在床的老公,你和床上的那個女人是什麼關系。
就像問一個已經移情別戀的男朋友, 你還愛我嗎?
她問不出口,她再愛一個人,也不願□□情裡那個卑微的,求著別人來愛的可憐蟲。
齊冀凝眸看了她好一會兒, 突然眉心一皺:“既然你抱著這麼大的誤會和他分手,那現在誤會都沒解開, 你又和他和好......”
他雙眼眯出警戒:“你該不會是想著報復,再踹我哥一次?”
夜濃給了他一記無語的白眼:“都過去這麼久了,我要是想報復至於等到現在?”
齊冀對她沒有半點信任,“那你為什麼和好?”
見她不說話,還把臉低下去,齊冀眉梢一挑:“難不成是良心發現了?”
在夜濃的冷眼裡,齊冀嘴角勾出壞笑:“那就看在你還有點良心的份上,齊爺我就幫你把這誤會給解了。”
見他掏出手機,夜濃眉心跳了一下:“你該不會想把這事跟沈屹驍說吧?”
齊冀眼裡露出幾分精光,瞥了她一眼:“你把這東西給我聽,不就是想借著我這張嘴告訴我哥?”
見她眼睫虛虛眨了兩下,齊冀冷笑一聲:“還真以為自己那幾分小聰明,我看不出來是吧?”
被他戳破心思,夜濃心虛但不理虧,她承認:“我的確是想借著你給他敲敲警鍾,不然他還真以為自己做的虧心事我什麼都不知情呢!”
“你這女人,”齊冀眼睛裡都快瞪出火星子了:“你怎麼就這麼肯定這是他說的話呢,當年他那麼掏心掏肺地對你,圈子裡誰不知道他把你放手心裡疼著寵著,怎麼到了你這,你就跟個萬兒八千的近視似的,看不見呢?”
要不是看他對沈屹驍一腔熱血的赤誠勁,夜濃都想拎起凳子砸他腦袋上。
見她一連瞪了自己好幾個白眼,齊冀反倒收起了手機:“既然你這麼不信他,那行,那咱們就來賭一個。”
“堵一個?”夜濃有點摸不清他的鬼心思:“賭什麼?”
“要是這事真是我哥對不起你,那我就扣著他腦袋給你磕頭認錯。”
夜濃上下打量著他:“就你,扣著他腦袋給我磕頭?”
“怎麼,你看不起人是吧?”
夜濃把嘴角的嘲笑抿下去:“我倒是挺想看得起你的。”
齊冀壓根就不需要她看得起,他之所以敢這麼大言不慚,那是篤定這事跟他哥沒有絲毫關系。
“不過,”齊冀氣勢沉了幾分:“這事要是是別人做了手腳,不關我哥的事,那你就立馬跟我哥去把證領了!”
夜濃嗓子裡一噎:“...領、領什麼證?”
“你說什麼證,當然是結婚證!”
夜濃:“......”
見她別開眼不敢看自己了,齊冀嗤出一聲笑:“怎麼,怕了?”
夜濃餘光剜他一眼:“我有什麼好怕的,倒是你,想想自己按著你哥的頭給我磕頭認錯吧!”
其實齊冀心裡也慌,倒不是慌這錄音是真的,而是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查。
他兩手叉腰,繞著床邊來來回回地走著。
從他哥那問出來的答案,無論是與否,這女人都不會信,那就隻能從別人那裡下手,可是沈叔叔不在了.....
他突然抬頭:“那個姓俞的,她當時在不在?”
夜濃搖頭:“不在。”
“不在也肯定知情!”
知情又怎麼樣。
夜濃說:“她現在巴不得我和沈屹驍分手,你覺得她會跟你說實話?”
也對,那個女人鬼心思太多了。
齊冀想了想:“那當時沈叔叔找你的時候,還有誰在場?”
夜濃說:“關昇,當時就是他去學校找的我。”
關秘書......
