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
想自己做的缺德事怎麼才不會被那個姓沈的知道?
剛剛在電梯裡, 她和那個關秘書的對話, 方仙蕊已經理出了大概。
一直都知道她這個三姨心思不淺,卻沒想到還會幹這種破人姻緣的好事。
還好意思說她破壞人家夫妻感情,可真會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有嘴說別人,沒嘴說自己。
門口涼風吹得她瑟瑟發抖,方仙蕊瞥她一眼緊皺的眉心。
“三姨, 咱找個地方坐不行嗎?”
俞初蓉扭頭看了她一眼:“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
方仙蕊求之不得:“那我就先走了, 拜拜。”都不等俞初蓉再開口,她就一溜煙跑了。
俞初蓉回頭看向一樓大廳。
滿牆的皇家白玉石, 至尊至貴。
而她,人人都要尊稱一聲的“沈夫人”, 卻連上36層的資格都沒有。
一句有名無實的沈夫人,四棟房產,還有那幾份對於沈家不過九牛一毛的基金。
這就是嫁給他沈文宏十多年, 得到的一切。
吝嗇的,連一個孩子都不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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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為了將來不會有第二個人霸佔他沈家的家業嗎?
怎麼,他和那個女人生的孩子是他沈家的人,她俞初蓉生的就不是了?
刺骨涼風裡, 她攥著包帶的手,指尖發青。
當初拆散他和那個夜濃, 是為了日後好安排她的人成為沈家的兒媳。
如今,人,她是安插不進去了,但那又怎樣。
他沈屹驍就能和喜歡的女人在一起了?
不甘、野心,還有求而不得的嫉恨,讓她眼裡的恨意翻湧成災。
既然她想要的,他沈文宏不給她。
那他沈文宏兒子想要的,她也不會讓他如願!
*
相比樓前廣場的人流不息,36層高的辦公走廊,靜謐到讓人心生畏怯。
黎雪沒一點秘書該有的大方得體,整個人躲在辦公室門邊,勾著腦袋往外看。
錢歆瞥了她偷偷摸摸的姿勢,抿唇笑:“關秘要是看見你這樣,又要說你了。”
黎雪心虛地往裡面的隔間瞥了眼,見關昇正靠著椅背在閉目養神,她踮腳貓腰回到自己的座位裡。
她可沒有王心蕊和錢歆那麼的淡然處之。
學歷比不上人家,工作經驗更是拿不出手,唯獨她這顆小腦袋瓜子還算靈活。本來還想著靠撮合沈總和前女友復合來保護住自己的這隻小飯碗,偏偏這兩人還吵架了。
黎雪壓著聲朝錢歆“噯”了聲:“你說...沈總他倆不會分手吧?”
錢歆瞥她一眼,沒說話。
沈屹驍辦公室隔音效果好到裡面掀翻了天,外面都聽不到丁點。
黎雪哪裡知道裡面發生的那場鬧劇?
她就隻看見沈屹驍從她們辦公室門口經過時,那緊繃的輪廓,黑沉的臉色,還有女朋友抱著他胳膊,那溫聲細語的聲音——
“你想吃什麼呀?”
“如果不想去樓下餐廳,我陪你出去吃點?”
“別生氣了嘛~”
聽得黎雪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還是那個處處將沈總拿捏的死死的夜總監?
重點是,女朋友低眉順眼、低聲下氣成這樣,他們沈總卻完全無動於衷,一個眼神都不給的同時,還沉聲斥了句:真當我這什麼地方。
簡直刷新了黎雪的認知。
果然天下男人都一個嘴臉。
沒得到的時候,是舔狗。
得到了就不知「珍惜」兩個字怎麼寫了。
想想就來氣。
可又隻敢在心裡腹誹:不就有幾個臭錢嗎,拽什麼拽!
沈屹驍的確是拽的,隻不過他在夜濃面前拽不起來。
辦公室的那出鬧劇,其實他也沒動多大的氣,隻是沒想到,一句「滾出去」竟讓他嘗到了甜頭。
在沈屹驍的印象裡,她從來都不是一個特別有耐心的人,卻沒想到,能哄他這麼久,從辦公室出來,到電梯,再到八樓餐廳,她哄著他的話就沒停過。
太久沒聽她用這軟乎乎的調子跟自己說話,就想多聽一會兒,多被她哄一會兒。
以至於在接到關昇的電話,問他需不需要將即將開始的會議推遲或取消時,沈屹驍隻回了他三個字:你說呢?
眼看他“邦噔”一聲將手機撂到桌上,夜濃無奈又想笑,“還第一次見到我們沈總生這麼大的氣。”
見他不說話,夜濃又抱著他的胳膊晃了晃:“氣大傷身,為了不重要的人,咱至於把身體搭進去嗎?”
她歪頭往他身前湊:“別生氣了好不好?”
哄人用的調子,不自覺就會帶出幾分軟乎乎的嗲音。
像是奶貓的爪子,踩在人的心窩上。
沈屹驍瞥她一眼。
透亮的眸,挺翹的鼻,微紅的唇,漂亮得讓人根本氣不起來。
視線從她輕眨的睫,到微噘的唇,幾個來回後,沈屹驍別開視線,深吸一口氣。
他是在強壓自己想吻她的念頭,但是在夜濃看來,顯然就成了心頭還有一口鬱氣未消。
她把下巴壓在沈屹驍肩膀,歪著腦袋看他:“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生氣的時候特別好看呀?”
