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一會兒?”
楚葭嗯了聲。
薄聿撞開擋著的人,走到長椅那邊,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墊在椅子上,讓人坐下。
“惡不惡心啊你。”
盛銘世在旁邊酸道。
薄聿懶得搭理他,等楚葭坐下後才起身走過去跟他們一起到邊上的樓梯間門口,
“知道你嫉妒,不跟你計較。”
盛銘世翻了個白眼,
“衝冠一怒是吧,等會兒警察就來了,你就準備看著吧。”
薄聿沒說話,隻神色冷了冷,看了眼後面的長椅那邊,平靜道,
“來了再說。”
程州一直沒說話,這會兒才往病房那邊看了眼,直接問他,
“你是不是故意的?”
薄聿抬眸平靜地看了他一眼,
“沒聽懂你什麼意思。”
程州盯著他看了會兒,冷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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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他撞開人,轉身就走了。
盛銘世一臉懵逼,
“什麼情況,你倆說什麼鳥語呢?”
薄聿表情冷淡,沒有說話。
剛才下去的徐芝助理這會兒也上來了,帶著幾個警察。
薄聿很配合地走過去。
楚葭立刻從椅子上起身,
“薄聿。”
薄聿低眸看她,
“放心,沒事。”
楚葭拉著他的衣角。
薄聿嘖了聲,看著她挑眉道,
“你不會要掉眼淚吧。”
楚葭仰頭看著他,實際上表情依舊挺平靜的,跟之前都沒什麼區別,但不知道為什麼,薄聿覺得她可能會在他走後偷偷掉眼淚。
“我不會。”楚葭開口說。
薄聿哦了聲,
“那你晚點記得去給公主添點貓糧。”
楚葭點頭說好。
薄聿沒再說什麼,挺知錯能改地伸出手跟警察叔叔說,
“要戴手銬嗎?別把我蝴蝶結弄散了。”
“……”過來的兩個警察看了他一眼,直接把人帶走了。
——
周應淮那邊同意了和解。
沒幾天事情就解決了。
徐芝那天在病房跟周應淮聊了快半個小時才出來,也沒跟他們說具體什麼內容,隻是當天周應淮就同意和解,並且表示腿是他自己不小心弄傷的,跟薄聿無關。
楚葭那天在醫院並沒有見到周應淮。
她問了守在門口的管家,能不能進去。
管家還沒說話,病房裡面周應淮似乎聽到她的聲音,開口說不見了,以後他們兩清了。
薄聿保釋出來那天楚葭原本打算請假過去接他的,但又臨時被實驗室那邊有事留下沒去成。
晚上的時候才有空到他公寓那邊。
到的時候已經挺晚了,有一段時間沒過來,小區這邊的綠化也都換了一圈,她差點走錯了樓棟。
進電梯的時候薄聿還在微信上給她連發了幾條消息催促她過來。
基本上都是一些不太能看得懂的表情包。
楚葭看著消息不知道回什麼,隻說自己馬上到。
那邊才勉強沒再繼續發騷擾信息。
電梯門打開,熟悉的塗鴉畫面出現在眼前。
門都沒關,是直接開著的,裡面傳出來點聲音,好像是在放什麼電影。
楚葭走到鞋架那邊,手機裡忽然有消息進來,是陸刑文問她明天有沒有空再過來給陸靈上一節課。
她低頭一邊換鞋一邊拿手機準備回消息,沒注意到人已經走到跟前,直到手機被抽走。
薄聿倚靠著門框,沒什麼表情的垂眼看她,懷裡抱著隻漂亮到過分的小三花貓,一人一貓都看著她,連表情都極為相似,
“這麼忙?”
他語調冷淡,眉眼在身後的燈光下像濃墨的水彩,頭發好像比上次見面的時候短了點,像是打理過,顯得五官更加漂亮鋒利,但面上表情卻頗為不滿的樣子,低頭看她的手機,
“這他媽誰?不知道別人還有自己的私人空間?”
楚葭愣了下,解釋道,
“家教小朋友的家長。”
薄聿冷著臉,很隨意的摟著懷裡的公主,單手幫她打字回過去消息,拒絕:有事,跟男朋友二人世界,勿擾。
然後才把手機丟回去。
楚葭低頭看了眼,立刻點了撤回。
但那邊陸刑文似乎已經看見,在她撤回之前回過來:好。
楚葭十分尷尬的發了個抱歉,對方沒有再回。
進屋後薄聿似乎有點生氣,抱著公主在沙發那邊坐下,也不講話。
楚葭到島臺那邊倒水,問他要不要喝水。
他目光看也沒看她,隻盯著前面的投影,語氣十足冷漠,
“不喝。”
楚葭來的路上有點渴,也沒再管他,自己喝完兩杯水,又去旁邊公主的貓房那邊幫它添貓糧。
貓砂盆已經被鏟過了,很幹淨。
楚葭才忽然想到點什麼,洗完手到沙發那邊坐下。
公主從薄聿懷裡好不容易掙脫開來,跳下去跑掉。
楚葭往沙發那邊挪了挪,看著薄聿的手,問他,
“你不過敏了嗎?”
薄聿沒說話,好像沒聽見她說了什麼似的,隻繃著側臉,拿起遙控器在投影上亂按。
“……”
楚葭不知道他哪裡又生氣了,開口直接問道,
“你生氣了?”
