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我。”
“夜濃呢?”沈屹驍問。
雖說他是沈屹驍,但對阮瑜來說,此時此刻的他,也僅僅隻是沈屹驍。
阮瑜不答反問:“沈總有什麼事嗎?”
沈屹驍沒有耐心和她周旋:“你讓她接電話。”
對一個壽星這麼頤指氣使的。
阮瑜語氣說不上好,但也盡量客氣:“今天是夜濃生日,沈總如果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我知道是她生日,還請阮總把手機還給她。”
“請”都用上了,阮瑜看了眼對面已經需要用手掌才能支起下巴的人。
“她喝醉了,說不好,聽到你名字會掛斷——”
“她不會。”
真不知這人哪來的自信。
阮瑜把手機往對面一遞:“沈屹驍的電話,你要接嗎?”
夜濃抬起霧蒙蒙的一雙眼,“沈屹驍?”
“嗯,”阮瑜故意又問一遍:“不接我就掛了。”
誰知,夜濃近乎是用搶的:“不能掛!”
Advertisement
阮瑜:“......”
她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對面的人把手機貼到耳邊,從鼻尖潮紅到兩腮的一張臉,笑成了面若桃花狀。
“沈屹驍!”
甜膩的聲音,拖著幾分嬌軟的尾調。
從未聽過她用這種語調喊人,阮瑜嘴角一僵。
但沈屹驍卻笑了。
“生日快樂。”
第38章
夜濃把胳膊當枕頭似的枕在臉下, 另隻手將手機貼在耳邊,像是臨睡前和男朋友打電話般。
“原來你真的會做生日蛋糕,我還以為你騙我呢。”
“而且還是雙層。”
“你怎麼這麼厲害呀!”
阮瑜看向她頭頂那個被她用手指勾出狼藉的雙層生日蛋糕。
她聽得一頭霧水, 電話那頭, 沈屹驍也不比她好哪裡去。
“你在哪?”
“你猜。”
她聲音裡帶著濃濃的醉音, 也隻有喝醉的時候, 她才會展露出黏膩的, 嬌軟的小女人的一面。
沈屹驍聽得心軟,聲更軟,“餐廳嗎?”
“對呀,那你再猜,我在餐廳的哪裡?”
這次, 不等沈屹驍猜,她就自己說出了謎底:“我在你給我建的城堡裡, 就是這個,我說它像餐蓋, 你說它像城堡的城堡裡。”
聲音落地的那一瞬,雙開門其中一扇猛地從裡面打開。
“等我。”
短短兩個字的時間, 他指尖已經在電梯摁鈕上摁了不知多少下。
電梯裡信號弱,沈屹驍怕她掛電話,一連喊了她好幾聲。
但是話筒那邊卻沒有聲音應他。
“夜濃?”
“能聽見嗎?”
“夜濃?”
終於等來一聲“唔”音, 沈屹驍狠狠松了一口氣:“別掛電話,嗯?”
夜濃眼皮已經慢慢往一塊闔,但還是下意識“嗯”了他一聲。
終於等到電梯門停落車庫,沈屹驍一陣風似的跑到車邊。
“夜濃?”
但是回答他的聲音卻變了。
“沈總, ”阮瑜將滑到夜濃頸子裡的手機拿到了手裡:“她睡著了。”
沈屹驍坐進車裡:“我大概二十分鍾到,你別把她帶走。”
後半句聽似命令, 但又能聽出幾分央求的語調,阮瑜不自覺地跟著心軟:“你別急,路上注意安全。”
“謝謝。”
沈屹驍趕到的時候,夜濃已經躺在了雙人位的軟座裡。
阮瑜站起身:“沈總。”
沈屹驍朝她頷了頷首:“今晚麻煩你了。”
話音一落,他就迫不及待地低頭看向夜濃。
知道自己不該多嘴兩人之間的感情,但阮瑜還是沒忍住。
“如果沈總還放不下這段感情,那就拿出你的誠意來,不然,”她臉上掛著商業式的微笑:“把人逼回了香港,那我就愛莫能助了。”
聞言,沈屹驍微垂的眼底閃過一瞬的暗色,他抬眼看向阮瑜。
他以自信篤定的眼神回以阮瑜的猶疑和試探:“阮總放心,你說的那種可能性,不會發生。”
不疾不徐的音速,卻透著一股讓人心安的沉穩。
若不是聽了夜濃口中有關於他的“玩玩而已”,阮瑜真要覺得他是一個很靠譜的男人,畢竟瞿奕口中的這位沈總,從未傳出過任何的花邊新聞。
等他來的這段時間,阮瑜一直糾結,是放任他把夜濃帶走,還是說自己也跟著。
雖說兩人有舊情,但沈屹驍還遠不到讓她把人放心交到他手裡的程度。
可若跟著,阮瑜又實在覺得別扭。
眼看沈屹驍彎腰準備將人抱起來,阮瑜來不及多想:“沈總。”
沈屹驍停住動作,抬頭看她:“阮總還有什麼要說的?”
阮瑜繞過桌子,走到夜濃的另一邊:“她醉成這樣,我還是幫你搭把手吧。”
沈屹驍原本是想直接將人打橫抱起的,聽她這樣說,笑了笑:“那就麻煩阮瑜把她的包和手機拿著。”
阮瑜:“......”