沈屹驍抿了抿唇角,把笑壓住。
“沒有嗎?”夜濃故作驚訝:“我該不會是第一個吧?”
本就漂亮的一雙眼,做起這些生動的表情來,璀璨的讓人挪不開眼。
再這麼看下去,他能忍住表情才怪。
結果他剛一把臉偏開,耳邊就傳來一聲命令裡帶著幾分委屈的音——
“不許拿後腦勺對我!”
沈屹驍幾乎一秒把臉轉了過來。
但是他表情管理得還算不錯,面無表情的臉上,所有的小心翼翼都藏在了眼底深處。
“你就笑一個嘛~”
他的胳膊被夜濃抱在懷裡,因為用的撒嬌似的語調,身子不由自主地左右輕輕地晃。
擠壓在手臂上的兩團綿軟,讓沈屹驍喉結滾了兩下。
夜濃不知深淺地將他胳膊又抱緊了幾分,“你笑一個給我看看,我看到底是笑著好看,還是生氣了好看。”
以前沒發現她這麼會哄人。
也是,以前他壓根就沒跟她生過氣。
這麼一想,沈屹驍突然覺得有點惋惜。
突然就想把當初沒嘗過的,多嘗幾遍。
他“咳”了聲,將情緒值往下壓,眉心就要往一塊擰的時候——
“不許皺眉!”
沈屹驍:“......”
視線落到她臉上,又聽一句命令。
“不許用這種眼神看我!”
“快點笑一個!”
一連三句命令,偏偏被她用軟乎乎的調子說出來,聽著像撒嬌似的。
沈屹驍忍住想掐上她腰,將她抱到懷裡的動作。
誰知,旁邊的人卻突然起身。
隨著她抬腳的動作,沈屹驍頓時知道了她的意圖。
並攏朝向她的膝蓋,在她坐到他腿上,扶上她腰的手。
每一個動作都比他大腦更快一步。
甚至在她抬起手的時候,沈屹驍主動仰起了自己的臉。
然而,等來的卻不是她的唇,她的吻,而是她兩根食指指尖戳在他嘴角的動作。
“快點,笑一個!”
沈屹驍真就笑了,不過是被她氣笑的。
但是不等他笑音落下,摟在她腰上的手就移到了她後頸,微微一用力,就把坐直的人輕松壓到了他懷裡。
都不用沈屹驍仰頭,唇就精準覆在了她唇上。
措手不及的吻,讓夜濃呼吸一滯。
但是她沒有掙開,壓在他肩膀的兩隻手,隨著吻的深入,而漸漸摟住了他脖頸。
又隨著他唇舌的侵入,手指不自覺沒入他烏黑的發間。
脫了外套,隻剩一件貼身的,盡顯她沙漏曲線的薄薄絨衫,貼緊他隻一件襯衫加一件西裝馬甲的硬實胸膛。
彼此的體溫熨帖傳遞,嚴絲合縫地交織出另一味滾燙。
感覺到的時候,夜濃整個人抖了一下,微闔的眼睜開,她看見他眉心緊了一下。
他情緒不好的時候,會緊眉。
克制自己的時候也會。
夜濃不安地瞥了眼門後,唯恐下一秒就會有人闖入,她“唔”出一聲的同時,推了推他的肩。
“門沒鎖......”
唇被他又磨又咬的,她的聲音含糊不清。
沈屹驍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隱患,吻了她一陣後,他抱著她站起身,走到門後,他騰出一隻手。
隻聽“咔噠”一聲。
他個子高,夜濃又被他抱舉著高出他一些,不過一個轉身,就讓夜濃深陷一陣天旋地轉裡。
沒等她反應過來,整個人又突然下墜般。
松軟的沙發承載著兩個人的重量,隻感覺到了很輕微的彈跳感。
沈屹驍握住她兩隻腳腕,環到他腰後。
圈出的方圓,像是把自己劃入了她的領地,甘願為她畫地為牢。
但是他的吻卻掌控著她的唇,手更是攫取住屬於他掌心的那一方天地。
吻,被沈屹驍全方位地引導和主導著,而被吻的人,能做的就是乖乖的把自己的軟舌香津渡給他。
靜謐的包廂,把勾纏的吻聲無限放大。
刺激著人的腎上腺素,像是隨時會失控。
被他如此色谷欠地吻著,夜濃身體像是被抽了芯剃了骨,整個人都軟在了他懷裡。
沈屹驍是個放肆而又知分寸的。
盡管一向的理智會因為是她,而盡數瓦解,但什麼地方能做什麼事,能做到什麼程度,又在哪裡停下,他都心中有數。
唇從她的唇滑到她耳畔,和他滾燙的氣息一侵入的,還有他因克制而低沉的聲音。
“晚上跟我去夢蝶山。”
似“唔”似“嗯”的一聲,讓他眼尾下方的咖色小痣都綻出了不一樣的色彩。
他含住她輕軟的耳垂,舌尖勾纏出一片湿潤後,才放開她。
夜濃慢了好幾秒才緩緩睜開眼,眸光泛潮的一雙眼,像剔透的琉璃,映出了沈屹驍眼底濃鬱的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