薄聿這才動作停下,將遙控器往前面茶幾上一丟,一把拽著她的手臂將人拉到自己跟前,摁著她的肩膀咬牙道,
“誰家女朋友像你這樣,”
漂亮到近乎攻擊性十足的臉近在眼前,他語氣惡狠狠地,但動作卻完全沒有把她弄疼,
“離近一點說話會死嗎?”
又頓了頓,耳尖莫名有些紅,聲音也低了點,問她,
“你是不是一點都沒想我?”
第33章 給你當狗46%
島臺那邊的水壺因為氤氲的水汽忽然噠了一聲。
楚葭看著跟前的人,有一瞬間的怔愣,
“我……”
她張了張嘴,剛想開口說話。
“好了。“
薄聿忽然別開臉,打斷她的話,
“你還是別說了。”
楚葭微怔,看著他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有些話我隻說一次,你自己聽好了。”
他側著身,隻有半張臉在燈下顯露在跟前,下頷骨線條清晰繃得很緊的樣子,耳尖還有點紅。
楚葭看著他,點頭,
“嗯。”
“關於你之前說的那些話,我認真想了想。”
薄聿開口,聲音依舊硬邦邦的,好像十分不情願,但卻很清晰很堅定,下定決心一樣的,冷冰冰道,
“我答應了,我願意給你當狗。”
頭頂的吊燈好像閃了一下,腳下機器狗冷冰冰堅硬的金屬尾巴討好的撓了撓楚葭的腳踝。
“什麼?”
耳膜好像被什麼很輕的敲了敲,有些失真,像幻聽。
“你故意的吧?”
薄聿轉過頭,耳尖紅的更明顯的,皺著眉,漂亮到囂張的臉此刻也有些紅。
楚葭搖了下頭,“我……”
“好了我來說。”
薄聿再度打斷她,他視線盯著她,呼吸很明顯地起伏了一下,漆黑的眼睛像是有一簇火,表情卻惡狠狠地,像是極其不情願的樣子,一字一句道,
“我說我給你當狗。”
楚葭看著他。
薄聿目光緊緊盯著她,手重新搭在她的肩膀,用一種咬牙切齒的語氣說,
“薄聿是楚葭的舔狗。”
肩膀被很用力地晃了晃,
“聽懂了嗎?”
“聽懂了吧!”
冷冰冰的金屬尾巴又很輕地撓了撓腳踝。
是小狗在討好的蹭著她。
楚葭緩慢地眨了下眼睛,視線落在跟前人紅透的耳尖上,聽見自己說,
“聽懂了。”
薄聿看著她,也愣了愣,松開手,喉結滾了下,顯然也有點不知道說什麼,隻硬邦邦說了句,
“哦。”
水壺好像又嗒了一聲。
公主跳上茶幾,翹著尾巴好奇的轉了圈抬起爪子想往水杯裡洗手。
薄聿冷著臉一把拎著它的後頸把貓弄下來,端起水杯仰頭一口喝完。
楚葭沒有說話,隻是視線有些怔愣的看著這會兒又背對著自己的人,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記憶,久到她很多時候都不會想起來。
她應該也是養過狗的。
大概在剛剛被送到大伯家的時候。
一隻黑黑的小流浪狗,很兇。
某天被打掃的保潔阿姨發現從衛生間裡放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晚,最後一趟公交車早已經沒有。
她背著湿淋淋的被塗滿惡作劇塗鴉的書包往家裡走。
雲和潮湿悶熱的盛夏晚上,她不記得自己沿著已經天黑的馬路走了多久。
隻記得被流浪狗圍在一起的時候那隻衝出來的黑黑的很兇的流浪狗嘶吼著喝退那群盯著她的流浪狗狗。
黑暗中,周圍腐肉的味道好像現在還能回憶起來,那隻很兇的小黑狗走上前,圍著她繞了一圈,什麼都沒做。
她在小狗兇巴巴的視線下安全的離開,回到家以後免不了被嬸嬸一通責罵,但卻隻想起那隻流浪小狗晚上會睡在什麼地方。
結果第二天一早居然又在家門口見到了那隻流浪狗,依舊很兇,周圍驅趕的人都不太敢靠近。
楚葭走上前,分了自己一半的早餐給它。
之後連續一周那隻小黑狗都會出現在她早晚放學的路上,她也會自己餓著肚子分給它一半的早餐。
這應該是她在雲和真正的第一個朋友。
所以很多時候她餓著肚子也會想到小狗,還在課本上翻過這隻小狗的品種,好奇它長大是什麼樣子。
隻不過沒有多久那隻流浪狗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但她照常把自己的早餐一半放在流浪狗經常待的樹下,不過一周過去那隻狗也再沒有出現過。
可能小狗也覺得跟她一起會餓肚子離開了。
她失去了在雲和的第一個朋友。
也因為又一次被拋棄也忘記了那條小狗。
客廳裡安靜的讓所有聲音都變得很清晰,好像能聽到很沉很悶的心跳聲,分不清是誰的。
公主又再度費力的跳上對面的茶幾上,但這回沒搗亂,而是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盯著沙發上的人看。
頭頂的燈明明也不熱,但薄聿感覺自己的耳朵快燙死了,心髒也都他媽快從胸口跳出來了。
視線裡的一切都變得非常清晰,聽覺也同樣,但偏偏身後的人一言不發。
什麼意思?
聽懂了,然後呢
這意思是拒絕他?
有沒有搞錯,當狗都不要?