不過一個怔愣,躺在軟座裡的人已經被沈屹驍輕巧抱了起來。
阮瑜來不及想,抓起一旁的手包和外套就跟了上去。
眼看她走到自己身側,沈屹驍扭頭往她臉上掃了眼,“阮總今晚喝酒了嗎?”
阮瑜餘光往他懷裡瞥了眼:“...喝了點,不多。”
沈屹驍就朝右手邊的服務生遞了個眼色:“給這位女士找個代駕。”
還真會想著法地要把她支走。
阮瑜在心裡冷笑一聲,她倒要看看,她跟他上車,他又能怎樣。
誰曾想,沈屹驍開的是兩座跑車。
沈屹驍抱著夜濃站在副駕駛旁:“麻煩阮總幫我開下車門。”
阮瑜不算友好的眼神落到他臉上,默了兩秒才將車門打開。
就這麼看著他彎下腰,把人放到車裡,系上安全帶,又將座椅下調,最後將夜濃沾在臉上的兩縷頭發拂到一邊。
不可否認,他每一個奉若珍寶般的動作,都小心翼翼的讓人觸動。
但一想到夜濃為他黯然神傷的模樣,阮瑜頓時又覺得這是他該受的。
“既然沈總這裡沒有多餘的位置,那夜濃的包和手機,我就先幫她拿著了。”
她臉上掛著不容他拒絕的笑:“沈總路上慢點,我一會兒就到。”
看著她利落轉身的背影,沈屹驍搖了搖頭,無奈笑出一息後,他轉身繞過車頭上了主駕駛。
脫掉身上的大衣蓋到夜濃身上後,沈屹驍一手放在空調出風口,一手探進大衣下握住了她的手。
男人的手一向都是寬厚的或帶有薄繭,沈屹驍的不是,他手指細長,纖薄,但卻絲毫不減力量感。
手指錯開她五指,細膩又溫熱的掌心與她掌心相貼。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她手並不冰,但沈屹驍沒有松開。
徐徐暖風從空調出風口散出來,靜等一會後,沈屹驍又將溫度調高了一些。
然而車卻依舊停在原地。
沈屹驍凝眸看了她許久,最後俯身把唇印在她被酒染紅的額頭。
唇離開時,他將來之前在電話裡對她說的那句話又說了一遍。
“生日快樂。”
四個字,時隔五年,終於又一次親口對她說。
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這個機會。
第一次跟她說「生日快樂」的時候,沈屹驍也說過很俗氣的一句承諾:以後每年的生日,我都會陪你。
沒能做到。
盡管非他所願,但此時此刻,他還是將這句承諾撿了起來。
“以後每年的生日,我都會陪你。”
哪怕她現在手的溫度和過去不一樣了,但他說這句話時的虔誠卻不減當初。
暖風愜人,夜濃壓在大衣下的另隻手冒了出來,抱住了他的手,無意識地往自己的臉上蹭了蹭,之後又連拽帶拖的,抱到了懷裡。
就著她的姿勢,沈屹驍半個身子都傾了過去,右臂越過中控臺,像是成了哄她入睡的安心抱枕。
在車庫裡待了半個小時之久,直到夜濃抱著他手的力度松了,沈屹驍才將其抽了回來。
回去的路,沈屹驍開得不快,時不時看一眼副駕駛的人。
靜謐的空間裡,能清楚聽見她因酒醉而略沉的呼吸,看似睡得很沉,卻因為安全帶的束縛讓她很不舒服,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又“唔”出一聲想翻身。
每到這個時候,沈屹驍都會把車停在路上,按出安全帶讓她身體松懈,等她安生了,他再輕著力道把卡扣按回去,重新上路。
這麼耽擱幾個來回,回到铂悅府已經快十二點。
因為過了晚十點,謝絕一切非本小區的車輛駛入,阮瑜在大門口等了快五十分鍾。
正後悔不該把夜濃的手機帶在身邊時,兩束車燈從對面一連閃了兩下。
看清車牌,阮瑜忙跟上去。
車子一路駛入地下車庫,最終停在私人車位裡。
手剎的聲音一響,夜濃眉心就蹙了起來。
阮瑜動作迅速地下了車,隔著黑漆漆的車窗玻璃,隱約能看見沈屹驍俯身到副駕駛。
做了什麼看不清,說了什麼更是聽不清。
等了兩分鍾才見他人下車,見他繞過車頭走過來,阮瑜往旁邊站了站:“沈總是半路又去了別的地方?”
沈屹驍沒有解釋,視線掠過她一眼:“不是阮總讓我慢點開的嗎?”
阮瑜:“......”
副駕駛門打開後,沈屹驍半個身子都彎進了車裡。
將完全失去意識的人從裡面抱出來不是一件易事,再加上跑車底盤低,沈屹驍又怕不小心碰到她頭。
最後索性晃了晃她肩膀:“夜濃?”
一聲、兩聲、三聲沒反應,沈屹驍把唇貼到她耳廓。
看到這一幕,阮瑜忍不住去拽他身後的衣擺:“沈總——”
話音一落,就聽“咯咯”兩聲笑從車廂裡傳出來。
黏膩的,嬌羞的,能讓人胳膊上起一層雞皮疙瘩的......
阮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