齊冀手指捏著下巴:“那老頭的嘴可不好撬。”
抬頭接到夜濃眼裡的求知欲,齊冀說:“你有所不知,他孩子能出國留學就是我沈叔辦的,她老婆的妹妹當初得了一個稀奇古怪的病,也是我沈叔從國外找的專家給治好的。”
承了這麼深的恩,那嘴巴還不跟粘了膠水似的。
不過......
“走,我們現在就回去找他!”
被他一把攥住手腕,夜濃掙了一下:“機票是下午三點半,現在——”
齊冀一臉得意地打斷她:“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家那位有私人飛機啊?”
結果等他掏出手機準備給沈屹驍打過去,又說了句不對:“咱們在香港,我哥那公務機在京市。”
他趕緊翻通訊錄,滑了幾下後,他指尖一壓:“诶,有了。”
他一個電話撥過去。
“雷子,你家那個飛機借我飛一趟京市。”
“廢話,我不在香港的話,會問你嗎?”
“今天不行,今天我有急事,下次,下次你去我那我請你。”
“現在就要,越快越好。”
......
立馬能回京市的難題就這麼被他輕輕松松解決,齊冀一副等著被誇的表情:“怎麼樣嫂子,有我這麼個弟弟,你是不是做夢都能笑醒?”
夜濃的嘴上功夫什麼時候輸過人。
她點頭,懟得一臉認真:“你哥如果知道他有一個按著他腦袋磕頭認錯的弟弟,不做夢都在笑。”
齊冀:“......”
不過別看齊冀平時吊兒郎當沒個正形,真正遇到事情,心思卻很細。
臨上飛機前,他就給他們家的司機打了個電話,讓他去機場等著,之後又給黎雪打了電話,問她關昇下午的工作行程。
當然,黎雪也不是他問什麼都能告訴他,但是齊冀很能威脅人:你們沈總的婚姻大事現在就攥在你手裡,你自己掂量掂量,如果搞砸了,你這小秘書的凳子還坐得穩嗎?
把黎雪嚇得立馬將關昇下午的行程出賣了幹淨,臨了,還不叮囑一句:齊少,你可千萬不能說是我說的啊,不然關秘會把我殺了的。
齊冀笑她可愛:放心吧,他老婆孩子還等著他養,他不會把自己送監獄裡去的。
坐上飛機後,齊冀把自己的計劃跟夜濃說了。
“關秘這人,雖然城府很深,但是個特別衷心的下屬,所以拿錢大概率誘惑不了他,前程這東西,從咱倆嘴裡說出來,也沒個可信度,所以就隻能打感情牌。”
“感情牌?”夜濃皺眉:“你跟他有感情嗎?”
“我是沒有,但我可以拿我哥的感情來打!”
他一臉篤定的模樣,夜濃都不忍心澆他冷水。
齊冀又說:“不過今天下午四點開始我哥要去下面的酒店巡場,關昇會跟著,所以咱倆需要在這之前把關昇絆住。”
被他說得好像諜戰似的,夜濃皺眉:“那就等他下班再找他不就好了?”
齊冀歪著身子看她:“你怎麼就這麼不急呢?這誤會早解開一分鍾,你不就能早一分鍾跟我哥去領證了嗎?”
夜濃:“我看你是平時被他壓榨得狠了,想早一點按著他腦袋——”
齊冀直接炸毛了:“你再說!”
夜濃:“......”
齊冀不跟她說這些有的沒的,“反正到了以後你就給她打電話,你就拿錄音筆的事威脅他,他一準自己找借口留公司。”
夜濃並不覺得,以關昇那種沉穩古板的秘書,能受她的威脅。
隻是沒想到,三個小時飛機落地,當夜濃撥通關昇的電話,說到錄音筆一事——
“夜女士,您現在在哪?”
他的主動讓夜濃懵了一下。
夜濃看向旁邊激動到捂嘴的齊冀:“我一個小時能到你們公司。”
關昇自然不想在公司跟她說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